第32章
“没有冷血, 你瞧瞧,我可是一直都好好地照顾她啊!”
红衣女鬼被马母的不要脸给气得冷笑出来:“她真的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她所谓的照顾, 就是每天就把吃剩下的饭菜往那杂物房里一扔就完事吗?”
龚杍自然看得出来马母的不要脸,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 只是看向了马静宜,温柔地轻唤了一句:“静宜, 你好。”
马静宜躲闪不安的目光看着她。
龚杍又轻声地道:“静宜,你还记得文文吗?就是马文文, 她你们是一辈子的亲人。”
马文文三个字,好像是一下子触动了马静宜, 她的神色,微微滞了一下。
一旁的红衣女鬼马文文看到静宜的模样,呜呜地哭了出来:“静宜她还记得我,她一定还记得我……可是我却帮不了她……”
龚杍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沉闷闷十分难受,但是她依旧温柔地对马静宜道:“我是文文的朋友, 文文一直不放心你, 她托梦给我,让我过来照顾你, 她希望你能好起来,连带她那一份一起过好。”
可是就在这时,马静宜突然间捂着耳朵,尖叫了起来:“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求求你,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哎呀烦死了!”一旁, 马宝一脸厌弃地瞪向了马静宜:“娘你赶紧把她弄走, 烦死人了,天天犯病!”
“哎呀宝儿啊,你别生气别生气,要不你先去楼上玩游戏,娘这儿招呼着贵客呢!”
“烦死!”马宝冷冷地瞪了一眼马静宜,然后就上了楼。
龚杍自幼没有父母,但是师傅和师兄都疼她爱她,她一直觉得,亲人就应该是那样的。
可是此刻,看着马宝还有马母,她觉得,并不是有血源关系就配称为亲人的。
这一家,根本就是冷血动物,不知亲情为何物!
太无耻了!
“我家宝儿还不懂事,而且静宜她真的是太闹腾了,她这病得厉害啊,一天天地闹,这久了,再多的亲情也耐不住啊!”马母赶紧给儿子解释着。
龚杍不能要求每一个都活得像个人,有些人想当禽兽,那就让他当吧,就这种德行,马家迟早破败。
她平静地看向了马母:“我想把静宜带到大医院治疗。”
马母听到这里,眼里的贪婪却是一点点地露了出来,她等的就是这个啊。
于是她的脸笑得堆在了一起:“你们都是好人啊,静宜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她太幸运了啊!”
龚杍没有话,她知道马母一家在着什么算盘,她倒是想听一听,这种时候了,马母还想什么算盘。
“只是啊,我们静宜病太重了,你我也不放心她跟你们走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钱给我,我们带静宜去市里看病,她这个病啊,医生都了,就得跟在家人身边,家人用爱感化她,她才会好起来。”
龚杍气极了,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脸色当场冷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马母竟然还着这样的算盘。
就算再重男轻女,可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马母是怎么能做到这么无情冷血呢?
果然,有些人是不配为当父母的。
马母见她笑了,正想着再几句好听话,让对方能多给些钱的时候,就对上了龚杍那双冰冷得似寒霜般的眸子。
她脸上堆满的贪婪笑容,一下子僵了。
“病人自然是需要亲人的照顾,但是如果她的亲人真的是愿意为她医治,她也就不会被关在杂物间里,没有救治,得不到照顾,瘦成这样。
龚杍一句话,直接把问题点了出来。
“我们是想给她医治啊,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农村人哪里有钱啊,家里就靠了几亩地还有孩子他爸在工地工赚点钱养活,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开支啊!”
“凉平大学当初给了马静宜八十万的赔偿款。”
马母的脸色变了变,有些讪讪,却还在找着借口:“那……那……那钱都花完了啊,我们起初是有带她去医治的啊……后来钱都花没了……”
学校当初给的赔偿款,他们都拿来盖房子,剩下的又留给儿子娶媳妇用,就是这样,那赔偿款也是不经花的,哪还有多余的钱给女儿治病。
再了,女儿都那样了,十之八九也是治不好了,再治好了不定过个两三年她就嫁人了。
“是吗?”龚杍目光平静地着她,没再话。
与人争长短,也至少得对方是个人。
与禽兽争长短,那不过是在降低自己的格调。
“是这样的。”马母连忙道:“姑娘啊,你是不知道钱有多不经花啊,去医院一下下就能花好多好多的钱啊!而且你们带她去看病还得请护工,我们自己家人就不一样了,我可以自己照顾女儿,还能省点儿钱呢!”
