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草莓汁(5) 做我们家的未婚妻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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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倦的泽优子什么也没听见。

    她回去甚至还把发卡扔了。

    因为这个发卡早就被她睡烂了, 除了形状很坚固外,两只触角全部睡得翘了起来,怎么掰也恢复不了原样了。

    看起来很搞笑。

    对于她这个时尚主编的女儿来, 这东西多的是,杂志社后台全是堆成山的品牌样。

    ——那些多余的牌子和杂志却不能一起被包被买走, 只能堆在后台,被机灵的实习生、擅长占便宜的老油条和幸运的家属而获得。

    起来, 她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课程去看她妈妈呢?

    第二天,泽优子拿着书叹气,她怕吵到野蔷薇休息, 爬起身子坐在走廊上把第一章 看了。

    “真努力啊, 优子。”拿着大镰刀的真希调侃道。“才五点就起来看书了。”

    她羞愧地用书捂住脸:“别了, 真希姐, 我就看了这一天……”

    “哦, 那你加油。”书壳外的声音。

    泽优子被她的一下子就没了臊意,她放下书,望见了真希姐边擦着刀具边走掉的坚毅背影, 让她忽然意识到少女才是五点钟起来训练的人。

    一股莫名的动力钻进了泽优子的心里。

    她立即垂头, 指夹扉页,往书上狠狠地看了几行字。足足看了半时,泽优子获得了一个头昏目涨的脑袋。

    野蔷薇也无精采:“真希姐叫我去训练了, 优子,你也赶紧去医院吧。”

    她回头哦了一声。

    愉快的、没有人权的助手生活又开始了。

    泽优子花了点时间走到了医院里, 她不太情愿地敲门,然后抽出垫板和笔,一个上午先把解剖做完了,在等着家入姐给她指导几句, 晚上再一起工作到十点。

    在工作的突然一天,家入硝子:“不用解剖了,你跟着我治受伤的咒术师吧。”

    “啊,我要加班到几点去啊?”她忍不住泄气了。

    “这就受不了了?”家入哨子嘲笑地点了一支烟,随即,她吐出了烟雾。“忍忍吧,高专加上你也就两个医生,可是日本整个咒术界就三所医院。”

    一所在东京,一所在京都,还有一所在北海道。

    医资总共加起来不超过十个人。

    泽优子头疼地闭目,“一千多个人生病了,只找那么几个医生,这能不忙吗?”

    而且一千多个人还反反复复的做任务生病。

    “医师资格证很难考的,”她继续吸烟,“你以为他们不想考医生啊?他们考不起而已,而你不一样,你有这一行的天赋。”

    家入硝子安抚她:“……我能看出来!”

    泽优子扶额想了想。

    算了,在正常世界里当医生还更惨一些,别人要考顶级学府学八年以上,出来才好找工作,不像她似乎现在就上手了。

    可是他们不用像她以后一样加班!

    “我们以后大概就春假、交流会、暑假和寒假忙一点,”家入硝子特地掐了烟,“其他时间还是比较正常的,除非他们一个电话让你过来给他们治。”

    泽优子狐疑:“你怎么忽然变得那么爱和我话了?”

    越看越越像是怕人跑了。

    家入硝子冷笑了一声,一股烟味从鼻底冒了出来:“只是随便和你话,不要疑心病那么重,明天我开始调休了,记得等我电话。”

    那她也终于可以休息了。

    “谢谢家入姐,”泽优子一下子笑了,谦逊的朝她鞠了一躬。“我什么时候上课都有空的。”

    毕竟只有学生陪着老师的课表,没有老师陪学生的,花得钱多当她没。

    起来,在医院里,她都习惯闻家入姐吸的二手烟味和一股抹布味的咒灵尸体了,结果忽然不闻了,感觉真是太棒了。

    泽优子客套:“……我会想家入姐的。”

    “不,你想的是,”家入硝子毫不留情的拆穿她,“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吸二手烟了。”

    泽优子对着她羞赧一笑。

    她开了门,立即迎着夕阳的余晖,跑回了宿舍,赶紧开始收拾东西。

    正在和狗卷牌的野蔷薇隔墙问:“怎么了,今天那么早回来?”

