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根铁柱 你只能嫁给我
在信中, 柴阳首先汇报了颜茵的身份。他告之谢沉绛,颜茵曾去过镖局,向洛阳赵家寄了信件。
她是颜家的幺女。
这消息来得迟了些, 今日谢沉绛已知道了。
汇报完颜茵的身份后,柴阳才解释为何信件来得如此迟。
他在松山县被数名武艺高强的胡商偷袭, 对方人多且武艺高强,加之又是偷袭的,所以他被捕了,关在对方临时置下的一处院中。
其中一位看似首领的年轻男人审问了他, 一开口问的便是颜茵的踪迹。
他因为拒绝回答遭到了这群胡商的殴, 身上也受了几处刀伤。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每日那位年轻的男人都会来盘问他, 对方的汉语流利,倘若不看容貌, 定然会以为他是大宁人。
这位年轻的领头既问颜茵,也问谢沉绛。问得柴阳出了一身冷汗, 心惊肉跳不过如此。
他们每日都有人出去, 似乎在这镇里寻找着什么。联系起先前的审问,柴阳斗胆猜测这群人是在寻找夫人。
后来他寻到机会藏了一块瓷片, 用瓷片割断了绳索出逃。
因为身携重伤, 他逃亡路上几度陷入昏迷, 幸而得到一位好心的渔民相救, 这才堪堪脱险。
看完柴阳捎回来的密信, 谢沉绛一张脸黑如锅底。
塞外人?
而且还是一个会流利汉语的、知晓颜茵身份的塞外人?
柴阳在信中还强调,那位领头的胡商身上气势凌厉,但却异常年轻,瞧着约莫二十出头。
不知为何, 谢沉绛忽然心乱如麻,仿佛身上一块带着创口的肉引来了苍蝇与豺狼,对方窥视着,虎视眈眈的一步步靠近。
谢沉绛下意识扭头看向身旁的女孩儿,只见她先前被苦得皱巴巴的脸蛋舒张了许多,眉宇间带着因为吃到甜蜜饯而生出的欢喜。
真的太好哄了。
仿佛只要给她一颗蜜饯,又或是一块甜奶糕,就能让她雀跃。
与焦虑同来的,还有一股难以言的危机感。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紧了手中的信件,把那密信的一角捏出皱褶。
常年跟在谢沉绛身边的岳氏兄弟俩,敏锐的感觉到谢沉绛的心情忽然变得糟糕透顶。
兄弟俩隐晦的对视了眼,弟弟岳河朝哥哥挤眉弄眼,企图用自己丰富的面部表情将今早发生的大乌龙告诉对方。
岳山:“......”
谢谢,不懂。
谢沉绛目光晦暗不明,“岳山,你去命人查乌古斯部落,看他们最近一年有何异动?”
乌古斯,这是突厥最大的部落联盟,亦是大宁在塞外的最强劲敌。
谢沉绛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柴阳信中所的胡商来自于乌古斯。
这预感来得莫名其妙,却又让他深信不疑。
岳山领命。
谢沉绛:“岳河,你去查京外这个驿站。”
他报的那个地址,正是先前颜茵与他的。
话音稍顿,男人扭头看向旁边呆愣的女孩儿,“你遇事的那日是何日?”
颜茵带着点水亮的唇瓣吐出了一个日期。
这日期倒不用特地回忆,因为被拐入飞燕楼后,颜茵曾经无数次后悔,为何要在那日到那一处驿站去。
谢沉绛目光扫向岳河:“去吧。”
岳河领命出去了。
在踏出屋,待外头的阳光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岳河有些恍惚。
不知是否错觉,他觉得爷变得......有些不一样。
有这种感觉的绝非岳河一人,颜茵后知后觉,这人跟属下议事时,居然不避着她!!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谢沉绛注意到他的目光,眉梢微扬。
颜茵并不是能藏事的人,她纠纠结结,就把自己的担忧与顾虑了。
并没有太直白,而是隐讳地告知谢沉绛,下次他要与下属议事时,最好换个地方,又或者是先告诉她一声,她好出去回避。
谢沉绛长眉微皱,拒绝的干脆又利落,“用不着。”
颜茵呆住。
谢沉绛垂下眼眸,挡住眼底幽幽的光:“你只能嫁给我,所以这些事你可以知晓。”
颜茵:“???”
颜茵真的惊呆了,这人......这人真是不讲道理!
“我才不要嫁给你!”颜茵气鼓鼓。
谢沉绛脸色微黑,“为何?”
颜茵瞧他黑脸,声音低了一些,“虽你当初在飞燕楼将我赎下,但一码事归一码。钱,我迟早会还你的,只多不少。”
恩是恩,情是情,这两者怎可混淆?
