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和亲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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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阿古丽,“我怎么知道你拿了我的珠子会不会跑路?带我去你家认认路,等到期了我来取。”

    这……

    换做之前,景珩不会答应,不过现在景似出嫁了,长姐还有景桃妈妈和钱叔都不好继续住清禾王府,全搬去了他的院,所以他已非独居,倒也没那么大的忌讳。

    更何况阿古丽不是讲忌讳的人,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下,直接去拉景珩的手往人群外围走,“愣着做什么?快带路。”

    景珩还在愣神间,冷不丁一只软乎乎的手牵过来,他整个人汗毛都倒竖了,别挣扎,能四肢不僵硬地随阿古丽走已经是奇迹了。

    景似好笑地摇摇头,正要跟花月离去时,阿古丽竟去而复返,来到景似面前。

    “有事?”景似不明所以。

    阿古丽咬着唇瓣,犹豫了会儿才道:“有件事得告诉你,你们皇上已经指定了与我兄长和亲的人选。”

    景似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阿古丽蹦出一个名字:“是清禾郡主。”

    上回在街市,阿古丽还记得景似是如何为清禾郡主出头的,想来她们交情深厚,感觉自己有必要知会一下。

    她不讨厌景似,也不讨厌清禾郡主。

    来盛安时日不短了,景似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表面柔弱,实则刚强的大盛女子,而清禾恰恰相反,也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表面刚强,实则柔弱的大盛女子。

    两人与她们草原女儿有一点相似之处,就是都乃真性情的人。

    景似的心陡然下沉。

    清禾和亲,是她绝对不愿看到的!

    不行!

    “花月。”景似慌了,“有办法吗?”

    花月皱着眉头,也对这个消息感到诧异。

    有关清禾被指定给夷族王子的消息他没收到一星半点。

    景似不准备回府了,她想去清禾王府看望清禾。正好花月也要去刑部处理公务,顺便派人去探一下,皇上是否真有让清禾和亲夷族之意。

    他把景似送到清禾王府之后再离开。

    景似提裙跑进去,清禾在院子大树底下,半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有一下没一下地抓起手边的瓜子嗑着。

    “唉……”她叹了口气。

    景似这一成亲,府里霎时冷清下来了。

    “清禾。”

    正想到景似,景似熟悉的声音传来。

    清禾继续嗑着瓜子,玩笑道:“成亲第二天就跑回娘家,是不是花月欺负你啦?”

    下人搬来椅子给景似坐。

    景似本就腰酸背痛的,跑了一段路气喘吁吁,坐下后匀了气息道:“我刚听到个不好的消息,想着还是来告诉你,不管准不准确好歹有个准备。我们也能尽快想对策。”

    清禾不甚在意,“什么消息啊?”

    对她来,还有比沈辰安看不上她这个消息来得更坏吗?

    “清禾,皇上可能会让你和亲夷族。”

    “什么?!”

    清禾猛地坐起身,不心翻了手边盛瓜子的藤篓,“和亲?!”

    她脑瓜子瞬间就炸了。

    怎么可能呢?她跟夷族王子上回闹得有多不愉快大家有目共睹,莫非这夷族王子是个受虐狂?

    不对,夷族王子分明是故意的!故意针对她!

    万一真嫁去夷族,先不论夷族那边荒凉贫瘠,没有盛安繁华,吃的喝的样样不习惯,单论夷族王子,娶她回去绝不会善待她!

    她的下半辈子,完了。

    清禾脸色惨白如纸。

    景似赶紧拉住清禾的手,“清禾你别怕,花月已经去查这件事的真假了,我们先商量对策,无论如何我也不要你去和亲。”

    好半天,清禾回不过神,跟丢了魂一样。

    “清禾,会找到办法的!”

    景似有点后悔,她是不是不该告诉清禾?可是不先出来有个准备,等圣旨一下就难挽回了。

    清禾缓缓转过脑袋面朝景似,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不要和亲!哇……”她抱住景似。

    只要一想到夷族之人的野蛮,只要一想到夷族王子那个威武雄壮的身型,清禾就绝望。

    景似轻轻拍着清禾的背道:“太后娘娘……对了还有太后娘娘!她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对。”清禾放开景似,不提太后她还真没想到,“我这就进宫去找太后!”

    清禾火急火燎地进宫去了。

    景似则待在原地想了好久,万一太后的路子走不通,硬不过皇上怎么办?不能全然把办法寄托在别人身上。

    忽然,景似想到什么。

    她眼神一凝,也火急火燎地跑了。

    原先花月送她来的时候是想把马车留下,但景似觉着花月刑部公务繁忙,没答应,左右她若没马车坐,清禾王府借辆便是,难不成清禾还能让她徒步行走?

