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强吻
思无邪。
月桂池中满池星辉。
宁长渊跪在月桂树下,头颅低垂,合着晚风,树上红绡飞舞,无数桂花纷纷坠落。
无上静谧之中,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
宁长渊回过头去,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身影向他走来。那人行到他跟前,他的心里蓦然委屈交加,一把抱住来人的双腿,失声呜咽起来。
来人并未推开他,还极其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被人温柔以待,这些年来宁长渊压抑在心中,或是委屈或是失落或是不解或是愤怒的情绪一一爆发出来。他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
而被他抱住那人不厌其烦,手指一遍遍温柔而富有耐心的拂过他的脑袋。安慰着他。
宁长渊哭的抽抽噎噎,眼睛看东西更是模糊,他抬起头,也顾不上自己现在这样有多难看。反正他再狼狈的样子,玄思也看过。
他抬头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玄思的脸重重叠叠,他没来由的一阵恐慌,双手箍的更紧。生怕一不心,玄思也会离他而去。
紫郡抛下了他,道华抛下了他,如今连阿音也抛下了他。如果玄思也.......不,阿泽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一定不会抛下自己。
从到大,玄思一直高高在上,为了能让自己有资格与他并肩站在一起,他做了多少努力。他骗玄思自己是下山去玩,其实偷偷躲在后山练剑;为了能多亲近玄思一些,他故作学力低下,叫他教自己一遍一遍的认字;弑神之战时,为了尽快追赶玄思的威望,他不惜几番深入险境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得到玄思一起进入珈蓝的机会。听到旁人总将他们放在一起议论,称他们为九天双璧,甚至凡间连他们的庙宇也都建在一起时,他暗自窃喜。
只要变得更强,就不会被人抛弃。他一直这样相信着。
可是为什么,阿音还是要和许青轲走,甚至不惜戳瞎双目与他恩断义绝。
再这样下去,他的阿泽会不会......不,他不能接受,他甚至想都不能想。可是一旦这个念头出现,就会像毒藤一样吞噬人的理智。
他迫切的握住玄思的手,口吻惊慌道:“阿泽,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宁长渊看不清对方的脸,而对方也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复使他心中更是无措。
他用力拽了一把,将那人带倒在地。欺身而上,双手双脚并用使他逃无可逃,眸光哀求,双唇颤抖。
那人微微垂下眼睑,低低“嗯”了一声。
宁长渊听见这个嗯,喜笑颜开,一只手胡乱摸着对方的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泽对我最好了。”继而,他方才想起自己的手太脏,玄思不喜欢脏,又有袖子去给他擦脸,继而想起,袖子更脏。
他干脆放弃般,将脑袋靠在玄思的胸膛。
侧耳听见对方胸膛中的心跳,过了许久,宁长渊轻笑一声:“果然,我最喜欢阿泽了。你喜欢我吗?”
对方的身子似乎一僵,宁长渊被人推了一把,从他身上跌了下去。
他从地上起来,看见玄思的身影越来越远,急忙跑上前去,一把将人拽住:“我、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那人冷冰冰的看着他,一下甩开了他的手。
心中的恐慌被无限放大,手足无措间,宁长渊一把将人拽了回来,将其推倒在月桂树下的石桌之上,双手将人困住,欺身吻了上去。月桂池满池星辉之间,倒映着二人交叠身影。
点点碎花随风飘落,无数红绡迎风飘舞。浓郁的桂花香气中掺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琼花芬芳。
春风过境,思无邪中的片片雪梅树刹那间尽数开放,千树万树,如大雪压枝。
·
天鹭山。
山口,子逍一看见傅云遥的身影,即刻迎了上去,脸色有些奇怪:“师兄,你回来了!”
他几番犹豫道:“师兄,你要不要去九华山看看?”
子逍不善撒谎,傅云遥一眼看出问题,正要往里走。
子逍忙拦住他道:“师兄!师父回来了!他知道......”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知道你去逝川参加鬼君婚礼的事儿了。”而后,他越想越烦躁,“师父一贯不喜与珈蓝牵连!师兄!我就你干嘛非要去逝川吗!师父他老人家很生气,要不,要不你走吧,你随便去南海还是什么地方躲一躲都行。”
傅云遥淡淡道:“不必了。”言罢,向山门走去。
天鹭山祠堂。
百盏灯火摇曳。
傅云遥跪在祠堂前,等候天禾真人发落。
天禾真人负手伫立在天鹭山历代掌门牌位前良久,半晌后,他闭了闭眼:“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弟子知道。”
天禾真人回过神来,脸上尽是失望的不忍:“师兄弟之间,你最让我省心,从到大,我没对你过几句重话。云遥,你好糊涂啊!”
