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太后催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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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镇北将军更多的消息,花月了解得也不多,景似没能获得有用线索。

    “阿似,你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我?”

    花月突然一问,问得景似猝不及防。

    景似停下脚步,抬头迎上花月的目光,反问道:“谁人不曾有自己的秘密?世子又藏着什么?”

    相视间,两人呼吸相对,离得极近。

    不知何时开始,天空又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地扫着景似和花月的身影,填补他二人之间的空隙。

    落过雪后,大盛朝正式进入了冬季。

    景似在府里央求清禾教她几招拳脚功夫,顺便活动活动,驱赶寒冷。

    只是景似已过学武年纪,清禾再怎么教,等真正跟人对战,景似的武力值约等于零。

    学不会,景似也不勉强自己了。她便央求清禾教她骑马。

    若学会骑马,以后出行或遇到突发情况也方便得多。

    景似在骑马方面倒花了不少功夫。

    两人正闹得欢,宫里来人了,是传太后娘娘的口谕,要清禾带景似明日进宫一趟。

    清禾一拍脑门,“完了完了,我好久没进宫去探望太后她老人家了,太后娘娘别生我气了吧?”

    在这件事情上,景似没法给清禾出主意了。她还纳闷怎么太后指定要她去?

    看出景似的忐忑,清禾安慰道:“景似你安心吧,太后娘娘非常好相处,不会为难你的。再有我呢。”

    景似应声,遂不再多想,回房收拾衣服,准备明日的进宫。

    第二日,景似换了身桃红色的夹袄襦裙,衣领处一圈洁白的绒毛衬得她肤如凝脂,发间缀了梅花簪,与清禾坐马车一同入宫。

    马车抵达宫门口才停下。

    巍峨的宫墙蔓延至看不见的远方,几枝红梅迎着墙头轻轻摇曳,覆着未化的积雪,整座皇城一片银装素裹。

    景似由春儿扶着下马车,与清禾换乘轿子去往太后的宫殿,慈安殿。

    一路上,景似要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对平民来,有幸入宫已是无上荣耀,更别要见的是这大盛朝最尊贵的女子,太后娘娘。

    不知太后如何看待当年的那场宫变?如何看待景家?

    轿子缓缓停下,慈安殿到了,有宫人在前领路。

    清禾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热情地给景似介绍。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宫人没把景似和清禾带去前殿,而是去了西边。

    清禾见怪不怪,问宫人:“太后娘娘是不是又在菜园子里?”

    宫人恭敬回道:“郡主的是,请随奴婢来。”

    皇宫会有菜园子?景似诧异,太后娘娘莫非还亲自种地?

    清禾给她解惑:“太后娘娘闲来无事就喜欢种种地玩玩泥巴,是个很好相处的老太太。”

    “你这丫头又在我什么坏话?”沉稳带着中气的声音响起。

    清禾吓得呲牙,立马换上讨好的笑容回身去挽来人的胳膊,“太后,您忙完啦?”

    太后斜睨了清禾一眼,“哀家要是不下道口谕来请你,你是不是已经想不起我这老太太了?”

    料到太后会揪住这一茬,清禾讨饶道:“哪能啊?这不以前在宫里待久了,现在自己在外住,一时新鲜嘛。”

    清禾自养在太后身边,居住宫中。及笄后太后舍不得她,忙着给她张罗亲事,又多留了两年。

    不曾想,深宫之中哪里能接触什么世家子弟,这才放清禾回清禾王府。

    太后冷哼,“让你离宫,是哀家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若太后早知道清禾到了宫外犹如脱缰野马,彻底放飞自我,把名声抛了个干净,她什么也不会答应。

    清禾深知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拉过景似道:“太后娘娘,她是景似,来自江南云洲县,现在跟我住一块儿。”

    姓景,是个不多见的姓氏。

    太后不知想起什么,一时怔住,思绪飘远了。

    第一次见太后,景似作为平民得跪地行大礼。

    她动作标准,让人挑不出错。

    太后原怕清禾受人骗,结交不三不四的人,所以想见见景似。不过现在粗略一看,倒是个乖巧本分的女子。

    “免礼吧。”

    太后也不多什么,带着两姑娘先回前殿。

    景似暗落落瞄一眼太后的背影。

    太后一袭素青色家常服,衣摆上还沾着点点泥土,其余没有过多饰物,表面慈祥,实则威仪外散,颇有让人不敢造次的气度。

    慈安殿的前殿不如景似想的那般金碧辉煌,也是很素净的布置,不过所用之物件件精细,不失身份。

    落座,宫人们端上吃的喝的招待,点心样样色泽晶莹,清香四溢,茶水用牛乳作为基底,细细调配而成,饮一口丝滑醇香,是姑娘们爱喝的。

    清禾与太后着俏皮话,景似插不上,不如好好品尝宫里的美食,免不了贪喝了两口,惹得太后频频留意她,不由好笑。

    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跟清禾一样娇俏可爱。

    “你现在是大喽,身在宫外,哀家也管不了你了。”太后叹息道。

    清禾略略内疚。

    她比谁都清楚太后的孤寂。

    年少入宫,便再未曾踏出宫门半步,皇城中一锁就是大半生。

    以前还有她陪着太后,现在她有段时间没来,太后定是难过的。

    “我保证,日后一有空就来陪您解闷好不好?只盼您老人家呀,到时候别嫌我烦才是。”清禾趣道。

    太后手扶了额头愈发叹息,“哀家一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哀家只盼着你啊,哪天带个好消息过来,那我也算了了桩心事喽。”

    “……”

    清禾内心大呼救命,太后娘娘的夺命催婚要来了,她好害怕怎么办?

