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偏偏 你刚说谁?
推开门, 扑鼻而来一阵香味,南兮瘸着腿“哼哧哼哧”的闻的带劲。
“你在力证自己是猪的传人吗?”
是严炔的声音,现在不用她回头就可以辨别。
他们换了角色, 换了位置。
南兮靠在门上瞅着严炔在里面忙忙碌碌,不同的是, 他做的井然有序,似乎还透着一股莫名的优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南兮所理解当中的厨房应当是乌烟瘴气才对,而严炔却给她重新定义了一番。
她像迎接一个大侠般的给严炔让了路,乖乖坐在餐桌旁。
桌子上, 可谓是应有尽有, 这是这么些天南兮见到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了。
上次她哭着,自从嫁给严炔就没吃饱过, 看来严炔是听进去了。
她像一只馋猫没等大厨通知开吃就先动了筷,一盘看起来鲜嫩美味的香辣鱼首先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都已经做好了无比享受的表情,却又觉得自己太超前了点。
皱了皱眉, 转头问:“严炔, 你吃这么淡的吗?”
也不能是淡,更准确来讲, 应当是忘记放盐了。
者无心, 听者神色却变得复杂。
南兮抬头看着僵在那的严炔, 一时不知道哪步出了问题, 只得稍作解释:“忘了, 我一向吃的很是重口味。”
严炔脸上稍纵即逝的那抹惊慌,是这么些日子以来南兮在他脸上唯一看到的慌乱。
他可以目不改色的:我杀了自己的父亲,也可以毫无负担的表示:那残忍的死亡迷宫游戏我戒不掉,实在是没有理由对一盘菜的质疑表现痕迹这般重。
严炔故作镇定, 给了一个不像话的解释:“我吃的淡,你得习惯。”
“哦。”南兮应了一声,继而尝了其他的菜,如他所,大多都清淡,唯有一盘青菜,咸的发指。
南兮不动声色的吞了两口米饭才咽的下去,而她却注意到,严炔吃的最多的却是那盘青菜,而且目不改色。
“严炔,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吃苦的?”南兮问。
“甜的。”他答。
“为什么?”南兮问。
“因为我知道它不苦。”
南兮愣是思索了两秒钟什么叫因为我知道它不苦,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比如甜的发腻的奶油蛋糕跟苦瓜相比呢?”
“我不吃苦瓜,样子丑。”他。
样子丑?
人家苦瓜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再,哪丑了。
所以这才是他的概念,甜跟苦的味觉无法给出判断,蛋糕和苦瓜的形象才能分辨一点点不同。
有些东西,你不需要过多的掩饰,我不需要强行承担。
严炔的味觉很差,或者,根本没有味觉。
她特别想知道,那日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究竟在他嘴里尝出了什么。
酸甜苦辣在他那里,都是如白水一般的味道。
南兮双眼盯着严炔,他立马就不乐意了,黑着一张脸问:“你在什么算盘?”
“没。”南兮问:“林霍下午给你发视频了吗?”
“什么视频?”
“嗯……什么视频都好啊。”
严炔转头盯着南兮,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
“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他问。
看样子,林霍是在骗她了。
南兮想了想,从兜里拿出手机,乐呵呵的伸到严炔的面前,:“加个微信呗。”
严炔依旧盯着她,南兮心想,跑偏了。
反正拉也拉不回来了,直接上手一把拿过严炔的手机,发现解不开,抬头问:“密码多少?”
他不回答。
南兮看了看,是面部解锁,伸到严炔的面前晃了两下,没解开。
他并不怎么配合,也许是脸太臭了,系统没能识别过来。
南兮只好一手掐着严炔的下巴固定好,还是解不开,偷瞄了他一眼,:“你要不要笑一下?”
时间静止了好久,久到南兮胳膊都要酸了,严炔才勉为其难的露出了一个吓死人的笑容,“哗啦”一下解开了。
南兮划来划去的乱翻,微信在哪一时之间没找到。
严炔只是看着,不提醒也不阻止。
南兮翻了半天才找到微信的图标,他手机软件太多了,整整有四五页,密密麻麻的,好多图标对南兮来讲陌生的紧,不知道干嘛用的,人家主人双眼看着,她也没好意思深究。
开微信,最上面的一个联系人备注是林霍,南兮只扫了一眼,看到了最后一条消息,问:你还在接受治疗吗?
由于她并未点开,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谁在问谁。
可她几乎可以断定,需要治疗的,一定是严炔。
南兮点开自己的微信扫了一下二维码,算是加成功了,将严炔的手机双手还给了他。
“至于吗?”南兮看着严炔那张实在是好看不到哪去的脸,:“这么不乐意,那你拉黑算了!”
