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们楼宿管阿姨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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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到不知今夕何夕, 祝也依稀记得睡前天是黑的,她一觉睡醒,天还是黑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

    半醒过神, 祝也往身旁探了下,一片空空, 但余温尚在, 周许望应该还没起多久。

    她手撑起床, 想坐起来,却没想腰软得使不上一点力,腿也虚浮, 扶着床边走两步,还有点肿痛,祝也先蹲下身缓了缓。

    “咔哒”一声,房间门开,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遥遥对视。

    周许望看懂她的窘迫,始作俑者没忍住地低头笑了下,虽是逞意, 但也心虚,他走过来:“我抱你?”

    祝也瞪他一眼, 却还是乖乖朝他伸出手,周许望轻松地把她横抱起来。

    卧室门开, 天光大亮, 祝也往周许望胸口埋头,眼睛缓了半分钟才适应光线。

    刚刚卧室里那么暗,她还以为一觉睡到晚上了, 原来是窗帘遮光性太好,人为造了个黑夜。

    周许望刚用咖啡机冲好美式,一出卧室门,祝也就闻到咖啡的焦苦味,五感逐渐被唤醒,她喉咙还哑,扯了下周许望衣服:“几点了?”

    “下午两点。”周许望低头看祝也,她本来就瘦,昨晚被弄狠了,看起来更显单薄。大尾巴狼也知道心疼人,问:“饿不饿?”

    祝也饿得闻着咖啡味都想咽口水,点头:“我们吃什么?”

    原本定好今晚要去吃牛肉火锅,不过她现在估计是不方便出门了,周许望:“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点什么。”

    到洗漱台前把人放下,要刷牙洗脸,祝也先拿皮筋把头发扎上。她这段时间都没剪头发,已经留到肩了,束成低马尾,露出纤长白细的颈。

    她要上课,还要帮人家教,都得得体、体面,周许望没在祝也身上必须要露出的地方留下任何痕迹。

    祝也弯腰吐出口泡沫,领口随着落下一截,刷完牙抬头,她从镜子里一眼看到了自己胸口的狼藉。

    昨晚还有点疼,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祝也耳朵爬上绯色,嗔一眼周许望,哑声:“你是不是属狗的。”

    周许望回:“你不也是么。”

    他们俩是同一年的,确实还都是属狗的。祝也腰酸,想笑都有心无力,扯了下唇,吐槽:“你是属火罐的。”

    周许望笑:“看你这张嘴还挺会话,奖励我亲自给你拔个罐?”

    祝也实在没忍住地笑了,腰酸到直不起来,她撑着洗漱边缘,缓慢地蹲下身,才觉得好受一些。

    周许望脸色一变,跟着她蹲下,把人抱去沙发:“你坐着就行,要干什么我来弄。”

    他那点逞意全部消散,骂自己昨晚精丨虫上脑,如果不是最后一次要得太凶,祝也今天不至于这么难受。

    周许望拿靠枕给祝也垫着背,又拧来毛巾,给她擦脸,把祝也看成水晶娃娃了,十足心地伺候。

    脸上过一遍水,整个人感觉都清爽了许多。感觉到他的紧张在乎,祝也弯了弯唇,:“我也想喝咖啡。”

    “空腹喝咖啡伤胃。”周许望。

    “你不也空腹吗?”

    “……”

    周许望在美式里兑进一杯牛奶,给祝也端过来,却不见她喝。

    祝也又:“我想喝水。”

    周许望又去给她端来杯水,常温的,不冷不热,入口刚好。他弯腰把水放到桌上,杯面平稳,没晃出半点波澜。

    周许望抬了头,没起身,平视上祝也欲还休的眼神,对视两秒,抬起她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亲完,拇指指腹刮擦她唇角,:“猜对了没有,这次是想要我亲你。”

    祝也手环在他脖颈上,嘴角轻扬了下,用鼻尖亲昵地蹭他,:“我没那么脆弱,缓一缓就好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她仰起脖子,主动亲了下周许望:“不舒服我会的。”

    周许望凝着她,忽地一笑,到她耳边压着嗓子:“那你昨晚没,是不是就是舒服?”

