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股电流顺着谢淮脊椎袭击了他整个身体,余韵过后,他慢慢推开江栩。
周围安静了一刻,江栩的头脑也冷静下来,跟别人动手,他什么时候吃过亏,今天受制于人才会被冲昏了头脑。
现在冷静下来,他这么胡乱咬人的确不太好:“谢淮,你疼了。”
“恩。”谢淮的声音有些含糊。
“一会儿出去我给你看看,大不了我让你咬回来,行不行?”
谢淮:“不用。”
江栩伸手拉住他的手,语气软了下来:“不闹了,行不行?”
谢淮握住他的手,声音沉沉:“行。”
两人闷声不吭地往前走,忽然从旁边出来一个白色鬼影,江栩:“什么!”他大叫了一声,本能地往旁边躲,刚好扑进了谢淮的怀里。
白色的鬼摇头晃脑地支着獠牙,对着江栩冲过来。
江栩拉着谢淮的胳膊一路向前跑,前面不远处就是出口,闪着明亮的光:“谢淮,快点跑,他来了,快点跑!”
两人交握的手发着汗,谁也没松开,洞口距离越来越近,江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
出了洞口,外面是个简单的平台,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
灌木丛又矮又茂密,天边挂着一抹斜阳。光辉照在石头上,落在树梢上,晕染出一片火红。
江栩拽着谢淮靠在石头上大口喘气。
谢淮垂着眼睑,靠在石头旁边的灌木上,半边面孔在余辉的阴影中,神色看不清楚。
他五官利落,深黑的眼眸好像黑曜石一样,头发也是乌黑的。
火红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带着一种高不可攀的疏离。
他的嘴唇薄薄的,看上去很冷淡。跑了这么远谢淮脸没红气也没喘。
江栩慢慢走进他,对上他深黑仿佛磁石一般的眼睛:“我看看你,破皮了没有。”
谢淮眼神定格在江栩因为运动而微红的脸上:“别看了,我没什么,以后别胡闹了。”
“到底是谁胡闹的?”明明是他先挠痒痒的。
江栩动作轻柔地把谢淮的领口往下拉,锁骨上有个红色的牙印,磕破了一点皮。至于旁边的一块儿,就有点儿奇怪了,暗红色的印记,惹人遐思。
谢淮的目光也看到了江栩的脖子跟手腕,当时嬉闹的时候没觉得用力,这么一看,江栩皮肤白也有一个弊端,简直像个瓷娃娃,一捏就出个红印子。
脖颈,手腕有些发红,红得刺眼。好像被特别虐待了一样。
谢淮眼底的那抹光越来越炽热,他强迫自己移开眼睛:“我们下山吧,一会儿他们要找我们了。”
斜阳终于躲到了地平线之下,留下一片灰白的光,幽幽照到并肩下去的两个身影,踉踉跄跄,偶尔肩膀互相磨蹭,夹杂着欢声细语。
*
回到家,谢淮脱下衣服,开淋雨,冷水浇灌而下喷在他身上,锁骨的破口有一点点蛰的感觉,不疼,却仍然发烫。
他拿起笔,展开天蓝色的本子,用与他自己完全不同的字迹写着:他去了鬼屋,射中了靶心。
床上静静躺着一个白色的兔子,他们一起赢来的,这只兔子不是最大的那一只,好在全身雪白跟某人一样。
正想到谁,那人就来了微信消息。
江栩拍了个图片过来:
一道数学题:顶点坐标为(0,2),间距为6的椭圆形方程为……
谢淮耐心地给他讲解这道题,江栩听的很认真,甚至举一反三问了他相关问题。
江栩发来一条语音,声音轻快:“难怪你能考年级第一,你真聪明。”
谢淮垂着眼睫,手指按住语音键:“你学你也很聪明。”
“当然,不过我好久没学了,估计现在想学也晚了。”
谢淮:“只要你想学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你教我?”
“嗯。”
“最基本的也行?”
“从基础开始。”
“如果我问的题特别简单,你会不会笑?”
谢淮:“我尽量忍。”
江栩的笑声传过来:“哈哈,你可要忍住啊。”
江栩:把你银行卡号给我,之前你垫付的医药费给你。
谢淮一怔:你不是财政危机吗?
