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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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青云靠坐在树边休息,月光透过树叶,照在他的脸上。

    一阵风吹过,树叶唰唰作响。夜晚的春风依旧寒冷。季青云裹了裹衣服,缓缓睁开眼睛,便看见了烧篝火的罗杀。

    罗杀背对着季青云,他的肩膀宽阔,季青云仿佛看到了尉迟远。他抬头看着微弱的月光,心想,若是尉迟远以为自己死了,现在会不会哭呢?

    “他巴不得我死吧。”季青云踢了踢地上的土。

    罗杀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季青云,问:“醒了?”

    罗杀平日里很少话,声音很低沉。季青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戳了戳篝火,问:“我问你几个问题。”

    罗杀:“嗯。”

    季青云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好看。”罗杀道:“死了,暴殓天物。”

    “是暴殄天物。”季青云坐下来,靠在罗杀的身上,问:“你是西域人?”

    罗杀道:“一半。”

    季青云问:“太子死了,你不伤心么?”

    “不。”

    罗杀的回道,出乎季青云所料。他见太子死时,罗杀那愤怒的模样,以为罗杀全心效力太子,没成想罗杀对太子的死,并不伤心。他看着罗杀,问:“你为什么跟着太子?”

    罗杀道:“有钱拿。”

    “……噗。”季青云道:“就因为钱?”

    “嗯。”罗杀把烤熟的野兔子拿起来闻了闻,递给季青云。

    季青云咬了一口,:“我现在可没钱。”

    “你以后会有。”罗杀拿起另一只烤熟的野兔,大快朵颐。

    季青云对这罗杀越发好奇,他问:“你怎么知道?”

    罗杀道:“你是越王的人,越王要当皇帝了。”

    季青云挑眉,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越王的人?”

    罗杀道:“刚刚。”

    季青云:“???”

    “你刚梦话了。”罗杀吐出骨头,把木棍扔进火堆里。

    “……”季青云摸摸鼻子,问:“我都啥了些什么?”

    罗杀道:“就了这个。”

    “就这个?”

    “嗯。”罗杀看着季青云手里剩下的半只野兔,问:“你还吃不吃了?不吃给我。”

    季青云把野兔子肉递给罗杀,松了口气。

    罗杀撕咬下一大口肉,:“对了,还抱着我,要我亲你。”

    季青云:“!!!”

    罗杀道:“叫……那个将军的名字。”

    罗杀话大喘气,季青云的心松一阵紧一阵,他推了推罗杀,转移话题,问:“你救了我,你也是功臣了,你想当官么?”

    “不想。”罗杀把肉全都塞进嘴里。

    季青云问:“为什么?”

    罗杀道:“做官得动脑子,跟着做官的,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好。”

    “哈哈。”季青云一拳捶在罗杀的肩头,笑道:“一直以为你是狼,没想到,是个熊,你把面罩摘开,让我看看你的脸。”

    罗杀没迟疑,把面罩扯下来,露出一张外邦人的脸。他的胡子很多,整张脸看上去很性感,只是嘴上有一道疤。

    季青云咂咂嘴,问:“这疤又不妨碍,为何蒙着脸。”

    罗杀道:“因为鹤立鸡群,不方便执行任务。”

    季青云不知道他是想表达自己的面貌跟汉人比起来与众不同,还是真想夸自己,季青云笑道:“那你以后要跟着我么?”

    “嗯……”

    “那我们现在还不能回京。”季青云:“等越王真的掌权了,我才能回去,我可不想回去送死。”

    罗杀道:“嗯,听你的。”

    ……

    豫州的战事没停,反而越加不利。

    皇帝躲在忘忧殿,不肯见人。宫中局势不平,皇后见现在的形势也想插一脚。

    除去太子和吴王,皇帝不仅只有段石玉一个成年的儿子,还有一个段瓷杉。

    段石玉出生的事虽然已经被洗白,但相比较起来,皇帝更加喜欢齐王段瓷杉。

    皇后势在必得,一番精心扮,带着侍女进了忘忧殿。

    蔓瑾听到风声,穿着麻衣去了东宫。

    竹苓守在灵柩前,已经一日没合眼,双眼肿胀,神情恍惚,完全没注意到蔓瑾的到来。

    蔓瑾在灵柩前三叩跪拜之后,握住竹苓的手,:“妹妹节哀。”

    竹苓缓缓抬眼,见是蔓瑾,收回手,冷笑了声。

    蔓瑾轻声道:“太子在天之灵,不想见妹妹如此难过。”

    一滴眼泪从竹苓那张精致的脸上落下来,她沉默良久,凄然道:“现在好了,我儿子没了,你儿子要得势了。”

    蔓瑾道:“越王已经替太子报了仇。”

    “可太子已经死了!!!!”竹苓神情激动,推开蔓瑾,吼道:“不用你在这惺惺作态来安慰我!”

    蔓瑾揉了揉肩膀,:“二十年前你诬我名誉,陷害我儿,如今你儿死了,我的儿子却不顾被皇帝责罚的危险替你儿子报仇,你凭什么还在这我惺惺作态?”

    竹苓含泪的眸子里有些心虚,她无力地垂下手,不敢去看蔓瑾。

    “我两从十四岁入宫,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现在都不是女孩了,还有什么好挣的。”蔓瑾叹了口气,:“这后宫之中不上位就被踩,我能理解你当年的所作。”

    竹苓无力道:“你为什么不揭穿我?当年皇帝那么宠你。”

    蔓瑾道:“如果你得宠,我也会替你高兴的。”

    “……”竹苓转头,看着蔓瑾,问:“你有这么好心?你有这个好心,为什么当年你受宠却把我忘了?”

