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番外二 青梅竹马少年时 几个月后……
参加了夏渝的婚礼过后夏犹清和沈徵回了家, 这时夏犹清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都有些不便。
沈徵直接把她提溜起来抱回屋去,一起倒在床上, 沈徵搂着她摸着她的脸突然颇为感慨道:“我第一回 见你的时候, 你还被你哥哥抱着呢。”
夏犹清看着他摇头道:“怎么会!我五岁就没让我哥哥过了。”
沈徵道:“我第一回 其实不是掉河里那回。”
夏犹清惊讶,她记性挺好的呀, 怎么不记得这事。
“你记性再好也记不清三岁啊。”
那是沈徵来沈家过的第一个年,可过年前一天他听他娘死了。
但家里人都瞒着他, 早起奶娘看他掉眼泪还对他:“以后不许哭了,尤其今天过年更不许哭。”
他强把眼泪憋了回去, 只觉得整个府里都热热闹闹,只有他和他娘被别人都抛弃了。
现在就连他娘也不要他了。
可那时候他也只有五岁,怎么可能忍得住, 家里来了亲戚友人拜年,把他们孩子赶出来玩, 他便自己躲到后院假山的山洞里抹眼泪。
他哭得正起劲儿的时候, 听见有人来,他吓得赶忙又往里藏一藏,声音却不是他们家的人,而是一个大些的男孩。
他偷偷从洞口往外看, 一个比他大的男孩抱着一个白白净净肉乎乎的女娃。
女娃似乎看到他了, 他吓得赶忙往里躲,那女娃奶声奶气指着洞口:“哥哥。”
夏渝笑了笑道:“阿窈乱叫,我才是哥哥呢。那是大石头。”
阿窈点点头, 夏渝那时候也才十岁不到,抱了一会儿道:“好家伙还挺沉,胖妞。”
阿窈气得拍拍自己:“阿窈不胖!”
夏渝赶忙道:“好好, 不胖。”
奶娘一笑把阿窈接过来,阿窈指着搁在一边的风筝:“哥哥,哥哥,放风筝。”
夏渝无奈道:“哪有人大冬天放风筝的。”
可一边着他还是把风筝放了起来,一时有趣吧风筝线绑在了夏犹清腰带上。
奶娘瞧着有趣也没拦着,看他们兄妹玩闹,一会儿那边有人叫,夏渝便和同龄人玩去了。
夏家和沈家是通家之好,奶娘们也都认识,夏犹清的奶娘便走不远处去和熟人话,把夏犹清放在假山旁的花坛边晒太阳。
夏犹清自来乖,拿着奶娘给揪的那几朵梅花自己玩的可开心了,可洞里的沈徵一岔把伤心暂且忘了,而且他想出去了。
但又觉得从这钻出去丢人,可外头的丫头还不走。
可夏犹清不仅没走,还也发现了这个洞,便爬到洞口来,一眼便看到了沈徵。
沈徵吓了一跳,夏犹清却没怕他,瞪着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看他:“哥哥,你在躲猫猫,我也玩?”
沈徵有些不高兴:“什么躲猫猫,我躲狗狗。”
夏犹清手一把揪住他:“抓住了,狗勾!”
给沈徵气得龇牙,夏犹清却抓住他笑嘻嘻:“哥哥,你好看。”
沈徵被夸得一愣,撅起嘴来道:“我也觉得我好看。”
夏犹清从身上绑的包里翻出一块桂花糕来,捏得掉渣塞在他手里:“哥哥你吃。”
可沈徵接过来却掉眼泪了,他一吃这个又想起了他娘。
夏犹清看他哭了赶忙把桂花糕都翻了出来塞在他手里:“哥哥,你别哭,我还有。”
沈徵久违听见人这样关心自己更忍不住哭,夏犹清急得便把自己身上绑的风筝扯下来,扯的衣裳都松了,把风筝递给他道:“哥哥,你别哭,这个最好玩,送给你了。”
沈徵含着眼泪接过来,那边奶娘瞧见夏犹清衣裳松了赶忙过来,沈徵又往里躲,奶娘便没瞧见他,把夏犹清抱走了。
没过几天,沈徵又听见奶娘和人聊天道:“夏家那丫头也不知养不养得大,上回来在外头吹个风回去就病了,长得倒是少见的乖,若是没了家里人不知多心疼。”
另一人道:“可不是,若这回好了成年之前是不能让出门了,女儿家娇养着也不怕,年纪到了直接从这个门送到那个门。”
他们那些话沈徵也听不大懂,只听见她们上回给他风筝的胖妞生病了。
他把那风筝挂在床头,一直细心留意,还好过了一阵子听她好了。
可之后她很多年也没有来过,而他也长大了,过年也不再掉眼泪,欢欢喜喜给家里人拜年。
直到十几岁又是过年,他在树上盹儿,才又见了个姑娘,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那个胖妞。
可姑娘已经不像时候圆墩墩了,像春天花枝上刚苞的嫩芽,可还像时候一样笨。
结果他更蠢,被揍了一顿不,还被他祖父警告:“人家姑娘娇贵着呢,你日后不许碰人家,看到都要绕路,听到没!”