“我是受了马文文的托付所以特意过来带马静宜去看病的,我可以带她去治病,但是我不会给钱,如果你们放心,就把人让我带走,我会带她去大医院医治,如果你们觉得不放心,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受人之托,我也是有努力过了。”
龚杍完,看着马母:“你们考虑考虑吧,我今天晚上就在村口那家民宿里住下,明早回去,要是可以,我明天回去的时候就把马静宜带上,要是不同意,我就自己回去了。”
“哎,姑娘你别急着走啊,有事咱们商量一下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呀……”马母没有想到对方走就走,连忙追上:“你带静宜去看病也费劲儿不是?”
“阿姨你好好考虑一下吧。”龚杍平静地断了她的话。
那语气那神色看起来就像真的只是受人之托无奈之下来走这一趟,只要马母不,她立刻就走人。
马母那儿还在犹豫着。
龚杍人已经出了他们家。
一旁的马文文哭了起来:“你答应我要帮静宜的,你怎么能不帮呢?那个老女人不就是要点钱吗?你也有钱啊,你把钱给她啊……”
龚杍看向了她:“像这种人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如果让她看出我们此行非要带马静宜去治病,指不定她能提什么离奇的要求。”
“如果马母是个好母亲,那么我确实应该好声劝到她同意让我带走马静宜,可是你看看她根本不把马静宜当成女儿,而是一心就想着怎么在马静宜身上再榨出点油来。这个时候,有人把家里的累赘带走,她会不会答应呢?”
“你是故意那么的?”马文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观主是个好人,她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你就放心吧!”一旁的张罗也是很同情马文文和马静宜的,所以温柔地劝。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我猜着马母明天早上一定会过来找我们。”龚杍淡定地道。
一旁的景薄,掀着眼帘,笑看着她。
他觉得这姑娘真的是聪明又果敢,只需要静静地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做事,他就觉得这一天格外充实。
安五村不属于旅游景,所以农村的民宿环境也十分差,设备差,卫生差,连被子床单都散发着一股子陈年的霉味,除了价格便宜,真的是无一优点了。
但是远近只有这么一家,他们也没有选择。
因为景薄现在的魂体不稳,龚杍也不放心让他单独睡一间,就算有那些保镖保护,但真遇上了那个神秘的黑西装男子,却还是危险,所以她只好让他跟自己睡一间。
身为道士,性别在龚杍这儿,倒是没有太大问题,至于安全问题,她虽然是个姑娘,但是……她自信一百个景薄这样的弱鸡,也别想占她便宜。
景薄被她带进房间后,表情就开始变了。
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却白脸透着几分粉,一脸的娇羞。
倒是龚杍,分明是个姑娘,却一脸大老爷们的淡定。
看得一帮飘们,个个感概万千,只是都十分识相地什么也没有出来,毕竟它们观主只爱听彩虹屁,你一个姑娘像个大老爷们,这不是骂人吗?
是鬼生不好吗?为什么要招惹观主!
房间环境卫生极差,龚杍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面对着这样糟糕的环境,只平静地扫了一眼,就很淡定地接受了。
可景薄就头疼了,生魂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却不同,他从虽不是娇养着长大,但是他有点点儿……洁癖啊!
看着那发霉,散发着阵阵奇怪气味,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没洗没晒的被子,再看看地上那一层发黄发黑的砖面,他的脸透出了生不如死的拒绝。
高大的身体就笔直地站在房间的中间,脚是半点不想挪。
“将就一晚上吧,虽然有些脏臭,但忍忍就过去了。”龚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然后拿起了衣服准备进去卫生间洗澡。
但是她只进去了一秒钟,然后就火速后退。
砰。
她顺手一把把门给关上了。
不,她错了,这将就不了。
那厕所,先不脏臭了,那垃圾桶里还放着上一个客人留下的脏东西。
看完简直让她连明天早餐都不想吃了。
“走吧,咱们还是在车上将就一晚上吧。”龚杍道。
“要不开回市里吧?反正路途也不算远。”坐了半天的飞机和车,人本就疲劳了,她虽然体力好,但是她还,不能没个好睡眠。
“倒也不必。”龚杍完,带着景薄一起下了楼。
此时,十二名保镖也齐齐地跟了出来,还一个个默默地松了口气。
这住宿环境,真的不是差字能形容。
那是太脏太脏了。
“只有三个车子,也睡不了所有人,景薄你身子弱,睡车里,至于保镖们,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哪几个人睡车里,余下的找店家要几张桌子,往院子里摆着将就着睡。”
景.身子弱.薄,看向她:“那你呢?”
