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偏偏 是啊,你比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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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像流水, 一点一点累计成一笔不的数目。

    是还不完的债。

    自出道以来,南兮以光速在成长,俨然已经到了一种在阳台晒个太阳都要全副武装的地步。

    这天, 林霍带她出席的,是一个酒会。

    圈子不大, 半数都是熟面孔。

    “别喝酒。”林霍像个幽灵似的,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滴都不能沾,听到了没有。”

    南兮点头。

    “先自己待会。”林霍有的时候特别像个操心的老妈子, “别乱跑, 我去搞定一个人。”

    南兮继续点头。

    她其实并不是个擅长社交的人,林霍一走, 南兮瞬时有点局促。

    参加这个酒会的不是没有熟面孔,而是所谓的熟也仅仅停留在能道出互相姓名的浅薄关系里, 南兮倒是不太想凑过去硬掰扯两句。

    于是她装模作样的端着一杯红酒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等林霍喊她走。

    可偏偏,在林霍之前, 倒是先等来了另外一个人:陈方。

    陈方来的比较晚, 一进门就先看到了落单的南兮。这段时间以来,他倒是也了解的差不多, 当初那个看似走投无路的南兮最终还是成功搭上了严氏这条线。

    可这条线, 当初不也是他给她的吗?

    一旦产生这种高贵的意识, 陈方瞬间趾高气昂, 不屑的从鼻腔内重重的“哼”了一声, 大步朝着南兮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直到一抹厚重的影子遮住了她半边的光,南兮才反应过来,她以为是林霍,抬头却看到了陈方。

    南兮略微皱眉, 眸光朝着四处走了一遍,没有林霍的影子。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陈方出声,语气依旧让人很不舒服。

    南兮挤出一丝笑容,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陈总。”

    “哼!”陈方一屁股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不友善的眼光盯着南兮从头顶看到了脚底。

    南兮浑身不舒服,刚要开口话,陈方抢在了她前面。

    “你爬上的是谁的床?”他问。

    南兮抬眸看他,眼神之中是毫不掩饰的憎恶,这点,在很大程度上刺激到了陈方。

    “林霍?”陈方轻蔑的试探,“你知道林霍母亲是谁吗?那个女人,可不是个善茬,南兮,玩玩可以,千万别当真!”

    “谢谢陈总提醒。”南兮满不在乎,冲他一笑。

    陈方眯了眯眼,再问:“难道不是林霍?那么,严炔?”

    南兮握着杯子的手莫名一顿,抬眼看向陈方。

    “严炔……”陈方摇头,问:“你知道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被人为的清除掉所有的过去,以一张白纸的身份重回大众的视线?”

    南兮不回话,陈方自问自答:“我应该称他是飘于云端的洁白之身呢,还是……”

    “——一只肮脏的杂鼠?”

    南兮指尖扣着杯口,发出一声怪异的声音。

    陈方笑:“不能这么,杂鼠至少不会杀他老子,严炔却是……”

    南兮抬手一杯红酒泼在陈方脸上,一滴都没浪费。

    他今天穿了一件纯白的衬衣,胸前湿了一大片,粘稠的红酒顺着下巴往下滴。

    陈方拍桌子而起,大骂:“南兮,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南兮不为所动,她看着陈方那张暴怒扭曲的面庞,突然就笑了。

    “陈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南兮抱胸看他,“一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鼠。”

    “南兮!”

