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散心(二合一)
“你竟这么自信那姓容的肯撤兵?”二人刚回到别院,白景轩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碗清茶,轻啄一口,狐疑地问道。
前脚才派人前往御虚宫,蔺宇阳后脚便前往望龙渊了,否则根本无法及时赶到救下他。
“若是他不撤,你就不担心......”没有二尊在的幽兰谷,必定敌不过众仙门的围攻,这也是涂云笃定此计能拖住蔺宇阳的原因。
“他会撤的。”蔺宇阳颇为自信,又从他手中接过茶碗,含笑道:“虽然御虚宫远在千里之外,可我却对他们宫中众人了如指掌。”
“姓容的一向谨慎低调,若非碍于东极的命令,根本不可能干出带头挑战魔门的事来,只要晓以利弊,他自然会作出抉择。”
“而其余一众仙门不过是一盘散沙,一旦没了领头人,立刻溃不成军,轻易就被我们收拾了。”
蔺宇阳一面低声着,一面已经将他搂进怀中,一双薄唇帖得极近,几乎是在他唇边话。
白景轩不由自主地往后撤,却受到强大的阻力。
于是只得避开对方灼热的视线,眼神飘忽地道:“是了,你培养的探子无处不在,恐怕全天下都已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不好吗?”
声音低沉,几乎是半吹气地在他耳畔着,轻柔温热的气流喷在耳边,他的半边身子一阵酥麻。
他耳根一红,下意识地躲避。
一面试图推开对方,可一只手刚触碰那坚实的胸膛就被握住了。
蔺宇阳每向前迈出一步,他就后退一步,直退至榻边,腿部被榻沿绊了一下,猛然跌坐下去,对方便立即顺势压了下来。
“师尊的灵力尚未完全恢复,用不用弟子......”
“不必!”他严词拒绝,此时已被推倒榻上,沉重的身体压着他,快喘不上气了。他忙抽出手,双掌全力将对方推开。
“得寸进尺。”他低声道。
“怎能是得寸进尺?分明是替师尊练功呀。”
蔺宇阳着,眼含笑意,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练功?白景轩心头发出一阵冷笑,在那种状况下练功,比平常要累上百倍,不仅无法集中注意力,还每次都口干舌燥,甚至累晕过去......
光是想想他就耳根发烫,太丢人了!
“我......自会调息,不用你。”
他低声着,抓住机会起身躲开。
却见蔺宇阳一个顺势坐于榻上又伸臂一拉,猛地将他拽入怀中。
“好,那就不练功。”
白景轩一愣,今日这么听话?
他狐疑地看一眼蔺宇阳,却见对方忽然摆出一副委屈的神色,“那......师尊算怎么补偿我?”
“什么?”他没听明白。
“师尊斩了我多少世来着?”蔺宇阳一边着一边掰着手指头数起来,“虽然我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是我彷佛听师尊过,好像是十......”
还没完他的嘴就被四根玉指堵住了。
一双撩人的凤目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他噗嗤一声笑了笑,又将怀中人搂紧了,在对方的颈间轻吻着道:“师尊......就不心疼我吗?”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这话里全是陷阱,可听了这带着一丝委屈的声音,白景轩的心头立刻软了下去。
“我......”看着那一双猩红瞳仁,他忡怔地缓缓点头,抱歉二字尚未出口,他忽然想明白过来,不对啊,他也失忆了好吗?
可尚未等他辩驳,就感觉脖颈被往下一压,温热的舌尖立刻闯入口腔,他不自主地喘气,下一秒就被反身压在了榻上。
他不出话,勉强从齿间溢出一个字:“你......”
“既然师尊心疼弟子,那我就不客气了。”蔺宇阳唇线扬起,一面着一面上下其手。
“谁答应你......”他刚得了空吐出一句,却又立即被吻住了,对方似乎并不算给他开口反驳的机会。
唇齿间温热的柔软,以及指尖滑过肌肤时微凉的触感,很快令他浑身瘫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喘|息声传至耳边:“好师尊......您让让我......”
