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来了》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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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月来和陈暮雪睡起榻,他闲不住,在家里呆的难受,正巧陈暮雪想安静看会子书。

    他自个儿揣了点儿银子,独自上街逛去。

    大年三十,街上冷清许多,只有个把摊还开着多半都是卖吃食的。

    李月来买了个冻梨,边啃边走,要不是离得远,他能去找何翌玩玩。

    风荷乡不像镇水村成片的联排土房,独户院子居多。

    他走着走着,在一户宅院前站住脚。抬头看了看门匾,竟然不自觉逛到了月华居。

    当初他和陈暮雪就是从这儿去的陈家,白马红花,好不热闹。

    想来这里应当日常还有几个丫头婆子扫。

    李月来踏上石阶,叩们。

    没一会儿,门就被开了,走出来个白发苍苍的老阿婆。

    她缓慢抬头看了李月来一眼,问道:“公子找谁?”

    李月来没料到院子出现年纪这么大的人,顿了一下,道:“老人家,我是陈家人”。

    “陈家人?”阿婆握着拐棍杵了两下,摇头道:“不认识”。

    李月来一愣,抬头又看一眼门匾,见确实是月华居,对阿婆道:“此处不是一个叫陈暮雪的宅子么?”

    “陈暮雪?”阿婆又皱眉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

    里面阿婆的媳妇见她半天不进去,跟了出来,看着李月来陌生的面孔问:“你找谁呀?”

    “陈暮雪”,李月来望着妇人再一遍。

    “哦,陈公子呀”,妇人挽着阿婆笑笑,看向李月来:“你是他朋友吧,你不知道他早把这处宅子卖给我了?”

    在李月来惊讶的神情中,妇人继续道:“陈公子已经搬走了”。

    李月来眼眶微睁,眼底全是不可敢相信。

    陈暮雪竟然把这坐陈辰颐留给他的私宅卖了。

    婆媳二人朝他笑了笑转身进屋关上门。

    李月来再次细细量月华居。

    新主人没有换门匾,可见是喜欢这个名字的。

    月华居不大不,正好。院子设计空间利用得当,山水草木一样不差,外观看着体面且不张扬,是个过舒服日子的好宅子。

    有机会,还是要买回来。

    李月来再看一眼朱红大门,转身离开月华居。

    回到陈家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他先去书房找陈暮雪,准备一起去易微那儿吃饭,被陈暮雪一把拉住:“晚上咱们自己吃吧,娘没叫丫鬟来喊 ,我们就不用去了”。

    李月来顿了一下,点点头:“好”。

    易微的房里。

    杨凌把帕子从易微腿间拿出来,一把扔进旁边水盆里。

    他愣愣地望了易微好一会儿,见她的眼睛动了动,才站起来端着水盆出去。

    门外丫鬟见门开,抬头看了杨凌一眼,睫毛微颤,连忙想接过水盆。

    “欣儿”。易微在屋内喊道。

    丫鬟手一抖,立马回道:“夫人,在的”。

    杨凌轻哼一声,低声道:“慌什么”,言罢,绕过欣儿端着水盆离开。

    “夫人,解酒汤温着呢,先喝一碗吧”,欣儿把桌上的汤壶提起来,倒了一碗橘皮醒酒汤递给易微。

    易微看杨凌的背影消失不见,埋头见自己身上穿的整整齐齐,微微松口气。

    她就着热汤一饮而尽,清醒许多,但身上依旧一阵酸软疲乏:“他来做什么?”

    欣儿垂眼道:“主事来给夫人过目账本,见您睡下了,便在屋子里等了会儿”。

    易微点点头,见杨凌从外面进来了,道:“你先出去吧”。

    “是”。

    欣儿转身往外走,与杨凌擦肩而过时快速交换一个眼神。

    “终于醒了,我以为你要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去呢”,杨凌半坐在床边,微搂着易微。

    易微长长舒一口气:“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跑我这儿来做什么,不是给你放了三日假么”。

    “我想来,身体回去了,心还在这里”,杨凌低头在易微额上轻吻一下:“起来吧,我陪你吃晚饭”。

    易微缓缓起床,洗了一把脸,往桌边坐。

    菜刚好摆完,炒青蔬,清泉榨菜丝,蒸牛肉,香菇鸡丝面。

    易微看的食欲来了,端起鸡丝面吃起来。

    杨凌笑了一下,都是他点的菜,知晓易微酒后胃口不加,弄点清淡滋养的菜吃吃最好不过。

    易微空当间抬头看他一眼,见他也不吃,干看着自己笑,筷子一顿:“账目上有什么事?”

