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根铁柱 滕妾
下个月二十八, 太子大婚。
这娶的竟然还是颜家的二千金。
为什么用“竟然”二字,完全是因为先前有不少人觉得七皇子被册封为太子后,会重新挑选自己的正妃。
太子妃啊, 那就是将来的一国之母了,这等重要的人选岂能随意?
然而太子妃的人选一直没有更改。
日子一天一天逼近, 在距离大婚还有六天时,颜茵也由北街蓉苑暂时搬回了颜府。
她搬回来的一天后,颜修德从大理寺里出来了。
外行人只道颜修德私吞军晌,这才入的大理寺。但内行人却很清楚, 颜修德分明是不愿意站在三皇子一方的阵营中, 这才被杀鸡儆猴扔进去的。
如今三皇子倒台,谢沉绛封太子, 随着谢高阳的势力一步步瓦解,颜修德自然被放出来。
而且颜修德不仅仅是人出来, 先前他入狱时的罪名谢沉绛也让人洗干净了。
可谓是清清白白出来。
颜修德回到家,看到似乎胖了一些的女儿, 以及瘦了少许的儿子,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竟然涕泗横流。
只是短短三个月的光景, 他们家境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没有娶妻的儿子娶妻了, 没有嫁人的女儿要嫁人了。而这一系列过程, 他这个当父亲的竟然都未曾完全参与在其中。
颜茵也两眼泪汪汪, “爹爹, 您后来那些日子在大理寺获得还好么,我怎觉得您好像比我上次去看您时瘦了些。”
颜修德怜爱的摸摸女儿的脑袋,“比之前好多了,有时候饭菜还给配酒喝呢, 爹倒没吃苦,只是惦记着你们,难免体态变得轻盈些。”
颜修德感叹,“此番真真多亏太子殿下,否则爹爹就晚节不保喽。”
颜游风无奈,“爹,人比名节重要。”
颜修德瞪了儿子一眼,“景玉,你又满嘴胡言歪理,不该认的就不要认下,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做事!怎么爹只是出去三个月,你就有长歪的趋势。”
颜茵偷偷用手肘碰了碰阿兄,颜游风不吱声了。
行吧,不跟爹理论了。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吃了个晚膳,凝固许久的颜府终于逐渐恢复往日的欢乐。
为了庆祝,颜修德还挖了院子里一坛藏了十年的酒出来。
在欢声笑语中,颜茵弯起了眼睛。
她觉得谢不归这家伙其实也完全是个坏人,起码这次他言而有信了。
***
东宫。
颜茵回去了,谢沉绛自然不会再继续住在北街。
明明距离大婚还有五日,谢沉绛却觉得时间放慢了脚步,每一天都变得难熬。
在谢沉绛拿着从颜茵那里抢来的香包把玩时,岳山走进。
“殿下。”岳山也不废话,直接禀报,“先前夫人在山道上遇贼之事,属下调查有结果了。”
谢沉绛的眼神瞬间变了,“何人所为?”
岳山实话实:“线索隐晦的指向贺家。”
只能查到是贺家,至于具体的指使者,没能查到。
谢沉绛眼里的残忍与冷冽交织,钢锥似的目光落在岳山身上,让后者下意识绷紧身子。
“贺家,又是贺家......”这话得意味不明。
岳山垂头静候吩咐。
果然没等多久,他便听见不远处的男人:“贺从霜如今在黄道观内情况如何?”
岳山:“按您吩咐,给予她最差的待遇,房间里有蛇鼠,生活无人伺候,除开沐休那一日,所有伙食皆需自己动手。而且那个派去的、身上有癣病的人也与她接触过了,贺从霜确认已染上癣病。”
谢沉绛笑了,“很好。”
她不是骂旁人染病么,他就让她一身病。
而且癣病这东西,它一时半会儿要不了患者的命,但却能让患者极痒,发作起来恨不得亲手挠破自己的皮肤。
至于为何除开沐休那一日,让那一日有人伺候她?