“对不起师父。”
天禾真人见他如此乖顺,心里更是恨铁不成钢:“修行这么多年,你忘了你的大道之心了吗?!”
傅云遥微微垂下眼睑,浓密长睫扫下一片阴影,他如实道:“我的道心早已动摇。”
他郑重磕下一个响头:“望师父成全。”
天禾真人被气的浑身发抖,手扶住一旁柱子才稳住身子,他闭了闭了眼,复睁开道:“子逍,把戒尺拿来。”
躲在门外偷听的子逍一个趔趄,跌进门来。
他看看被气的满面通红的天禾真人又看看跪在一侧本就浑身是伤的傅云遥,求情道:“师父,大师兄他受了伤。”
天禾真人暴喝道:“拿来!”
子逍顿时大气也不敢出,犹犹豫豫地站起身去请戒尺。
戒尺被供在祠堂暗格内,是天鹭山门中最严厉的惩戒。平日里那些弟子犯下的事根本用不上戒尺。
一炷香后,戒尺被天禾真人握在手中:“你是不是一定要入珈蓝!”
傅云遥道:“是。”
手中戒尺化作带刺长鞭,“啪”一下在傅云遥背上,衣料撕拉被撕出一个口子,瞬间皮开肉绽,皮肉之上还几个血窟窿。
傅云遥的身子都被抽的晃了晃,口中血水顺着嘴角滴落。手掌撑住地面,背上火辣辣地疼,傅云遥重新跪直身子。
“我是不是与你过,武帝非仁德贤明之君,他日必遭横祸!这样你是不是还要入珈蓝!”
“是。”
又一鞭落下。
“噗——”血水喷涌,浸湿地面。
子逍咬着牙,强忍泪水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一十三鞭后,天禾真人怒气未消。傅云遥已然瘫倒再地,他动了动手指,还想强撑起身子。
天禾真人惯来疼他,器重他,怒不可遏的同时更是于心不忍。他那从不让人操心的好徒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戒尺被愤愤掷在地面,天禾真人夺门而去。
子逍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傅云遥,见他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师兄,你这是何必呢?”
气若游丝间,傅云遥道:“下春熙扔下忘情剑的一刻,就注定我这一生,再也无法忘情。”
·
昆仑山四月,山口棠花竟开。春风吹散,如紫雾云烟。
紫衣少年身后负一把名剑,头戴玄冠,眉眼清冷。
宁长渊傻傻愣神,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紫衣少年并不在意他的失礼,温声道:“你好,在下明月山玄思,与家师一同前来拜访。”
“玄思!玄思!”宁长渊梦中惊醒,脑海中缤纷四落的棠花花瓣久久不散,突然发现自己胸口上躺了个圆不溜秋的脑袋。
脑袋抬起头,露出一张圆润可爱的脸,身子的,好似一个软软糯糯的糯米团子。
四目相对,宁长渊的脑袋生锈一般转不起来,这是谁?思无邪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破孩?
孩道:“神君,我叫西门雪问,从今天开始就是您的贴身侍从,伺候您的衣食住行!”
下一秒,短胳膊短腿的糯米团子被宁长渊拎着后领从门里扔了出来。
西门雪问用他肥嘟嘟的胖手拍着门道:“神君神君!”有仙官从院子走过,年仅八岁的孩童即刻抱着胳膊一本正经地立在门外,见有人向他这边看,鼓着一张肥脸气呼呼道:“不准看!神君在里头换衣服呢!”
半个时辰后,洗漱完毕的宁长渊从屋内走出,见屁孩还立在门口,对走廊一个仙官道:“他怎么还在这儿?”
仙官道:“他他是您的贴身侍从。”
宁长渊嗤笑一声:“就他?能做什么!快把他领走,我看见孩就头疼。”
“是。”
西门雪问甩开仙官的手,迈着短腿跑着追上宁长渊,一把抱住他的腿,的胳膊用力环抱住。仰着头,一脸倨傲道:“神君,你别看我,我什么都能做的。我从三岁开始就自己穿衣五岁就能自己洗澡了!”
宁长渊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甩了几下,西门雪问像块牛皮糖似的怎么甩也甩不下来。
他用手去掰,西门雪问那张包子脸因为用力而鼓得通红,竟还让宁长渊费了些尽才把人从腿上撸下来。
他刚迈腿,西门雪问又扑上来,抱住他另一条腿。
宁长渊掰一次,他就不胜其烦地再抱一次,长此以往,气喘吁吁也不放手。
宁长渊发现这个破孩还真有决心,连哄带骗道:“雪问乖,你这样抱着我怎么走路呢是不是?”
