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偏偏 用最后的力气吻你
第二日一大早, 林霍的电话如催命一般的袭来——
“严炔,你要火了!”林霍。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内,男人弯着腰从副驾驶心的抱出一个身材纤瘦的女人。女人头埋在他大衣内, 睡的很熟。
媒体拍的照片很模糊,模糊的几乎认不清人, 唯有一张,严炔转过身来面对镜头,将他的轮廓给收进去了。
而至于他怀中的那个美人,披着一件男士外套, 整张脸埋在男人衣襟内, 未能窥得一分半点。
天刚亮,网络已然瘫痪了好几次——
键盘手们敲键盘的手莫名的统一一顿, 不由得统一发出了问句:
【这个女人是谁?】
【是我的错觉么?】
【严炔这个狗男人怎么是这幅深情款款的模样?】
【我们卓大影帝失恋了?】
【难不成严炔是个双?】
【……】
严炔揉了揉鬓角,偏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南兮, 帮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出了房门。
问:“照片谁拍的?”
林霍道:“还在找根源, 但是最先爆出来这张照片的是一个不入流的杂志媒体, 叫什么自行杂志,名字挺拗口, 是昨晚凌四点左右爆出来的, 大部分人都在熟睡, 更加不好撤, 天一亮, 自然就爆了。”
“从酒会跟出来的?”严炔问。
“应该不是。”林霍道:“昨天那个酒会私密性非常高,进场前都是签保密协议的,不会有这种低级的错误发生,我猜, 应该是长期蹲点的媒体,大概率跟卓雅量有关。”
一影帝顶流公开出柜,这么长时间以来,却没有哪个媒体能挖出来顶流出柜的对象究竟是谁,这样一个大好的一手新闻,自然吸引着无数的媒体,只要有一丁点风吹草动,必然是跑在最前面的。
何况,在关于卓雅量和严炔的新闻下面,双方公司竟然都没有急着否认,这更加的证实了此新闻的真实性。
就等一道证据了。
谁曾想,证据还抓到,这么一来,倒把严炔给排除了。
“卓雅量那边什么反应?”严炔问。
“暂时没动静。”林霍道:“你也知道,卓雅量公开出柜,事先是没有与他的经纪公司商量的,算是了个措手不及,关于这件事,他公司那边一直都是闭口不谈,不要有什么期待。好在,南兮没有拍到,对我们影响也不大,最近一段时间,你那边可能比较麻烦,甩狗仔这件事情不用我教你吧?”
“嗯。”严炔看上去并不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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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兮的下一个通告明晃晃的写着地点是纽约,看得出来林霍准备的仓促,一边通知南兮一边还手忙脚乱的在定机票。
南兮面露难色,眼瞅着林霍心翼翼的问:“那个……可不可以推?”
“你什么?”林霍抬头,恨铁不成钢的:“开什么玩笑,顶尖的时装秀,那么高端的平台,你以为人人都能入的了场,我三大姑八大姨的邻居的儿子的前女友的哥哥的人脉面子都快要搬出来了!”
南兮脑袋晕了半晌,理了理林霍复杂的人脉关系。
“呃……我是其实明天是……”
“我知道明天是你生日。”林霍断南兮,“生日该过过,面也得露,你得营业,还得赚钱。”
“不是……”南兮心里咆哮,“不单是生日这么简单,明天……明天还是我的结婚纪念日,你肯定不知道吧?”
抬眼对上林霍吃惊的表情,南兮就知道妥了,再度道:“跟你想的一样,我就是在生日那天领的证。”
林霍眨了下眼睛,很自然的接受了,他对于接受总是表现的要比平常人更顺理成章一些。
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可是严炔已经走了啊,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是不可能回来的。”
“走了?”南兮心中一个大大的问号,“走哪去了?”
“这我哪知道?”林霍理所当然的装愣,“出差,早上最早的一趟航班。”
南兮一愣,好吧,或许严炔忘记了。
忘记了!
他连第一年的结婚纪念日都忘了,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越想越不爽,不爽的快要爆炸!
林霍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随即塞了一件礼服到南兮手中,叮嘱:“我们时间很紧,可能一下飞机就得赶现场,你得提前准备准备。”
然后站起来大义凌然的宣布:“那走吧?”
南兮手中握着一件纯白色的拖地礼服,有些犹豫,“这看起来很像婚纱。”
林霍咽了咽唾沫,蛮不讲理的强调:“婚纱就婚纱,我的眼光,哪怕它就是个麻袋,也没问题!”
南兮心里直嘀咕,林霍就是个毫无人性的王八蛋!
她试着给严炔了电话,始终无人接听,转过头来问:“严炔几点的飞机,飞哪的?为什么一直占线?”