    两口子都在为对方着想。

    所以景似熟门熟路地跑到马厩,借马车去。

    清禾王府的下人谁能不认识景似?都成半个主子了,况且景似大婚那日,下人们得了不少红封赏银。

    景似借到马车,由王府的车夫驾着,赶去景珩居住的巷子。

    还没进门就听见音音笑闹的声音。

    长姐则在墙边水井旁浣洗大盆大盆的衣裳。

    景桃妈妈在做饭,钱叔在扫屋子,景珩在屋子里读书,准备即将到来的殿试。

    景似有些傻,“长姐你这是……”

    景华甩甩手站起来,袖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阿似来啦?快里面坐。”

    尽管景华笑得轻松,可景似一扫盆里的衣裳,料子都不差,不属于家中任何一人。

    “你在接浆洗的活计?”景似肯定道。

    被看穿了,景华讪讪的,不太敢看景似的眼睛,竟生出几分羞愧来。

    阿似是平南王妃了,她却在干着最底层的活计,赚几个铜板字儿,她这个长姐委实丢人。

    景似心疼坏了,抓上长姐的手,一句“你缺银子可以告诉我”差点脱口而出。

    幸亏理智占据上风,景似生生把这话咽下去了。因为她最清楚不过,长姐内心要强得多,决计不会吃嗟来之食,哪怕那人是自己的亲妹妹。

    景华知道阿似心疼她,道:“你放心,我有数的,不会累着自己。景桃妈妈还有阿珩他们都劝过我,但是没办法,我还有音音要照顾,辛苦之余也很满足。”

    想了想,景似提议:“长姐,要不我们开家店铺制香如何?将家族未完成的基业重新进行下去。”

    提起制香,景华神色有些奇怪,坐回矮凳上继续搓洗着衣裳。

    景似蹲下来继续道:“不需要太大,大家有个容身之所就好,而且长姐你不是自喜欢制香吗?又能赚银子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样?”

    越,景似越高兴,感觉前路一片光明。

    可是景华却兴致不高,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凝在自己这双枯瘦粗糙的手上,踌躇道:“我……已经不会了。”

    景似怔住。

    她想到长姐会本金问题,会位置问题,但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要长姐不会制香了,景似怎么也不信的。

    不过景华又抬起头,笑容重新回到脸上,:“阿似,其实你制香天赋自比我强,倒是可以一试。女子还是要有自己的一份基业,也是个依靠。”

    问题转到自己身上,景似忽就垂了眼睫。

    她也想,可是自己这双摸过尸体的手,真能再制出香来吗?

    “长姐得对,是可以考虑下。”景似囫囵过去,然后起此趟过来的正事,“但是长姐,我现在有件非常棘手的事想请你帮忙。”

    景华认真问:“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对了怎么没看到花月公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景似哭笑不得,“不是的不是的,跟花月无关,是清禾,她……有麻烦了。”

    清禾不仅帮景似良多,对景华,甚至对景桃妈妈夫妻二人都很好,景华当然也很关心,“郡主怎么了?”

    于是,景似便把和亲一事告诉长姐,问道:“长姐,你还记不记得时候我们一起自创离合香,做了很多试验,其中有一回我把它喷身上,起了一皮肤的痘痘?当时爹娘吓坏了,以为我得了什么瘟疫,最后发现只是乌龙一场,过些天就好了,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

    景华记得清清楚楚,为此她自责了好久,也庆幸了好久,幸亏当时的配方里毒素十分轻微,只让皮肤起痘而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景华点点头,“记得。”

    “太好了。”景似眼睛一亮,“长姐,你能不能再将那款……”

    该叫什么呢?

    “那款离合香的半成品调制出来?”景似暂且想到这么称呼它。

    景华下意识攥紧手,又恢复成方才的怪异神色,甚至景似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错觉了,她居然在长姐脸上看到了恐惧的情绪。

    “长姐?”

    景华回神,笑笑,“无事,你……让我想想,毕竟年份久远了。”

    当年姐妹二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满腔热血,瞒着爹娘自创香露,每更改其中一种材料都会仔仔细细记录到手札上。

    可惜家族出事,那份手札随着大火化作了灰烬。

    同时化作灰烬的还有其它无数香方,都是先人们的心血。景似想起来就心痛难挡。

    所以这一时半会儿的让长姐记起配方也确实太难了。

    景似有些失落。

    清禾的事情迫在眉睫,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想着先回府吧,回去自己记记看,试着自己调制,或许运气好就调制出来了呢?

    景似不再提及香料,又与长姐闲话几句后准备走了。

    可就在转身之际,景华突然叫住她,“阿似,如果……如果长姐做错了事,你会不会……怨恨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