    “……”

    被套进去,祝也松开他,低头端起水喝。

    周许望夺了她杯子,老实不到十分钟,又犯浑了,让人坐到沙发上本来是方便休息,结果是方便了他按着人接长吻,非要从她嘴里听到个好坏优劣才罢休。

    呜呜咽咽地亲完,一个面若火烧,这辈子没过这么多下丨流话,另一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到厕所呆了半时才出来。

    一看时间,竟然又酱酱酿酿过了一个时。

    周许望把手机给祝也,让她点些喜欢吃的。祝也抱着枕头在看昨晚没看完的哈利波特,让他点就好。

    周许望瞧着评分点进一家店,挨个报菜名问。

    “荷叶粉蒸肉?”

    “嗯。”

    “炖三黄鸡?”

    “我们俩能吃完吗?”

    “那红烧排骨?”

    祝也顿了下,想起周许望还不知道这件事,道:“我其实平时不太吃红烧排骨。”

    “嗯?”周许望侧眼看她。

    大多数菜品对祝也而言,都无功无过,包括红烧排骨。

    五年前,祝也初到常怀建家,第一餐吃的就是红烧排骨。常怀建指着桌上那一大碗红烧排骨,这是肖芸特地给她烧的,多吃点。

    这是心意,是好意,祝也感谢他们的方式,就是努力地多吃。半夜里,肠胃不堪重负,一阵阵地反胃,她躲在厕所呕了半宿。

    没过两个星期,肖芸又烧了一次红烧排骨,是看祝也上次喜欢吃,特意又做的。还交代常子朗少吃点,这是专门做给你姐的。

    在那样合家欢乐的气氛里,祝也很难出任何辜负这份善意的话。第二天她消化不良,得了急性肠炎,上吐下泻的装没事发生。

    这种事刚开始没清楚,后面就不好再提。

    这两年在外地读书,除了回常家,祝也从来不吃红烧排骨。

    拉回话题,祝也:“不过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我舅妈的手艺。”

    祝也给肖芸解释:“她厨艺很好,只是我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

    肖芸怕她吃不够,每次都会做很大一碗。

    祝也笑起来,:“而且常子朗很羡慕我的。每次炖红烧排骨都是我吃肋排,他吃脊骨。”

    周许望被她的笑感染,嘴角微挑了下。

    “我舅舅和舅妈人都很好,他们是很善良的人,我很幸运。”祝也。

    巨大不幸里的幸运,还真是知足。周许望摸摸她头:“佛祖保佑,以后会一直幸运下去的。”

    没点红烧排骨,周许望最后加了份狮子头和一份白切鸡。

    吃完饭,周许望在书房看资料,他明天去公司实习,得先把跟的这组手上在做的项目资料详实过一遍,确保能以最快速度融入工作。

    祝也坐在沙发上,用周许望的笔记本电脑写论文,一开始稍微走神,然后心思逐渐集中,全神贯注在电脑上,思路顺畅起来,键盘敲击声不断。

    高强度输出两个多时,不是周许望从书房出来,准备送她回学校断,祝也已经写到忘我了。

    周许望杵在她身后盯了五分钟,没半点反应。他出声:“祝教授,快七点半了,我送你回学校?”

    祝也这才停下,讶异:“这么快就七点半了?”

    她看向电脑右下角,时间显示19:25,她上一次看时间是五点,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祝也换上自己的衣服,她休息一下午,腰酸腿乏的状况已经缓解不少,至少走路看起来是完全正常了。

    一下楼,秋风瑟瑟,冻起一身鸡皮疙瘩。

    周许望手抄在裤兜里,看祝也耸起了脖子,正准备抽出手搂着她。下一秒,他手一冰,祝也手先钻进他裤兜里了。

    祝也目视前方,吸口凉气:“好冷。”

    周许望侧低头看她,两人目光对上,祝也重复一遍:“好冷。”

    看懂她眼里的意思,周许望头回正,一阵笑,手在裤袋里握紧她:“还冷吗。”

    祝也心满意足,抿了抿嘴角的笑:“不冷了。”

    两人今天一天没出门,从区走去学校不算远,刚好当散步。

    路上,周许望问起:“论文快写完了?”