    ”我没忘。“蔓瑾着急道:“你不懂男人,那时候陛下心里只有我,我时常提起你,他却不留心,就像现在,你跟陛下提我,我同样不会来关心我。”

    竹苓不再话,她复又低下头。两人静默片刻,竹苓问:“你到这来,是看我的笑话么?”

    蔓瑾抓住竹苓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竹苓的双手冰冷,蔓瑾把掌心的温度传到竹苓的手指上,:“我是请你来帮我的。”

    “哈……”竹苓道:“我现在还有什么能力帮你?”

    蔓瑾皱着眉,:“皇后她想对我儿不利。”

    “哈……”竹苓凄凄惨惨,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蔓瑾掐住竹苓的手,咬着牙,问:“你为何偏偏针对我?你儿子也是,只针对石玉,这样对谁有好处?”

    竹苓吸着鼻子,脸上挂着不甘,她抽回手,一巴掌在蔓瑾的脸上,吼道:“我就是见不得你好!”

    蔓瑾了解这个女人心里的妒忌。她不再讨好,冷声道:“你当年给皇后下药的事,以为她不知道么?”

    “……”竹苓突然抬眼看着蔓瑾。

    蔓瑾站起来,拍拍裙上的沾着的土,:“皇后唯一的靠山仅是他的父亲萧衷令,可这个右丞相心里只有国。她的女儿长公主虽然嫁给了郎中令,但是他们尉迟一家只效忠皇帝,而你,你的靠山是皇帝和太子,可现在太子没了,你还有什么靠山?到时候皇后得势,齐王登上了皇位,皇后怪罪下来,你还怎么开脱?”

    竹苓淡淡道:“死便死罢。”

    蔓瑾走到竹苓面前,半蹲下来,托起她的脸,:“你以为我来找你,是想求你么?”

    竹苓笑道:“难道不是么?”

    “我是来救你。”蔓瑾站起身,:“即便你不去与陛下解释当年的事,这个皇位,我儿也势在必得。”

    竹苓道:“你别忘了,皇后还有个儿子。”

    蔓瑾勾了勾唇,笑道:“我儿如何能在宫门外杀得吴王?又如何能得到右丞相的支持?祁王爷,都安司,长公主,抚平大将军那些都是有势力的人。”

    竹苓:“……”

    蔓瑾叹了口气,:“我来让你与陛下坦白,只是想让你死的干净点。”

    竹苓憔悴的上露出久违地安宁,:“这事与太子无关,我死后,告诉陛下,不要给太子添加莫须有的罪名。”

    蔓瑾低下头,看着竹苓,:“妹妹了解我的。”

    忘忧殿内

    皇帝看着皇后,很不耐烦,问:“你又有什么事?”

    皇后咄咄逼人,:“吴王虽有罪,但这归正堂阁管,越王有什么资格,他这明摆着是犯上作乱。”

    皇帝叹了口气,:“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人选?”

    皇后直道:“齐王。”

    “……”皇上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皇后,“他??他能胜任么?”

    “有何不可?”皇后道:“总比那个不祥的人好。”

    到不详,皇上眉头又皱了起来,他问苦陀:“上师呢?”

    苦陀躬身,跑了出去,对守在门外的内侍道:“去请上师来忘忧殿。”

    没一会儿,上师带着拂尘来了忘忧殿。

    皇帝问:“上师觉得,齐王如何?”

    上师掐指一算,:“妙。”

    “妙?”皇帝眉毛一挑,:“那越王呢?”

    皇后屏息凌神看着上师。上师眼角瞥了眼皇后,:“越王……怕是……不详啊。”

    上师点到即止,抬眼看着皇帝。

    皇帝叹了口气,没话。忘忧殿内静谧异常。

    这时,守在殿外内侍喊道:“苓贵妃求见!”

    皇后柳眉一挑,冷哼了声不以为意。

    上师却面色凝重,双手握紧。

    皇帝表情有些松动,:“她来做什么,让她进来吧。”

    内侍:“是。”

    竹苓半个魂儿似乎已经没了,她晃晃悠悠的走进来,跪在地上。

    皇帝心里亦不好受,见茯苓浑浑噩噩的模样,揉了揉额角,问:“爱妃这是为何啊?”

    竹苓漠然道:“我来请罪。”

    上师按住拂尘的柄,一甩拂尘,一直牛毛针从拂尘机关射出。

    叮的一声脆响,一柄长剑从殿外飞来,将牛毛针斩断。

    皇帝松弛的脸瞬时绷紧,站了起来。尉迟瞰带着禁卫从外面冲进来,将上师围住。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皇帝还是不明所以的状态,上师就已经被尉迟瞰按在了地上。

    皇帝的脸色刷的变得铁青,浑身上下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嘶声吼道:“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了!!!!!”

    竹苓冷笑一声,:“越王出生不祥,是罪妾所为。”

    “????”皇帝一张老脸皱在一起,咳喘数声,身体支撑不住,倾倒下去,御案上的茶盏被他的衣袖扫在地上,撞的破碎。

    竹苓依旧如同木偶,:“罪妾自私自利,串通上师诬陷皇子,死不足惜。”

    皇后见上师已被伏法,知道大势已去,逼问竹苓:“是否是陷害越王一事?”

    “是。”竹苓:“当年陛下宠幸瑾嫔,臣妾嫉妒,便串通上师,在越王出生之日将乌鸦带进宫里,诬陷他出生不详。”

    皇帝气的双眼赤红,牙齿咯咯作响,眼神在上师和竹苓中间徘徊,话还没出口,一口气没喘上来,便躺在椅子上,脸色发白。

    苦陀赶紧搀扶住皇帝,喊道:“叫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