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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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入V通告

    本文将于明日入V,届时会有九千字更新,敬请期待。

    感谢大家的追更留评,每一条我都有看,一定努力雕琢出更好文字呈现给大家。

    朝燦敬上。

    合唱比赛这件事,因为闻玙的突然出差搞得有些乌龙。

    先前他在班里坐镇,七班从排练状态到精神面貌都显得相当高昂,整个班很有凝聚感和向上感。

    偏偏出差这个事定得突然,刚好与艺术节的比赛日是同一天。

    温郁过去帮忙转达嘱托的时候,一帮孩儿直接懵了,甚至显得有些萎靡。

    “确实很突然……但闻老师去出差,也是提前为高三备考做准备。”温郁尽可能地安抚他们的情绪:“如果闻老师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们了个大胜仗,他一定也会非常开心,对吧?”

    学生们面面相觑,又开始互相气。

    “今天就要比赛了,加油加油!”

    “闻老师不在也没事,我们练得很好了!”

    温郁虽然是评委之一,但还是尽力陪完了全程,直到七班的最后一首歌唱完才松了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学生们努力唱歌认真比赛,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都喜欢闻老师。

    他们尊敬又喜欢这个班主任,以至于想要把所有奖杯都捧到他面前。

    比赛那天礼堂里坐满了人,还有不少家长受邀过来观赏。

    温郁坐在第一排评委席里,用笑容热忱鼓励着每一个七班的学生。

    他一面笑着,一面在想,仅仅是师生之间,这样突兀地别离几天,好像都让人感觉缺了点什么。

    他离开北京的那几年,闻玙又是怎么度过的?

    比赛结果当天就下来了,七班拿了全校第二,成绩相当不错。

    温郁刻意卡了流程,先把奖状和银奖杯交给了班委,把信封装好的奖金留到了闻玙回来的那一天。

    他先前不怎么留意自己的感情,直到在看守所的停车场里崩溃过一回之后,才好像正式允许自己想他。

    周二上午九点半,飞机正式落地,一拨人直接去上班。

    温郁离开办公室时再三看过课表。

    闻玙下午都没有课。

    他以老师的姿态穿过长廊,与追逐奔跑的学生点头致意,一路走向秘密恋人所在的地方。

    心里有种公开犯规般的紧张感。

    现在这样简直像是在一群老师面前早恋。

    进门时还没来得及敲门,里头已经是喧闹的谈话声。

    好几个老师都在里头交流心得,还有学生绞着手一脸焦虑地背书,英文单词断断续续地往外蹦。

    温郁眨眨眼,在门口看了好几秒才找到被作业试卷淹没的某个数学老师。

    闻玙甚至没有察觉到他过来了。

    两周出差虽然有老师代课,但工作一积压起来简直像一场雪崩。

    他的手在改作业,眼睛在看试卷,耳朵听着主任的念叨,还得时不时回应一声同事的询问。

    温郁本来想了两三个借口解释自己为什么过来,这会儿找了把凳子坐在闻玙办公桌旁边,很自然地跟其他人了个招呼。

    闻玙这些天想温郁想到心痒,恨不得把他捞怀里好好亲一口,偏偏一回来手头全是工作,还是翻卷子的时候才抽空看他一眼。

    委屈的不行。

    温郁看见他这样就想笑,伸手捞了根红笔试了试有没有墨。

    “数学组允许别的老师帮忙改卷子吗?”

    闻玙长松一口气,把面前三摞本子匀出一摞给他:“拜托了,等会一起吃饭。”

    温郁抽过答案扫视过去,久违地改起作业。

    有些老师会直接把答案下发,大部分活儿交给学生们来解决。有时候一个数学课代表帮忙改卷子忙不过来,再临时叫两三个顶上。

    闻玙有他自己的坚持,他也不多问。

    试卷和练习册从桌面堆到置物架上,两人埋头改了许久,竟然都顾不上几句话。

    俗言别胜新婚,谁想到在这儿变成别胜加班。

    温郁重新遇到闻玙之前,感觉自己清心寡欲很多年,是随时能出家也不为过。

    偏偏一坐到这个人身边,他就能感受到荷尔蒙的躁动和召唤。

    所有的渴望卷土重来,让他口干舌燥。

    醒醒,这是学校。

    他内心鄙视了自己几秒钟,收拾好念想专心改题。

    期间有其他年级的老师过来串门,瞧见一个眼生的在忙着改卷子,还好奇听:“你们年级新招了个数学老师?长得很好看啊。”

    陈主任在旁边笑嘻嘻喝茶:“啥啊,这也是咱一中出去的高材生,现在回来教音乐了。”

    像闻老师和温老师这种热爱母校的好老师,就该大力夸奖。

    这才是教育界的良性循环,好学生最后成为好老师,教出来更多好学生!