谢沉绛一张俊脸全黑了,“我待你不好?”
“也不是不好,但就是人品略微让我忧心。”颜茵回答得飞快。
谢沉绛哽住。
颜茵竖起一根花苞似的透着粉的手指,“首先,初见时你的言而无信让我大开眼界。”
是的!颜茵至今还记得那一日傍晚,他言辞凿凿的与她不会来她房中,结果当夜人就来了。
此乃言而无信。
谢沉绛盯着竖起来的那根嫩手指,咬牙切齿,“还有呢?”
颜茵不负所望的竖起第二根嫩手指,“其二,你强人所难。”
谢沉绛以为她的是,那晚在庄园里、她误喝了药的事。
结果下一瞬,他听见女孩儿声嘟囔,“我真不喜欢透索,你为何要逼迫我,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谢沉绛:“......”
颜茵又竖起第三根手指,“以及最后,你居然我阿兄!我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会我阿兄的人?!”
到最后,她可生气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仿佛燃了两团火焰。
谢沉绛:“............”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了片刻,而后才有男人微哑的嗓音响起,“没有真着。”
此时的谢沉绛颇为庆幸,连手背上那条被抽出的鞭痕也不疼了。
颜茵气呼呼的:“那你当时确实是想他!”
谢沉绛:“我当时以为......”
“你以为什么?”颜茵问,这话问出来后,她才想起另一个问题,“你当时为何会在聚贤庄?”
而且为何他当时会在包厢门口?
谢沉绛此时当然不会实话,“我意外碰见你,于是跟过去。”
颜茵眉头微动。
对方的身份是皇子,而且当朝的皇子可不止一位。
好吧,这般来倒也不是不能解释,不过她觉得有哪里好像还是怪怪的。
但颜茵一时半会又不出来。
谢沉绛这时从坐上起身,留下一句“我傍晚再回来”,便步履匆忙的出去了,离开的背影瞧着好似有几分狼狈。
走出去没多久,谢沉绛又倒回来,“这两日不许往外面乱跑。”
颜茵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没话。
谢沉绛添上一句,“否则我不带你去探望你父亲。”
杀手锏一出,颜茵哪里还敢不答应,当下她立马点头,“你放心,阿兄我已经见了,我后面不出去了。”
哪怕谢沉绛不相信,女孩儿竖起了两根白生生的手指放在脸颊旁,郑重,“好的,我保证。”
谢沉绛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然后才离开。
***
谢沉绛离开蓉苑,固然有那么一点逃避的心思,但实际他也有其他的算。
谢沉绛去了皇宫。
朱墙高台,皇宫巍峨大气,这里住着掌管世间巅峰权力的上位者,亦是无数女人向往之处。
守宫门的侍卫看见谢沉绛往这边来,不等他露出令牌,连忙恭敬的将宫门开。
这位近日认祖归宗的皇子殿下风头很盛。
当然,对方的建树与功绩,也确实让他有这样的资本。
如今宫里宫外,有不少人都悄悄要变天了,而有些准备选择站队的朝臣,更是收回了即将迈向某个阵营的脚,算再观望观望。
在朝局未明的情况下,侍卫怎么可能随意得罪人,当下他异常恭敬,“七殿下,您请。”
宫中不准策马,更不许行车,谢沉绛徒步面圣。
今日沐休,谢沉绛入宫的时间在午时往后些。倘若他再晚些进来,不准得等帝王午睡醒来。
腾龙殿外。
“七殿下,皇上宣您进去。”大内总管郑公公从殿里出来,面容带笑,全然没有平日面对其他人时的严肃。
谢沉绛点头,缓步入内。
文帝褪去了上朝时穿的威严龙袍,只着一身浅色常服,瞧着倒是比上朝时多了些随和。
或许是因为早年的操劳,也或许是因为其他,文帝年纪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苍老不少,双鬓已生出许多白发。
“儿臣参见父皇。”
文帝眼里露出一缕笑容,“起吧,自你回来后,主动来找朕这个父皇的次数可不多。”
谢沉绛并未依言起身,而是道:“当初儿臣从扬州回来,父皇问儿臣想要什么赏赐,那时儿臣无所求,父皇您等儿臣想到了,再来告诉您。儿臣如今斗胆问一句,此话还作数吗?”
文帝一听顿时来兴致了,微微坐直了身,“你想要什么?”
哪怕文帝真算不上明君,但依旧保持着一个帝王该有的警觉性,又或者多疑。
他并未立马承诺,而是反问谢沉绛,不过谢沉绛也不在意。
他沉声道:“儿臣想向父皇您请一道旨,将颜家二千金颜茵许配给儿臣。”
上首的帝王眸子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