西门雪问道:“我爹了你那张嘴花言巧语最会骗人,我一放手,你肯定又要叫人把我赶出去。”
啧,这西门雪彻看起来寡言少语,没想到竟还在背后他坏话。
宁长渊眼睛一眯,一边唇角微扬:“那你爹有没有告诉你,我就算不骗人,也能把你赶出去?”
片刻之后,宁长渊一手拎着西门雪问的后衣领,一把将人扔出了思无邪。
“回去告诉你爹娘,我宁长渊不需要西门家报恩。”
解决了一个麻烦,宁长渊在院中藤椅躺下,他摸摸自己破了皮的唇角。破了皮不奇怪,这次去无间他浑身上下几乎换了块皮。奇怪的是破皮的位置实在有些暧昧,继而,昨晚一些片段陆陆续续从脑海深处涌现。
盲音与许青轲大婚,他前去抢亲,盲音自戳双眼阻止他杀青轲。思及至此,他被青轲了一掌的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后来,他好像去了月桂池,遇到了玄思,他还抱着玄思哭了很久。
宁长渊有些懊恼的揪了揪头发:怎么自己老是在玄思面前这么没出息!
而后又安慰自己道,自己这些年来的模样,玄思什么没见过。幸好是玄思看见了,他也只会在玄思面前如此。
等等,他兀的灵光一闪。月桂树下发生的一幕幕突然如碎片拼凑起来,他好像还拽了玄思,对他了喜欢,甚至,还强吻了他!
想到此处,宁长渊几乎双腿一软,要不是躺在藤椅上,他能马上跪下去。
完了完了完了。玄思一定想杀了他!
宁长渊轻轻摩挲唇畔。昨晚,玄思好像没怎么反抗啊。莫非,他也是喜欢自己的?
宁长渊越想越羞耻,越想越想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怎么办?要不要现在把衣服脱了,背上荆条去月下弦请罪?
他身上伤重,皮肉都没几寸好的,玄思看见了,兴许一心软就原谅他了也不定。
对!就这样!
宁长渊做就做,可是仙官告诉他,天宫里没有荆条这种东西。
宁长渊犯难了,现在叫人下界去采也要废些时间。
管不了了,他现在就要去月下弦,去试试玄思的态度。
他一走出门,西门雪问又上前来,他与这个破孩对视一眼,即刻撒丫子跑的无影无踪,西门雪问没追上,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走了一路,宁长渊发现这西门家可真能给他添堵,都了不用不用,非给他送来这么一个破孩给他添堵,还来伺候他。到时候,谁伺候谁还每个准。定是西门夫妇不愿带孩子了,才把他扔到这里来。宁长渊越想越是这个理,一定不能留下这碍眼难缠的破孩!
月下弦吃了闭门羹,宁长渊以为是玄思生气了不肯原谅他,假装离开,却是偷偷折了回去,悄无声息的溜进了月下弦。
他正要去找玄思,听见宫内几个仙官议论:“玄思神君一夜未回。”
“可不是吗,今早上听长渊神君在逝川惹了祸,在场不少神君仙君波及受伤,甚至武帝钦点派去的司仪死于非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思无邪里头那位不管不顾闷头大睡,可怜玄思神君现在还在外头给他收拾烂摊子。”
从月下弦出来,回思无邪途中,竟罕见的遇见了顾拂月。顾拂月所居净无尘据此甚远,她为何会突然来这里?宁长渊与她了个招呼,顾拂月半个眼神都没给他,擦身而过时,顾拂月口气嘲讽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无间鬼狱回来就敢去鬼族抢亲。”
听她话里这意思是来看看自己死了没的?
走到思无邪时,西门雪问见着他远远就跑来,幸好宁长渊眼疾手快溜进了门,催促着仙官快关门。
西门雪问半个身子被卡在门内,脸涨的通红,喊道:“神君!神君!你就让我留下吧!我一定会是您合格的侍从。”
他一双胖手死死扒拉着门,仙官左右为难,宁长渊简直烦不胜烦,走到西门雪问跟前蹲下,向仙官使了个眼色。
大门松开,西门雪问眼神一亮:“神君您改变主意了!”