    她拼命给景似使眼色。

    景似吃得不亦乐乎,哪有空去琢磨太后的言外之意?于是清禾的眼色等同于抛给瞎子看了。

    “哀家瞧花月那孩子不错。”

    嗯,这句话景似听懂了。

    半口酸枣糕咬在嘴里咽不下去了。

    太后是要有意撮合花月跟清禾?其实……他们家世相貌倒是挺相配的,但……景似心里就是忽然莫名发慌、失落,一种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抽离心脏的感觉。

    她把酸枣糕用力咽下去,一点也不好吃。

    “需不需要哀家给你们赐婚?”

    太后兀自着,吓得清禾连连拒绝,“别别别!”

    她已有意中人,太后千万别乱点鸳鸯谱,要是太后真把她许给花月,她不喜欢花月,花月也看不上她,凉了呀!

    这趟进宫可谓是心惊胆战。

    既然赐婚不行,太后就想清禾在慈安殿留一晚,陪她这个老太太话。

    清禾自是不好拒绝,对景似感到抱歉。

    景似没什么所谓,由宫人领着出宫去了。

    途经御花园,园中一鹅黄衣衫的女子踩在丫鬟背上去够梅树顶端一枝开得正盛的梅花。

    “高点,再高一点。”

    鹅黄女子够了半天始终摘不到,烦躁不已,一扭头就瞥见景似走过。而景似也正好迎上她的目光。

    是蒋汐。

    “站住!”蒋汐喊住景似,“这不是清禾郡主的远房妹妹吗?”

    景似不想停,奈何领路宫人停下了。

    蒋汐从丫鬟背上下来走近景似,对旁边的宫人:“你先回去,我自会送她离宫。”

    宫人有点犹豫,但考虑到景似只是一个平民,蒋汐身份尊贵,加之太后娘娘对景似也没有多看重,两相比较,宫人应是,退下了。

    四下无人,蒋汐面带得意的笑,围绕景似一步一步走着。

    “跪下!”蒋汐喝道。

    景似不跪。

    蒋汐给自己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上来意图抓住景似强行使景似跪下。

    景似是个平民,不像生活在大户人家里的女子那般柔弱,力气要大得多,又跟清禾学过一招半式,应付个丫鬟绰绰有余。

    她灵巧避开,丫鬟奈何她不得,气得蒋汐大声威胁:“你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上次本姑娘善良放你一马,竟纵得你无法无天敢再次忤逆我。”

    言毕,蒋汐命丫鬟好好教训景似。

    景似不欲与人交恶,更不想动手,束缚住丫鬟的两只手后,与蒋汐讲和:“蒋大姑娘,你我之间无怨无仇,何必咬着我不放?我知你心中担忧,但我向你保证绝不与你相争。”

    大皇子花煜那个人景似万分瞧不上,更别他肆意残害百花镇的女子。

    如此歹毒之人,蒋汐却被蒙在鼓里,许了芳心,其实是个可怜人。

    可是听了景似这话,蒋汐更生气了。

    先不蒋汐对景似没有信任,单单上次在镇北将军府里,因为景似的缘故,蒋汐下不来台,受了屈辱,颜面尽失,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不找回场子,在这偌大的盛安城中她要如何立足?

    “与我相争?笑话,你以为你争得过我吗?”

    丫鬟镇不住景似,蒋汐准备亲自动手。

    恰巧这时,有一行人行至此处。

    最前面的男子身着明黄锦袍,身材不高,挺着肚子,富态十足,头上竖了顶金灿灿的发冠,由一装扮华贵的女子作陪。

    蒋汐惊了一跳,与丫鬟连忙跪下。

    连蒋汐都要跪的人,不用多想,景似当即跟着跪下。

    刚还张牙舞爪的蒋汐在见到来人时,竟讷讷地不出话来了。

    望着蒋汐单薄的背影,景似感受到了她的谨慎微。

    “原来是蒋大姑娘。”温温柔柔的女声自头顶传来,“都免礼吧。”

    景似微低了脑袋起身,心中推测着皇宫里面的女主子只能是妃嫔或者皇后,那么能得她们相伴的男子自然是身居九五之尊的皇上了。

    余光瞥见那名女子裙摆上绣着的凤羽暗纹,证实了景似的推测。

    皇上声音有点冷,有点沙哑道:“蒋大姑娘今日入宫来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臣女……臣女受命入宫来为几位公主殿下解闷。”

    这话只是蒋汐的推脱之辞罢了,好在皇上也没问是哪几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