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万晰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怔,随后猛地回头,就看到沈奚铎拧着眉,面上有几分倦意,步伐慵懒,朝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她心里忽然慌乱起来,她是来找他的没错,可真的让他看到了自己在这儿,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行为太奇怪了。
只不过是看到了他心情不好,想知道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又偶然刷到了一条疑似他妹妹生病住院了的朋友圈,就担心得不得了,大老远地跑来找他,找得满头大汗,任谁听了恐怕都要觉得好笑又荒唐。
连她此时此刻站在这里,自己都觉得好滑稽。
她索性豁出去了,就当作自己真的是来看莹莹的,抬眸问他:“我...刚刚在朋友圈看到,莹莹是不是住院了?”
她找得一头的汗,脸上都憋得泛红,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得出来刚才找得很慌忙,头发丝也粘在脸上的汗渍上。
“你就为了来找她?”
她点点头,抿抿唇:“看到她的朋友圈,挺担心的。”
话音刚落,沈奚莹就从他的身后探出头来,身上穿的正是刚才朋友圈照片里的那身蓝白条纹的上衣。
她一脸无辜地看看两人:“担心我?我怎么了?”
万晰错愕地张了张嘴,愣了会才问:“你...你不是住院了?我刚刚看到你朋友圈发了穿病号服...”
她到“病号服”仨字儿的时候自己都不下去了。这件衣服在图片里是冲着玻璃拍的,样式模糊又混了玻璃的浅绿颜色,看着跟病号服特像,可现实中一看,却完全不同了,只是件普通的T恤罢了。
她讪讪地扯扯嘴角:“啊...原来是我看错了...”
沈奚莹乐了:“嫂子以为我病了,来看我呀?”她上前两步笑得开花:“没想到嫂子这么关心我,不愧是以后的一家人!”
沈奚铎仍站在原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半晌把沈奚莹拉开,垂眸抓住她的手腕,:“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送你回去。”
这时候大家应该还在唱歌,她肯定是没吃饭就来了。
他的身影覆盖下来,她这才想起,她来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他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她一想起这事儿心里就急切起来,手腕往后一扯,沈奚铎一回过头来,立马问他:“那...你来做什么?”
沈奚铎还没回答,他的背后就传来一道万晰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
“你在这儿干什么啊,你不是这事你来负责吗,怎么跑这儿躲着来了?”
她听到这道声音,有片刻的失神,下意识地转身想跑,却忘了沈奚铎还抓着她的手腕,她一动,沈奚铎敏锐地看向她,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窘迫。
就这一回神的功夫,已经来不及了。
李越气势汹汹地走到两人面前,先是伸手指着沈奚铎的鼻子骂了几句“逃兵”之类的词,又一扭头看到了万晰。
“万晰?你怎么在这儿?”
万晰低着头,咬咬下唇,不情不愿地挤出一个字:“...妈。”
沈奚铎感受到她的手腕在发抖,或是,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似乎有什么不能言语的东西将她击中了。
他回想起了派出所的那一幕,她明明是本地人,却宁愿让他去,也不愿意电话给父母。
他猜到了些什么,掀起眸子看了眼眼前穿着华丽,盛气凌人的妇人,手上握紧了万晰的手腕。
“有事就先在这儿,别在病房影响她休息。”
李越向下扫了眼两人的手,嗤笑了声:“怎么这么巧啊,撞了你妹妹的人的家人,是你男朋友啊?”
这事儿原本是挺巧的,可从她嘴里出来,却有点阴谋论的意思了。
沈奚铎的手从她腕上松开,向下握住了她的五指,似是给她力量似的握紧了。
“伯母,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过了责任我来承担,我们是不是男女朋友,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万晰的手指紧张得出了汗,还是没听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不是他撞了人,为什么还要他来承担责任?
她抬眸看看沈奚铎,他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迅速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李越:“没想到您是万晰的母亲,以这种事情跟您见第一面,实在是抱歉,以后我尽力弥补。”
这话在万晰的耳中,却像是旱天雷一般轰隆作响。他补这么一句话做什么?难道他真的算要见她的父母吗,以后尽力弥补,可他们又有多久的以后?