龚杍像变戏法一般,从她的百宝背包里掏出了一根绳子,然后指向了院子里的两棵大树:“我睡绳床。”
“龚观主,你跟景少睡车里,我们随便睡睡都行。”
“放心,我夏天的时候经常睡过绳床。”以前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夏天天气闷热,她最喜欢的就是在水风车旁搭一个绳床睡了,凉快又舒服。
景薄看着她拿起绳子开始绑,于是走了过去。
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想撸起袖子,悄悄地将自己的二头肌露了出来。
默默用那微微凸起的二头肌证明他身子真的不弱。
只可惜,他展现了个寂寞。
龚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肌肉,她现在满心的念头就赶紧搭好床,好好睡一觉。
只见绳子一绑好,她轻轻地靠在在绳子上,一个翻身,稳稳妥妥地就躺在了绳子上,技术好得让众人众飘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毕竟他们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武功技能的东西。
“赶紧去睡吧。”龚杍了一声。
盛夏的村庄,入了夜后,鸟语蛙鸣,蝉声连连,别有一番亲切的味道,至少是从前住惯山间的龚杍喜欢的夜声。
景薄看着她一躺上绳床就闭上了眼睛,苦笑了一下,默默地把袖子放了下来。
夏夜蚊子多,他转身走向了院内,向老板要了几盒蚊香,而后与保镖一起在院子各个角落里都点了,重点自然是把龚杍的四周围都给点上了。
龚杍本想着告诉他不用这么麻烦,她画几张符就行了。
但是想了想算了,能不用道法的时候,还是不要用道法吧。
随后就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夜色沉沉。
张罗它们也飘到了龚杍旁边的大树上坐下,鬼没日没夜,不用睡觉不用进食,也不会觉得累。
只是这一夜,它们却开始觉得饿了。
一种奇怪的饿的感觉,让它们开始在空中飘来飘去,最先是两只鬼,开始飘出院子。
“我过去看看。”房海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阿武点头。
但是片刻后,又有两只鬼飘了出去。
阿武连忙追出去。
张罗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她也察觉到了,北边的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让它特别想去吃,但是它也不知道是什么。
她害怕极了,连忙飘到了龚杍的身边,叫着她:“观主,你起来一下,有些不对劲。”
这里不是青云观,龚杍睡得浅,一听到张罗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特别奇怪,那个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们,那味道闻了我们就感觉特别饿,就情不自禁想过去,已经有两个鬼被吸引去了,房海和阿武去追它们,但是我现在也觉得越来越不舒服,就,大脑有些混沌……想过去……”
龚杍看向了张罗指的方向,双手掐诀,于空中画符,很快,面前,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中,一团黑红的雾现了出来。
她脸色一沉,随便拿出了收魂瓶,将张罗和余下的鬼都收入瓶中,翻身下了绳床,走向了车旁,正要敲门,车门已经从里面开,景薄坐在车内,暗黑的夜色明灭,他揉着眼睛,声音沙哑的声音问道:“是出事了吗?”
“嗯,我得过去一趟。”
“好。”景薄应了一声,没有再什么,钻出了车子,然后他们叫醒了保镖。
安五村的北面是一片上矮山,村里的先人都葬在这儿,从山脚下一路看去,就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坟,深夜里,偶有荧火虫飘过,又偶有磷火闪动,远远看着有些将瘆人。
就连保镖都有些发怵起来:“龚观主,景少,这大半夜来山上太危险了,能不能明天再来啊?”
他们的责任是保护景薄,半夜里来这种地方,太危险了。
“不能。”景薄淡冷回了一句。
他平时看着十分优雅温润,在龚杍面前更是一副少年的模样,让人忽略了他可是一名十几岁就撑起景泰集团的老总。
此时冷着脸,压低了声音的时候,天生上位者的气场就出来了。
保镖连忙应道:“我们听景少的吩咐。”
“你们负责守在景薄的身边保护好他,其他的事情不用管。”龚杍回头道。
这些鬼既然跟了她,她就有保护它们的义务,但是很明显对方的目标是景薄,所以她必须把景薄也带上。
往往山边,就觉得空气越来越凉,阴阴的风吹过身体,拂走身上的热意同时,还带起了一丝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阴冷。
龚杍停下了脚步,从背包里拿出了黄符,朱砂,牛毫笔,然后快速地画了十几张符,分给了十二名保镖和景薄。
“把这个拿在身上,能抵御一些阴气。”
保镖虽然知道龚杍是青云观观主,但是他们这些人多数是不相信这些的,而且龚杍还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此时看着她就是很随手画了张符就递给他们,他们内心都是有些不愿意的。
倒是景薄,笑着接过了她手里的符,还不忘了一句:“谢谢观主。”
保镖们见景薄都接了,他们当保镖的也不好逆着来,于是都有些无所谓地接过了符。
可就在他们接过龚杍手中的符的同时,他们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