顾不得被夹了手的疼痛,他一步蹦过半人高的门槛,到宁长渊跟前掏出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
思无邪中春雪未融,西门雪问的脸被冻得通红,他搓了搓手道:“这是刚刚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姐姐给的。”他四下看了一眼,伏在宁长渊耳侧神神秘秘道,“那姐姐叫我不要告诉别人这是她给的,可是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神君。”言罢,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这个破孩与他的木头老爹倒是天差地别。他将那锦帛掀开,发现里面竟包着一朵太行山圣雪莲。
太行山高万丈,是三界最高山脉,山高势陡,又以天险著称。山顶藏着千年只开一次的圣雪莲,可以排阴毒煞气,有极好的疗伤功效,更能增强体质提升修为,无数人趋之若鹜。只是山顶酷凉难挡,山势极险,仙神难近。就算真登上了山顶,找到圣雪莲也要看机缘造化。由古至今,圣雪莲皆是三界奇珍。
这顾拂月竟是来给他送圣雪莲的吗?可是方才却要一副顺便来瞧瞧他死没死的样子。
宁长渊将那朵雪莲收好。
西门雪问见他眉眼笑开,心情不错的模样:“神君,你要不要敲背,我在家经常给奶奶敲背,我可会敲背了。”
宁长渊道:“我这一身是伤,你嫌我不够疼是不是?”
西门雪问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宁长渊站起身,指着门外:“哎,你看那是谁?”
西门雪问向外看去:“咦?没人啊。”
还不容他反应过来,宁长渊抬腿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西门雪问在雪地里滚几圈,滚了一身雪,急忙爬起身跑回去时大门已经合上,他拍着门。心中惊愤交加!
什么珈蓝上神!竟然欺负一个孩子,简直是个卑鄙人!爹娘竟然要他来伺候这个人。他从锦衣玉食,奶奶对他更是疼爱有加,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他摸摸屁股,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委屈,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西门雪问用袖子擦着眼泪。爹娘,奶奶,我好想回家啊。
西门少爷愤愤瞪了漆红的大门一眼,转身往外走。走出几步想起从奶奶与他过的话,还有他娘送他来时的叮嘱。
西门少爷愤愤跺了跺脚,又转回身,一屁股坐回了思无邪的门口。
夜幕渐临,春寒风料峭,西门雪问抱着身子瑟瑟发抖,他在手上哈了口气,搓着手取暖。
夜灯点起,思无邪上下灯火如昼。
用过晚膳,出膳食厅时强风灌入,冰冷刺骨,仙官为宁长渊披了一件狐裘。
每回用过晚膳,宁长渊总要去剑阁坐坐,有的时候练练剑,有的时候就坐在高阁上发发呆。
此回去无间鬼狱着实伤了他不少元气,最近剑是不能练了。剑阁最高七层,可以俯瞰不少珈蓝中的景致,宁长渊就坐在最高层向远方眺望。
许久,风声更凉。
宁长渊走下剑阁,在廊檐时见有雪梅从外探进,他伸出手去折过一支雪梅,像是想起什么,倏然一笑。
伺候宁长渊的一个女仙官问道:“神君何故发笑?”
宁长渊道:“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一件趣事。”
女仙官道:“鲜少听神君提起从前。”
宁长渊将那支雪梅置在指间把玩:“当年在天鹭山,曾有人雕过一支这样的雪梅花赠我。”
女仙官道:“那人一定很喜欢神君。”
宁长渊哈哈一笑:“喜欢就算了,他不想杀了我就不错了。”
女仙官见他心情不错,道:“神君,白日里那孩子还在门外等着呢。”
宁长渊身形一顿,神色冷淡道:“那就叫他等着吧,熬不住了他自然会走。”
鲜少见宁长渊如此铁石心肠,女仙官不再好多什么,道了声:“是。”
寒风一夜吹彻,窗柩被拍作响。
宁长渊立在窗边,远远俯瞰到那的一点像乌龟似的缩在墙角。
明明已是回春之际,大雪兀然自半空飘下。
宁长渊伸出手,于虚空之中接住一朵雪花:“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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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西门雪问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没被冻死,他摸摸自己的手脚,又摸摸自己的脸。还好,还活着。
他四下张望一眼,门被推开,女仙官温柔道:“与我来。”
西门雪问跳下床榻,不明所以地跟在仙官身后,他一路张望,确认这是思无邪没错。
仙官将他领到一处房前,恭敬地推开了一扇门。他愣了几秒,门内传来声音:“还不进来,怎么?就这样还想留在思无邪?”
是宁长渊的声音。
西门雪问赶忙跨进门去,见宁长渊背对着他,端坐在台前,他微微侧过脸来,神色倨傲道:“不点,会梳头吗?要是头都梳不好,就趁早回家吧。”
他这是要留下自己。西门雪问欣喜若狂,双颊圆润通红,他重重“嗯”了一声,急忙跑上前,因为身量太矮,又搬了条板凳站上去,刚好能看到宁长渊的发顶。他拿起梳子,将一缕发丝握在手掌中,一根根头发梳的认真。
作者有话要: 最开始忘情剑的伏笔总算呼应上了
浓郁的桂花香气中掺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琼花芬芳。明示宁长渊亲的是谁!
下一章写月桂折剑(和道长的戏份)和桃源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