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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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黑车停在宋鹜家门口。

    对方发的定位,宋鹜离开医院后,去了趟酒店接沈静,给人明情况后就带她来了这边,沈轻到时,屋里的两个人一块儿下楼来拿行李。

    包租公家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装修齐全的豪华单人间被江箫征用,另一个双人间,不出租,留着给偶尔回来看他的父母住。

    过年夫妻俩都忙,没人会回来看他,通过视频电话过后,他爸妈各自给他了点钱,嘱咐了几句,就算是过完年了。

    “今年,”宋鹜放了一趟鱼回来,又接过司机递给的俩大包袱,颇为感慨道,“是我这四年以来,过得最热闹的一年!”

    沈轻也提着俩大包袱下来,给冷着脸经过他的女人让了让道儿。

    余光瞄了眼那人,她穿着他买的套装,挺好看的,显年轻,不过她没理他,眼神也不给一个,提着箱子就往楼上走。

    宋鹜啧了声。

    俩人跟司机寒暄了几句,等沈静上去了,才结伴慢吞吞地往上走。

    “这事儿,”宋鹜扛着包袱殿后,仰头瞧了眼上头,问着:“挺难办的吧?”

    “分手了,”沈轻俩手分别提着被子,在上头回着,“都过去了。”

    “分手?”宋鹜明显不相信,“你们现在可不像分手的。”

    “我们是兄弟,兄弟都是连着一起的。”

    “去你大爷的兄弟!”宋鹜,“我才不信!”

    “包袱约有两百斤,突然很想松手,”沈轻淡淡道,“三,二——”

    “不好意思我错了,”底下的人立马狗腿笑,“兄友弟恭,长长久久!”

    沈轻回过头,没理他。

    “那什么,帅哥,咳咳!”底下人半开玩笑道:“虽然我不是大学生,但我也算是个有事业的人,身高一米八加,长得也还行,有钱有房身体倍棒,风趣幽默乐于助人,无不良嗜好,如果你需要一个新……”

    “不需要。”

    沈轻步子停在楼口,俯视着他不动。

    “嗐,我而已!,哈哈哈不要放在心上!”宋鹜转口了个笑哈哈,上来给他引路,“先来我大爷这边吧,我上午歇好了,放完东西就过去看他。”

    沈轻跟进去,把大包袱放在挨着床的一边,四下量了几眼。

    整间屋子干净整洁,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原木低奢风,配简约大方显干净的白色,床尾摆的依旧是豆腐块,床单绷得依旧是笔直如一线钢丝,一丝褶皱都没有。

    最后一眼,沈轻瞥到枕头沿边,有一滴的红。

    “那叫鹤顶红,滴得是心头血,”宋鹜凑过来挨着他,一本正经地胡八道:“分了手的人,可看不得这些,容易回心转意!”

    沈轻推了他一下,转身,去衣柜边拿江箫的箱子。

    “别找了,我给他买帽子了,超帅的!”宋鹜啧了声,推门要走,“午饭我给他带就行了,楼下有厨房,冰箱里除了你的鱼,还有点蔬菜,饿了就自己做着吃,从昨夜到现在,你也累得够呛,晚上再过去替我,先在他屋歇着吧。”

    “午饭给他带素包和米粥,包子要,一口就能吃下去,”沈轻从箱子里翻出套松垮的棉质睡衣,装袋扔给宋鹜,低头拉上箱链,“衣服帮他换上,裤子让他自己穿,我晚上不过去了。”

    “额……”宋鹜站在门口瞧他,尴尬开口:“那什么,我没陪床的习惯,我晚上还想回来睡……”

    “让他一个人待着,”沈轻起身,过去提起一兜包袱往对面门走,“既然他喜欢安静,就让他安静个够。”

    宋鹜“哦”了声,摇头晃脑地啧了声,抱着衣袋走人。

    沈轻提着她妈的行李,进去对面屋。

    沈静正蹲在地上,收拾着箱子里的东西。

    黑箱是沈轻的,她的教材和一些办公物件,书籍试卷文件夹,坐垫靠背护颈,保温杯咖啡杯,用惯了的几支钢笔,一厚叠优秀教师的奖状奖杯……这些要包在大被单里,一不心就容易掉,三个人的行李,只有她的最齐全。

    见人来,她回了下头。

    沈轻把包袱放门边,从兜里掏出她手机,过去递给她。

    “充电线没找到,”沈轻,“给你买了根新的。”

    啪的一声!