现在算算,两人的约定只剩四个多月了,还不一定有机会呢。
她垂着眸,没有话,只是在想李越听到这话会是什么感受。
李越却只是上下扫了万晰几眼,抱着胳膊没好气地:“来都来了,去病房里坐坐吧,你爸也在呢。”
完,她自顾自转身走了。
万晰这才抬起眸子,逃似的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连着摇头,头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我不去,你送我回去吧。”
可天意偏偏不让,李越进了病房不知道和万建了什么,万建从病房门后探出个脑袋,脸上有几丝尴尬和窘迫:“晰晰,进来吧,咱们也好久不见面了。”
病房里躺着的是万晰同父异母的妹妹,万瑶。万瑶这人性格倒没什么毛病,柔柔软软的,可家里孩子了又不算,李越不待见她,父亲又和稀泥,才是她想逃离的根源。
万建自己也知道自己亏待了万晰不少,两人一下子见面,他嘴唇开开合合,愣是不知道什么,直到看向了她身边的沈奚铎,和两人握着的手,才了句:“晰晰,你男朋友啊?”
万晰几不可闻地点点头。
病房里忽然又是一阵安静,门外忽然又进来一个男人,万晰记得他,是那天西餐厅里,她不认识的那一个。
他着急忙慌地把一摞单子交给沈奚铎,脸上满是欲哭无泪的歉意:“哥,我真的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事还要连累沈家,我保证我真的没违章,我就是正常速度驾驶,走的绿灯...”
刚才跟万晰没什么话的万建倒是站起来了,一句话断他:“你什么意思,你没犯错,难道我女儿被撞活该吗?”
他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我...”
“阿林,”沈奚铎抬手,示意他不要继续,他看向万建:“这事我们不会不负责,现在争对错没有意义。”
万建本来想冲着阿林再发作,可沈奚铎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他无处下口,索性闭上了嘴,又看向万晰。
“晰晰,他平时对你也这个态度么?”
万晰垂着脑袋摇摇头:“没有,他对我挺好的。”
她声音轻轻的,不是没底气,而是不想在这儿多话。病房里的气氛让她觉得压抑沉闷。
沈奚莹听了这话也不满意了:“伯父,您这话就不对了,我哥对自己女朋友能不好吗,这事压根没这么复杂,跟嫂子也没什么关系。就是阿林正常开车,您女儿跟同学在路上闹,跑到马路中间,他没看见,不心撞了,还接着保护现场里立马报警,送来了医院,平心而论这个态度已经没有刺可挑了吧?”
万建听她一口一个嫂子,太阳穴突突地跳,李越在一旁看着战火燃起,又跳进来加入战场:“别了!我看你们家这三口人就是蛇鼠一窝,嘴上着承担责任,哪句话不是在给自己开脱?这种人家我们能放心把女儿交过去吗?”
万晰也不耐烦了,世界上最没资格为她这句话的就是李越,跟她没血缘关系,也从来不拿她当女儿看,生活在一起十几年,对她来就是日复一日的压迫和委屈。
她扬起头来,实在是不想开口叫妈,干脆就直了:“我男朋友过了会负责,会负责!你就没听见吗,我们哪句话是为自己开脱,违章没违章去一查就知道了,我们用得着瞎编么?”
她自觉地把自己归到了沈奚铎这一组战线,一通出来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手上却不自觉地握紧了沈奚铎的手。
她的时候也是怕的,她这话一出来,就意味着她光明正大地与这个家割裂开了,唯一跟她有关系的爸爸,可能也会因为这句话远离她。
她浑身在颤抖,是因为气愤,也是因为害怕。
她本以为这话出去,迎来的会是后妈的狂风暴雨,却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床上的万瑶悠悠转醒,嘤咛了一声。
李越和万建的目光瞬间被转移过去,双双跑到病床边去哄她,就好像万晰根本不存在,她刚才的话完完全全像风一样,一吹就过了,她积压起来的爆发,在他们面前连水花都激不起来,这不是第一次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却格外难受,心里像被剜了一道口子一样疼,血汩汩往外涌,眼睛没了焦点,直直地看着病床的方向,鼻头一酸,眼眶起泛起了泪花。
他们真像是一家三口,爸爸是爸爸,妈妈是妈妈,女儿是女儿。可她明明就站在一边,却什么都没有,他们眼里容不下她,要不是她今晚误误撞地来了,今年都不一定见一次面。
沈奚莹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一向爱话的她也沉默了,知道这种时候越安慰的话越让人难过。
万晰越想越难过,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沈奚铎却松开了她的手,胳膊从她脖子后绕过去,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前忽然暗下来,病床和病床边的人都被他的手掌捂住看不见了,她只听到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
“没什么好看的,饿不饿?”
