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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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赵璀拿出了手机,“万晰给沈奚莹发短信了,就在刚才。”她抬起手机朝他晃了晃,又放到面前读起来,“莹莹,我听满你去找我了,没关系,我什么事都没有,明天就回去住啦。”

    “别去找了,”赵璀起话来丝毫不怕沈奚铎难受,她就是要骂醒他,“人家不需要。”

    沈奚铎只放回了风衣,却站在门口没有动。

    赵璀懒得理他,也不招呼他过来坐下,自顾自把手里的水杯放回桌上,往后一靠,“我是有个办法,但效果怎么样,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她懂万晰的感觉,才敢认为自己的方法合适,又不会伤害到他们两个间的任何一个。

    沈奚铎终于朝客厅走了几步,石雕一样站在沙发旁,脸上的表情一片黯然,“什么办法?”

    万晰人生第一次住海边的五星级酒店。

    她坐在落地窗旁的吊椅上,看着外面黑蒙蒙的海面,海边马路上的路灯照亮了一片沙滩,上面不停地有海浪冲上来,又退回去,周而复始。

    她呆愣愣地看着海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阵微信消息的声音震得她了个激灵。

    她拿起手机,是沈奚莹的语音电话。

    “嫂嫂,我妈刚这周末让咱们一块去拍全家福,你一定要来呀。”

    全家福?

    这似乎是现在跟她最没关系的一样东西了。

    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莹莹,你明明知道我跟你哥...”

    沈奚莹似乎很急,断了她,“嫂嫂,可是我妈不知道你们的事啊,她可喜欢你了,要是知道你跟我哥分了,肯定要我哥的,她平时对我哥特别狠,要是把你这么好的儿媳妇弄丢了,没准要揍我哥呢。”

    她一顿,“我妈人疼,还会拿鸡毛掸子抽!”

    ...万晰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像真的。

    八成是沈奚莹想撮合他俩和好的阴谋。

    她,“没事,你妈妈那么通情达理,沈奚铎都那么大的人了,不会他的。”

    沈奚莹叹了口气,捂住手机,转过头,“妈,没用啊。”

    沈奚莹刚想回头才几句,沈奚铎几步上去夺过了手机按了挂断。

    他把手机还给沈奚莹,神情淡淡,“要是你们所谓的办法,是逼她跟我见面,那就没必要了。”

    室内一时安静极了,沈奚铎后退了两步,准备回房间,“这事你们不要管了,如果她不愿意见我,就不要逼她。”

    他转动门把,“如果她真的想走,我不希望跟我有关的事情还会影响她。”

    几乎是他关门进屋的同一霎那,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元旦那天吧,我们最后见一面,把所有话都明白。”

    他听不到妈妈和沈奚莹在门外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拿着手机的双手轻微地颤抖起来,眼前没有别的,只剩了莹莹发白光的这块屏幕上的,这两行字。

    他有过那么多的人生第一次,似乎好几件,就集中在了今天。

    包括这一次——他却莫名觉得自己第一次体会到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不是对她的失而复得,而是对他内心深处隐藏着的那种悸动,那种满怀期待的情绪的失而复得。

    一月一号,这是新年的第一天。

    地方是万晰挑的,是在两人的高中附近的一家普普通通的饭馆,是万晰自认为最有意义的地方。

    她就是上中学的时候在这家饭馆的二楼给同学庆生的时候,一转头顺着窗户一瞟,看到了沈奚铎。

    那时候是下午下课后,晚自习上课前,时间已经临近晚自习,但当晚的值班老师脾气好,他们才敢在饭馆里开p沈奚铎rty,一直嗨到这个时间。

    日落黄昏斜在学校的教学楼后露出一个圆脑袋,他就站在这样残存的日光里独自一人从一辆黑色的车上弯腰下来,转身朝司机招呼的那一刻,万晰从二楼的窗口远远地望见了他的脸。

    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尤其是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微垂着看向车内,不知道了些什么,他转身走向学校里。

    回想起来虽然带着稚嫩,却与现在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她拉了拉旁边人的袖子,“那是什么车啊。”

    那女孩看了眼,摇摇头,“不认识,看着挺牛逼啊。”

    她也点点头,“挺牛逼。”

    她想的却是,车上下来的那个男同学长得也挺牛逼。

    一个好事的男同学听到她们在讨论车,立马跑到窗边,正好看到那辆车迅速开走的车尾灯,切了一声,“这都不认识,这是,牛逼得很啊,那男的,看见没,前几天跟我们一块球的,家里可有钱了。”

    万晰一听他提到那个男的,心里一阵悸动,又不敢表现出来,转回头装似无意地问,“谁啊,这么厉害。”

    “沈奚铎啊,沈家的长子,沈家知道吗,就是那...”