这完全是谢沉绛骨子里的恶劣在作祟。
生活总要给个盼头不是吗,倘若看不到一丁点希望,困于黑暗的、本来心性就不坚定的人很容易选择了结此生。
但谢沉绛可不会让贺从霜死得那么容易。
山贼之事最后指向贺家,这是十有八“九是贺从霜做的。
他又怎会让她好过?
“殿下,还有一事。”岳山似乎将脑袋垂得更低了些。
谢沉绛目光落回手中的香包上,“岳山,你何时变得这么磨磨蹭蹭。”
岳山迟疑,“此事是......关于夫人的。”
谢沉绛立马抬眸,眼里燃起了一抹亮光,“哦?她离开前给我留了东西?”
岳山心道:如若只是这般那就好了。
岳山:“......不是。”
谢沉绛皱眉,“那你倒是。”
岳山目光闪烁两下,“前段时间,夫人到医馆去买过避子药。”
后面越越声,因为岳山看见谢沉绛脸色难看得要滴出墨来。
岳山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会这样,故而得到这消息的时候纠结的不行。
一方面岳山觉得颜茵其实做的没错,毕竟未婚有孕出去不好听,倘若得了个嫡子,将来嫡子的出生时间可能会招来一些长舌的官员攻击。
但另一方面,岳山又有些不明的惆怅。
就......殿下竟被这般嫌弃,总觉得一言难尽。
“避子药”在谢沉绛听来宛若雷击,他愣住一瞬,然而脸全黑了。
她喝了避子药?
她为何要喝避子药?
她不想要一个与他有着共同血脉的孩子??
一个个疑惑跟重锤似的砸下,把谢沉绛砸得脑袋发懵,胸口生疼。
生气,焦虑,惶恐......
谢沉绛此时也分不清多少种情绪在他胸腔内交织。
“殿下!”岳山看见谢沉绛猛地从座上起来,连忙。
但那道浑身低气压的身影根本不停留,匆匆往门外去。
***
颜家。
颜茵用了膳,便去书房寻了本游记,在蓉苑那时有谢不归拘着,颜茵想看游记都不行。
但如今不一样了,现在回了自己家,还不是想怎样就怎么样。
“姐,这是名册,您过目过目。”如懿拿着册子进来。
颜茵抬眸,“什么名册?”
如懿:“当然是府中陪嫁东宫的名册。”
贵女出嫁,除去嫁妆与家中分的田地铺子以外,还会带一批人前往夫家。
带的这一批人有嬷嬷,也滕妾,后者是给男方享用的,为正室固宠,以此来巩固女方的地位。
颜茵接过册子,开后却发现册子上的名单少了许多。仔细一看,上面只有嬷嬷们的名字,除了如懿以外,颜茵未曾看见其他年轻的婢女。
不用等颜茵问,如懿解释,“姐,奴婢私以为滕妾就没必要带了,您要是真带了滕妾,太子殿下不见得会高兴。”
如懿是后来才被寻去蓉苑的,但即便她只伺候了颜茵一些天,也清楚认识到那位如今已封了太子的七殿下,对她家姐有着非同一般的喜欢。
当然,此时的如懿并不觉得这种喜欢会一直持续下去。以男人喜新厌旧的性子,过几年他肯定会冷却下来。
但起码现在,就不要去做触对方霉头的事,不然得不偿失。
颜茵看着册子,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就当颜茵想去问问爹爹时,她听见内间好像响起哒的不一声。
颜茵被声音吸引,下意识扭头去看,“难道是阿兄养的岁岁跑到房间里来了?”
颜游风养了一只喜欢满府跑的狸花猫,取名“岁岁”。
颜茵不喜欢刚刚满院子跑了的猫儿往她榻上跳,于是连忙进内间,算把里头的猫儿抱出来。
然而才进来,颜茵甚至还没看清房中之景,一条结实的手臂从旁边伸出,将她紧紧揽住。
颜茵吓得够呛。
背后紧紧贴着的那具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藏了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不知怎么的,颜茵的惊慌骤然没了,她甚至还有些生气,“谢不归,你做什么呀?”
