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砰—— 四个人齐刷刷地栽倒在地。……
本还平滑完整的台阶, 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缺口。
哈旦就是从这里摔落的。
以哈旦的体格,鬼针木的毒性无法瞬间让他毙命,为了避免意外, 苏洛洛暗自使了些手段, 看着台下那人已毫无生气, 她暗自松了口气, 总算赶上了。
书中的剧情越是推进,苏洛洛就发现能够依靠代码修改的部分就越发稀少。
最初她分明可以直接删改部分在书中没有姓名配角的程序文件, 强行改变接下来的剧情。可如今越来越多的人物程序文件被锁定,根本无法开。
一些人物更是在锁定与开放之间来回变幻不定, 她几次询问系统无果, 最终放弃。
好在这座宫殿内的建筑还可以任由她删改。
惊呼尖叫声从台下响起, 阿兹万镇定的身影兀立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眼中划过一丝贪婪而又兴奋的光芒。
宫殿的守卫们将整个前殿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慌张上前查探, 他双手颤抖着, 面容哀恸地宣告着:“族长他……归天了。”
台下一片哗然。
这人苏洛洛见过几面,名为左骆,是哈旦的心腹。为了能够让所有人顺理成章地怀疑到阿兹万头上, 哈旦特地安排他替自己下完这盘棋。
从苏洛洛的角度来看, 其实左骆连碰都没碰到哈旦一下,只是装模作样地探了探呼吸, 就开始扯着嗓子喊了。
瞧见祸患已除,圣女那却全无动响,想必已经吓傻了。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来推波助澜。阿兹万压下眼中的兴奋,轻咳几声,正准备开口。
谁知,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厉响:“是阿兹万杀死了族长!”
此话一出,连带着准备开始给百姓“洗脑”的左骆也懵了,
这话不是应该由他来的吗?难不成王上还安排了其他人?
阿兹万嘴角的笑意突然僵住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围住。
他横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瘦弱的少年从人群中挤出,扬着一张脏兮兮的脸,与平日一副乖巧谦顺的模样完全不同:“宫殿四周潜伏着三千兵马,阿兹万,你该不是想要去带着这些军队来庆贺的吧?”
对于肃野的出现,苏洛洛并不意外,只是等在原地看着好戏。
左骆几乎没想到这个杂种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虽然他确实是顺着大人安排的方向声讨阿兹万,可他心中始终瞧不清他:“你来做什么?”
少年回眸,严肃的表情瞬间化作讨好的笑意,他扬了扬手中的信件:“我是来给你们送物证的。”
左骆见势,便让他继续了下去。
“三月前,阿兹万他就与灵族圣女联络,意图利用蛮族滴血饮酒的习惯来刺杀族长。”
肃野不紧不慢道,“而圣女血液中藏着一种名为冰蚕蛊的剧毒。”
阿兹万微眯着双眼,平日这杂种不吭不响,还以为只是一个孬种,倒是自己瞧了他。
“你又有何证据。”
少年嬉笑道:“就凭我手中你和圣女来往的信件。”
左骆半信半疑地接过阿兹万与灵族圣女来往的信件。他也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可只要对王上有益……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算是应下了。
当初他与圣女的信件来往都是靠传音石,他阿兹万怎么可能愚笨到随便给人抓住把柄的地步。
这两人是在联合起来污蔑他!
阿兹万气急:“你放屁!”
少年耸了耸肩,歪着脑袋望向苏洛洛:“姐姐,你觉得我得对吗?”
依靠哈旦手下解决阿兹万确实是她想看到的,但是还有一事……
苏洛洛眼皮跳了跳,心中隐约有些不安,眼看应该已经过了时辰。
——但裴恣与凌云志他们并未赶到。
肃野笑道:“看着姐姐的表情,想来应当是默认了。”
阿兹万闻言,脸色一沉。
为了避嫌,他带进城中只有一队人马,他暗中指令调动,拖了那么就,竟然没有一人前来。
从前倒是没想到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杂种竟然那么能耐!
蛮族继位向来以血缘而定,阿兹万破罐子破摔:“哈旦已经死了,若是你们杀我,这族中便没有人能够坐镇了!”
少年笑眯眯地摇了摇头,眼神澄澈,突然改变了称谓:“二哥,你莫不是忘了还有我呢?况且——”
“我又怎么可能杀二哥你呢?”