    旁版的女孩不屑,“还长子,整得我都梦回大清了,他家几个儿子啊。”

    “一个。”

    万晰:...怪不得是长子。

    她越想越堵,硬扯着自己的思绪回到眼前来。

    这家饭馆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人才多,客人主要就是这所中学的学生,所以现在并没有什么人,万晰指名要了二楼这间包间。

    和几年前是同样的时间,傍晚斜阳残存在天边,已经染不红整片天,东边已经没了日色,西边还苟延残喘地发出微弱的光亮。

    她朝窗户向外看去,看到她几年来上学的那条路,也是当年沈奚铎走过的那条路。路的两边已经翻修,许多老旧的房屋已经推倒却尚未重建,校内没有一个人。

    恍如隔日。

    她心里不禁地泛上酸意,喉咙一紧差点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忍住了。

    这是在她的视角里,跟他开始的地方。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就在这里结束一切也好。

    也算是有始有终。

    沈奚铎来了,比万晰晚半个时。

    他并不是迟到了,而是因为万晰提前了一个时就到了。

    沈奚铎推开门看到万晰已经坐在窗边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开始与结束之间的斗争。

    但他不会让她来主导。

    今天是元旦,他或许是从半山别墅赶过来的,拉开椅子坐下,坐在她的对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两人好像好久不见面了一样都不知道些什么。

    “那个...”

    “你...”

    两人同时开口,随后又是一段短暂的沉默,沈奚铎抬抬下巴,“你先吧。”

    “那个...”万晰低了低头,抿着唇又措了会辞,“今天是元旦,新年第一天。”

    沈奚铎点点头,等着她往下。

    “本来想去年最后一天找你出来的,因为我觉得,我要结束以前的一切,新的一年从头开始。”她自嘲一笑,“但我又想,我这段时间做了太多,只为我自己想的事情了,起码最后我要为你想一下,是吧?”

    沈奚铎猜到了她的话音,他的四肢泛上凉意,垂着眸,睫毛扇动几下,他看向万晰。

    “所以我挑了新年第一天,寓意是给你开个好头,希望你以后可以摆脱让你烦心的一切东西。最后想告诉你,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我会尽量还给你。”

    得轻巧,几句话就把两人的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你拿什么还我?”他轻声问。

    他向来是这样话的,就算是生气的时候,话也不会很大声,这么久相处下来,万晰印象最深的是这一点,最爱的也是这一点。

    她,“我中了奖,虽然跟你没法比,但也算是不缺钱了,之前我住在你家里,什么都是你给我,要不...我全部还给你?”

    他,“就这样?”

    他没的是,这些东西怎么能拿钱来衡量,他付出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竟然会以这样但方式回来。

    他还想,既然还不清,不如就一直在我身边作补偿。

    可他没有出口,鬼知道会得到她怎样的回答?

    万晰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太糟蹋他的好了。

    她自己也觉得沈奚铎对她的好来之不易。那是她喜欢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人,曾今在学校里被他无意中看了一眼,她都会激动地精神一下午,做题都能多对几道。

    后来的他竟然能对自己那么周到体贴,是她从来没敢想过的。

    她自己也知道啊,这种东西怎么能是钱能还清的?

    可她什么也没有,她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虽然她知道,他压根不缺她那点钱。

    她已经在努力用自己能给的东西去偿还了。

    可她不知道,沈奚铎要的不是她的偿还,而是她能像自己对她那样,来对他。

    她不是不想的,只是在等沈奚铎捅破那层窗户纸,她才能毫无顾及地对他好,可他迟迟没有,他口中所谓的时机,万晰估计自己也是等不来了。

    干脆算了。

    她问,“你刚才想什么?”

