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有狼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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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没有想那么多, 但我来这里时心里就清楚,若是宁柏愿意帮我也应该是因我叔父和他的那一点情谊,所以我想过, 他不会给我多提要求,因为我也拿不出来, 当然他可能会把我当作麻烦转手给其他人,但至少他不会让我死。”

    曰曰的很平静, 大抵是这一段时间经历了太多, 所以磨掉了许多他的情绪。

    秦涓好半天都没有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曰曰, 或许曰曰已经成长到了不需要安慰能自己消化情绪的年纪了。

    静默了一会, 秦涓才问道:“那鲁巴千户和左安他们呢?”

    鲁巴到底曾经是个千户, 秦涓不相信鲁巴手下就一点兵力都拿不出来。

    大部分兵力没有了,那人脉总该还在吧。

    大部分人不敢或者不想帮大永王,那总该还认得几个讲义气的吧!

    “在罗卜城被攻破的前一天, 我让鲁巴去了哈密儿,我嫡母留了军队在哈密儿。”

    纥颜!

    秦涓差点忘了曰曰的嫡母是纥颜大营的嫡长孙女, 是博博怒的堂姑还是堂姐。

    除了郗吉那种独生女可能没有哪个女孩能继承军队,但是纥颜部嫡长孙女不一样, 曰曰的嫡母虽然没有很多兵马但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这就明曰曰的嫡母在之前就应该预料过今天, 也应该是提起把什么能调动兵力的东西交给了曰曰。

    秦涓也发觉了,每当曰曰提及嫡母, 情绪就会变得几分复杂, 隐隐间有些伤感。

    如果他没有猜错, 曰曰这位嫡母只年长曰曰六七岁?

    是十一岁就嫁给伊文王做嫡妻,似乎是续弦。

    现而今,时光荏苒, 他十四了,曰曰也即将年满十六岁了。

    曰曰的嫡母寡居于虎思斡耳朵,已然三载有余。

    因为刚才的话题,曰曰很久都不再话,静静的坐在火堆前出神。

    直到有士兵过来告知他营帐搭建好了。

    “极布扎跟着录文真修一家带着松蛮去了凉州,真修的夫人是凉州人,所以你不要担心松蛮啦。”

    “对了,你快去见一见奴奴秣赫和沐雅,他们等你很久了。”

    曰曰对士兵吩咐了一会儿后转过身来对秦涓道。

    因为不适应高寒气候,奴奴秣赫染上了肺病,曰曰安排了一个军医在给他诊治,秦涓过去的时候沐雅在给奴奴熬药。

    将近三年没见,或许一开始沐雅还没有缓过劲来,等到聊了几句后,又开始无话不谈了。

    两人是经历过生死的,很快能聊到一起去。

    倒是奴奴秣赫,见秦涓过来了反而转过身去面向床榻里头,不看他更不会和他话。

    沐雅拍拍秦涓的肩膀:“他就是这个性子你知道的。”

    秦涓道:“这几年多谢你照顾奴奴……”

    “没事,当年在旱比沙漠你将哥拽上马救了哥的命,这些是哥还你的。”虽他不爽的时候也会讨厌奴奴,但在安荻枯他想起秦涓,便会将那些不快压下去,继续照顾奴奴。

    三年不见,奴奴显而易见的老了,他或许还没有那么老,但因年轻时积累的伤痛,和苦难的生活,压垮了他。

    秦涓清楚,总会有一天,这个教会他许多东西的男人会离开,再也醒不过来,只是他始终还有一个孩子时的承诺需要履行。

    也许奴奴秣赫是明白的,他明白他带大的孩子,不安逸,想逃。

    所以奴奴有可能知晓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想逃……

    毕竟奴奴是那么聪明的人,而且地理不差。

    秦涓不知道该和奴奴什么,只能接过沐雅手中的药碗。

    奴奴很乖,沐雅喝药了他便坐起来了,见端着药的是秦涓也没闹脾气。

    秦涓喂他,他便喝。

    秦涓坐了一会儿,有士兵在喊他:“大永王叫您过去,宁柏大人派的人过来了。”