    “我要回家!”泽优子在室内疯狂收拾着行李,衣服全都被翻乱了。“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家去见我妈妈,我好想她!”

    她突然发现了歧义:“……我是,医院我是待不下去了,对了,野蔷薇你什么时候回去见你奶奶啊?”

    室外牌的声音很响亮。

    “啊,大概假期末尾吧,”野蔷薇扶了快掉的面膜一把,“反正我回去,我奶奶也只会给我洗脑待在她身边有多好,我干脆最后回去,被她洗几天不耐烦还可以我开学了。”

    她啪的一下:“赢了!”

    门哗地被推开了,泽优子收拾好了自己的箱子,她见证着野蔷薇得意地踩着坐垫的样子,匆匆挥手,马上就一鼓作气地跑下去车。

    逼近米花町,似乎就越来越靠近她回家的方向,这时候她才发短信:

    【泽:我回来了!】

    那边停了一会儿,才甩了一个地址过来:【妈妈:到这里来。】

    泽优子只好肉疼的多花了点钱转移路线。

    妈妈让她去的地方是东京全天营业的静冈温泉,就开在新宿地区,刚好离米花町也不远,她没多久就进了店,泡了会儿,就在spa的地方找到了她妈妈。

    她激动地抱过去:“妈妈!”

    妈妈反而往后躲着,她有点慌张的用手扶着面膜,嗔怒:“你干什么啊?”

    “妈妈,”泽优子委屈地坐着她旁边的位置,“我在学校里当医生真的太苦了,我天天在学解剖,手上都洗不干净,还要天天加班……”

    似乎是以前吃了太多的苦了,她现在尝一点,就要昭告全世界它的苦涩。

    “有那么苦吗?”妈妈啧啧称奇。

    “真的很苦,”她愁眉苦脸,“我真的不求和妈妈一样,天天穿着漂亮衣服去参加很多人的聚会,可是我现在的生活,也太出乎意料了。”

    妈妈语气轻松:“那就不干这一行了呗,反正妈妈又不是养不起你。”

    泽优子纠结地躺在垫子上。

    她其实也很不想干这一行,不过医生算个社会地位很高的职业,而且咒术界的医生那么少,要是他们生病了没人治怎么办。

    要是她的朋友们都生病了,都痛的要死,家入姐仅有用来支撑加班的咒力也因意外消耗了……

    “算了。”她摇了摇头,“要不然还是——”

    旁边帘子倏忽被拉开了。

    一个同样敷着面膜的女人笑吟吟地望着她,她的面容看得出很漂亮,但也上了年纪了:“你就是优子吧?”

    “你是?”泽优子完全呆住了。

    “你怎么连她都忘记了,”妈妈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优子,她就是惠子阿姨啊,你时候还住过她家里的。”

    惠子阿姨笑了:“直美,这都多少年了,优子不记得很正常啊,都怪我们这些年都没有聚一聚。”

    “起来,自从高中以后我们就没怎么好好见面了。”妈妈继续。

    “是啊……”

    她们俩一左一右,泽优子就夹在她们俩欢声笑语中间,一句话也插不上,尴尬得恨不得钻地,她手足无措地想了一会儿,却恍惚记起来泡汤时高端的客人都习惯自带手帕。

    泽优子垂眼,向她手中的毯子望去,结果更让她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阿姨的夫姓叫幸村。

    竟然是幸村精市的妈妈!有什么比你随口诌来的对象的妈妈在身边更尴尬的事吗?

    所以等她们换上了和服浴衣,跪坐在软垫上吃饭时,泽优子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但她刚想坐到妈妈身边时,惠子阿姨就已经坐到那个位置上了。

    她只能束手无策地跪坐到了男孩子的旁边。

    少年似乎看上去也变得束手束脚的,他原本正在低头看杂志,见她过来,头更撇着了,手肘还不动声色地立了起来,无形又礼貌地拉开了距离。

    泽优子心地把自己的筷架移过了些。

    她浑身僵硬地摆正身体,可能是较少和男孩子相处,单单是靠近他们就让她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一股尴尬又羞赧的情绪几乎是压抑不住地冒了出来。

    她努力想着旁边是顺平或伏黑,身心忽然一下就没那么拘谨了。

    “多好的一对璧人呐,”惠子阿姨红着脸地拍手,“优子性格看上去就很温和,刚好我家孩子的性格也很内敛,看起来还挺合适的。”

    深蓝色卷发的少年继续气定神闲地翻了几页纸。

    泽优子却僵笑了一声。

    妈妈笑着:“其实我们不是在国中就过嘛,如果我们以后生下孩子就要定娃娃亲。”

    “起来,优子是做医生的吧?”惠子阿姨忽然想起来,转过身,看向对面的少女。“现在你不会就在医大的附属高中了吧?”