“你这个时候不要扰他。”林霍表现出了一种有很多话要却又不知怎么开口的为难,有模有样的分析,“你知道吧严氏……嗯,出了一点状况,最近呢大家都比较头疼,当然,严炔肯定最疼。”
南兮是想问什么状况的,奈何林霍明显不愿再多,南兮也就不问了。被林霍一路推着往前,稀里糊涂的踏上了纽约。
她第一次来纽约,那个严炔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这里举目无亲,于她而言,不亚于置身惨淡的荒漠。
从机场坐车又走了很久,林霍耐心的等南兮换了礼服,再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个一手粉扑,一手眼影的妖怪,拉着南兮刷刷刷的像刷墙似的给南兮脸上扑粉。
林霍一边着盹一边不间断的盯着时间,末了,再将南兮塞进一商务车里边,笑着对着她挥了挥手。
“喂!”
南兮趴在车窗上,林霍的那张欠揍脸越来越模糊。
“不是……卖了?”南兮茫然回头,望向一脸严肃胖嘟嘟的脸上滑稽的挂着一幅墨镜的司机师傅,轻咳了一声,试探性的问:“不好意思师傅,我们这是……开哪去?”
师傅厌烦的瞪了南兮一眼,转而直视前方,不搭理她。
南兮有点尴尬,后背都要冒冷汗。
最终的目的地,停在了一排白色高墙围起的大楼外。
隔绝了城市的喧嚣,切断了一切皆有可能的灯红酒绿,只听得到静空中偶尔划过的一两声鸟叫。
林霍似乎并未给她第二种选择,与其着蹩脚的英文摸索回家的方向,南兮觉得从这里踏进去要容易的多。
门是微张的,似乎是在等待一个期待已久的故人,用欢迎的方式,静默的鼓着无声的掌。推门而入,花香四溢。
入眼洁白的地毯,一路洒下一道玫瑰花瓣用来指路。
路的尽头,是用百合堆砌起的堡垒。
最后那扇门,南兮手指微微颤抖,她的爱人,是无与伦比的存在。
“咯吱”一声,伴随着门开,音乐踏然而至,无一分一秒的偏差。
黑色钢琴前端庄的坐着一个人,头发高高梳起,未纵容额头留下一丝一缕。他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装,正低头给这琴键赋予生命。
这是南兮第一次见严炔弹钢琴,修长的手指翩翩起舞,他像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在谱写生命,点缀画幅。
他弹奏的,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这首曲子的诗,南兮曾有幸读过一回,轻喃总教人容易铭记于心。
“请双手合十与我共祈愿
祈求上天
赐我们一世情缘
来世
我会在雨中撑把伞
静静等候你的出现
伞上有我们的语言
爱你到永远”
曲终人未散,渐渐湿润的眼眸将这个人的身影牢牢锁了起来。
有你就够了,她想,此生无怨无求,有你足矣。
高大的黑色轮廓一步步靠近,单膝跪地,手捧戒指。
严炔显然是不适应这种状况的,他略显紧张的喉结动了动,尾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发颤,又透着一股毫无章法的霸道。
问:“收吗?”
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的捧着一枚戒指,往南兮眼前凑了凑,眼巴巴的问:“嫁吗?”
南兮吸了吸鼻,林霍又骗了她,她穿的不是像婚纱,而是实实在在的婚纱。
这辈子第一次穿,兴许也是最后一次,只为那一个人。
“你这是……”南兮生生将眼泪给憋了回去,问:“哪出?”
“求婚。”他答。
“老夫老妻了。”南兮轻喃。
“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没有遗憾的婚姻,少了哪步都不行。”严炔显得无比执拗。
一年以前的今天,没有单膝跪地,没有鲜花,没有戒指,他们二人互相较着劲在大眼瞪眼中踏进民政局,如同上了刑场。
一刀下去,头未落地,血肉相连,甚为残忍。
只得到了一个人的祝福,这是不够的。
当初抹杀了两个自由而不受拘束的灵魂。
眼下,却在试着将这两个灵魂交融。
“严炔……”南兮哽咽,“你这样,我真的会离不开。”
“我答应你,”严炔真挚的脸庞被无限放大,他给出了他的第一个承诺,他,“当我们七老八十了,走不动路了,迈不开脚了,我会用我最后的力气吻你。”
他:“南兮,这辈子,不会有分离。”
这辈子,不会有分离。
只可惜,时间教会我们的,不止是如何去爱,更多的,却是如何习惯,习惯没有你在的那些岁月。
严炔,如果一开始就预料了结局,你会不会后悔当初认识我?
这场博弈的拉锯战我们都输了,输的彻底,痛到痉挛。
你知道什么最痛吗?我捂着心口满手鲜血,还要自我欺骗的吞下一颗止疼片疗伤。
严炔,后来想起你的时候,常常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