    温郁听了一会儿他们的闲聊便专注进去,本来只帮忙改选择题,后来索性把几何算式一并改了。

    他眼睛很尖,瞧见想蒙混过关的还会特意圈出来,在旁边画个问号。

    某人数学成绩能逐渐从崩坏走向及格,甚至助力他在中后期坐稳班里第二名的位置,全靠闻老师一路盯着。

    闻老师十七岁时乍一看亲亲抱抱黏人的不行,讲题起来较真又敏锐,根本不给一点点情面讲。

    温郁那样怕麻烦又爱撒娇的性子,愣是被治的妥妥帖帖。

    他但凡央求不想写了,这道题明天再搞懂行不行,会被拎到一边亲。

    少年吻他时会不轻不重咬一口,把他迷得防御全无头脑发昏了,再把人摁回去继续做题。

    “从这里重头开始推导,我陪你捋出来。”

    温郁惨兮兮看他一眼,又被捏一把脸。

    “你这是在吃我豆腐……”

    “嗯,感觉很好。”闻玙圈着他,抓着手一步一步教:“辅助线从这里开始画,不要嫌麻烦,慢慢来……”

    以他那样惊人的耐心和坚持,就算家里养一头羊也能用蹄子默写三角函数算式了。

    温郁在自己办公室里摸鱼也是闲着,过来帮忙改卷子也算一种另类的消遣。

    他手速很快地改完四十多份,中途停下来仔细看了几眼倒数第二题题干,皱着眉嗯了一声。

    “改错了?”

    “这里答案怎么会是根号二呢,”温郁把试卷拿到他面前:“你看条件都已经了……”

    闻玙还在改习题册,抬头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题,抽了张草稿纸演算给他看。

    “你还是容易忘记算前面一项……题目里给个陷阱就往里跳。”

    “不对,答案应该是根号五,”温郁较真地在草稿纸上算给他看:“我做了这么多年题还不会算这个吗。”

    七班几个学生过来领通知,刚好碰见他们两在讲题。

    他们扒着办公室门口悄悄地看,像是偶遇什么奇观。

    闻玙有被他笨到,伸手拿笔杆不轻不重敲了下脑袋:“怎么还没听懂?你再算一遍。”

    温郁伸手护头:“拜托,我都高中毕业多少年了!”

    班长看到一半,表情僵硬地看向课代表:“我记得温老师是音乐老师对吧?”

    课代表在揉眼睛:“我们走错办公室了?”

    闻玙盯着温郁做题,间隙看见了他们:“通知单在吊兰下面的架子那里,你们直接拿吧。”

    “好的好的,老师再见!”

    课代表抱走通知单就往外撤,悄悄又回瞄了一眼。

    ……这出去谁敢信,我们班主任在教音乐老师做数学题,做不出来还不准走。

    闻老师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温郁跟着他忙了一下午,临了才被同事叫回去开组会。

    闻玙表现得很舍不得:“我还有两摞每周测……”

    温郁笑着揍他一拳:“去你的吧。”

    他溜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同事端着咖啡慢悠悠吹气。

    “领导已经走啦,事儿不大,就是叫咱们之后多帮忙照看下社团活动,能指导就指导下,时不时写个报告交上去。”

    北京这边仍然以推行素质教育为主,很多学校的学生可以根据自己意愿决定是否上晚自习,也有不少人五点半就放学走人。

    一中特意安排每周四给出充裕的社团时间,法语课日语课绘画写作什么都有,也有不少男生组到一块儿篮球,照样能拿满综合实践分。

    来这读书的很多孩子都出身优渥,直接组了个室内乐社团,时不时来点钢琴三重奏提琴四重奏,权当玩票。

    “对了,我这还有份表格,搞起来好麻烦……”