    秦涓闻言,放下碗离开了,让军医照顾奴奴。

    秦涓一走,沐雅也跟上了他。

    宁柏的人带来了话:“大人,大永王是时候和兀笃姒完婚了,大人还这句话的意思大永王应该很清楚。”

    秦涓怔愣在当场,看向曰曰。

    宁柏的意思是他虽曾为吉哈布大营将士,但实在有心无力,但正因为昔日为将时同在沙场作战,给大永王指一条明路,在这个时候迎娶兀笃姒,解燃眉之急。

    宁柏的指的路是好的,但现在不是看曰曰想不想娶,而是兀笃姒敢不敢嫁了。

    兀笃姒若不嫁,这也没办法。

    秦涓知道这个时候的曰曰依靠他的嫡母,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谈及婚嫁。

    他的嫡母的母族和乃马真氏有血缘,若他的嫡母肯出面求乃马真氏,宁柏肯定是会派出兵马帮助曰曰的。

    若是女方这个时候反悔不嫁也能理解,毕竟谁都清楚大永王现在的情况,嫁过去为的是解决兵马之事,但若经此事以曰曰的性子也能善待兀笃姒,更会很敬重她的。

    不过,这个时候兀笃姒那边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能理解。

    “不行,若宁柏不出手,再晚了罗卜城也要不回来了,我必须带人回去,兀林怒此次不受重创,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翻身。”曰曰看向秦涓,双目赤红,似已下定决心。

    秦涓也明白若不给兀林怒重创,曰曰此生安危都将受到威胁。

    “我知他妒我,一直不想与他一般见识,却没有想到……他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即便如此那些副将有什么错,都是他阿爹生前的人,指不定他的时候还抱过他呢!可他呢,罗卜城被围,抓住的杀就杀了。”

    “他能记得谁的好,他没有心的,将来势必将我践踏。”曰曰伸出双手紧握住秦涓的肩膀,“秦狼,你告诉他们我要见宁柏。”

    有时候,秦涓看着曰曰,就像是看着当年的自己,当年那个没有人理会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得靠自己去全力以赴,自己若不去争取什么都没有。

    曰曰不可能像其他他的堂兄那般,要什么,就有人给什么,虽然是皇储的身份,有时候却活的连奴才都不如。

    曰曰没有办法,草原上,兵力了算,手上没有兵,就算是汗位继承人,也有被弄死的。

    窝阔台汗的嫡子长嫡长孙,死的不是一个,是两个。

    大汗的嫡长都能被弄死,何况一个微不足道的大永王。

    秦涓不想曰曰死,毕竟这个人,在过去的岁月,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予过他温暖与保护。

    他之人生所经历的苦难远大于幸福,但这一份幸福里也有来自曰曰的。

    即使年幼时,初见,真的很讨厌曰曰。

    那开始正视这个兄弟是什么时候的是,大概是从知道他真心想听狐狐的安危的时候,大概是知道狐狐也对曰曰不曾真正设防的时候……

    或许,伯牙兀狐狐很早就明白,伊文王世子曰曰,大永王曰曰不过是一个可怜人。

    曾经曰曰以为是自己一封信挑拨了伯牙兀与乃马真后的关系,其实不然,乃马真氏想动耶律丞相,就会先痛击耶律丞相衣钵传人,她想对付伯牙兀氏计划已久。

    曰曰的自责,对看得通透的狐狐来,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通了这些,秦涓已心思清明。他看向曰曰,淡淡道:“我去找齐林。”

    曰曰红着眼眶,搂抱住秦涓:“秦。”