左骆听罢,心中不由冷哼,本以为今日之计只能除掉一个阿兹万,没想到肃野这杂种也跑出来凑热闹,两人狼子野心,正好让他们二人相互嘶哑,他替王上来坐收渔翁之利。
肃野无辜地眨着眼:“二哥,虽然你不承认,可我确实有父亲的血脉 。”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
少年摇了摇头,转身向哈旦尸身方向走去。
左骆凝眸斥他:“你要做什么?”
“反正大哥已经死了,总该有人继位是吗?”他理所当然。
“左先生拦我是什么意思?”肃野勾唇笑道,“难不成你也想夺位不成?”
“你……!”
左骆暗自瞥了哈旦一眼,浑身一哆嗦。
反正如今形势已定,阿兹万在劫难逃,而肃野的狼子野心众人也有目共睹。
就在左骆安静地等待着他靠近族长以后,那副孱弱的身子骨会被暴怒的大王生生撕碎时。肃野却轻而易举摘下了他身侧的兵符。
难不成是计划有变?左骆面露难色,可左右等待却不见大王有半分动响。
苏洛洛将他的表情收进眼底,心中冷哼。
似乎想到了什么,左骆的面色突然变得惨白,他连忙跑上台阶靠近,一把抓住哈旦的手腕。
皮肤已经有了凉意,脉搏真的……停了!
对上左骆惊恐的目光,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他:“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你……”他双手颤抖,嘴唇哆嗦。
肃野一脸无辜:“先生,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
在众人的瞩目下,他一步步走上高台,扭头对被守卫包围的苏洛洛道:“姐姐,你觉得我表现得如何?”
苏洛洛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肃野也不恼,他收回视线,睨着台下的守卫士兵以及百姓,举起手中的兵符:“阿兹万为夺位杀害族长,罪不可恕,有违我蛮族律法,还不快将其捉拿,压入牢狱!”
哈旦的兵符能够调遣城中所有兵马,而此时它正躺在一个平日不受待见的杂种手中。
底下的守卫们蠢蠢欲动,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就在他们犹豫的功夫,苏洛洛抬眸望向人群,微微牵动着嘴角。
肃野似乎还要开口些什么。
苏洛洛趁机一脚踹开身旁的守卫,夺刀瞬息出现在他的身后,刀锋抵住了他的咽喉!
所有人被这儿的动静吸引,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寒光一凛,很快人群中又有了新的躁动。
——阿兹万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直接用短刃穿透了心脏。
周围的人太多了,是以从动手那一刻开始,虞几清便没想着能够逃脱。
此时她正被一群守卫团团围住。
还不等那些人动手,苏洛洛加大了手中的力气,厉声道:“放她走!”
“这……”
苏洛洛手中的刀刃几乎嵌入了肃野的血肉之中,很快他的脖颈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线。
眼看哈旦与阿兹万两兄弟接连死亡,他们虽不待见肃野,但他却是如今唯一的选择。
众人一时不敢上前,虞几清回头望着苏洛洛,眼中有几分急切。
最初他们的计划就是赶在这个名为肃野的少年动手之前,解决掉阿兹万。
最初关于肃野的秘密是沫沫他们前来接走圣女时,晏慎无意间提起的。
他告诉众人,蛮族之中有个人的血液气味很独特,似乎是修炼了邪术。
他们几人这些天顺着这个线索找下去,果然寻到了肃野身上的秘密。
——这个看似羸弱的少年,能够夺取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之人的修为。
苏洛洛那日传出消息告诉他们,肃野早就得知哈旦会死在自己手中,是以不可能将注意到哈旦身上。
唯一的可能就是——阿兹万。
他此次突然插一脚的目的就是为了将阿兹万扣下,夺取他的修为,从而顺利地吞下整个蛮族。
是以他们必须赶在肃野动手之前,先杀死阿兹万,原本计划这一项应该是由裴恣与凌云志出手的。
可两人却没有出现。迫不得已只有她来下手。
最开始,虞几清得到苏洛洛的眼神示意时,本算破罐子破摔,大不了杀了阿兹万之后直接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却不想苏洛洛劫持肃野,是为了给她留生路。
虽然不喜肃野,但此时他的命与众人的举动息息相关,谁也不想被扣上“不忠”的名号。
眼看肃野的面色越来越差,士兵守卫们纷纷退下让出一条道来。
四目相对,虞几清迟疑片刻,丢下手中的刀刃,转身离开。
苏洛洛的意思是想让她先去找裴恣他们,再出城。
眼看虞几清就要走远,一些人蠢蠢欲动。
苏洛洛:“都不准动!”