    狠狠的一巴掌,得清脆响亮!

    像是早有预料,递手机的手稳稳地停在半空,房间安静得可怖,沈轻偏着头,伸舌拱了拱麻痛发辣的半边脸。

    沈静立在他身前,怒目瞪着他,浑身战粟。

    “我让你喜欢他,是让你和他做兄弟!兄弟!!”她厉声呵斥:“没让你爱上他!”

    “下午你炖个老母鸡,要清淡少油少盐,”他清清嗓,“把那鱼也做了吧,控干油,放三四块就行,晚上给他带过去。”

    啪的又是一巴掌!

    冰冷颤抖的手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怨气,恨不得将他撕碎!

    皙白的脸上,一团团红血丝如花苞开放般晕开绽放,下一秒,就要渗透出皮肉。

    “明天上午民政局,”他低头吐了口血沫,,“他爸会在那里等你,等他出了院,你跟我们一块儿走。”

    女人简直怒不可遏,举巴掌又要扇他!

    “十年的枕边人,他究竟是什么样,你最清楚,”沈轻抬手抹了下嘴角,回头看她,“妈,你别再自欺欺……”

    啪!

    又是一巴掌!

    “沈轻,”女人咬紧了牙,眼泪簌簌掉着,“我是不是没有教好你?”

    “对不起。”他伸手替她擦了下眼,张臂过去抱她。

    她猛地推了他一把,沈轻踉跄了几步,后腿撞到柜角,骨骼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给我出去,出去。”努力去平静的声音发着颤,女人别过头,不住地落泪擦眼。

    沈轻没再话,低头咳了几声,把手机和兜里的一百块一块儿撂柜子上,推门离开。

    吹了一夜的寒风,头发上不知道盖过了多少层冰雪,短短几个时,情爱割舍,大悲大痛,释然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心力早已耗尽,他上楼的每一步都在绷着劲儿,自知等着自己的又将是一场大病,又怎么好再去往他哥身上凑?

    两边脸火辣辣的疼,沈轻却已没力气再去感受什么,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前去开门,沉晕昏眩的脑袋,在走到离门口还有一步时,彻底失去意识。

    砰!

    人体倒地的声音。

    .

    病房里,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刚刚停止了无休止的震动。

    江箫趴在床上,烦躁地左右来回转动着脑袋。

    鼻梁骨折了,连正脸趴枕头都不行,哈欠都得分一段一段的,偶尔进来个护士来给针,鼻子又开始塞,只能用嘴呼吸。

    病房里暖气太足,空气都跟颗粒状似的,闷得不行,嘴直接吸气又嫌膈应,不知道是不是某人特地交代过,进他屋里看病上药的医生护士都特别安静,没人多闲话,这让安静趴了一夜又零一上午的秃头男,简直无聊透顶。

    秃头男掏手机做了会儿卷子,碰上老妖孽电话,对方问什么时候回校,他的爱车修好了,要接他和沈轻去兜风,顺嘴开了几句他俩的玩笑。

    怕这人跑去骚扰沈轻给人添堵,江箫没算隐瞒,简单明了情况,跟人坦白分手了,以后都注意点儿嘴德。

    对方一开始不相信,以为他在恶作剧,霍晔他都问过了沈轻,沈轻他爸没发现,转眼不过两天时间,他这颗心才刚放下来,哪能又出了岔子?

    江箫不想跟人细讲,拍了病房的视频给他,骂了句“傻逼!”

