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狐狐夜偷香
秦涓隐约察觉到宁柏可能不在营中, 是这日午饭的时候。
骞玨千户不曾和他们一起坐下吃午膳的,今日却和他们一起用膳,也许别人会以为是因为万溪大人在这里, 骞玨要陪万溪。
但陪大都来的官员这种事应该是大将军的事,且骞玨这此人就是宁柏的忠犬, 一日三餐都是在宁柏的跟前的。
秦涓很快就想到宁柏的铁,去年这个时候他和齐林早已经出发了。
一想到这里, 秦涓立刻站了起来。
糟糕, 他怎么就因为一夜快活, 忘记了这一点!
万溪见他站起来, 看向他。
秦涓道:“我吃饱了, 诸位慢用。”
秦涓完快步往军医营的方向走。
即使是了一场胜仗, 短暂的解决了虎思斡耳朵的难题,宁柏也没有答应秦涓将林沉安放了。
还下令大战没有完全结束前,不让秦涓见林沉安。
军医营外的士兵很快将他拦下。
秦涓擅闯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宁柏虽然不放林沉安自由,但也没再将林沉安当奴隶使唤, 还让林沉安住到军医营里去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宁柏下令那些士兵和守卫, 不让林沉安和秦涓日日见面, 但月底的时候可以让他们话。
现在没有到月底,守卫不放秦涓过去。
秦涓便在军医营外大喊林沉安的名字。
那个年轻的药师正在理草药, 听到了跑出来:“秦大人, 林沉安昨夜不是被叫走了吗……”
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宁柏那狗贼昨夜真是带着他舅舅走的?
他气的是因为宁柏了不再强迫林沉安的!宁柏这狗贼出尔反尔!
秦涓压根还不知道他的舅舅是精通冶铁的大家。
宁柏带着他舅舅是去验那些货的,并不是为了路上有人供其“消遣”。
别秦涓听到药师林沉安被宁柏带走气得半死,林沉安现在也不好受, 他都暗自发誓和宁柏断的干干净净,绝不会让秦涓为难。
他还等着这一仗胜利,去罗卜城,他要和他的亲人住在一起。
他设想着,幻想着,可是平静一月后,宁柏的亲卫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宁柏要带他去可失哈儿,甚至他能察觉到宁柏有意让他去迭儿密送这一批的铁。
若是这样,等待他的又是分离。
林沉安一路沉默不语,他心里清楚,不能去迭儿密。
以他现在的身体,去一趟迭儿密能活的机会只有一半。
更何况他不想和秦涓分开,他们已经分离够久了,余生他只想和亲人在一起。
这一路,宁柏偶尔看向林沉安,就能看到一个沉默且瘦弱的青年。
他都快忘了初见林沉安时,林沉安并没有这么瘦的,似乎是在他占有林沉安后,这个男人才开始暴瘦。
直到现在单薄、苍白、风都吹的倒。
他甚至还会有几分担心林沉安能不能活着走出大阴山。
可是他不容许那一批货出错,所以林沉安必须去可失哈儿。
“还有三天,要翻越大阴山。”夜里有人这么对林沉安。
林沉安是觉得诧异的,因为这里愿意关心他的人几乎为零。
他曾经心是热的,对谁都能善言辞,他能和不认识商旅起肃州,能和路过的老妇人起哪些商人手中的布匹便宜,哪里的商人会拿胭脂水粉交换干货。
可如今的他习惯了沉默,因为在最低谷的时候,他是沉默的度过的……没有陪伴,只有伤害,当他从低谷中走出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林沉安。
若不是因为想活着见到秦涓的心思,他或许早就自刎了。
骑兵是宁柏派来的,他给林沉安被子,袄子还有毛领……
他们就要翻越大阴山了,要他注意身体。
林沉安觉得奇怪,正要问,骑兵却每个人都有,要他不要多想。
林沉安沉默了一会儿,道了谢。
此刻的林沉安还不知道秦涓本来追了他们一天一夜,又被赵淮之给追回去了。
秦涓也是厉害,这个时间敢擅自离营,宁柏有乃马真兜着,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能大事化。
可秦涓不是宁柏。
好在赵淮之与秦涓的营帐隔得虽远,但一直注意着秦涓。
就连骞玨的人都没有发现,赵淮之却能第一时间追来。
当秦涓发现有人跟着的时候,起了杀心了,他以为是骞玨的人,可当他发现是赵淮之的时候,竟然松了一口气。
赵淮之在追上秦涓的那刻,喊道:“回去。”
秦涓的记忆里,赵淮之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
狐狐给他的感觉一直是温柔沉敛的,即使他明白狐狐心机深沉,神秘莫测。
这样严厉的他,秦涓没有见过,但他不想回去,所以紧抿着唇,甚至加快了速度。
赵淮之的坐骑也是一匹良驹,是契丹黑马,耶律丞相的爱马所产的第三代,年方四岁。
到底比七哥多跑一年的路,所以追上七哥后格外得意。
七哥很生气,且它不喜欢黑不溜秋的马,所以看这契丹马格外不顺眼。
赵淮之:“擅自离营是死罪。”
秦涓:“那也是宁柏先死。”
“……”赵淮之一眯眼,没再多向秦涓袭去。
秦涓几乎都愣住了,赵淮之对他出手?
