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低沉温柔的声线拂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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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沉温柔的声线拂过耳, 语气带着点心翼翼。

    心头的不安渐渐驱散。

    右手被他的手抓住,塞了个勺,左手被他牵着握住硬纸质的包装盒, 隔着包装感觉里面的东西有点发烫,但不至于烫手。

    “喝粥, 有点烫,心。”

    接着听见掀盖子的声音。

    一股香甜的热气上涌, 飘过她鼻息间。

    她肚子里空空的,闻到这种香味觉得更饿。

    她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两下, 就要送进嘴里。

    拿勺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 定在空中。

    感觉他吹了几下, 扶着她的手送进口中。

    “还是我来吧。”

    着从她手中扣出勺。

    “我自己可以的。”

    宋清舟弱弱地反驳了一句, 听上去没什么气势。

    其实她就是有点太饿了才等不及。

    “嗯, 等我生病了,你也喂我。”

    这句像是笑着出来。

    宋清舟禁不住勾起唇角,脚趾在鞋子里动了动。

    如果她有条尾巴, 一定翘起来了。

    *

    吃完早饭, 她被束北年牵着到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帮她把右眼的纱布拆开,揭下来的那一瞬,医生仿佛顿了一下。

    她看不到具体情况, 总感觉身旁的男人屏住了气。

    可能伤口过于狰狞。

    “稍等。”

    医生完开始摆弄仪器。

    身侧的男人没发出一点声音,静静地站着。

    她看不见他, 却感觉正在被他凝视着。

    “好,慢慢睁开眼。可能有点疼,忍一下。”

    医生轻声指示。

    宋清舟心里有点慌,倒不是怕疼, 最怕睁开的那一瞬间,看不见任何光亮,仍黑漆漆一片。

    这只是她心里的恐惧,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温热宽大的手覆住她右手,紧紧握住。

    他仿佛蹲了下来,“没事,轻轻睁开。”

    她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只是按照他的,轻轻掀开眼皮,整个缓慢的过程中,眼皮有种细微撕扯的疼,就像撕扯手指头边翘起来的皮,撕得太狠,那种疼细微,但很钻心。

    她皱了下眉,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有模糊的白光钻入。

    她深深吸了口气,束北年的手握得更紧了。

    眼前的事物渐渐成型,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睛前面的镜片。

    目前来没瞎。

    医生正在通过仪器检查她的眼球。

    大约过了五分钟。

    看起来刚三十出头的男医生问道:“能看见吗?”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很幸运,石头砸破了车窗,擦着眼皮掉进车里,如果石头的菱角再锋利一些,刮破你眼皮,可就真不妙了。”

    医生着也松了口气,表情看起来放松了许多。

    宋清舟心轻盈起来,不再那么沉甸甸。

    眼前男人的神色依旧浓重,剑眉紧蹙,在眉心形成一道竖纹。

    漆黑的眼眸幽暗不明。

    她和他短暂对视几秒,勉强笑了下。

    “再看看这只。”

    宋清舟微仰头,侧过脸,把左眼对准镜片。

    看了一会儿,医生先是沉默不语,从办公椅上起身,拿着一个仪器,类似一种镜片,来到她身边倾身,扒开左眼眼皮,通过镜片照了照,“什么时候受的伤?”

    医生放下镜片,直起身问道。

    宋清舟下意识看了束北年一眼,男人似也在等着她,比医生还要迫切。

    “两年前,快……三年了。”

    *

    从医院出来,束北年陪她回了之前入住的酒店。

    她坐下来,听着他收拾行李发出的细微声音。

    “阿年,我行李箱里有个帽子,我想带着回去。”

    “好。”

    束北年一点一点翻找,却没找见。

    “什么颜色?”

    “黑色。”

    束北年又找了一遍,这次没有避开内衣,伸手拿起来,棉质柔软的触感有点熟悉,这一件就在前几天他还亲自脱过。

    定了定紊乱的心跳,继续翻找着。

    下面果然有个一顶帽子,帽檐很深。

    他拿出来,重新把内衣整齐地放好。

    检查了一下,把箱子边缘的东西归置整齐拉上拉链。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抓住她手把帽子放下。

    “找到了。”

    宋清舟方才有了点记忆,在收拾行李时好像把内衣和帽子放在一起了。

    触到帽子,她莫名有点脸热。

    “谢谢阿年。”

    她拢了拢头发,感觉束北年一直在看她。

    “我头发是不是很丑?”

    “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昨天没洗澡,有点脏,肯定头发也乱糟糟的。”

    束北年伸手将五指插.入她柔软的乌发中,顺着往下,毫不费力地撸下来。她发质很细很软,颜色浓黑,即便两天没洗,依旧很顺滑。

    “还是很漂亮。”

    宋清舟噗嗤一笑,又听他:“那我帮你洗。”

    她摇摇头,顺口:“回家再洗吧。”

    忽然意识到,她的自己没洗澡,他的也应该是帮这个。

    但她回答的意思是洗头。

    不等她解释,束北年嗯了一声。

    他又拿过帽子给她带上,帮她拢了下头发,接着调整了下帽子。

    宋清舟能想象到他认真仔细的样子,就像他慢条斯理穿衣服一样,哪里都要整齐舒服。

    “手机充好电了,我们就走吧。”

    *

    去机场的路上宋清舟给苏彤回了电话,虽然她通过束北年得知没什么大事,但仍吓得不轻。

    通上话之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上了飞机,就到了午餐时间。

    “你把菜夹到我碗里,我自己吃。”

    “我喂你,吃的不舒服吗?”