他已经不会思考了,只能一边喘气,一边缓缓点头。
*
二人直睡到翌日日上三竿。
白景轩睁眼时见只觉浑身都快散架了,睡了一夜还是没缓过来。
眼前人闭着眼的睫毛正微微颤抖,明显是清醒着的模样,他冷眼道:“装睡都装不像。”
蔺宇阳笑出声来,将他搂紧了睁眼道:“师尊终于醒了,我等了好久。”
昨夜白景轩在漫长的欢愉后昏昏沉沉地睡倒在对方肩头,迷糊间还感觉体内火辣辣地疼。
每回蔺宇阳都轻柔地拭去他的额汗,又用凝水咒洗净身体,才将他放回榻上。
故而他一觉醒来时,总是干干净净地身着薄衫躺在对方温热的怀里。
柔软的薄唇敷了上来,轻柔的吻浅尝辄止后,蔺宇阳低声问道:“师尊,还累不累?”
“累。”他没好气地吐出一句。
蔺宇阳笑着搂紧他,埋首在他颈间,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淡的兰香沁人心脾,“抱歉,我下次注意。”
二人又耳鬓厮磨了许久,直到侍卫来报,称池文越醒了。
*
叶青刚刚为伤患施针完,见了二人前来翻了个白眼,哼道:“把病人丢给我,自己倒挺快活。”
白景轩闻言神色一滞,如玉的耳根立即粉了一片。
蔺宇阳见他害羞的模样唇线一扬,“师尊昨日在望龙渊大干了一场,累着了,故而昨日一回来便先行歇下,没招呼师叔这位贵客,别见怪。”时还一直看着他的脸。
这句话表面听起来没毛病,可是听着这用词却又不出地......怪异......什么叫大干了一场?
他瞪了对方一眼。
此时池文越气若游丝,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蔺宇阳拦下了,“你好生歇着,不准动。”
“是属下的错,着了曲院长的道......”榻上的池文越声音虚弱地道。
“不怪你。”
蔺宇阳安抚道:“谁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在毫无灵力的情况下驱动符箓。”
完又向叶青询问了池文越的伤势。
“命是保住了,只不过要恢复修为嘛,得有些耐心。”叶青着又看一眼蔺宇阳,“不过我看你们这有着数不清的天材地宝,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自然。”蔺宇阳颇为自信地道:“需要什么,尽管提。”
池文越提着微弱的气息道谢,此时听得一旁白景轩有些担忧地道:“如今曲离一死,怕是今后北辰殿更加百口莫辩了。”
蔺宇阳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即便没有此事,他们也对魔门恨之入骨。”
“曲离死了吗?”叶青面露诧异地询问前因后果,待白景轩简要讲述后,他微微蹙眉,捏起四指掐了个演算之法,未久后疑惑低声道:“奇怪......”
白景轩见叶青的模样先是一怔,彷佛看出了什么,也立即掐指推演,须臾后眸色一沉,听见对方道:“近日不曾有仙尊陨落呀。”
乾元境以上仙尊因理论上其寿数无量,可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故而其诞生与陨落都非同可,皆可通过演算窥得一二。
当日蔺宇阳将其穿胸而过,他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其绝无生还可能,可如今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
见他面露忧虑之色,蔺宇阳道:“可要返回望龙渊看看?”
白景轩摇摇头,“恐怕早已不在那了。”
“白鹤书院?”
他闻言目光微滞,返回白鹤书院倒不是没有可能。
正当他犹豫该不该查探书院时,听得蔺宇阳下令道:“传讯书院内的斥吾卫,若有曲离的消息,立即来报。”
是了,北辰殿的探子遍布天下,上回他们之所以能笃定地闯入书院要人,也是因为当时的斥吾卫称曲离就在院内。
只听蔺宇阳又道:“不过我若是曲离,应该不会回到书院。”
叶青赞同地嗯了一声,“一来他若是回去必然被你们守株待兔,二来,一旦回到书院,那正道仙门诘责你们的由头也就不攻自破了,他才不会那么好心。”
可白景轩却不能就此揭过,曲离的背后与那位镜初有关联,可上回去到书院时,他却探不出对方有意掩藏的灵息,想必如今也是一样,普天之大,该到哪去寻呢?