    “好了,一辈子的兄弟,将来你得道了,记得许我一个愿望。”秦涓哽咽道。

    “一百个都可以!秦!哥前半生什么都是错的,后悔的事不计其数!唯做对了一样,就是死缠着你!”曰曰紧紧抱着他。

    秦涓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勾唇笑道:“放开些,叫他们看着成何体统。”闻言,曰曰放开了他。

    “我会记得你的愿望的。”风雪里,曰曰低声道。

    秦涓身体轻颤着,笑了笑,只怕到时候你不会放我回宋国去。

    秦涓没有多,转身走向他的马儿:“等我回来。”

    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宁柏都正在秘密安置铁矿,自然是没有向人透露行踪的,只有齐林和齐林的亲信知道宁柏在哪里。

    想要见宁柏,除非齐林能带他去,可齐林此人看不起任何人。

    “崽种,大人容大永王在此扎营已是顾念旧情了,你还想让大人怎样?想见大人免谈!滚!”齐林抬起脚来就想踹人,秦涓快速躲开了。

    “我有话要对宁柏,你带我去,对大家都有好处。”

    齐林:“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因为我讨厌你们这种喜欢耍心思的人,滚!”

    “……”秦涓想这人怎么就这么毛躁,活像一只炸毛的豹子,心平气和话很难吗?他叹了一口气,往外走。

    他翻身上马,却又没有往大永王的方向走,而是往东边走,他这一走立刻有骑兵追了上去。

    “狗崽种你回来!”齐林也在后面喊。

    宁柏过时刻跟紧秦涓不让他出营的,准许他来见大永王已是格外开恩了。

    秦涓想,若是妃檀在就好了,妃檀一定会帮他的,可是宁柏没有带着妃檀,也对,这里这样恶劣的气候,妃檀的身体适应不了,他还是留在大都好。

    秦涓想他见到宁柏了又该怎样,让宁柏答应派出兵马呢。

    他不想想那么多的……

    他冒着风雪,骑兵们在后面追他,他宛若没有听到。

    他知道那些人总会妥协的。

    有本事再一箭射杀了他。

    想着,竟然坏意的笑了。即无可奈何,又傻里傻气。

    犹如钻进了死胡同的少年,他只是单纯的想,保护他想保护的人罢了。

    他不想曰曰死,不想阿奕噶死,不想奴奴秣赫不想沐雅,不想桑巴干,不想大鹰他们死……

    给他们一个安定的家,一个平稳的余生不好吗。

    罗卜城曾经是他的希望,他期待过的如果回不去宋国了,那里可能会有一个家,他安置一个宅子,十几头羊羔,他和赵淮之以后可以靠着那些羊羔生活。

    羊羔们长大了,又有许多新的羊羔出生,年复一年,他的农舍增加,有了许多的羊羔,他有了银子再在罗卜安置一家酒楼,卖炙烤的羊肉,路过的商旅都他家的好吃,久而久之,他的名声传到了附近的城池,会有人慕名而来。

    可最后,这一点微茫的希冀都要消散了吗。

    齐林喊了他半天最后叫来了亲信:“你带那崽种去见宁柏!”

    丢了人,他吃不了兜着走,不光宁柏会找他的麻烦,扩端王也会。

    放任这子乱跑,还不如让亲信带他去见宁柏,让宁柏来处置。

    秦涓毕竟不熟悉山路跑不了多远,亲信很快追了上去。

    秦涓意识到自己算计得逞了。

    亲信对他:“齐林大人让我带你去见千户,你跟我来吧。”

    不必他,秦涓自然知道:“您带路吧。”

    他们绕了很远,事实上秦涓知道应该不会这么远,毕竟刚才这人带来宁柏的话没有花掉一个时辰。

    所以秦涓意识到这人不信他,故意绕了远道。

    铁矿也是战略储备,他们不想他记得路。

    秦涓跟着那个亲信在一处狭窄的山道处下马,有人牵走了他们的马,他们被人指引着穿过了一条很深很长的洞穴,足足走了一刻钟。

    秦涓想这种长隧道要挖出来也得个把月吧。

    走过长隧道之后是一处开阔地带,这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失色。

    无数的炼铁大炉,他数了半天,一眼数不过来……

    这是短短一个月内,宁柏弄出来的?