    陈方拍桌子而起,下句话还没来得及吐出来,门口先行起了一阵哗然之声。

    南兮顺着声音的来源去看,再也没移开眼神。

    温晓穿着一身白鹅羽毛露肩长裙,画着浓艳夸张的妆容,笑容满面的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

    自SOUL成团之后,南兮与温晓便再也没有碰过面。即便是在当初比赛过程途中,她与温晓话的次数也没超过十句,时至今日,本来没什么值得再开口的,如果她没有挽着那个男人出现的话。

    乔莫峰,他就站在温晓的旁边,淡然自若。

    南兮听到温晓向旁人介绍乔莫峰的身份,用的是她御用作曲人的定语。

    明了到南兮压根就不需再去多问一句,没有开口的必要。

    她将视线从那处收回,撇开了眼。

    可温晓,却还没炫耀够,朝着南兮走了过来。

    “南兮。”温晓笑的温和,朝她伸出一只手,:“好久不见。”

    南兮回以她一模一样的礼貌微笑,笑着点了点头,自始至终没看乔莫峰一眼。

    “介绍一下。”温晓的声音继续响起,“这位名叫乔莫峰,我的御用作曲,这次的新专辑就是他全权负责的。”

    温晓的笑裂到了耳根后,她看上去非常欣赏自己的这位御用作曲,逢人就夸。

    南兮笑了笑,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乔莫峰。

    “乔莫峰。”他朝她伸出手,做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自我介绍。

    南兮没接。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南兮。

    无论外界在评价温晓这张新专辑的时候用了多么夸张的词语来描绘那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作曲家,都不及她亲眼所见那般震撼。

    乔莫峰的眼光也未从南兮身上离开过,是伤感,是无奈,更是不舍。

    “南兮……”

    “我听过了。”南兮断他,缓然一笑,:“恭喜,距离你当初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乔莫峰无奈的笑:“我当初的梦想,南兮,你知道是什么。”

    他是不擅长撒谎的,也无需撒谎。

    温晓疑惑的偏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揣测他们二人的关系,可不管是哪种关系都足够让她很不爽。

    “当然,我也为你开心。”乔莫峰道:“C.HE也算是我半个偶像,你这次的新专辑,非常完美,与C.HE相比,我自然是比不得他的。”

    南兮直白:“是啊,你比不上他。”

    乔莫峰的脸色很不好看,一下子唰白。

    温晓迫不及待的开始宣示主权,冲着南兮气急败坏的吼:“南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南兮挑眉,“实话实而已。”

    “你!”

    温晓气的跳脚,刚要往前,就被乔莫峰挡在了身后。

    南兮不再看乔莫峰,径直越过他,想要去门口透透气,顺便等林霍回来赶紧结束这个糟糕的酒会,她是一秒都不想再待了。

    却不料她前脚刚动,后脚不知从哪突然踢过来一个高脚长凳,磕到她膝盖处,南兮一个没站稳,“嘭”的一声摔了下去。

    手中的红酒杯脱了手,“啪嗒”清脆一声响,碎了个干净。

    动静太大,招来了无数的目光。

    “南兮!”乔莫峰弯腰想拉她一把,被南兮侧身躲开了。

    她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清晰的分界线,不愿逾越半分。

    就在这时,陈方上前一步,蹲在南兮身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调开口问:“怎么,有了严炔这条线,旧情人都不想认了?”

    南兮一怔,偏过头看他。

    陈方笑:“他就是那个为你被学校辞退的教授?”

    “轰”的一声,她的冷静当即碎了一地。

    这件事,陈方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乔莫峰当年的确从学校辞职了,但他是主动交的辞呈,而不是被迫。

    乔莫峰当年,并非是为了成全谁,到底,他只是无法承受学校师生那么多异样的眼光,而先行一步逃了。

    何必要把懦弱的那么伟大!

    “呵——”看南兮这个表情陈方就知道,他猜对了。

    “这事严炔知道吗?”陈方顶着一张纯粹看热闹的脸,问:“他究竟知不知道在这么清纯的一张脸下,还有勾引自己老师的一段故事呢!南兮,你到那时候,严炔还会不会继续相……”

    “嘭”的一声,陈方话还没完,就被人从身后一脚踹飞!

    南兮怔然抬头去看,一件宽大的男士西装外套当头落下,将南兮整颗脑袋严严实实包了起来,她用余角只瞥见了半边身子。

    没看到脸,但南兮知道是谁。

    紧接着,她听到了几声陈方从鼻腔内闷哼出声的惨叫,以及噼里啪啦椅子凳子的相撞声。

    南兮一惊,将那件外套从自己头上扯下来,一转眼先行看到了陈方那张已经没法看的脸,脸颊处还在滴着血——

    南兮双腿一软,又坐在了地上。

    见状,严炔先行一步拽着她的胳膊,问:“他你了?”

