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强闯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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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随着手指的弯曲,苏胜身子一歪,痛叫出声。

    “松手!你给我松手!”

    任苏胜叫唤得再厉害,景似就是不松,还加大了力气。

    可惜她只对付得了苏胜一只手,防不住苏胜朝她面门抓来的另一只手。

    一旦被苏胜重新占领上风,气炸了的苏胜绝对会疯狂报复,到那时,景似自知与风儿绝无好下场。

    没有退路了。

    今日不是把苏胜退就是她与风儿沦为玩物。

    所谓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景似?她一脚踢在苏胜的腹往下三寸之处。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了半条街。

    苏胜手捂着下半身在地上滚,脸涨得通红,脖子青筋突突地跳,看得围观群众无不惊惶。

    苏家下人们更是骇然失色,一个个大喊“少爷”,赶上来查看苏胜的情况。

    但苏胜现下痛得大汗淋漓,惨叫不断的模样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而退居旁边的景似早已吓傻。

    她熟悉人体,所以哪怕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清楚地知道自己刚才踢在了苏胜的哪个部位。

    可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慌乱自卫,因着和苏胜距离太近,脚才抬得不够高,以至于如此不巧。

    苏胜是晋国公嫡子,看他的样子分明伤得不轻,万一……万一废了……

    晋国公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想想后果,景似的整个背脊一下子被汗水浸湿了,再被扫过街的寒风一吹,彻骨的冷。

    这次真的闯大祸了。

    她该怎么办?

    一只镂空的金属香球自苏胜腰间松开,“骨碌碌”滚到景似脚边。

    景似没想太多,纯粹是出于爱香的本能拾起来,趁所有人都在关心苏胜的情况,拉上春儿悄然退入人群,转身撒丫子跑路。

    她才不傻,难道还要愣在原地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抓她吗?

    拐过一个转角,景似拉着春儿跑得气喘吁吁。

    “姑娘,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啊?”春儿问完,害怕地频频回望后方,生怕苏胜带人追来。

    景似被这变故了个措手不及。她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

    清禾王府铁定不能回了,她不能连累清禾。

    来好笑,偌大的盛安城,她竟无一处容身之所。

    阿弟还未找到,长姐更是生死未卜,她已闯下大祸。

    “姑娘,我们去找清禾郡主,然后再一起找沈大人商量对策吧?”春儿提议道。

    景似苦笑,找沈辰安又有什么用?沈辰安是能和晋国公抗衡吗?还是有本事确保苏胜的身体安然无恙?

    既然不能,何苦叫人家难做,去得罪权倾朝野的晋国公?

    当下,景似能想到的唯一活路是……暂时离开盛安,外出避避风头。

    但她的行李还在清禾王府,终是要回去一趟的,否则身无分文该喝西北风了。

    想好怎么做了,景似得赶在消息传开前,动作要快,带上春儿继续跑,一刻不敢停歇。

    此时的清禾王府庭院清幽,墙角的梅花开得正盛,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景似回府的时候,清禾正在院中兴致盎然地指挥下人们贴窗花,把一盏盏红灯笼挂到廊下,颇具节日的气氛。

    见景似回来,清禾招呼道:“景似你快过来看看,这片窗花贴歪了没?”

    为不让清禾瞧出端倪,景似强自喘匀了气道:“清禾,我还有点事先回房一趟。”

    景似着就要走,清禾这才醒过神,奇怪不已,“你不是去看花月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花月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事。”

    有苏繁儿陪着,花月当然不会有事,而她自己则将很快离开盛安城。

    景似设想过很多次离开,或是找到了长姐阿弟,又或是为家族报了仇,却从未想竟是以现在这种方式。

    她走后,花月日后可会记起她一星半点?

    听了这话,清禾不疑有他,反正花月自身强体壮,受个几鞭子不在话下。

    年关将至,她得指挥下人,把府里好好布置一下,怎么着也该有过年的喜气才是。

    景似回房,快速理了包袱,然而还没等她走出房门,前院有嘈杂声传来。

    景似拉住路过的丫鬟问道:“外面出了何事?”

    丫鬟快哭了,急慌慌:“听好像是晋国公带了府兵,将王府包围起来了。”

    什么?!

    景似的心直直地往下坠。

    到底还是没来得及,还是连累了清禾。

    不行,她不能跑。这件事情她必须出面解决,否则晋国公必定迁怒清禾。

    景似将包袱扔回桌上,拎起裙裾跑出去。

    前院正门大开,一身朝服的晋国公脸寒如霜,率领众多府兵将院子堵了个水泄不通,包围了清禾及一干下人。

    刚挂的屋檐下的红灯笼,也颓然落于地面。

    骨架折断,不成形状了。

    清禾隐忍着怒气质问晋国公:“晋国公不得诏令擅闯我清河王府,怎么?瞧这架势是来抄家灭族的?”