    匠人们很忙碌,即便他们到来也只瞄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有序的干活。

    秦涓惊叹无比站在这里腿都迈不开了,亲信喊了他一声。

    到底是个孩子没见过的东西难免惊奇。

    “行了行了别看了,不是要去见宁柏千户吗。”见他这般弄得亲信苦笑不得,“那你还不搞快点。”

    秦涓快步跟上,走过这些大火炉,能见到许多营帐,亲信对他:“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宁柏千户。”

    秦涓乖乖站在外面等着,很奇怪外面他来的那段路都在下雪,这里却没有呃。

    果真是十里不同天吗?

    亲信再出来叫秦涓进去是一刻钟之后。

    秦涓深吸一口气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真的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宁柏开口。

    他迈着步子进营帐。

    只见营帐中只有宁柏一人,连亲信也没有跟进来。

    秦涓愣了一下,给宁柏行礼。

    “过来。”宁柏浅浅的唤道。

    秦涓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宁柏的语气很奇怪,神情也奇怪,像极了阿奕噶在唤他喜欢的马驹时的样子和语气……

    秦涓上前数步,直到站在宁柏的桌前。

    其实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宁柏,穿的很随意,没有过多的修饰头发,应该是刚洗过头发,所以头发温顺的披散在肩膀上。

    这个时候的宁柏多了几分柔和,没有之前那样的冷硬,就连唇角的弧度也是柔和的。

    不过秦涓心里觉得毛毛的,怎么有些奇怪呢。

    “坐下。”宁柏实在头疼,这孩子病了一场是反应变迟钝了,还是变得畏惧起他来了。

    和他话,时常走神。

    秦涓坐下来,看着宁柏好看的眼睛,低声问道:“大人,您能借兵给曰曰……大永王吗?”

    宁柏皱了皱眉,掀起眼皮问道:“你和大永王关系很好吗?”

    秦涓摇头,又点头:“他救过我。”

    最后还是为自己找了个得过去的理由,至少这个理由别人才相信吧。

    宁柏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如果你是我,又会怎样服自己去救一个已经失势的王子?”

    没想到宁柏会这样反问他。

    秦涓若有所思,似乎是过了许久才道:“至少这个王子罪不至死吧。”

    “我想每个人都会有低谷、为难的时候,墙倒众人推,谁又会永远风光无限,又会永远低谷呢?只要这个人罪不至死,只要他活着他就会记得今日的恩情的,就当是做件好事让自己少树一个敌人,多一个真心的朋友,或者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秦涓想表达的意思或许因为有顾虑所以表达的不够好,但大体上宁柏能明白。

    因为乃马真氏揽权,总有一天会被清算的。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宁柏也会被清算。

    即使宁柏在清楚了他姑姑的野心之后,他借故远离了大都,告诉别人他乃马真宁柏不参与任何纷争,可当清算要来临的时候,别人管他有没有参与,只要他姓乃马真,他就会被清算。

    他太清楚了若西征的大军东归,大汗继位,无论是哪个大汗继位,即便是乃马真的亲儿子他的亲表哥,乃马真这边也即将面临被释权。

    “大人?”秦涓知道宁柏应该是有动容的,他不想放过这一点,于是继续道:“兀林怒占领罗卜,兀林怒背后是谁,您应该比我清楚……”

    他没有完,因为他被宁柏一手捏住了下颌。

    狼崽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好看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宁柏。

    男人眼里的情绪他读不懂,只是这眼中冷凌的光他看得真切。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勇气出这些话来……

    “意图想窥测大局改变大局的人都翻不了身了,比如伯牙兀氏的家主。”幽寒的声音从男人喉咙里发出,还有他周身森寒的气场。

    “狐狐尚且有伯牙兀氏,你有什么?上天给你聪慧是要让你思量如何过的更好的,并不是让你们把自己推向泥沼的。”