谢沉绛看她皱起了眉头,还声吼他一下,那满腔的复杂情绪像是被套上枷锁的狂犬,莫名就安分了。
他觉得颜茵吼他,明已经不与他见外了,这是件极好的事情。
“不做什么,来看看你。”谢沉绛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当然,要是你想我做什么,那也可以。”
颜茵脸颊飘红,她现在多少摸清楚这人性子了。
这人就得顺毛摸,必要时最好沉默。要是跟他拌嘴,又或者是骂他不要脸,他就越兴奋。
一兴奋,他就极容易做些流氓事。
凑过去在那白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谢沉绛正想话,陡然瞥见颜茵手里拿着一个册子,谢沉绛顺手拿过一看,“这是什么?”
展开后,男人眉梢高扬,“嫁妆单子?”
无论是在大宁亦或者前朝,女子对自己的嫁妆皆拥有绝对的支配权,她的夫君以及其他人无权侵占吞并。
所以谢沉绛只是扫了眼,便不感兴趣的移开眼。其实他是很高兴的,她在准备嫁妆,明有心嫁予他。
颜茵想起滕妾的问题,既然谢不归在此处,不若干脆问问他。
“我有一事......”
“我......”
两人几乎同事开口。
颜茵抬眸看他,男人一双眼深似海,也好似地裂后开出的那一线不见底的深渊。
颜茵呼吸微紧,她敏锐地察觉到些危险。
谢沉绛揽着人往,“你先。”
颜茵声:“你觉得......我要不要带滕妾过去?”
到后面,颜茵声音都在颤,只因她瞧见面前男人脸都黑了,一双眼里似乎有炽烈的火烧起来,颜茵被他看得心慌极了。
当即她嘘声,不敢再话。
谢沉绛紧紧盯着颜茵。
颜茵被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时之间竟拿不准他的情绪。
这是,生气吗?
所以如懿的不对,滕妾是需要的。
“嗯,我知道了,我会加......”颜茵的话还未完,她整个被牢牢抱起,压在旁边的红木衣橱上。
谢沉绛比她高大多了,颜茵几乎被抱得双脚离地,最后勉强踩在谢沉绛的鹿皮锦靴上,这才堪堪及地。
背后是冰冷且坚实的木板,身前是男人精壮火热的怀抱,颜茵被摁在这两者之间,丝毫也动弹不得。
嘴唇被亲着,咬着,抿着,颜茵逐渐喘不过气,脚也软了,哼哼两声表示抗议。
等谢沉绛亲够了,他才稍稍退开些,“你把方才的话再一遍。”
语气不明。
颜茵唇珠的位置破了点皮,仿佛经过千百的玩弄,变得又红又艳,透着一股难言的欲。
颜茵微潮的眼睫扑腾两下,试探着回忆,真的是回忆,一字不差,“嗯,我知道了,我会加......”
听到这个“加”字,谢沉绛就不用往下听了,直接低头就亲。
跟之前一样,亲不仅仅是亲,还带了惩罚性的啃咬。
她想带滕妾,先前还吃避子药,可见她还是不喜欢他的。
谢沉绛越想越气,越想胸口越闷。
但骂舍不得骂,更别了,谢沉绛只能自己忍着。
他憋得难受,只能把怀中少女困得更紧,亲吻也愈发凶狠。
颜茵被他亲懵了,到最后蔫哒哒,连挣扎的劲都没了,基本上是任他怎么来。
谢沉绛喘着粗气退开,“乖宝,把方才的话再一遍。”
床第间的称呼忽然被搬出,颜茵本来就红的脸,都快烫得可以煮鸡蛋了。
不过事到如今,颜茵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不想她带滕妾。
于是颜茵乖乖了,“我觉得滕妾就不需要了。”
谢沉绛这才满意的在她额上亲了下,“对,不需要。还有避子药也不需要,那东西伤身。”
颜茵不话。
谢沉绛在她秀直的鼻梁上咬了一口,“听见没?”
颜茵:“......嗯。”
目光飘忽不定,颜茵不去看他,“但婚前,我不想那样了......”
她最后得很含糊,但谢沉绛却听得心花怒放。
婚前不想,那就是婚后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