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瓦伯格的计划在0.01秒的时间内完成：熊吃掉伊万诺夫，怎么也要花掉五分钟。他就依靠这五分钟的时间，冲进篱笆旁的汽车，开车逃走！计划实施得极其顺利，施瓦伯格跑出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整个农场。当他来到汽车旁边回头看去，一头熊正抱着伊万诺夫的尸体，舔舐他的脑袋。

    “安息吧！”施瓦伯格在胸口画个十字。他没有钥匙，怎么才能发动车子呢？电影里演过，这种劣质汽车，掏出几根电线就能……

    “你在干什么？”

    施瓦伯格吓了一大跳！他正专心致志地搜索“如何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开车”。伊万诺夫满脸不解地站在篱笆后面，绒线帽捏在手中，在他的背后，是一头、一头——

    “你不是死了吗！”施瓦伯格尖叫，手机掉到腿上。

    “啊？”伊万诺夫更加茫然，“什么？没有啊，我活得好好的。”他伸长脖子，熊也跟着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一人一熊四只眼睛盯着施瓦伯格，“你要回去了吗？”

    “你不是被熊……被熊吃了？”施瓦伯格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我看到了，你被吃掉了！熊啃了你的脑袋！……别过来！”

    “我被吃到了？”那乡巴佬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那头熊。熊立刻热情地舔起他的头发，刷拉，刷拉，听得施瓦伯格毛骨悚然。

    “我头发很茂密。”伊万诺夫充满自豪，“伊莲娜最喜欢给我整理头发了。”

    “……”

    “哦，介绍一下，这是伊莲娜，我家的狗。”

    “……”

    “她很可爱，对吧？你不要害怕，她是一只好狗狗。”

    着，伊万诺夫缓慢地爬过篱笆，“你看到坦克了吗？那是辆坦克没错吧？我不知道是什么型号。我爷爷肯定是老坦克。我爬进去看过，里面没东西，净是铁锈……”

    熊在篱笆后扭动屁股，试图跟着一起爬过来。但它实在太笨拙了，只推倒了篱笆。“你这傻狗狗！”伊万诺夫傻乎乎地微笑，“跟你了，你已经不是狗了，你得——”

    “我的狗脑子不太好使。”他露出一点苦恼，“但她真的特别可爱，还会招手呢！还会赶走跑到鸡窝里的黄鼠狼。草丛里到处是黄鼠狼和狐狸，你见过黄鼠狼和狐狸吗？你——”他开车门，“我奶奶捡了只狐狸幼崽，很，特别像狗，你喜欢的话——”

    话音未落，伊万诺夫突然就挨了狠狠的一拳。

    “你怎么人呢？”十几分钟后，伊万诺夫含着泪，和瑟瑟发抖的伊莲娜搂抱在一起，“你干嘛我！还我的狗！”

    “我不但你，我还要死你。”施瓦伯格掰手指，“那你知道吗，其实我是连环杀手。”

    “不可能！”伊万诺夫哆哆嗦嗦，“没有这么矮的连环杀手。”

    毫无疑问，这句话又为他招致了一顿痛殴。他抱着熊哭了起来，绒线帽掉在地上。“你怎么我……得我好痛！我做错什么了？伊莲娜做错什么了！她只是一只可怜的狗狗……”

    “真他妈是一头熊！”施瓦伯格咆哮，寒风起劲地往他脖子里钻，“熊！你这白痴！”

    “可是熊就不能当狗了吗！”伊万诺夫抚摸熊的耳朵，“伊莲娜就是我家的狗！我们村都知道，伊莲娜是最可爱的狗狗！你不能我的狗狗！”

    “去死吧！”

    “不，你不能人，也不能狗！”

    一番混乱后，“狗狗”伊莲娜扭着屁股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篱笆，钻进了篱笆后的一间木屋。伊万诺夫捂着脸，带施瓦伯格去客厅喝茶。客厅里暖和极了，火炉熊熊燃烧，一把尖嘴水壶吊在火苗上，不断冒出热气。客厅里到处装饰着花花绿绿的毯子，绣着蕾丝花边。一位老妇人坐在沙发上毛衣，看到伊万诺夫，她惊喜地笑了。

    “阿里克！”

    “奶奶！”

    施瓦伯格坐在沙发上，手捧茶杯。刚才他太用力了，指关节隐隐作痛。“你见过伊莲娜了吗？”奶奶用酒精棉球擦拭伊万诺夫的鼻子，“她很想你。”

    “见过了。”伊万诺夫惴惴不安地看了眼施瓦伯格，最终鼓起勇气，“奶奶，伊莲娜是咱们最好的狗狗，对不对？”

    “是呀。”老妇人含混地附和。

    “我就嘛，熊是可以做狗狗的。”伊万诺夫有了奶奶撑腰，嗓门都大了起来，“我的伊莲娜最可爱！她会招手呢！还会作揖要吃的。她最喜欢甜的东西，我……”

    “把你的嘴闭上。”施瓦伯格瞪了他一眼，伊万诺夫顿时缩起身体，嚣张气焰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