虽然被人挟持,但少年脸上并未惧色。
他笑嘻嘻地附和,颇有些宠溺的意味:“好好好,姐姐什么就是什么——”
举起手中的兵符,他令道,“所有人不得离开,不然格杀勿论!”
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少年微微侧过面,似是讨好:“姐姐,这回你满意了吗?”
苏洛洛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沉声道:“将追杀的人叫回来。”
“姐姐在什么呀?”
苏洛洛咬牙,一字一句:“叫你派出追杀的人回来!”
肃野恍然:“原来那两个也是姐姐的人啊?”
“最初我瞧着他们可疑,还以为是那个部族派了的暗叹。”他无奈地叹息道,“可派出去了,好像就没办法叫回来了——”
少年的脸上带着顽劣的笑意:“姐姐,你他们会不会已经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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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还真是甩不掉了。”
凌云志侧身避过对方的攻势,一脚将人踹了出去,疾步而退。
裴恣目光一闪,没有吭声。
他们本是按照计划算潜入皇宫前殿人群,不曾想竟然会被人发现踪迹。
这群人既不是哈旦的手下,也不是阿兹万的人马,不知是从何处窜出来的。
眼看街道巷口都被围堵,对方的人越来越多,裴恣的行动间也隐隐急切了几分。
凌云志环视着周围,盯着背后的那堵墙,苦笑:“兄弟,这下我们可没地方跑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凌云志依旧不改死性,趣道,“你我们会不会死在这?”
“不会。”裴恣一剑劈落趁机偷袭之人,血珠迸溅擦过他的眼尾。
“你就这么确定?”凌云志的语气满是怀疑。
“苏洛洛还在里面。”
凌云志哼唧了一声,松了松关节:“平日挺闷的,兄弟看不出来啊……”
“……”
“从入学宫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和你比试。”他声音一顿,环视四周,“择日不如撞日,就看看栽在谁手中的最多如何?”
剑光凛冽,裴恣面色平静:“好。”
一听比试,凌云志顿时起劲了。他素来不用灵器,张望了一番,抄起街边摊贩晒干的玉米棒子就朝对方甩去。
原本,那些人并不以为意,想要挥刀拦截,谁知这么一个不扎眼的东西竟连人带剑将他们撞飞了出去。
因为巨大的冲撞力使得玉米粒脱离主干,势如破竹,骤然朝四面八方散射而去!
直接穿透了人的眉心。
望着面前齐刷刷倒下的一排,凌云志回头对着裴恣吹了一个口哨,自鸣得意:“十六个。”
裴恣眼眸微沉,翻身顺势收剑,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十八。”
“什么时候?你宰猪啊!”凌云志瞪大眼,一边躲避敌方的攻势,一边伸着脑袋数,“居然比我还快!”
少年安静地垂下目光:“在你闲话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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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几清这一路其实并不算顺畅,潜伏在周围的暗卫们随时可能趁机偷袭。
等到她寻到裴恣凌云志二人是在场的人几乎已经清理干净了,只不过两人身上到处都是伤痕,一身衣裳被划出无数剑痕,灰头土脸,活像从叫花子堆里爬出来的。
瞧见虞几清出现,裴恣丢下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数着到底谁才是赢家的凌云志,上前问道:“苏洛洛呢?”