    霍晔那边安静了七八分钟,接着就带着幺鸡老二刘可欣的大军们来讨伐他!

    挺有意思的,一群人还没明白真相,却全都选择站在沈轻那边,一致认为是他辜负了他。

    也许是那几个人要和他关系更好一些,这么只是对沈轻的客气,也许是因为霍晔曾经问的那句“被勉强的人会最先放手”,貌似现在又在他身上得到了验证,又也许是他无法解释这一系列发生的种种,无论他什么做什么,都比不过沈轻十年的辛苦等待。

    人都只信眼见为实,而那些在背后的坚忍难熬,内心苦苦地挣扎,反复的自我怀疑自我折磨,还有那些失意后仰望过的落寞黑夜,那些无人体会却在他身上重复上演了无数遍的绝望瞬间,因为看不见摸不到,所以不重要,所以最致命。

    沈轻没放手前,江箫觉得没人能理解他,沈轻释怀后,他觉得这世上,只有那一个人最懂他。

    关了机,病房重回安宁,江箫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沈轻变了,沈轻很好,之后会变得更好,而他不知道以后的自己,还会不会配得上他。

    挺搞笑的,他原先瞧不上他,现在却在思考自己“配不配”的问题。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平等的,抛去情浓时的那些甜言蜜语,抛去带着明显情感偏向的男友滤镜,单看那样一个认真努力过生活的人,那人就很美好。

    活着,和你。

    在连他都对生命和未来感到无望的时候,那人还在坚持,他曾经在席间高谈阔论,自以为那人再平凡不过的理想,沈轻却执着地将其做到了极致。

    自愧不如,无法入梦,江箫贴脸蹭了蹭枕头,睁眼轻叹一声。

    “嘿!大爷!饿了没!”宋鹜从后头推门进来,吆喝了声,“二十块钱的素包!热乎的!”

    “谢了。”江箫搓了下耳朵,坐起身,伸手去接食,却先被人往怀里塞了个衣袋。

    “衣服自己换,裤子我帮你穿,”宋鹜立在他跟前,一脸认真:“他的!”

    绵滑的布料,隔着袋子摸就知道是他常穿的那套,比身上干糙如纸的病号服舒服不知多少倍。

    江箫甩人一句“滚”,抱着东西巴巴地跑去卫生间赶紧换上。

    换完衣服,里头还有个给他遮光头的帽子。

    深棕色毛绒熊帽,耷拉着两边绒软的围脖,一捏就可以竖起耳朵的那种。

    江箫盯着那玩意儿拧了半天眉,忍不住一脚踹出门,朝人喊,“宋鹜!你是不是有毛病!”

    “哥,”宋鹜在床边替他晾着饭,舔脸笑着,“最近超火的一款,戴上我瞅瞅呗!”

    “滚!要戴你自己戴!”要不是手腕不方便,他准把这东西摔到对方脸上!

    如此有损他王霸之气的幼稚毛绒玩具!简直就是对他人格和尊严的双重侮辱!

    江箫不想理他,一屁股坐上床,去拿手机给沈轻发消息。他要他那顶深色酒红的棒球帽。

    “诶,你干嘛啊,”宋鹜瞧他一眼,啧了声,“跟你弟告状啊?”

    “你闪开我不想跟你话。”江箫虚踹他一脚。

    分手了,话难免要客气上几分,江箫编辑了条“你晚上过来的时候,麻烦给拿个帽子,谢了”,正要点发送,头顶挺合时宜的了句,他晚上不过来了。

    手指一顿,江箫抬头看他一眼。

    宋鹜朝他耸了耸肩,递给他一个迷你包子。

    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他“哦”了声,然后低头删除消息,重新关机。

    接过包子,细细嚼着,食不知味。

    宋鹜从兜里掏出手机,拖凳子坐他床边,低头开始游戏,随口安慰着:“大爷别伤心,我陪你。”

    江箫瞥他一眼,“你这是陪我?”