    祝也:“写到结论了,这周能完稿,刚好下周交上去。”

    周许望有点好奇:“两年没碰数学,刚刚看你写得挺顺畅的?”

    祝也选修的那门涉及到金融资产定价,虽然只是皮毛,但新大学生向来擅长把难度为一的东西,相互竞争到难度为十。这门课难度一上去,对数理知识的要求就高了。

    祝也嘴角弯弯,看他一眼,眼神里写,“不准瞧我”,:“我提前看了很多资料做准备的,不是头脑空空就上去写。”

    “而且,也不是特别难。挺有意思的。”

    周许望捏捏她手,嘴角噙笑,点头:“不愧是祝也。”

    她文思泉涌,他比她本人还骄傲得意。祝也低下头,无声笑笑。

    一路晃悠到寝室楼下。

    不过一天没见,祝也看着寝室楼,竟生出了几分陌生感。

    分别在即,周许望把祝也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交代:“我明天开始实习,没时间跟你一起吃饭了,自己记得按时吃饭。”

    “嗯。”

    “按时上课。”

    她笑,咕哝:“忘记吃饭都不会忘记上课。”

    “还有,”周许望轻掐她脸,嘱咐,“记得按时想我。”

    周围学生进进出出,两人引得不少注目。祝也不想管别人怎么看,一头扎进周许望怀里,还未分别已经开始想念:“你也是。”

    你也是,按时想我。

    周许望回抱住她,然后,在祝也耳边轻声:“你们楼宿管阿姨盯着我们俩看五分钟了。”

    “……”

    祝也确实是开始难为情了,但她强装镇定地“嗯”了声,平静:“她会为我感到幸福的。”

    周许望笑得一阵肩抖。不过再是亲热不舍,也终要分开。

    两人挥手,周许望目送祝也刷了门禁、走进大楼,消失在视线里。

    祝也走进电梯,按好楼层,电梯门缓缓合上时电话响了,她以为是周许望,还没掏出手机,先弯了弯嘴角。

    是肖芸。

    肖芸平时很少用自己号码给她电话,都是常怀建的时候,她接过电话顺便几句。

    祝也接起:“舅妈。”

    肖芸单刀直入,语气惶惶:“岁岁,你爸最近来找过你吗?”

    祝也稍怔,想起祝海城昨天在巷子里塞给她一张卡片,让她今天下午去找他,她完全把这件事忘记了。

    “找过,怎么了?”

    “他现在这老婆姓宋,你还记得吧。”肖芸,“怀孕快八个月了,要跟祝海城离婚,祝海城跑到她家把人一顿,自己还欠一屁股债,跑了。”

    “他老婆被送到医院里抢救,孩胎死腹中,大人差点没救回来,躺在ICU里昨天才醒,今天去报警了。”

    祝也惊骇到失语,却又觉得,这是祝海城能做出来的事,他有家暴的历史和狂躁的倾向。

    肖芸继续:“而且他现在这个老婆,好像找到了祝海城当年疑似对你妈下手的证据。”

    ……

    把祝也送进寝室,周许望独自往回走,脑海里想着别的事,慢腾腾地半天才走出一截。

    忽然听到祝也的声音,他还以为是幻听。不过依然回了头,看到祝也朝他跑过来,是活生生的人,扎扎实实地撞在了他身上。

    “怎么又出来了。”周许望笑,揉一把胸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

    祝也双目茫茫,空咽了下,缓慢:“陪我去趟警察局可以吗。”

    “我想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