    语气冷的不像话。

    “没。”南兮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再动手,闭着眼:“我晕血。”

    严炔偏过头看了陈方一眼,不着痕迹的转了转方向,替她挡住了一面视线,问:“能站起来吗?”

    南兮点头,:“等……”

    后一个等字还没出来,直觉被人拦腰横空抱起,双脚离了地。

    南兮一惊,抓着严炔的衣领,喊:“你疯了,放我下来!”

    这么多双眼睛,谁知道明天新闻会成什么样。

    “别动。”严炔的声调依旧很冷,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势,他捡起仍在地上的外套,再度将南兮整颗脑袋都裹了起来。

    似乎还挺得意:“这样子,谁知道是你。”

    南兮将头埋在他的大衣外套内,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很想哭

    “你怎么会来?”南兮问。

    严炔脚步一顿,问:“不希望我来?”

    “不是。”南兮看不见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气,吸了吸鼻:“有的时候我在想,南兮离了严炔会成什么样。”

    会很糟糕吧,一点点事情都搞不定。

    严炔:“不会发生的事情,你想它做什么?”

    好半晌过后,南兮哽咽,沙哑的“哦”了一声。

    “哭了?”严炔问。

    南兮摇头:“没有。”

    “没有”两个字出来,连声音都是颤的。

    “为个别的男人哭成这样子!”严炔微叹气,“南兮,你可真够没良心的。”

    南兮抹了两把眼泪,问:“你都听到了?”

    “嗯。”

    “嗯”字落下,裹着南兮脑袋的外套就被人掀开了,突如其来的光线晃的南兮略微眯了眯眼,一双眼通红。

    “哎呦……”严炔头有两个大,指着自己问:“哭什么哭,看着我,没你那过期的半个足球队队员长得好看?”

    南兮瘪了瘪嘴,扯着严炔的衣襟擦眼泪擦鼻涕,哭的泪眼汪汪,一声接着一声抽噎。

    严炔叹气,造的什么孽。

    不大一会,林霍也赶到了地下停车场,一脸懵逼的问:“发生什么了?哭……哭的这么厉害,你惹她了?”

    严炔抬了抬眼,没有半点表情,:“前男友的锅,别往我头上扣。”

    “前……前男友?”一向口齿伶俐的林霍竟然有点口吃,眼巴巴的问:“南兮的?”

    “不然是我的?”严炔反问,脸色实在是不上好。

    南兮偷偷瞄了他一眼,声音极的纠正:“不是前男友,没有在一起。”

    严炔很凶:“不是你还哭?”

    南兮哭的更凶了:“那……差点就是前男友……”

    林霍在前面开车,忍笑忍的有点痛苦。

    “林霍!”严炔黑着脸出声:“前面路口停一下,先把南兮扔下去。”

    南兮可怜巴巴的用手抓紧了严炔的衣襟,支支吾吾道:“我……我还是爱你的。”

    “你这爱的可真是隐藏,险些就要看不出来。”严炔转过头问林霍:“你,那乔莫峰究竟好在哪?”

    “那……除了长的好看点,有点才华,断然没你好。”

    严炔眯着眼睛问:“好看?”

    林霍嗅到了一股很浓烈的危险信息,心虚的重新回答:“也就一般好看吧。”

    南兮拳头一拳向严炔胸膛,:“你可真有意思,威胁林霍有什么用,林霍又不会嫁给他!”

    林霍哈哈大笑,一辆车在笔直的路上走着蛇形曲线,摇摇晃晃。

    南兮哭的更狠了,将整张脸埋在严炔的衣襟,鼻涕塔拉的扯着他领带在擦。严炔生无可恋,双臂微微向后,闭眼,随你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