她这才想起她是没吃饭就来的,一下子悲从中来,更难过了,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下来,顺着沈奚铎的指缝浸出去。
她极声地抽泣了两下,尽力压住自己的声音:“...饿。”
他手指覆在她的眼睛上,感受着她睫毛一颤一颤,指尖传来了湿意,他轻轻擦了两下,捂着她的眼睛转身要朝外走,临走嘱咐沈奚莹:“你让阿林别多话,有什么事就叫我。”
偏偏这个时候李越又来劲儿了:“干什么去,你走了我们上哪儿找你啊?”
他扪心自问,自从回国后脾气已经好了不少,可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心里的怒意像燎原之火燃烧起来。
他冷笑了声:“你女儿晚上没吃饭,也不让去么?”
完,他再也不看他们一眼,带着万晰出了病房。
阿林却从后面探头探脑地跟了出来,不知道当下问这个问题合不合适,挠了挠后脑勺:“哥,你女朋友?”
他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俩人还跟不认识一样呢。
沈奚铎把手从万晰眼睛上拿下来,又抬手给她抹了泪,湿濡的触感在指尖揉搓,他轻笑:“不然呢?”
阿林觉得自己见鬼了。
他呵呵干笑了两声,抬手挥了挥:“那你们慢走啊!”
饿了还哭,肚子会更饿。
医院附近饭馆不少,他直接就近带她进了家看着干净一点的面馆,点完餐回来坐在她的对面。
她最近好像经常哭,三次里两次是因为他。今天她哭明明不是因为他,可他却总觉得还是怪自己。
“其实,我不是来看沈奚莹的”万晰抽泣了两下,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话:“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怎么不开心了...我看到你走的时候表情不对劲...”
万晰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无尽的倾诉欲,想把一切出来。
沈奚铎呼吸一滞,喉咙发涩,像有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他深吸了口气,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掩饰性地从桌上抽了几张纸递给她:“所以,这次哭还是怪我。”
他声音有些沙哑,胸腔发闷,他看着对面的人肩膀不停地耸动,只觉得眼睛酸痛,于是撇开了目光,可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心里的烦闷也丝毫没有消减。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绞动着,没看到他递过来的纸,自顾自地抬手擦了泪,又:“不怪你,也是我自己非得要来,挺好笑的,是不是?”
沈奚铎的手一顿,又听她:“就是看你走的时候心情不太好,我跟他们一块玩的时候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满脑子都是你到底为什么不开心...然后我就...我沈总有事找我,我就来了...其实也怪我自作主张,是不是?”
她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又带上了哭腔。
他心里一痛,像有铅石拽着他的心往下沉,他站起身来,弯着腰拿抽纸给她擦掉了双眼的泪,又坐回去,把浸湿的纸巾攥在手里,几乎要被他揉碎。
老板娘端了两碗面上来,两人却都没动筷子。
这家面馆有些老旧了,木质的桌子已经磨损了边角,外面天色暗了,店里开了明亮的白炽灯,照得桌子上的条纹和油渍都清晰可见。
他喉头一动:“快吃吧。”
他这样着,自己却没有吃,而是拿筷子夹了两下,又放了回去。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啊?”万晰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家里的情况,她搅了两下面,防止它坨在里面,边搅边回答:“大概...幼儿园吧...”
他问:“所以,那天你电话给我?”
她想起那件事就想笑,觉得实在是又丢人又好笑,于是抿着嘴笑了出来,可泪却还在忍不住得往下流,她脸上哭得泛红,又哭又笑的,自己都觉得像个神经病。
沈奚铎看着她却丝毫笑不出来,她笑的和哭的从根本上来是一件事,她笑也不过是一种掩盖,一种对命运和生活的嘲弄,并不是因为那件事真的好笑。
她笑了没一会,就慢慢收起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口长长的叹息,她没话可,低头去吃了口面,可笑过了,泪却还在流,她连忙咬断了面条,泪却还是掉进了碗里。
沈奚铎却没话,抬手搅了两下面条,心里却烦闷得什么也不想做,也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半晌,又抽了几张纸替她擦干了泪水,哄诱似的开口:“先吃面吧,哭饿了一碗不够,我这碗也给你。”
万晰这时候差不多过了劲儿了,听他这样噗嗤笑出来,表情似乎在笑,看上去却不怎么高兴,像戴了痛苦面具。
她:“才不会不够呢。”
沈奚铎轻笑了声,叫老板娘给自己这碗舀了勺汤,又把两人的碗一换,要她吃自己这碗。
万晰一愣,没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面确实是坨了,可她自己这碗加勺汤不也是一样的么?
他看出了她的疑问,:“刚刚泪都掉进去了。”
她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那...你怎么...”