    完就散伙吧。

    他背靠在椅背上,掩去眼底的狼狈不堪,抬眸望向她。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也能保持镇静自若,不像是刚刚在感情中受伤的失败者,而像一个睥睨悲痛的高位者,喜怒不形于色。

    他,“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一句话破防。

    万晰沉思了会,“挺好的,我不是一直想学舞蹈嘛,报了个班,年后开课,反正不像以前那样了。有钱嘛就是底气”

    她上次这句话,还是在公司的饮水机旁边了,她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不知道沈奚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会不会也想起那件事。

    他确实想到了。

    那时候的两个人才刚刚重逢,见的第三面。

    他们可以坦然面对对方,没有芥蒂,没有误会,没有隔阂。

    完全不像现在,短短几个月,他们两人的关系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轻笑,只了四个字,“那挺好的。”

    房间中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外面的残阳落尽,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屋内外的温差太大,玻璃上蒙上一层模糊朦胧的雾气,她转过头,已经看不到学校的建筑,也看不到上学的那条路了。

    两秒后,她转身穿上大衣,“走吧,今天元旦,你也早点去陪你家人吧。”

    两人走到店门口,她已经自己好了车。

    沈奚铎叫住她,“万晰。”

    她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身,只是微微偏过头,“怎么?”

    他问,“你真的不能再跟...”

    你真的不能再跟我试试了吗?

    他的话被一阵手机铃声断,万晰有些抱歉地看他一眼,接起电话,“喂?”

    “万晰啊,你妹妹那件事情你那个男朋友到底管不管了?找那个司机,那个司机只会废话塘塞我们,去你那找也找不到你,你们是糊弄我们玩呢?”

    是李越。

    她把通话音量调,又回头看了眼沈奚铎。

    他应该没有听到。

    她朝旁边走了走,声回答,“你吧,你到底想要多少。”

    李越头一回听她回答得这么爽快,竟然愣了会,随后,“后面她要是查出什么别的病,没准就跟那次事故有关系,到底要多少我们可不准。”

    她一狠心,“那你就算算,就当她能活到一百岁,每年因为那次事故生一次大病,要多少?”

    那边沉默了,万晰丝毫不怀疑,她可能真的在算。

    想到沈奚铎还在身后,她压低了声音,“我现在回家找你,挂了。”

    她转过身收起手机,扯着嘴角笑笑,“不能什么?”

    他目光沉沉,却没回答她的问题,“是李越的电话?”

    她一怔,“不是,那个事早就过去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都这样了,她不想让自己家里的事在对他有什么影响。他在医院的时候,保护了她,安慰了她,现在她有了能力,也可以去回报他了。

    沈奚铎的眼眸中向匍匐着野兽一样盯着她,或是在通过她去和自己对视。

    这事是因阿林而起,他不想再让她那些无理取闹的家人因为这件事情扰她。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想什么,他想临走之前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和身段去挽回她,可万晰的车到了。

    她什么也没,回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也只是一眼,下一瞬间她坐进车里,关上了门,车子飞驰而去。

    眼下,他恍然觉得,阿林那件事情把两人牵扯到了一起,如果这件事情不解决,两人不管是在一起还是分开,她都不得安宁。

    在走出下一步之前,他要先把这件事情解决好。

    他独自站在冬夜的冷风里,掏出手机。

    “阿林,问问李越到底要多少。”

    就是因为他固守商人思维,不愿去跟李越做这笔有风险的投资,才导致李越会不停地找万晰的麻烦。

    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保护万晰,只能用这种方式,去使她免受李越的骚扰。

    他挂掉电话,怔怔看着锁屏,壁纸是万晰曾经发给他的,在山上看的日出。

    他关掉屏幕,街边上这抹微弱亮光归于消灭。

    他想,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温柔。

    好巧不巧,街边的店门口的音响传来歌声,十分适时,字字如刀。

    “我没有爱过你

    只是爱怀念着你

    试一试我能多痴迷

    不怕想起

    才算是胜利”

    万晰十分罕见的回“家”过元旦,却是为了这种事。

    她家住在岩城的高档区里,她爸不缺这几个钱,真想不通李越为什么要这么无理取闹。

    她上电梯到了10层,敲了敲右手边的门。

    门被爸爸开,她只抬眸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进了屋。

    李越穿着一阵白色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万瑶依偎在她身上看着电视。

    好幸福的一家子。

    她毫不客气地开口,“你要多少?”

    她这话出来,却没想到李越愣了愣,“什么多少?”

    万晰不想看她这副嘴脸,“阿林那件事,你还没想出一个数吗?”

    李越恍然点了头,不明所以地问,“不是给我了吗,怎么了?”她忽然反应过来,起身站在地上,“你不是想要回去吧?”

    万瑶吓了一跳,拉了拉李越的袖子“妈,姐夫不能让姐姐知道。”

    李越一甩,“什么姐夫啊,八字没一撇的事,就你们这些孩儿当真,人家什么家庭,能真的娶万晰么?”