    秦涓握着拳头,下颌骨脱臼的卡擦声传来,他疼得不能自已。

    “这一次是让你长记性。”宁柏将他脱臼的下颌骨接上后又甩开他。

    秦涓疼得眼眶通红,他时候被卸过手臂,那种疼他记了好多年。

    这一次他没有想过宁柏这人还会卸下颌……他捂着脸疼了好一会。

    下颌骨被卸了有多疼,宁柏压根没试过,所以压根也不知道有多疼。

    只是他很诧异这狼崽子此刻一副如丧妣考的神情,当初狼崽被一箭射穿了都没哭也没喊疼,此刻怎么会疼成这样?

    他不解的皱起了眉。

    “你?”宁柏有些不安了,想问什么又开不了口不知道该怎么问。

    秦涓捂着脸半天,疼是可以忍受的,他烦的是怕被宁柏这一卸一上,脸给弄歪了……

    所以他摸了半天,确定脸是不是正的……

    宁柏若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会哭笑不得。

    在确定脸上正的后,他才松了手。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宁柏,刚想开口话,下颌咔擦一声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下,宁柏真的笑了。

    秦涓再看过来,只见宁柏在笑,清清浅浅的,微不可察。

    秦涓红着脸:“大人即卸了我的下巴,发过脾气了,可考虑好是否帮大永王渡过此难关?”

    宁柏冷哼一声:“若要出兵,你觉得我应该派多少?怎么派?”

    秦涓听他的语气轻快了不少,长吁一口气。

    宁柏有五千骑兵,随便拿出两千骑兵都是精兵。

    因为宁柏手下无弱兵!

    假设现在郗吉有一万人在可失哈儿,因为不能在外长期驻军郗吉可能会撤离一段时间,郗吉这里不是定数。

    再鲁巴千户和左安副将,他们那里若是能借到一千骑兵。

    那么这一千人和宁柏的两千人南北夹击罗卜城。

    三千骑兵兀林怒的五千骑兵,虽然不现实但宁柏的两千人是精兵,加上曰曰手中还剩下一千人里,有三百能用的骑兵。

    乃马真后给曰曰的人应该一大半被兀林怒俘虏了,这个人数他还未算进兀林怒的人中。

    总之胜算有六七成,前提是宁柏的两千人肯卖命先锋。

    也只能宁柏的人先锋,因为其他骑兵压根就不行。

    这样的事,是谁都觉得“吃力不讨好”。

    不是铁兄弟压根不会派兵。

    所以秦涓不敢直,他想了很久该怎么开口。

    “行吧,你慢慢想怎么劝我,我先出去会儿。”营帐口宁柏的副官来了几次了,只是没喊他。

    这会儿宁柏站起来,披了一件大氅出去了。

    秦涓站在那里一脸复杂。

    果然游之事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早知道把合众连横的策略多看几遍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

    秦涓想了很久,觉得自己若是宁柏,没有派兵的必要,毕竟大永王的人真的没有一个能的。

    秦涓急的在营帐里转。

    秦涓想不到办法,他想出去走走,宁柏好像不见了,外面没见着他的人,他去了一开始他就很好奇的溶炉那里。

    有人告诉他,他们这里只是其中一个造铁营。

    什么?其中一个!

    秦涓惊呆了,这其中一个就这么大规模了,还有一座那还得了。

    “还有两座的铁营还在建造之中,大人分别派了两个将过去。”

    “你们一天能产多少生铁?”秦涓不禁问道。

    那人答道:“别人我不知道,你看我背后的吧,这些都是一天炼出来的铁。”

    秦涓震了一下,许久没有话。

    宁柏若是不仗,光是靠卖铁都能敛财。

    而且,若是他掌握这个,守好这里,以后肯定各路王爷都有求于他的?