    “他你喜欢安静,让你安静个够。”

    江箫:“……”

    沈轻,好子!

    手机不能玩,睡觉睡不着,床边还有个游戏消遣不理他的混蛋,脑子出血的时候灌进了风,最近不太好使,江箫想回忆原先学过的知识点,也是一动细想就脑仁疼,左右脑跟报废了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于是突然变成白痴的秃头怪,就这么在病房里待着,趴了躺,躺了趴,要么就坐起身盯着墙上的人体构造图干瞪眼,一瞪就是一整个下午。

    智障似的。

    宋鹜晚上七点准时就要下班,临走前跟江箫讨价还价,让他戴上那个帽子,竖一下熊耳朵卖个萌,他今晚就延迟半时下班,多陪他一会儿。

    江箫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了句用不着。

    “你不喜欢我陪你啊?”宋鹜站在门口,回头问了句。

    “你来不来都一样。”反正那人下了令,宋鹜来了也是游戏,根本没人陪他话。

    “那行,那你以后吃饭就找护士帮你买吧,我撞见过她们私底下夸过你帅,人家都挺喜欢你的,”宋鹜叉了下腰,语气颇为欣慰:“嗐呀真是太好啦!那我们以后都不来了,等出院那天,你自个儿找辆出租,记得穿厚点哈!”

    江箫:“……”

    被亲爹揍进医院,旧情人撒手不管,微信四人组集体围攻,老朋友也没心没肺,要他是史上最惨的一个病号,应该没人会反驳吧?

    宋鹜还是走了。

    江箫一个人坐床上凄凄惨惨戚戚了一会儿,实在无聊透顶,就下床开窗去通风,吹风看雪数星星,呼吸着新鲜空气。

    手里攥着手机,江箫望着窗外的夜幕,安静思索了一会儿,又开了机,给一个人了电话。

    “新年快乐,”对方笑,“昨天给你发的红包,怎么没收啊,都回来了。”

    “新年快乐,”江箫也笑声寒暄着:“手机坏了,耽误了,要不你再给发一回吧。”

    “我才不发,”对方笑:“你自己回来找我要。”

    “也行,那我先提前谢过了,”江箫笑,“过几天有空吗?”

    “等等,先住,”对方笑不出来了,警惕道,“让我想想,这是你第几次这句话了?”

    “这回是真的,”玻璃窗镜里的削瘦光头,瘦到脱形,江箫视线落在举手机的那截裹绷带的手腕上,,“真的,我回去就找你。”

    “我不管你,愿来就来,不过你要再折腾我,”对方冷哼一声,威胁道:“我可饶不了你!”

    江箫笑了声,“好。”

    “挂了。”

    “再见。”

    挂了电话,终于感觉到了点冷,江箫关上窗,抬手正准备扯帘,就见窗镜后推门进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提着两个保温饭盒,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不再往前走。

    惊讶地扬了扬眉,江箫没想到她会来,收了手机,转头看她。

    男生剃的光头后脑上,缝了一条丑陋狰狞的黑色蜈蚣,针线绞裹着肉皮,乍一见触目惊心,沈静被惊了一下,眼神躲避,不敢抬头看他。

    江箫莫名其妙,不明白她在怕什么,原本还以为她会和他爸一样,知道真相后会发了疯似的来他,毕竟从道理上讲,最该感到抱歉的人,是他才对。

    “那个……”

    “妈。”

    两个人同时开口,尴尬对视一眼。

    沈静满身不自在,往后撤了撤步子,奈何脚跟已经抵在了门上,还撞出了一声响,让本就尴尬的两个人,更加尴尬。

    “妈,”江箫先开了口,大步过去接:“给我吧。”

    病房终于又来了个人,江箫实在控制不住满心的热情,不管是谁,只要来个人跟他句话就行!

