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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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再出价,三锤落,手链由慕梨拍得。

    迟凛看着她唇畔的笑意,眸中也晕开波澜,托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

    如果他横插一脚,慕梨便没了这份喜悦。

    最后也不会要这链子。

    “怎么想起来拍这个?”

    见慕梨放下牌子,继续吃盘中的蛋糕,季琛低笑着询问。

    手链的确好看,但她要是喜欢,慕氏旗下的设计公司有世界有名的设计师可以给她私人订做。

    何必废这些周章。

    “桐桐要结婚了,给她的新婚贺礼。”

    放下手中的叉子,慕梨支起下颚,优雅中又透着一抹娇和媚,连指尖那随意弯曲的弧度都能迷了人眼。

    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完美,不让人痴迷。

    迟凛的余光却在此刻收回,裹挟着凌厉的寒意,扫向斜对面的迟承。

    而对方只是慢悠悠地收回视线,举起酒杯朝堂弟晃了晃,撕去那张虚伪的皮,中年男人的眸中布满了阴森。

    “梨梨,一会拍卖会结束你和傅总先去宴会厅,我坐久了骨头有点僵,要活动活动。”

    在慕梨忍无可忍即将转过头去捕捉那道让她全身难受的视线时,季琛笑着用双手捧过她的脸,让她面对着自己。

    而那阵不适感也渐渐消失。

    “幅度些,不要拉伤,引人注意不好。”

    眸光微动,慕梨轻轻拉开他的手,笑意染上唇角,又由点到面在那双剔透的眸中晕散开,十分柔软美丽。

    只是中间的一抹浓重,始终未曾化开。

    “我有分寸,很快。”

    点了点头,季琛收敛眼底翻涌的戾气,再看时又是往日不羁的模样。

    拍卖会接近尾声,而慕梨的手也攥得越来越紧。

    “接下来这件压轴拍品可谓是经历辉煌。”

    “它最先是已故慕苏雅女士的祖产,后又作为定亲信物给了我们今天的主办方迟家,尽管后来慕女士取消婚约,迟承迟先生也未曾归还。”

    “并且六年前的一场拍卖会上,迟先生将它拿出来竞卖。”

    “最后以一亿两千万的高价被他的堂弟,也就是现在的迟氏CEO迟总拍得。”

    “这枚鉴证了两家过往,意义非凡的手镯,在座的各位可要抓住机会。”

    “它,是饱含故事的。”

    竞拍师遥遥地指点着透明水晶柜里那枚翡翠镶金玉的手镯,声音跌宕起伏,听的下方的人心里一阵翻涌,都忍不住看向最前面的迟家。

    看来迟慕两家的纠葛绝不止一桩退婚这么简单。

    一句“迟承迟先生不曾退还手镯,还将它拿出竞卖”就已经可以让所有人浮想纷纷。

    若是真的情深,又为何要将它拿出拍卖,当时那场拍卖会一定更加精彩。

    在座的都是颇有社会名望的人,所以对于曾拍出过一亿两千万,如今起价只有一千万的拍品,也是纷纷举牌。

    毕竟通过这枚镯子与迟家搭上关系,稳赚不赔。

    而慕梨攥紧号码牌,纤细的指尖甚至绷得有几分颤抖,红唇轻咬,她只最开始看了一眼镯子,而后便一直垂着眼帘,望着面前空了的蛋糕盘。

    “两千一百万。”

    就在举牌的手越来越少,喧闹的大厅渐渐安静下来时,一号桌坐着的迟承无视身边妻子凶狠的目光,施施然举起牌。

    “当初我办的拍卖会和今天这场一样,目的是做慈善。”

    “可惜过世的季董事长没能积下这份善缘,现在以我们迟家的名义铺的山路都已经通车了,不知道慕姐今天能不能爽气点,完成你爸爸的遗愿?”

    将手中话筒递给礼宾姐,迟承抬首示意她递给2号桌的慕梨,而他的眸光也是寸步不离,晦暗不明地缠缚在慕梨身上。

    “不能。”

    “慈善是自愿,而不是用一味抬价的方式逼迫。”

    “我的父亲没有遗愿,只有悔恨。”

    “他一生都为钱财所累,又怎么可能还有这份执念。”

    没有去碰迟承拿过的话筒,慕梨优雅地起身就着礼仪姐的手了一段话,自始至终都没看迟家人。

    这场戏由谁开始那就由谁结束,她无意卷入。

    重演一出可耻又无聊的历史。

    迟承这个畜生,到底有什么目的?