    人家都有这个算了!凭什么要拿出两千人去冒险啊?

    等等……

    等等。

    他想到了!

    秦涓火速往宁柏的营帐处走。

    秦涓一直等到深夜才等到宁柏归来。

    宁柏和宁柏的奴才是一前一后进来的,奴才手中还端着晚膳。

    宁柏一进来就看到狼崽坐在他的沙盘前发呆。

    事实上秦涓已经盯着沙盘看了许久了。

    宁柏冷凌的还带着雪碴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过来吃饭。”

    秦涓着实有被吓到。

    却是故作镇定的走过去,甚至还昂首挺胸。

    宁柏皱了皱眉,没有什么。他脱下大氅,奴才将大氅抱出去洗。

    又有人进来点燃了暖炉和火坑。

    “冷也不知道点燃暖炉,饿了也不知道去找奴才要东西吃。”宁柏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唠叨过。

    秦涓哪里顾得上吃饭啊,他急匆匆的坐到宁柏面前:“我想到了。”

    “嗯?”宁柏疑惑的看了过来,显然已忘了那一茬。

    秦涓勾唇,目光坚毅的看着他:“我知道如何能让你借兵给我了。”

    宁柏喝了一口热酒,放下杯子,优雅的抿唇:“。”

    “你的铁还是不好卖出去吧,或者要卖出去是有极大的风险的。”秦涓微显出一份孩子的急切,却又故作老沉。

    宁柏顿时眯起眼,也没再想着喝酒吃菜了,他抱着胸看向秦涓。

    他什么都没有,只等秦涓继续,看他还能出什么来。

    秦涓继续道:“凡铁、盐,现今大都律令,非王子皇孙不得私自……当然也有例外,但是你应该没有将这处铁矿告知大都那边就是想私藏,可是这么大的铁矿,你的军队所需的那一份早已够用上十几年了,那多出的那一份肯定是要想办法卖掉的……”

    “怎么卖,你若自己去卖肯定会被人发现的,发现了肯定会有比你身份强大的人来强夺,甚至大都那边也会派人来,我的意思是,你若帮大永王夺回罗卜城,大永王在罗卜城建立统治后,他以大永王的身份帮你卖铁,在罗卜城建立铁市司,全部利益归你,且绝对不会暴.露你。你觉得这样如何?”

    宁柏都想赞叹一句,狼崽子好灵活的脑袋瓜子,出去转了一圈就想出来了诱惑他的计谋?

    秦涓看着宁柏阴晴不定的脸,心中惴惴,宁柏这么看着他到底什么意思嘛?

    可他输啥不能输了气势,仍旧挺直了腰杆。

    “你真觉得我没办法卖铁?”宁柏挑眉反问。

    “……”秦涓,“不是,我没怀疑你卖铁的能力,只是你或者你的军队将铁拉出去卖,总会暴露的,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多了就会暴露了,如果大永王能帮你,他们只会觉得是大永王自己弄到的铁来卖的。”

    “这么你是为我好?”

    秦涓:“……”你想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吧,反正我有求于你。

    “你能代表大永王的意思?”

    秦涓皱了皱眉:“曰曰别无选择。”

    “那你觉得需要多少兵。”

    秦涓一喜,终于等到这一句了。

    “两千起兵。”秦涓沉声道,目光坚毅。

    宁柏这下脸上的神情更为凝重了。

    一开口要两千骑兵?他当他是个王爷啊?他好不容易把骑兵养到了五千人,决不能被这子拿去给嚯嚯干净了。

    “不可能。”宁柏冷哼。

    秦涓咬牙道:“可是我仔细算过必须两千人,况且铁市交易在长远,你能在几年内就能扩大军需,建造一支精锐的。”

    宁柏有时候恨不得把这子一脚踹出去。

    当真是狼子野心!

    这样的人若不为己用,还是杀了干净。

    “……”秦涓感觉这人有杀气,他不安的后退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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