    “你……”沈静不敢看他的光头,也不敢看他那双裹着白布的手腕,她错手躲了过去,疾步将东西放在柜桌上,回头看他一眼,“你还是叫我阿姨吧。”

    江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

    宋鹜他爸妈马上要离婚了。

    又一次。

    鸡汤味道浓郁,带鱼酥脆鲜香,荤油不腻,另一个饭盒里装的是掺了白糖的米粥,还有份油菜鸡蛋和清炒苦瓜丝,清淡有味,馒头也是新蒸的,夹的流心,甜而不腻。

    东西做好后分了三份,一份盖在厨房桌上留着给善心房主,一份端进了晕倒了的混子屋里,最后一份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过来医院,提给了她的继子。

    沈静坐在床边上,沉默着盯着地板,胡乱抠着指甲。

    没干活也没动脑,江箫不怎么饿,但一掀开盖儿闻着那种熟悉的香味,还是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

    家里的母亲做的,就是和从外面买的东西不一样!

    不对。

    正囫囵进食,江箫突然醒悟过来。

    他已经没有家,也没有母亲了。

    除了吃饭声,屋里始终安静沉寂,俩人都没话可,直到江箫吃完放下了碗,转头跟她道谢时,沈静从兜里掏出那个金像玉坠来,连盒子一起,轻轻地递到他的桌上。

    江箫盘腿坐在床上,见这玩意儿,眉头狠狠一抽。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家,”沈静满脸歉意地望着他,“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对不起。”

    “妈……阿,不是,那个……额……”一时改嘴挺不习惯,江箫现在称呼她什么都觉得烫嘴,手上却赶忙把东西还回去,解释着,“这是沈轻给你买的,怕你不收,才让我代送的。”

    “没事,你不用客气,”沈静把东西推回去,“他没那么多钱。”

    “他是大网红。”江箫。

    眉毛挑起,沈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半过气的那种。”江箫又补充。

    沈静:“……”

    “妈,对不起,我还是更习惯这个称呼,”江箫直接把盒子塞回她手里,认真跟人解释,“这真不是我买的,沈轻送我爸那串手串才是,不过这两样东西都是一样的价。”

    沈静愕然望着他,张了张嘴,话音卡在了喉咙里。

    “对不起,妈,该对不起的人是我,”江箫下床朝她鞠了个躬,“我和沈轻,是我先开始,你要怨就怨我,是我先亲的他,是我明知故犯,他只是把我当哥哥,太过喜欢,是我让他的这份感情变了质,一切都是因为我。”

    “你……”

    “他是孝敬你的,最开始讨好我,也是顺着你的意,”江箫抬头看她,“妈,你恨我是我活该,但是你不能怨他。”

    这话太毒,戳中了心窝,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一样,即便知道对方不是这个意思,沈静还是忍不住蹙起了眉。

    事情发展成这样,又岂是她的本意?

    江箫躬身低下头,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人都伤成这样了,哪里还能下得去手,沈静手掌来回转着那盒吊坠,也不知该什么好。

    空气仿佛就此凝固住,一个弯着腰等人来罚,一个坐在床上,内心五味陈杂,回忆从前和现在,思绪越飘越远。

    半刻钟过后,弯下的后背,刚愈合的伤口又绷开了好几个,江箫站姿有些僵硬,没忍住伸手朝后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沈静被这一下弄得,也终于回过了神儿。

    揣回吊坠盒,她过去把人扶回床上,然后收拾饭盒准备离开。

    “妈!”在人开门那一瞬,江箫不放心地又叫了她一声,“别怨他,算我求你!”

    “不怨,”她推门离开,“我回去看看他,把饭都吃干净了没。”

    作者有话要:

    如果按这个字数写的话,差不多到大结局时,正文突不破之前的120章

    不过瓦快开学了,往后几天会很忙,可能会请假,我尽量绷住,看情况叭~

    (望大家看在瓦放假期间每天日更这么多字的份上见谅一哈子~谢谢大家~)

    哎呀大涛大浪过去了,Everybody又就要可爱快乐起来啦~

    感谢在2021-08-27 14:04:08~2021-08-29 19:19: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yyy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每个人的评论和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