他扬着脑袋应了却也没上心,之后他自己越长越高,偶尔能在哪里看见她,可连话也没过了。
直到他十七岁那年,夏家和沈家的亲事黄了,他听见祖父和叔伯们:“咱们家和沈家的亲事不能断,这事是我们理亏,你们不许嫌夏家是商户,让沈科和夏家的女儿成亲。”
三叔好像不大乐意,道:“爹,沈科可是要读书的,将来金榜题名也未可知,你让他娶个商户女不是断送了他的前程吗?我看沈徵念书不上学,还是让他娶。”
沈祖父却道:“这怎能行,沈徵毕竟是抱养的,我平日里把他当亲孙管教,可人家夏家怎么想?我提沈科人家夏家是应了的,哪里能再变卦?”
沈徵听到这就走了,把风筝从床头取了下来离开了家,跟着商船跑到了南海去,离岸前把风筝放起来线剪断了,看着风筝飞走了。
可出去没多久,听见同乡人他二婶和祖父吵架把祖父给气病了,他便赶忙又回去,谁知道一下船便被人按着成亲。
她嫁给了别人,这个是谁,反正肯定不是她。沈徵激烈反抗换来一顿后还是被压着拜了堂,他只好暂且妥协算连夜逃走,可一进屋发现新娘是她,自己在他床上睡得正香。
他吓得眼都有些花了,脑袋一热又跑出来了,不知怎么就睡在外头了,第二天醒过来还觉得云里雾里,被祖父扯进屋的时候臊得整个人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可身上挨着,心里却还是想,真不敢相信,天上还真能掉饼啊……
可她总是这么乖,对谁都很好,他觉得她也不喜欢自己,就是听话而已,这么想着有时候赌气,可一见着她又走不动。
后来想通了,反正她都嫁给他了,这辈子也不可能是别人的了。
不知不觉她都到了他们家一年多,两个人也熟悉了起来,过完年又到了踏青的时节,一想起那个风筝沈徵还有些懊恼,但也知道其实她是不记得的,那时候她才那么一大点儿。
沈徵正胡思乱想换好了衣裳,便听见有人在门外叫:“沈徵,可以走了吗?”
他刚要出去,便听见他娘嗔道:“阿窈,又忘了,叫夫君。”
他一出来便看见她脸蛋红红的低着头叫了声:“夫君。”
沈徵心里乐死了,拿起一个大风筝道:“好了,走吧,娘你去不去?”
沈母道:“我和你三婶还有阿窈她娘先去上香,你们先去。”
沈徵点点头拉着夏犹清的袖子走了。
一行人到了山脚下,沈科去和人念诗,大嫂带着她妹子看着侍人布置茶点酒水,沈徵便把夏犹清拐到另一边山坡上,去和人又拿了许多风筝来,一一放起来拴在树上。
夏犹清坐在树下看得高兴,沈徵忽然过来树下踢了一脚,树上的花便落了她一头。
夏犹清横了他一眼,沈徵却笑嘻嘻也坐了过去,拿了一个比巴掌大些的风筝,这风筝太了有些可笑,沈徵还真的把它也放起来了,线缠在了她脚腕上。
夏犹清动了动脚腕,笑得抬起头看着他,忽然就脸红了,沈徵看得脑袋一热低头便亲了上去。
夏犹清羞得脸愈发热,抬起手却被他握住直接抱着她压在了身后的树上,她正晕晕乎乎却听见似乎有人过来,还嘀咕:“二哥哥,夏姐姐,你们在哪儿,可是在这儿,躲在这做什么?”
夏犹清赶忙去推他,却被他搂得更死。
沈徵哪里还能听见什么东西,直到李绣儿走进了啊得一声:“唔,你们竟然!”
沈徵被她这么一叫终于清醒过来,其实他也只得大嫂的心思,这么多年又不是个傻子,只是不好明,这回实在气得不轻,赶忙把夏犹清按在自己身上,抹了抹嘴角回头道:“我们怎么了,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李绣儿呜呜哭着走了,夏犹清怕她乱,虽他们俩干什么都行但年纪脸皮薄。
李绣儿正想和大嫂告状,却将夏母他们来了,夏犹清赶忙跑到她娘身边,李绣儿便没敢直接,偷偷告诉了大嫂。
一行人都坐下来,却见夏犹清一直贴着她娘,和沈徵也不话,长辈便半真半假趣:“慎之,你可是又欺负阿窈了?”
沈徵赶忙摇头:“我没有。”
旁人便笑叹道:“真是冤家,早知就该给慎之娶个性子剽悍的才好,好好治一治。”
其实虽然是长辈一手促成了他们俩成亲,但谁都觉得他们俩不合适,他们都她就该嫁个温和体贴的,沈徵该娶性子强硬的。
夏犹清也摇头:“祖父,没有。”
沈祖父也一笑,这时大嫂却道:“祖父可别多心,人家两个好着呢,就是怕好过了,年轻人不知轻重。”
夏犹清手心一紧,沈徵便笑嘻嘻问大嫂:“我不跟她好跟谁好?像大哥似的除了大嫂跟谁都好?”
这给大嫂气得,大哥在旁赶忙道:“慎之!怎么话呢?”
沈徵便又道:“我错了大哥,我不该实话。”
他向来也不是那彬彬有礼端方持重的,旁人拿他也没法子,可夏母倒很满意,什么礼不礼,知道护着她女儿最要紧。
宴散回家,沈母拿出两个彩绘的泥人放在了夏犹清屋里,夏犹清觉得有趣,却有些纳闷问道:“母亲,怎么给我买孩子的玩意儿。”
沈母不好意思直,便道:“庙里求来的,放着好。”
现在夏犹清才知道那娃娃其实是求子了,可隔了这么多年不晓得算不算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