因为不敢相信,所以他连挡都没有想挡。
生生吃了赵淮之一拳头后,胸膛的痛感传来,才恍然明白赵淮之是真的想揍他。
“赵淮之……你!”秦涓咬牙切齿。
赵淮之冷笑:“输了就随我回去。”
秦涓低呵:“怎么可能!”
话之时,他们已在马背上来回十回合。
秦涓是吃惊的,赵淮之这功夫这么俊的。
内力底子好,他应该是从练出来的,甚至可能比他练的早许多年。
他九岁才开始修内力这种东西,赵淮之可能四五岁就开始练童子功了。
也对,差点忘了,赵淮之是王子,也是伯牙兀氏的继承人,那些人一定是好好培养他的。
“赵淮之,看不出来,你功夫可以,去守伤兵营可惜了。”马背上,秦涓边边,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连日来阴霾般的心绪也散去了。
赵淮之勾唇一笑:“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秦涓耳朵一竖,龇牙道:“可你终归是不过我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话间,踏着七哥的马鞍而起。
赵淮之愣了一下,反手想挡住他的攻势。
怎奈秦涓攻势太猛,他只能随着秦涓的冲击……往地上倒去。
秦涓到底是顾及他的,带着他滚落草地,也不至于被摔痛了。
天为被,地为铺。
“赵淮之,你闭上眼睛。”秦涓低头在赵淮之耳边。
赵淮之心知秦涓是想做什么,看破不破,勾唇一笑,坦荡的闭上眼。
心里却在期待,期待狼崽发狠……
赵淮之暗暗等了半晌,也不见秦涓有何动作,他长眉微动,莫非这人现在正盯着他的脸发呆?
赵淮之想的一点没错,秦涓本想一亲芳泽,怎奈此刻阳光正好照射在赵淮之的脸庞上,这一刹那让赵淮之美得动人心魄。
眼前所遇太不可及,秦涓不敢扰此刻的美好,只想将此刻赵淮之的脸记得清清楚楚,能印刻在脑海里最好了……
他伸出手抚摸赵淮之眉梢的那一粒痣。
许久,怔怔出神。
直到阳光偏移,不再照射在赵淮之的脸上,他才回过神来。
“赵淮之……”他喊着他的名字。
“赵淮之。”因为没有得到回应,他又喊了两声,轻柔的,却也坚毅。
“嗯……”赵淮之蚊吟般的回应他。
得到回应的少年餍足的勾唇一笑:“眉梢额角处有一粒痣你知道吗。”
“知道。”自己脸上的痣自然是知道的,今日的少年出奇的傻愣。
秦涓低低的笑:“其实是这一粒痣,那夜我才会追着你出营的。”
而现在换你来追我出营。
赵淮之想了想,问他:“哪夜?”
“在撒马尔干,你逃走的那夜,我跟上你。”秦涓笑道。
赵淮之想起来了,包袱里多出来的一个绘满地图的册子,那是秦涓留给他的,在他被人找到以后,便立刻扔掉了。
他不想连累帮他的人。
“那你次日,为何忍不住帮我?你完全可以见死不救的。”赵淮之笑着看向秦涓,想支起身子离秦涓的脸更近一些。
秦涓低头看向赵淮之,看到赵淮之因为被阳光微微刺痛的双眸,此刻泛着粉红色……
他心下触动,一刹那,情绪鼓动,只觉周身炙热。
他在猛地压低身子的那一刻,在赵淮之耳边到:“因为你好看,便多看了一眼。”
所以,便遇上了彼此的劫数。
也许注定,在撒马尔干的风雪里,有一场惊鸿的相遇。
结束幼年稚嫩的狼儿,遇到了正值最好年华的少年狐狐。
从此这世间美景都不敌一个狐狐。
从此,他所经历的肮脏、丑陋,都因为这一缕光的出现,照耀、洗涤。
赵淮之,他不只是宋国清风霁月的王爷。
他是他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