    “苏姐交给我吧,您多休息会儿。”

    温郁回到工位忙碌起来,耳机里放着ACDC的《Highway to hell》,手机扔到一边暂时不管。

    另一头闻玙终于把所有积攒的事情全部清空,发消息约他出来。

    [如是我闻]:猫猫探头.jpg

    [如是我闻]:温老师~~

    消息发完三十分钟,石沉大海。

    闻老师回班里扫视一圈纪律,熟门熟路溜去了音乐教室。

    没人。

    扫一眼教师群里有没有人叫他,然后继续溜去音乐办公室。

    男人一边往教学楼偏僻处拐,一边觉得遗憾。

    温郁过来找他就很方便,他甚至可以每天都匀点作业出来给他改,两人明目张胆在办公室里黏一会儿。

    问题是他去找温郁,能帮忙干点什么?给钢琴擦擦灰?

    闻玙来到办公室门口,很矜持地敲了敲门。

    “请进。”

    女老师在敷面膜,见他来了也不怵,笑眯眯道:“闻老师过来有什么事?”

    闻玙临时想不起来借口,卡了一下:“我找温老师……他有个东西落在我这儿了。”

    温郁这时才抬起头,匆匆保存表格出去见他。

    “我刚好要下班了,出去聊吧。”

    两人伴着放学铃声一起往外走,操场上空有鸽群低低飞过。

    闻玙走了好一会儿,声道:“好久没见了,想牵手。”

    “别冒险。”温郁脑子还算清醒:“随时有同事学生在,你想明天上报纸?”

    闻玙更低落了些,唔了一声。

    “我送你回家?”

    温郁又摇摇头:“也不行,暂时不能冒这个险。”

    闻玙终于想到合适的地方:“男厕所——”

    “闻。老。师。”温郁哭笑不得:“你住,陪我去趟卖部,我要挑个柚子。”

    同性恋这个身份,大多数时候都见不得光。

    哪怕是异性恋教师情侣,在学校里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亲密,不然可能会招来领导语重心长的谈话。

    “高中的孩儿都在情窦初开的时候,你们私下怎么都行,别在他们面前这样……”

    得好像老师们不牵手学生们就会自觉一样。

    温郁和他走得不近不远,像是中间有无形的栏杆隔开。

    卖部老板正守在水果摊前着苍蝇,瞧见他们来了招呼两声:“新来的红心柚子,不甜不要钱!”

    闻玙本来兴致勃勃来见他,见到他以后才意识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贴太近了在学校里也会引人注目,此刻有点蔫儿。

    温郁问他想吃点什么,也只是摇摇头。

    这样反而很有趣。

    温郁又丧又崩的时候,他简直像个人生导师,什么都能循循善诱。

    闻玙这人成熟吧,只是因为不能公开牵手散步,又会表现得像孩儿一样失落的不行。

    温郁掏出校园卡结账,拎着满满一袋水果走出来。

    “买这么多啊,我再送你一盒圣女果,尝着玩哈!”老板伸手拦下他,又拿了个结实的塑料袋套在外面:“这样就保险了。”

    温郁笑着道谢:“多谢您照顾,我以后常来。”

    闻玙守在外面,见他买完了,伸手就要接过来替他拿。

    温郁看向他,摇一摇头。

    “我分你一半。”

    他松开手指,把塑料袋的另一只提手露出来。

    “你提这里。”

    其实两个成年男人,不至于要合力提一袋水果。

    闻玙一时疑心,直到看见他笑着眨眼,才反应过来。

    “好。”

    走了几步,闻玙像是被安抚了,又像是还在赌气。

    “这样也算吗?”

    温郁闻着柚子的清香,这会儿心情很好。

    “你希望算吗。”

    闻玙忍不住笑起来。

    也得亏他一口气买了三四个人的份,哪里吃得完。

    他们一人牵着塑料袋的一只耳朵,穿过整个操场。

    学生们犹如秋后南归的鸟群,笑着弥散开,往不同的出口涌去。

    此刻夕阳西下,有黄昏的光倾洒铺开。

    两个青年走在人群之间,融入地恰到好处。

    像是手牵着手,体温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