    这句话让万晰本就烦愁苦闷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她面对沈奚铎的时候看似镇定决绝,实际上每分每秒都在跟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做斗争,用尽全力去压制自己才没有爆发,这一刻她所有的理智被李越这一句话土崩瓦解。

    沈奚铎是什么家庭出身,她又是什么家庭出身。

    她一直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法再进一步,对大的原因是他对自己的感情不够,可李越这句话竟然点醒了她,或许他们家庭出身之间的悬殊,也是一个很大的理由呢。

    即使她现在中了奖,有了不少钱,有了底气。

    她再也忍受不了,闭上眼睛泪水却还是从眼角流下来,她抬手擦掉,眼泪却像止不住一样一直往下流。

    她的声音沙哑,“他给你们钱了?”

    李越无视她的表情,又从桌上抓了把瓜子在手心里晃晃,“昂,给了,你不知道?”她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我给你发短信发了我估算出来的数,结果没过两分钟他电话给我,要了我的卡号,比我发给你的数还多了一倍,”她笑了声,“我现在收回他不负责的话。”

    末了才语气淡淡地问,“哭什么?”

    万晰浑身颤抖起来,她无法相信李越竟然能把这么大一笔钱得如此轻巧,能把沈奚铎的给予看得这么容易这么平常。

    她也无法相信沈奚铎在两人分开后还肯为她做这么多。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她给李越钱?他明明过,他只承担他应该承担的部分,为什么...

    她抽泣了几下,问,“那这件事可以结束了吧?”她抬起头来,眼眶已经完全红了,脸上布满了泪痕,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可以不去找他了吗?”

    李越对她的哭喊声像没听到一样,不满地嚷嚷了句,“哭什么啊,就要了你那八字没一撇的男朋友点钱,你看你这样子,好像是你自己的钱一样,还哭?”

    万晰彻底崩不住了,她早就猜到李越每一句都能戳到她的痛处,她来之前就做好心理建设,为自己搭建了心理堡垒,却没想到她字字如刀,像天上下刀片一样无视她的堡垒城门,从头顶上扎下来。

    她一下子哭喊出来,像孩子一样在这个没有自己容身之处的家里放生嚎啕,不仅是为了这事,更是因为她和沈奚铎。

    她嘶喊,“为什么?他本来就没有义务给你们那些钱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你们在无理地索取,贪得无厌,拿了该拿的份还不罢休,一直死死纠缠,”她血红着眼睛抬手指向她,“直到现在你连句对他的好话都没有,他的钱他这个人在你眼里是什么?你是魔鬼吗?!”

    李越深吸口气,张着嘴半晌没出话,尖声蹦出来一句,“他不是你男朋友吗,万一你们俩成了,挣得钱也得一块养我,我现在要点怎么了?”

    万晰差点气笑了,她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指尖都在颤抖,半晌哭着冷笑,“刚刚不是还八字没一撇吗?”

    李越装模作样地坐回沙发,“现在觉得这男的还不错,有点担当。”

    他何止是有点担当,他是她见过最有责任心的男人,他从不让她去学着做什么,她不会的事情,他都会替她去做,比如做饭,刷碗,做家务,甚至在他们分开之后,还帮她清除了后顾之忧。

    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人肯这样对她吗?

    没有了吧,不会有了吧。

    她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沈奚铎是她自己亲手弄丢的,现在她又想这些做什么,没有用,也没有意义。

    她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对她好的是沈奚铎,跟她维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却不给名分的,也是沈奚铎。

    那这些好又有什么用呢?

    她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按耐住内心潮水般翻涌上来的悲恸,发抖发凉的指尖却仍暴露了她。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她要回她原本和满一起住的出租屋,就连铛铛都知道在她难过的时候蹭蹭她。

    她在自己最挫败,最难过的时候,能回的地方竟然是那里,这让她更觉得自己孤苦又寂寞。她曾经也是有家的,她想吃夜宵,沈奚铎半夜起来也会给她做,她在客厅喝醉了,沈奚铎会抱她回房间,他们还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超市...

    所以的曾经,所有的快乐一去不复返,却在她的脑子里不停轮转,来回地告诉她她失去了一个怎样的人。

    她越想,越没法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想静静。

    她终于明白沈奚铎那天的感受了,理解了他那句,“我现在有些闷,想一个人待一会。”

    她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转身开门离开了。

    歌词来自《我可以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