他抬眸笑了:“我和莹莹刚刚抽空吃过饭了。”
万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只是想让自己吃顿饭而已。她鼻头一酸,忽然又想哭,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感动源源不断地从心底往上涌,她竟然觉得沈奚铎可能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好到她又想拥有他了。
凡人妄图拥有天神,最终都是可触不可及。
她硬是把泪憋回去了,低头开始吃面。
她这时候不能哄也不能劝,不然一委屈,眼泪又要涌上来,沈奚铎没有话,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垂眸看着她。
她吃得很慢,偶尔还会想起以前的事,就深吸口气,缓缓再吃,可确实是饿了,汤都喝了大半碗。
她这才慢悠悠问:“点都点了,你不再吃点吗?”
问完她又忽然想起那碗里面是有自己的泪水的,这样好像不太合适,但她刚想改口,沈奚铎又回话了。
“点两碗,就是猜到你会哭进碗里。”
她拿纸巾擦嘴角的动作一顿,随后垂下眸。
她又想哭了。
她:“那不就浪费一碗吗。”
他:“那我带回去给莹莹吃。”
她知道他只是开个玩笑,但确实有让她开心不少,她吃吃地笑了出来,笑骂他:“你这个哥哥可真会当!”
他也笑了笑,她吃饱了,就该送她回去了。
回公寓的路上,万晰又想起了阿林,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看起来就憨憨的,可他是沈家人吗,那次她去沈家吃午饭,他怎么不在?
她侧目瞄了眼沈奚铎,他正专注地开着车,神情漠然地看着前面的路,前方是红灯,他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垂着,修长的手指规律地敲在方向盘上,等地百无聊赖。
她扭了扭身子,稍微面向他,问道:“那个阿林是谁啊?”
绿灯亮起,车子缓缓开动,她透过沈奚铎深邃的轮廓看到车窗外的霓虹灯向后退去。
他:“阿林从就在我家里干活,本来他妈妈是我家的保姆,后来生病走了,他爸爸也不想要他,我妈从他时候就喜欢他,就一直在我家住下来了,算是弟弟。”
他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又添了句:“你上次没见到他,因为那次他刚好出门了。”
“这样啊。”万晰点点头。
他:“他们现在在哪?”
万晰立马反应过来他的是庆功宴的事,开群聊看了看,楠姐果然发了不少图片在群里,定位是宜盛酒楼。
“在宜盛酒楼,公园那边吧,”她问:“你要去吗?”
“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在,不然给谁庆功?”他转了转方向盘,等车子走上直线后又转头看她,眼眸噙笑:“这是我们两个共同的胜利。”
万晰觉得自己今晚遇到的所有不开心,都被他这句话治愈了。
或许不仅仅是这一句话,还包括他的所作所为,都让她知道,她也是值得别人对她好的。
即使这个人,她得不到。但这不重要了。
她回之一笑:“是,属于我们两个的。”
这句话好像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呢,她想。
宜盛酒楼离得医院不近,从名字上就听得出,是特意找了个寓意好的酒楼。
沈奚铎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和万晰一起走上楼。公司订的是顶楼最大的包间,足够今晚来的所有人分几张桌子同在一屋吃饭。
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内安静了一瞬,随后是比刚才万晰在门外听到的更加热闹的欢呼。
“功臣来啦!”
“楠姐就猜你们会来,留了座位呢!”
万晰和沈奚铎被簇拥着坐到了最中间的桌子上,楠姐给两人留的座位是挨着的,或许是她临走时柳娇的那句话太暧昧了,她总觉得大家看向他们两个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同。
她心虚了,心中那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又一次油然而生。她甚至想,如果有人问沈奚铎两人的事情,他会怎么回答?
同事?似乎不止;同学?早就不是了;恋人?还是假的。
她这才发觉,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真的很难清。在两家父母面前,她为了替他掩饰,他为了帮她解围,是男女朋友是合理,可在全公司这么多人面前,总不好撒这种谎了。
她这样想着,却没想到真的有人这么问了出来,那人偏偏还是她最不想给眼色的王青研。
“沈总和万,你们之间...?”他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几下,眼底的探究意味极深。
他会怎么回答?万晰抬头看向她。
他仿佛没听到一样,先是不理会,抬手给万晰拉开了椅子,又自己拉开椅子,这时候才抬头看向王青研,似乎刚想要什么,隔壁桌的柳娇就转过身来,又一次接上话茬。
她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当然是男女朋友了,在桓城那几天,我亲眼看到沈总送万晰回酒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