是这么,她还是飞速的点开严炔的微信个人信息,微信名,一个句号,朋友圈,是空的。
很好,这很严炔。
“我以后能发消息给你吗?”南兮问。
只听严炔从鼻腔了“哼”了一声,:“只要别像林霍一样吵就行。”
南兮听话的点了点头,当晚严炔就收到了来自今夕何夕的十来条微信信息,三条养生,两条娱乐,剩余八条几乎都是一样的标题:
笑一笑,十年少……
要学会以微笑示人……
论正确的微笑方式……
如何一秒判别假笑和真笑……
严炔实在忍无可忍,回了一句:
【。:黑名单里,你要和林霍并列待着吗?】
【今夕何夕:晚安。】
终于安静了。
严炔愣了半晌,对话框里敲了“晚安”两个字,转眼又觉得两个人特像傻逼,睡在隔壁的隔壁,道什么晚安,又潇洒的给删掉了。
南兮在晚安之后很快就睡着了,半夜迷迷糊糊中接到了罗嘉良的催命电话,南劼再一次的被推进了重症手术室。
顾不得其他,顺手摸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跑,站在门口,冷的一个哆嗦。
已经入了冬了,她左手握住右手,如同握着了一个冰块。
吸了吸鼻,咬咬牙就这么跑了出去。
大半夜的,路上行车少之又少,不得已南兮只得边跑边招手车。
车还没到,就先跟一个急速而来的摩托车撞到了一起。
摩托车一个急刹擦着南兮的胳膊肘甩了出去,车上的人眼疾手快,首先丢了车保命跳了下来。
“我姐,大半夜的还碰瓷,你可真敬业!”
车上的人带着头盔,看不清面庞,光听声音,显然是吓的够呛,声音都是颤的。
摩托车是撞到她胳膊肘甩过去的,南兮右胳膊已经麻木,她判断不出来是不是脱臼了,疼的直冒汗。
“你没事吧,好歹出个声。”
那人语气极其不善,似乎是憋着怒气,动作却温柔,上前扶了南兮一把。
“哎,你别动!”南兮咬着牙半晌才憋出一个字:“疼。”
“这样,你记一下我的号码,前面有家医院,你先自己去看看,完了之后电话给我,该赔偿的我不会赖好吧?”
他转身就要走,南兮用另一只手拽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回头,:“真碰瓷啊?”
“你见过哪个碰瓷的专找你这破车碰?”南兮没好气的问。
“看来不是专业的,顶多也就是个兼职。”那人突然笑了,笑着:“我丫头啊,得亏了你撞的是我这破车,这要是换成四个轮子的,不光你进了棺材,我下半辈子还得在公安局待着,你谁欠谁?”
南兮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唯独有一点,这人身材极其高挑,目测大约快有一米九。他穿着的是连体的皮衣皮裤,看样子好像是专业的赛车服。
南兮右手垂着不能动,看了看四面左右,依旧没有出租车路过,只得问:“你这车还能用吧?要不载我一程,去医院?”
那人愣了一下,问:“你不是怕我跑了吧?我真不是要跑,我是……”
“我不到车。”南兮断他:“大约五分钟,到医院门口你就可以走了。”
“好吧,上车。”答应的倒是爽快。
约莫也就是五六分钟的时间便到了医院,那人执着:“我真的有急事,你记一下我的号码,完了之后记得联系我。”
南兮摸了摸自己兜,:“完了。”
“完了?”
“手机丢了。”南兮。
“好,你还真想讹我一个手机。”他:“那我号码,你能记得住吗?”
南兮点了点头,那人念了十一个数字,念完之后南兮便只记得第一个数了,还是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你走吧。”
南兮转身往医院跑,只听后面大喊:“你真记住了?记忆力这么好!”
南兮没回答。
她到医院的时候如同一个冰块人,冻的脸色铁青。
坐在急诊室外面,心急如焚。
该拜的佛,该许的愿通通都来了一遍,她只求,她依然能留得住那一份牵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南兮的心逐渐被抽空,已经忘了多少次,她在这种心力交瘁中挣扎。
罗嘉良出急诊室的时候,疲惫的眼眸在看到面前的景象时愣了愣。
记忆再往回倒退一点,两年以前,一个雨夜,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孩,是那般绝望。
他仍然记得,那个时候南兮惊恐的眼神,可是她却没有哭,一滴泪都没有掉。在那张椅子上一坐就是两天,两天之后,她同样被推进了急诊室。
再后来,她就见不得血了。
就如此刻,南兮只是抬头望着他,不敢问,她害怕听到任何结果。
半晌,罗嘉良才轻轻点了点头,安慰的语气:“没事。”
南兮这才敢哭,紧绷的神经放松,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碰到右手,疼的缩了缩。
罗嘉良这才注意到她垂着的手,问:“你胳膊怎么了?”
“撞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你撞着的不是脑子吧?”罗嘉良喊:“胳膊不要了?”
南兮不吭声。
罗嘉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径直问:“严炔呢?”
“严炔在……啊?你刚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