    杨凌悻住片刻,看账本是他随口胡诌的借口:“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找你核对一下,不过我还有别的事要同你”。

    “什么?”易微低头又吃起来。

    杨凌给易微夹一片嫩牛肉:“我的表哥,阿微,你还有印象吗?”

    易微喝了一口鸡汤:“那个吴京华是吧”。

    “对,他想这几天上门给你拜拜年”。

    易微正夹起碗里牛肉,听罢,放下筷子状似无意道:“哦,他啊,在新村干得怎么样?”

    当时吴京华在家里混吃等死,去求杨凌这个表弟。

    他没有什么事做,便闲养接济了吴京华一段日子,直到新村开建。他自己认识的人多,管人有经验,能帮忙管着点底下人。

    “挺好的”。

    易微脸色微冷,没表明态度,只问:“那他哪里不满?”

    杨凌一笑:“没什么不满意的,就是干久了,想挪动挪动”。

    “那我现在可做不了主,新村的事都让月来管的,我贸然插手不合适”,易微放下筷子,擦嘴道。

    现在知道把便宜女婿拿出来当挡箭牌,到底还是心里不向着他,杨凌心里微冷。

    “阿微,在你心里我比不过暮雪也就算了,竟然连他也不如?”

    易微面上一冷,沉声道:“裴之,你知道我的,生意是生意,家事是家事,不能混为一谈”。

    杨凌脸僵了,埋头倒茶喝。

    过了会儿,等下人们把盘子收下去,易微又松口道:“明日见了月来,我问问他情况再”。

    这已是退让半步,杨凌听得一笑,扬起头刚想和她撒撒娇,只听外面丫鬟道:“夫人,公子屋里的陈琼来了“。

    一般杨凌和易微独处时,有旁的人要见她,得先传一声。

    她有些意外,这个时候陈琼来做什么:“他有什么事?”

    外面丫鬟低声问了陈琼几句话,答道:“是姑爷亲自做了糯米桂花糕,让您尝尝”。

    “端进来吧”。

    易微吃的饱饱的,倒很好奇自己这个女婿能亲手做个什么花样出来。她摇头笑两声,将来只怕自己这个儿子要被他哄得团团转。

    陈琼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个青花瓷碟,呈到易微面前:“夫人这是姑爷刚在厨房做好的,就让我先给您端一碗过来尝尝鲜”。

    易微望着精巧碟子里的花瓣型糯米糕,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米粉,加上散着的桂花,看起来极为诱人。

    她用银筷夹起一块,咬了一口,香甜软糯,她放下筷子,很是满意地点头道:“好吃,姑爷有心了。”

    …

    大年初一,亲友相聚唤美酒。

    一大早陈家就忙活起来,准备各色菜品,比大年三十的花样还要多。

    早上,李月来见桌上只有馒头和粥,侧头问正在喝粥的陈暮雪:“大爹二爹家有多少口人?厨房这么忙。”

    陈暮雪掰开一半馒头,吃一口:“二十来口吧,他们妾室多,我爹不在了,为了显示不冷落我家,他们都要来的,”他一边站起来把李月来拉着坐下:“快吃吧,今早就是我娘和杨凌也都是吃这一样的”。