    宋清舟一愣,“不是,我自己可以。”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可我,看你一个人盲吃,不舒服。”

    “哦,那好吧。”

    听见他低笑一声。

    “笑什么?”

    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戳了旁边男人一下。

    “有个对象,是不是还挺好的?”

    宋清舟也跟着笑下来,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嗯,目前体验感还不错。”

    “来,张嘴。”

    宋清舟被喂了一口饭。

    束北年放下勺子,从外套口袋拿出棉质手帕,捏住她下巴,用手帕在她嘴角轻轻擦拭。

    那里流了点菜汁。

    站在头等舱舱口的空姐,朝进来的一个同事使了使眼色,下巴朝束北年的方向一点。

    刚进来的空姐只看男人背影就感觉一定很帅。

    坐在旁边的女孩带着一顶黑帽子,遮了半张脸,看不清样貌。

    通过背影只能看出大致的身形轮廓。

    削肩细腰,黑亮的长发漫过蝴蝶骨。

    身材似乎不错。

    “像照顾朋友一样,好体贴。长得也超级帅。”

    空姐低声。

    “你看到了?”

    这声音也很低。

    对方笑眯眯地点点头。

    “那我也去看看。”

    两人一本正经站着,用低到舱内人听不见的气音,短暂交流了一下。

    其中一位空姐背脊挺直,一本正经往舱内走。

    束北年:“吃饱了?”

    宋清舟乖乖地嗯了声。

    “吃的有点少,不然,再吃点?”

    宋清舟摇摇头。

    这时,空姐走到他们的座位停住,恭敬地倾身,“这位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男人五官精致清隽,轮廓硬朗沉稳,挺然优雅的坐姿,一身疏淡矜傲的气质。

    他放下勺子,拿起桌角的暗色方格帕子,冲靠坐起来的女孩::“过来,擦嘴。”

    声音低沉醇朗,细品,又带着含蓄的溺宠。

    女孩侧过来,冲着他,乖乖地挺起细白的天鹅颈,扬起下巴。

    帽檐把眼睛遮住,只露出挺窄的鼻和尖削的下巴,模样有点可爱。

    束北年哑声失笑,边给她擦嘴边:“来一杯热水。”

    目光没有斜视,一直落在女孩姣好的嘴唇上。

    空姐瞅着男人黑眸中快溢出的宠溺,起身,冲着舱门口的同事,做了个又哭又笑的表情,无声了句话。

    口型:他们甜死了。

    接着悄悄走开。

    束北年喂饱宋清舟,开始吃自己那一份。

    热水送过来,不烫的时候递给宋清舟,她喝了半杯。

    他吃完饭,把杯子里余下的水喝了。

    “靠着我,睡会。”

    宋清舟笑了下,嗯了一声,乖乖地把脑袋搭在他肩上。

    她发现如果靠着窗户那一侧,她右眼很容易很容易碰到,扭过来搭在他肩上稳妥一些。

    束北年也发现了。

    握住她的手,“睡一觉就到江北了。”

    大约下午三点,他们到了江北。

    下了飞机,欧泉正等着他们,接过束北年手中的行李,没有多问,只默默地跟着。

    束北年紧紧揽着她往外走,出了机场大厅,一股潮湿的寒意袭来。

    “下雨了吗?”

    宋清舟问。

    “下的不大,不过还要心一些,不要让伤口淋到雨。”

    束北年着,停下,把她的帽檐往下轻轻扯了扯。

    开伞将她整个人罩住,不顾身侧肆意砸下来的雨点。

    “前面是台阶,慢慢下。”

    “嗯。”

    她不怎么紧张,毕竟之前有过一次经验。

    身侧的男人似乎过于心。

    束北年坚实精壮的手臂勾着她的腰,即便她踏空,也不至于跌倒。

    她没有踏空,走了没多远,便走到欧泉开的车边。

    欧泉先把行礼放进后备箱,接过束北年手中伞,完全地罩住宋清舟。

    束北年开车门,揽着她,扣住后颈让她缓缓低身,她一只脚踏进车里,弓着身子,下意识手寻找扶手,却落在束北年掌中,“轻点,又忘了?这只手还伤着。”

    宋清舟恍然,确实忘了。

    这要是碰到坚硬的车身,又该疼了。

    她虚笑了下,被他扶着坐进车里。

    “阿年,我都离不开你了。”

    随后,他坐在她身侧,低笑了声,“这个觉悟不错。”

    一坐下来,她下意识找他手,刚动了动,他的手寻过来握住她的,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手不太热,冰凉带着点湿意。

    她顺着手腕往上摸,衣袖也是湿的,继续往上,他肩膀都湿了。

    想着刚才那段路,他把伞全给她当雨。

    心中一暖,同时又有点自责。

    下面,手重新被他握住扯到他另一个手心。

    “阿年,你淋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