    晋国公耐心全无,要不是顾念着清禾得太后照拂,早命人进去搜了,冷言道:“老夫不欲与你为难,把你府上的女子交出来,否则……”

    清禾气笑了。

    晋国公不由分就带人强闯她府邸,张口就要抓人,还不为难她,那是不是要她跪地磕头大喊谢恩了?

    “晋国公好大的派头,当真以为我清禾王府人人可欺不成?!”

    晋国公耐心彻底耗光,最后再问一遍:“你执意要阻拦了?”

    清禾猜晋国公口中的女子八成是景似。她才想起刚刚景似回府的时候,脸色确实不太对。心下奇怪,景似是怎么得罪晋国公了?

    恰好这时,景似先前乘坐的马车回府了,车夫匆匆跑来,在清禾耳边低语几句。

    清禾被车夫带来的消息砸蒙了脑袋,震惊当场,半天回不过神。

    晋国公的嫡子,苏胜,废了?

    这……大快人心啊!

    要不是晋国公在,清禾都忍不住想要大笑三声了。

    真的,这是她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想晋国公这把年纪,膝下嫡子就只有一个苏胜,要真废了,他后宅那些庶子妾不得闹翻天?日后有的是好戏看了。

    不过就苏胜那副熊样,仗着他老爹的权势整日干着耀武扬威、欺男霸女的勾当,他若将来袭爵,也是苏家祖上不开眼。

    下半身那祸害人的玩意儿废了就废了吧。

    清禾憋笑,憋得太辛苦,把晋国公看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大手一挥,“给我进去搜!”

    持刀府兵们就要往里冲,清禾随手拔了护在她身边一个护卫的刀大喝:“我看谁敢!”

    双方正要动手,不远处,一女子着急赶来。

    许是跑得太急,系在背上的火红斗篷带子松散开,远远地落于身后,扬起地面未扫净的花瓣。

    清禾这下站不住了,上去拉住景似,“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去!”

    可是来不及了,晋国公的眼神是何等的敏锐?

    他虽未见过景似,但景似的穿着与清河王府里的丫鬟们截然不同,应当正是他要寻的女子,顿时恨不得当场处决了景色,立即命下属抓人。

    清禾欲护住景似,然景似不想连累她,朗声对晋国公道:“晋国公,我即便有罪,也该交由大理寺处置,你这般擅闯王府,视律法为无物,就是在藐视皇权!”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晋国公眯眼,只见冬日清冷的阳光下,对面女子虽身形单薄,却沉静自若,生的是一副绝顶的好相貌。

    难怪他儿会为此丢掉命根子。

    自古红颜多祸水,此话果真不假,却毫不想想他儿自己先做过多少龌龊事。

    晋国公冷哼,“伶牙俐齿,区区平民女子也敢与老夫叫板。给我带走!”

    强权之下,普通老百姓确实无多少话语权。

    以晋国公的身份地位,杀一个平民至多惹些麻烦,倒也不会以命抵命。

    眼看晋国公带来的人一步步逼近,景似骑虎难下之际,又有一伙人闯进来。

    “何事叫晋国公如此动怒?私自派兵强闯清禾王府,这可是违律之事。”

    沈辰安也身着官服,一身墨色锦袍,领了大理寺的官差们进来。

    他一出现,景似与清禾都齐齐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大庭广众之下,景似伤了苏胜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一顿罪责免不了,但落到晋国公手中不如落到大理寺。

    好歹进了大理寺性命暂时无忧。

    “我道是谁,原来是翰林院学士沈大人家的公子。”晋国公根本不把沈辰安大理寺少卿的身份放眼里,“明年春闱,想必令尊有得忙了。”

    这话语里浓浓的威胁,分明在提醒沈辰安莫要多管闲事,否则他爹的仕途将多添险阻。

    可惜晋国公还是不够了解他爹老顽固的性子,是最遵律法的。

    沈辰安自不会受晋国公威胁,道:“春闱的事皇上怎么交代,我们自然怎么做。一切当以律法为先。”

    晋国公不怒反笑,“你这是要执意跟老夫过不去了?”

    哪怕是大理寺卿也要礼让他三分,区区一个少卿居然有胆量拦他,好得很!

    “晋国公言重,沈某只是在其位谋其职,秉公执法。”沈辰安不疾不徐道。

    “那么敢问少卿大人,算怎么处置这个伤了我儿的女子?”

    “自是押回我大理寺,听候发落。”

    晋国公的势力再大,手伸得再长也有所不及。

    不管大理寺有没有晋国公安插的人手,至少沈辰安认为有自己在,能确保景似姑娘性命无虞。

    万一苏胜有治愈的希望呢?

    当然了,私心里讲,沈辰安不希望苏胜痊愈。他都想对景似姑娘一句“干得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