见他一副忧心的模样,蔺宇阳安抚道:“师尊别担心,斥吾卫遍布天下,再加上您可命冥天宗悬镜堂一同搜捕,一定会有消息的。”
他闻言微微颔首,又吩咐了叶青好生照看池文越之后便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完全没有留意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蔺宇阳。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凃云临死前的那场献祭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曲离又会有什么动作?一切都令他感到隐约的不安。
“师尊。”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他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目光询问道:“嗯?”
只见蔺宇阳含笑上前道:“咱们去散散心吧。”
“去哪?”
“只要与师尊在一起,去哪都行,最近一件事接着一件,师尊也累了。”蔺宇阳着,一只手抚上他的侧脸,掠过一缕鬓发。
“咱们像当年一样,去凡间城镇逛逛好不好?”
他得轻巧,可当年他们二人可不是闲逛,而是被追杀。
“可是......”
他刚发出疑虑,对方便一把将他搂过,“别可是了,这便走吧。”
着喊了一声:“灰鸰!”
大鹏鸟应声展翅,载着二人驶向天穹。
白景轩蹙眉冲座下的鸟儿责备道:“平日我都唤你都费劲,竟然听他的话这么干脆?”
大鹏鸟摆摆脑袋不置可否,仿佛根本不想搭理他。
他狠狠地瞪其一眼,同时释放出一道灵压。大鹏鸟在空中受其震慑一个持身不稳,猛然呼扇了两下羽翼连带着其背上的两人也险些掉下去。
蔺宇阳忙施法召来一道气流将鸟翼扶稳,同时笑道:“师尊跟一只鸟置什么气?”着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您若是想撒气,就冲我吧。”
白景轩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也许因思虑过多,连脾气也见长。
于是沉声道:“不必了。”
此时已是黄昏,下方街市华灯初上,一阵旋风过后,二人悄无声息地没入人群中。
匿容咒的加持下,并没有人留意到魔尊与天尊已然降临了这座距幽兰谷不远的繁华城镇。
到处人流如织,十分热闹,若是外乡人,还以为这里在过着某种节日。
不远处挂着听雨楼的幌子,其内人声鼎沸。
白景轩微露疑惑,“听雨楼?”那不是冥天宗山脚下的酒楼么?
只听蔺宇阳含笑道:“那是分店。”
“开到这了......”这里距冥天宗千里之遥。
完手腕却被轻轻挽起,耳边传来蔺宇阳的声音:“走,看看去。”
刚步入店内,就听见堂倌吆喝着:“庆祝北辰殿大获全胜,神仙醉买一赠一!”
“他们......在什么?”白景轩面露疑惑,大获全胜?是指对付仙门围攻那件事么?可这事百姓庆祝什么?
蔺宇阳含笑拉过他,在堂倌的招呼下到了戏台旁的一间雅座。
白景轩刚想询问堂倌,却听得邻座之人正在议论——
“听尊上都没露面,那些仙门就被跑了。”
“你知道什么,还没开就跑了一大半,剩下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些虚伪的正道,一口一个魔门的,到头来自己还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尊上?白景轩蹙眉疑惑,门内弟子唤尊上也就罢了,百姓也唤尊上?
“你让他们这么称呼的?”他冷眼问道。
只见对方一耸肩,“我是那种人么?”
的确不是,他们二人都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别一句尊上,就是当面称魔头,蔺宇阳也不会动怒。
那便只能是百姓自发行为了。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时堂倌端上茶水,白景轩好奇问道:“你们听雨楼不是在连云城么?何时将分店开到这了?”
堂倌嗨了一声,“这位客官不常来吧?听雨楼早就被尊上买走......”