虞几清敛眸:“阿兹万和哈旦都已经死了,洛洛劫持了肃野。”
她环顾四周,“这些人应该就是肃野的暗中势力。”
裴恣听罢,收剑就要往城中走,虞几清一把拦住她。
“洛洛让我们先去城外等着,现在城中心到处都是兵马,洛洛劫持了肃野,定能平安出来的。”
“可是……”
虞几清认真分析道:“如今最让人担心的就是阿兹万带来的那三千兵马,但他最初意图调遣他们的时候,周围并未有动静,应该是被解决了,现在城中所有人都听从肃野手中的兵符。”
“若我们去了只会给洛洛添乱。”
凌云志素来和虞几清不和,这次却意外没有唱反调。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有气无力道:“裴兄弟,如今我们俩这模样去了确实只能添乱,还是去城外等着吧。”
握紧剑柄的手指骨微微泛白,少年沉眸,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
虞几清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安慰道:“谁也没想到肃野手中竟然还会藏着一批人马,但他根基不稳,想必这些已是倾巢而出。你们能解决掉这些人已经很不容易。最起码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再干扰我们的进程。”
“走吧。”
裴恣声线低沉,脸上挂着伤痕,他站在檐角的阴影下,神情似带着几分落寞。
-
主城的东南门能够直通城外,无需再穿过外城。
他们在城门等了一炷香的时刻,便远远瞧见了苏洛洛的身影。
她一身大红的嫁衣,眼神尖锐,反手持着剑刃,在千万人面前挟持肃野缓缓而退。
从前因为血脉不纯,就连杂役也能够欺辱他,可如今他的两个哥哥一死,他倒是变成了宝贝疙瘩。
为了留下这条并不纯正的血脉,底下的人慌慌张张地按照苏洛洛的要求备好了马车。
将它停在了东南门外,而后匆匆退下。
虞几清见势,窜到了马车周围检查情况,在确认无误以后,三人立刻上了车。
苏洛洛并未着急先离开,而是跟着马车慢慢退到了城门几里之外。
本以为这般距离已经够远了,谁知苏洛洛并未有放任的意思,而是直接将肃野掳上了马车。
少年的笑意渐淡:“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苏洛洛冷哼:“城中还有哈旦事先布下的射手,若是放了你,走不出几里恐怕就要被射成筛子了。”
“倒是考虑得周到。”他幽幽叹气,“这么看姐姐似乎死也不愿留在蛮族。”
他眼角一弯,“其实我还挺喜欢姐姐你的。”
坐在外边赶车的裴恣闻言,目光霎时就变了。
苏洛洛并不以为意,只是沉声道:“你确实聪明,知道很多他们都猜不到的事,可还有件事——”
“我不是灵族圣女。”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随即大笑道:“姐姐,我还真是瞧你了。”
“彼此彼此。”苏洛洛沉声道,“若非他们与我传消息,我也不会知道你会那种邪术。”
“虽然我那二哥脑子不够聪明,但一身修为蛮力比起大哥还要厉害许多。”肃野神情浮夸,“姐姐,你可把我害得好惨……”
苏洛洛没有吭声。
此次无恙其实还多亏了虞几清事先混入了宫殿,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肃野他比起他那两个哥哥还要……疯。
苏洛洛确实没有食言,等到离开射程以后,她便放了肃野。
少年一人站在黄沙之中,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你当真放了我?”
苏洛洛挑开帘子:“我不杀你自然有用处。蛮族如今上下大乱,你是唯一的继承人,而且你血脉不纯……”
他们虽然一心想要保下这个平日不待见的少年,以示自己的忠心,但若真的要捧他登上族长之位,只怕没那么简单。
以肃野的城府,将这些人摆平并非没有可能。
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
少年笑道:“以我的能力,三年之内必定能够收复蛮族上下,你就不怕日后我会对灵族开战?”
苏洛洛平静地望着他:“至少五年。”
“哦?”
“很快那些人就会发现哈旦和阿兹万的死亡的‘元凶’。”
“你能够伪造圣女与阿兹万的信件,别人自然也可以。”
“所以,你是伪造了我与你的来往密谋信件吗?”肃野笑道,“可蛮族上下都知我初来乍到,根本不懂族内的语言文字。”
苏洛洛抬起眼皮:“所以,我用的是北荒的文字。”
少年面色僵硬,似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
“你过,你是因为几年前逃灾荒才来到蛮族的。那场灾祸在三界闹出了不的动静,因干旱缺粮而导致百姓接连死亡的,只有北荒的木村。”
苏洛洛声音一顿,带着些许笑意,“那里的文字很独特。”
少年眼神一凛,苏洛洛能察觉到他心中的怒意,可他面上依旧在笑:“姐姐,我还真是瞧了你,不过只要有一方人支持我便够了。”
苏洛洛摇头,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剑,丢在他面前:“你还记得它吗?”