    微微拧了拧眉,慕梨第一次冷静地开始思索他和裴知瑾的关系。

    到底是谁在利用谁,他们的目的以及这最终的结果或许截然不同。

    “三千万。”

    就在迟承又准备话的时候,迟凛举起了牌。

    男人的镜片折射着头顶的灯光,却未能照亮那双冰冷的,甚至弥漫着森厉杀机的眸子。

    “一亿五千万,阿凛,你对这枚镯子的感情过了。”

    放下话筒前,迟承有意了一句,声音半经过话筒,不算响亮,但也足以让所有人听到。

    迟凛没有理他。

    只是又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慕梨,却见她正慢悠悠地喝着杯中酒,似乎并不在意他们堂兄弟之间的交锋。

    对她而言,这就是狗咬狗。

    迟家没一个好东西。

    毕竟当年迟凛也是这么看待他们慕家的。

    酒杯为掩,慕梨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讽刺的弧度。

    拍卖会结束后,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出去,慕梨依旧坐在原处没有动,而季琛则看了一眼傅沉,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边走边松着领口,又开始挽衬衫的袖子。

    迟承的妻子林瑶气得没了仪态,恶狠狠地剜了慕梨一眼后就先走了,而裴知瑾和迟寒也带着走到慕梨身后欲言又止的迟裴离开。

    到最后偌大的大厅只剩慕梨,迟凛和傅沉三人。

    拿起手包,慕梨微微提起裙摆优雅地起身,细高跟扣在红地毯上,声音低且闷,而她的背影却是更胜过去的窈窕,风姿卓绝。

    “梨梨。”

    就在她即将行到门口时,迟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而光滑,空无一物,纤细白嫩的手腕被他收拢进掌心。

    男人的指尖绷得很紧,甚至在微微颤抖,在克制即将失控的力气。

    不伤她,压抑自己。

    唇畔微动,慕梨的眉眼一片让人陌生清淡,隐有冷意。

    他的确懂了,可惜晚了。

    优雅又带着一丝轻慢地转过身,女子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费力地挣扎,就这么由他握着,自然从容地退后一步。

    远处的傅沉双手斜插在口袋,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望着他们两人。

    但很快他的眸中也有了波动,显得沉远和幽然。

    二人的手牵绊着,慕梨懒懒地掀开眼帘,但还不待她抬头看,面前的男人就弯腰,单膝跪地,仰视着她。

    六年前他诱着她,强势地吻着她,将这枚镯子套上她的手腕。

    而六年后,他却只是攥着她的手腕,连让她仰望都不舍得。

    明明她不曾挣开,甚至可以顺从,他的心里依旧战栗闷痛,无法平静。

    “梨梨,别走了好不好?”

    迟凛为她套手镯的动作很轻很柔,戴上后他又细细地摩挲着镯子,仿佛透过它就能感受到慕梨的温度,慕梨的柔软。

    男人眼里坚硬凝固的浓墨化开,只余下清澈的温柔,还有一丝努力隐忍的执着爱意。

    只要她愿意留下,其他的都无所谓。

    “好啊。”

    秀气的眉轻轻挑动,慕梨唇畔扬起一抹娇艳夺目的笑意,却未及眼底。

    迟凛心口微滞,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却一直没有松开那枚镯子,而女子的手也自然地随他的动作起伏,眼神也是。

    这就跪不下去了?

    不等她抬头讽刺两句,就被迟凛抱进怀里,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姿势,一切都是恰到好处,又是身体刻骨铭记的习惯在作祟。

    唯一的不同,便是他气息里掺杂了一丝烟草味。

    不浓,但蒙了一层原先没有的沉重。

    很巧妙地散慕梨眼中氤氲起的浅浅迷雾,让她的眸恢复明亮和寂静。

    “松开。”她没什么情绪地道。

    但迟凛的手臂更紧了一分,他将她牢牢地固定在怀里,像是要嵌进身体,永不分开。

    “梨梨,要话算话。”

    就算不算,我也会跟着你。

    “你配吗?”

    冷笑一声,慕梨的余光扫过手上那枚漂亮的,光泽依旧的翡翠镯子,寒意更胜。

    “再不松,我会动手。”

    这句话落,明显感到迟凛抱着她的手僵了僵,但又过了许久,他才一点点松开怀中的女子。

    “啪!”

    退后一步,慕梨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比上一次他时重了许多,她的掌心都有些发麻。

    而迟凛的脸也偏到一边,因着皮肤偏白,上面的五道红印渐渐清晰,而他的眼镜也砸落在地。

    “哦豁。”

    远处的傅沉眸中掀起波澜,惊讶之余又更多一份深邃。

    女人不狠男人不爱,迟凛,以后有你被“家.暴”的时候。

    “醒了吗?”

    “迟先生,仇人就该有仇人的样子。”

    “你现在这样会让我想起过去的很多事。”

    “别告诉我你已经忘光了。”

    随意地晃了晃仍带几分颤意的手,慕梨若无其事地扣着手包,冷眼看着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眼镜,重新戴上。

    那双眼里熟悉的冷静和深邃终于是回来了。

    反倒让她舒服很多。

    脑子不清醒的人,沟通起来障碍太多,她嫌浪费时间。

    “梨梨,我没有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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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唔,从今天开始日六了~等我存完稿应该会一次性都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