他的话尚未完就听见蔺宇阳连连咳嗽,一副被茶水呛着的模样。
“这位客官,您还好么?可是茶水太烫?”
只见对方连连摆手,“无妨,你先去忙吧。”
他微微挑眉,“您不点点什么?”
“神仙醉,十坛。”对方的语气似乎急着赶他走,于是堂倌非常识趣地退下了。
蔺宇阳谨慎地抬眼,看见白景轩正目光质问着他,于是嬉笑道:“好多年前的事了,不过是当年有些想念神仙醉,这连云城又太远......”
“你想喝酒,就把整座酒楼给买了?”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当时我怕去了冥天宗山脚,会忍不住想见师尊,只好......”
话还没完,却见白景轩的脸色一变,竟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又将目光瞥向别处了。
二人本是对面而坐,蔺宇阳见他这神情,一双绝美的凤目半阖着,宝石般的眼底泛着一缕幽光,便一把拉过他的手,询问道:“我不在的那两年里,师尊可曾想我?”
白景轩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这个问题,他当时的想,恐怕与蔺宇阳的“想”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只是单纯地担心对方入魔罢了。
于是摇摇头,“不想。”
只见蔺宇阳的神情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击,“师尊......那您就不心疼我?”
心疼吗?
好像......有点。否则当他刺下那一剑时,不会不自主地流泪。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正踌躇间,堂倌将神仙醉送了上来,他企图将被握着的手抽回,却被死死攥住,他瞪了对方一眼,蔺宇阳这才轻笑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松开。
可堂倌刚走,对面的人影就眨眼坐到他身旁,搂过他的肩头道:“我知道师尊心里早就有我。”
他瞪大了眼,连忙将对方推开,“成何体统。”这么多人看着呢!
“对不对?”蔺宇阳不肯松手,把他双肩摆正,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道:“心疼,就是爱。”
这句话振聋发聩,竟令他忡怔许久。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在逐渐恢复记忆的过程中爱上对方的。
可事实上回想起来,恐怕早在比他想象的更早之前,他的心就已经被对方牵绊住了。
看见对方受伤,他会心疼,对方被陷害,他会愤怒。
他爱上对方,并非因为记忆。
而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本就是相爱的,无需记忆,只是本能。
他的心脏开始砰砰直跳,已经忘记了拒绝,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紧紧地搂住了。
四周传来异样的视线,他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推开。
见他含羞的模样,蔺宇阳唇线抑制不住地扬起,“没人认得咱们的。”
“那也不行!”他忙呵斥道。
在幽兰谷也就罢了,这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可这时蔺宇阳却了个响指,一个型结界笼罩二人,四周瞬间安静了,左右人都保持着围观的姿势一动不动。
白景轩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你做什么?”
“这样师尊就不必担心旁人了。”蔺宇阳的语气理所当然,着还凑近了他耳边道:“上回所言想起我使用此术的画面,是这样么?”
尚未等他答话,一双薄唇便被狠狠地吻住了。
温热闯入口腔,肆无忌惮地索取着,许久后他才被松开,急急地喘气,对方声音低沉地含笑道:“只怕还有更过分的,对不对?”
他面露震惊,脸颊微微泛红,连忙全力地将蔺宇阳推开。
这子怎么回事?为何会懂这么多花样,无师自通的吗?
连前世的伎俩都如出一辙!
逆天的术法竟用来做这些无耻之事,简直......他一时间竟然词穷了。
他眼神责备地盯着对方,一手结印撤下结界,另一只手在对方即将凑上来的一瞬间在其颈肩二指一点,施了个定身术。
蔺宇阳浑身无法动弹,面露苦笑地哀求道:“师尊......我错了,放了我吧。”
“不行。”谁知道一旦放了这子会不会变本加厉。
“师尊......”
二人还在讨价还价,此时周遭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在干什么?”
“那不是名角红玉吗?”
人们疑惑地看向戏台上方回廊处的一名女子。
忽然有人高喊道:“她要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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