肃野呼吸一滞。
“这是你从北荒带来的骨刀,是你娘给你的遗物,这把刀的材质外貌极为罕见,很多人都知道这把刀是你的。”
“你何时拿到的?”他分明记得为了这次的局,他将骨刀留在了住处。
苏洛洛一摊手:“我没拿。”
全是依靠代码程序拼凑成的。
“你还要吗?我这里还有很多。”
对于肃野阴阳怪气的模样苏洛洛看不惯很久了,她故意道,“你猜,若是他们在阿兹万身上发现那道致命的伤口与你的骨刀形状完全吻合,会怎么想?”
那么喜欢猜谜,这回便让他猜个够!
少年的脸上是绷不住的怒意:“你……”
“况且,我不是圣女,左骆很快就会发现哈旦的死与冰蚕蛊无关,而是因为鬼针木,我一起夹在信件里了。”
“……”
若是那样,他们定会以为自己才是暗中操控一切,杀死哈旦与阿兹万的罪魁祸首。
她在蛮族之内为他拉下了仇恨,为他在一条顺畅的通天大道上布满了荆棘坎坷。
他耗费心神培养的人马在对付阿兹万时折损了三分,而在追杀那两人时却是全灭!别五年,哪怕再给他十年,他都不一定能够彻底稳固族中的势力。
可她又知自己不会甘于人后,定会想办法夺权。与其杀掉所有人,等待着一个不知对灵族到底持何态度的人上位,不如直接扶持一个野心勃勃却势力单薄,并且处于明面的敌人。
本以为自己才是操棋之人,没想到她竟然将他也算在了其中。
不再理会那人愤怒的眼神,这个结局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了。
苏洛洛撂下帘帐,跟着一众人离去。
肃野兀立原地,盯着落日下疾行的车马逐渐消失在眼前……
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肃野收回目光刚准备离开。
“嗖——”一道寒光自马车的方向而出,他避闪不及,那剑竟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胛!
对方似乎最初就没算要他的命,长剑仿若有意识一般,沾染上他的血迹后,离开了他的血肉,扭身离开。
少年微眯着双眼,回忆着方才瞥见的剑柄纹路。
这剑是方才坐在马车外赶车之人的。
他何时得罪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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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兄……”
面对和尚几乎想要吞人的目光,沫沫恨不得直接将脑袋埋在地里。
因为不记得如何收阵,她足足将易宁师兄困了三日,只能干巴巴地等着灵力耗尽。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灵力少得可怜最多支撑几个时辰,谁知,这阵法所耗的灵力几乎是微乎其微。
此时刚从阵中出来的和尚怒气冲冲,正准备找她算账,可姑娘躲在晏慎身后,吓得一直不肯出来。
和尚气得嘴巴都歪了,指着他们几人张口就骂,中途还将圣女吵醒了。
好在姜师姐闻声及时出现阻止,和尚这才稍有收敛。
圣女一边揉着酸痛的脖颈,一边缓缓从屋中走出,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场景不由傻了眼。
她不是在蛮族领地吗?
一瞧见圣女醒了,本还伸着脖子与和尚抬杠的陶元立马不吭声了。
他心虚地缩了缩脑袋,立马挪开了视线。当初将圣女带回来以后,他怕解释不清,人家会乱跑,就提议用药放倒一阵子。
谁知他手一抖,药下多了,直接让圣女睡足了三天。
一肚子的气基本消得差不多了,和尚在门前来回踱步,捻着佛珠:“不行,我去找那几个兔崽子。”
完前脚刚踏出学宫大门,后脚便瞧见远远跑来了一辆马车。
裴恣与凌云志勾肩搭背相互搀扶,而苏洛洛早已脱力,整个人靠在了虞几清身上,几人皆是一副灰头土脸,狼狈至极的模样。
瞧见迎上来的竟然是和尚,苏洛洛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意,她目光闪躲:“易宁师兄,哈旦和阿兹万已死,灵族未来至少五年不会再有蛮族侵扰了……”
和尚气得直跳脚,他走过来才不是想听混账们讲这个。
可还不等他将斥骂的话出口。
只听“砰——”的一声,四个人齐刷刷地栽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