    她赶紧收回心思:“……是,是在宗教学校啦。”

    “信基督教?”惠子阿姨的神情似乎更满意了,“挺好啊,精市,她应该也很懂国外的东西,也许能和你一起聊雷诺阿。”

    但是以前和妈妈的同事在一起也没有少调侃她的,或许,这次只是换了个形式罢了。面对这些事情,她也只能乖乖地听着,成为妈妈和她的朋友们继续聊下去的话题。

    泽优子无奈地扶着额头,她偷偷瞥眼,望见旁边的幸村精市也似乎绯红了脸颊。

    妈妈开始询问了:“起来,精市是在立海大吧?学习怎么网球吗?”

    “对啊,我家孩子只会网球,”惠子阿姨有些担忧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前阵子还生病了,在医院治了好久呢,我都了要劳逸结合,不要天天网球了。”

    他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妈妈,我有在劳逸结合。”

    “这孩子根本不会,”惠子阿姨立即拆穿,“他交的朋友全是网球的,围在一起就是比赛,啊,真是叫人担心,他应该交一点别的类型的朋友了。”

    她高兴的双手合十:“刚好,优子出现了,你们要是真的想培养感情,我觉得现在就可以独处。”

    “怎么样,你们要出去吗?”妈妈回头问她。

    泽优子诧异的诶了一声。

    这难道不是开玩笑,妈妈们真的要把他们凑一起吗?

    “妈妈?”幸村精市也愕然地抬起脸。

    两位妈妈或满意或量地眯起眼睛,微酌了几口酒的女人们像是回到了国中,正在玩交换娃娃,恨不得两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马上配对。

    他皱着眉:“你们喝太多了,而且,这种事情起码要尊重当事人的意见吧?”

    “优子,你喜不喜欢我们家精市?”惠子阿姨醉醺醺地开口,“没感觉没关系,你还年轻,高中正是个谈恋爱的好时候!”

    泽优子维持礼貌:“那阿姨也要问问幸村吧?”

    幸村倍感头疼地扶着脑袋。

    “哎,”他想了一会儿身边少女的名字,发现不知道姓氏,只能委婉道。“你这么回答,等一下她们还有继续纠缠下去的。”

    “没关系,反正我们又不会真的在一起。”泽优子细声道。

    这种方式太滑稽了。

    在她心里,感情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必须要两个人了解仔细才可以交往,而且交往要循环渐进,不能太快或者太慢了。

    不仅如此,对待友谊也是这样,虽然她和野蔷薇交朋友的速度远远大过预期。

    幸村稍微松了口气。

    他笑了一下,声音比想象中的温和:“那就行,是家母太冒犯了,像你这样的姑娘,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不定也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吗?

    这个词似乎触发到了对面两个女人的神经,妈妈突然停了下来,抬眼思考:“起来,我记得她好像有喜欢的人……好像是,好像是国中送她回家的男同学?”

    泽优子停住了。

    因为她从来没和她妈妈过一份半点关于她喜欢虎杖悠仁的事情。

    但这把突兀悬起来的刀,没比她和虎杖悠仁相处、怀疑他喜欢别人和他拒绝自己的钝刀刮过痛上半分。

    并没有以前那种仿佛皮肉都被扒开的痛意了。

    她只是单纯疑惑为什么妈妈知道而已。

    大脑清晰了这个信息后,泽优子惆怅若失,仿佛是祭奠自己的暗恋之花未开先枯了。

    起来,她真是个不长情的女人,只喜欢了虎杖悠仁整整一年,也从没向他没吐露过,这段仿佛是自导自演的爱情只在她的心头上映过生死离合。

    泽优子缓缓摇头:“……我好像已经不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