    听罢,杨凌这厮也跟他一样啃馒头,李月来心里舒服几分。

    吃过早饭,正央求着把陈暮雪抱到床上去了,还没开始正题就被易微发人来:“公子,姑爷,夫人二老爷三老爷快来了,让你们准备一下,出去待客”。

    “怎么这么快”,李月来恼了一下 低头在陈暮雪嘴上狠狠嘬一口,吧唧一声太响了,让身下陈暮雪红了脸。

    李月来慢吞吞起身:“知道了,马上来”。

    两口又腻歪了会儿,才整理着装,去见客的大堂。

    易微还没来,按照规矩,得他们这些辈在这里先招呼一下长辈,然后再去叫易微这个家里唯一辈分高的人出来见客。

    “你大伯面前不能提儿子,真是恼火”李月来捧着一碗白糖糕,再次确认道。

    “嗯”,陈暮雪点头。

    “那他怎么不过继个孩子?”李月来吃得正欢,见陈暮雪半晌不回话,侧头去看他。

    陈暮雪端坐在旁边,颇有心事的样子,李月来顿时觉得手中白糖糕不香了。

    他把碗放到桌子上:“怎么了?忧心忡忡的”。

    陈暮雪饮了一口茶,竟是冬念,他端着茶杯没放:“倒不至于忧心,听你提起过继,想到些陈年旧事”。

    觉得曾经跟自己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如今看来,真有几分可能。

    “什么?”

    “事”,陈暮雪又饮一口茶,拒绝回答。

    “你不就是,待会儿我自己问”,李月来笑了笑。

    听罢,陈暮雪又觉自己嘴快了,无奈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二伯几句闲话罢了”。

    “什么闲话?”这时的李月来一脸好奇,街边仿佛嗑瓜子聊八怪的妇人家。

    “二伯原先将来要从我名下过继孩子,”陈暮雪到此处,侧头见李月来眉头突然紧锁起来,内心一笑,嘴上道:“我本想这事与我遥不可及,就满口答应了”。

    “什么?!”听罢,李月来站了起来,盯着陈暮雪,眼里横竖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要是他的孩子,他可舍不得!

    陈暮雪佯装为难地点点头:“嗯,对不起”。

    李月来深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那我宁可这辈子不生孩子”。

    言毕,耳旁似有低笑声。

    他侧头去看陈暮雪,见他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立即明白过来,伸出手去弄他痒痒,一边往他身上欺。

    “阿雪,竟然敢骗我,看来我还是没把你收拾服帖,得再加把劲”。

    陈暮雪见他又要胡来,还是在大堂内,待会儿先不大伯二伯,要是我娘的丫鬟进来看到,传到她耳朵里,他也得羞愧死。

    他连忙躲避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李月来也是有分寸的,见好就收,撒开手放过他。

    正欲再得几句嘴上便宜,外头丫鬟进来了:“公子姑爷,大老爷来了”。

    二人忙忙起身正衣冠,咳嗽一声,大步往外走去迎接大伯。

    陈仁礼年近四十,在家庭和睦,在枯岭谋了个闲官儿,日子过得滋润,满面红光,脸上也是笑意盈盈。

    “大伯”,陈暮雪迎过去喊了一声。

    李月来也跟在后面,和了一声。

    “嗯”,陈仁礼点点头,先扫了李月来一眼:“还是上回成亲见过月来,这么些日子不见,长好了”。

    在他做赘婿享福了,日子太滋润。

    “大伯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月来因为新村的生意忙前忙后,生了一场大病,才养好些,经不得夸”。

    陈暮雪着,稍微站前些,伸手请陈仁礼进屋。

    “是么”,陈仁礼边往屋里走,身后一干家眷都跟着,叽叽喳喳还有孩儿的吵闹声:“新村动静闹得可不,有人它会是幽州啊,月来,我看好你”。

    “闹,大伯见笑了”,李月来跟在陈暮雪身后,轻扯一下他的衣襟。

    陈暮雪眼带笑意回头看他一眼,把衣襟收回来,吩咐丫鬟上茶。

    陈仁礼坐定后,开始问东问西,一会儿问李月来对新村的算,是否有他能帮忙的地方,一会儿听李月来要去幽州读书,劝他先把新村弄稳定了再去。

    这么大个饼,他也想分一块。

    李月来同他周旋一圈,二伯终于来了,只带了两个夫人和刚满十三岁的长女,陈慧慧。

    陈徽云一家的到来分散了陈仁礼的注意,两兄弟坐在一起聊起来。

    陈徽云一脸丧气,眉间尽是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