江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要瞧本少爷。
江栩知道他基础弱,他也不是为了多赢点零花钱,可能宣歌感染了他,也可能是今天射击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可,让他油然而生想要获得更多。
抑或是这次情热期度过的异常顺利,剥开了遮住他两年的乌云,他终于见到了太阳。
他无需再独自一人隐忍到发抖,他不用因为难耐地彻夜难眠而头脑发胀。
让他重新升起希望,以往被他丢弃的爱好可以重拾。
由于没人在意而抛下的学业,或许也可以重新出发。
这样心脏涨涨的感觉,或许叫做……希望。
江栩:我知道我很离谱,我想试一试看还能不能学进去。
谢淮发过来一条语音,嗓音温和:“江栩,我从来没觉得离谱,也不认为你有什么做不到的,只要你想,一定可以。”
听到这条语音,江栩的心口一片熨帖,心里甜滋滋的,好像吃了一整袋糖果,心脏鼓鼓的很满足。
爷爷是个刀子嘴,不论他篮球的多好,射击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从来没夸过他,更没有鼓励过他。
记忆中只有妈妈会在他耳边温和地:
阿栩好棒!
阿栩跑得真快!
阿栩能帮妈妈干活了!
阿栩又考了双百!
阿栩是妈妈的骄傲,妈妈永远相信你,支持你!
微信嗡嗡振动两声,江栩看到最新两条谢淮发来的信息:
江栩射击很帅!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支持你!
江栩的眼眶有点热,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回:阿,嗯,我试试学习。
他给宣歌发了一条消息:今天的作业是什么?
宣歌回复:数学,化学,物理卷子各一张,英语背诵一个单元单词。
江栩:以后每天发下作业内容给我。
宣歌:行,作为回报,你帮我借下学神的化学笔记。
江栩:他有那玩意?
宣歌:我只是垂涎他的字
江栩:……
宣歌:开玩笑啦,我见过他的笔记封面,你借来我们看,肯定有帮助。
江栩:ok
对了,栩哥,刚刚松子跟我借钱来着,我只有十万块都借他了,他跟你他家的事没有?
江栩这阵子忙着照顾谢淮,紧接着他自己情热期,没有其他精力顾及别人:他怎么了?
好像他爸的老婆正在跟他爸闹离婚。
江栩:明天我问问他。
*
趁着谢淮没来,江栩朝他的桌堂里面看了看,整洁得简直不像话!
练习册跟书本分开两排整整齐齐地罗列着。连签字笔也排成排,静静地躺在透明笔盒里,长短一致。
桌面上的白色桌布平整雪白,几乎没什么褶皱,上面干净到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
江栩看看自己的桌面,没有桌布,黄色的桌面。左边一摞杂乱的教材偶尔夹着几张卷子,右边两个半瓶的矿泉水。
中间三个签字笔,两支没有笔帽,一支笔没有笔芯。
没有笔帽应该是他弄丢了,没有笔芯怎么回事?
他想认真学习的第一天,连支笔也没有?
他弯腰再次看谢淮的桌堂,12345678八根笔。
“你在找什么?”身后传来谢淮的声音。
“你们学霸东西都这么整洁吗?”
“我不是学霸的时候也整洁。”谢淮看了一眼江栩的桌面跟桌子里面,一言难尽。
江栩晃了晃手里的一杯奶茶:“班长,我特意给你买的,换你借我一下化学笔记行不行?”
谢淮眼神定定地看着江栩手腕上的一抹暗红,应该是昨天被他掐的,谢淮语气心不在焉:“什么笔记?”
江栩猫着腰过来,头对着桌子里面:“好像在那堆笔记里面吧,化学笔记。”
栗色的软发柔和地贴在江栩脖颈上,他白皙的侧脖颈也有红印子,也是昨天掐出来的,谢淮抚了抚额头,无奈地问:“你脖子跟手腕疼吗?”
“什么疼吗?”
“上面的红印子。”
“这个啊,疼,谢淮你是不是虐待狂?”
谢淮心微动:“我没怎么用力。”
“骗你的,当时没怎么疼,现在就是看着吓人,明天差不多可以恢复了。”
宣歌眼睛尖,一进门就看到了江栩身上的痕迹,“我擦,栩哥,你昨晚被强.暴了?”
江栩笑骂了声:“强你妈。”
“我去,你还不承认?你看你的手腕,分明就是被人把手拉到头顶……”
“一大早放骚,也不怕影响别人吃早餐?”
刚把三明治放到嘴边的谢淮:“……”
“栩哥,你别不承认,就你手腕上的印子,要不是激情四射,谁能用那么大劲?”
刚咬一口三明治的谢淮:“……”
“还有你那个脖子,肯定是一边做,一边用手掐的,我昨天从鬼屋出来怎么没看见你,你去哪了,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这么一,学神昨天也没跟我们汇合,你们……”
江栩&谢淮异口同声:“闭嘴!”
江栩看着放下三明治的谢淮,用手指戳了下宣歌:“你让你男神吃不下早餐了,别骚了。”
宣歌明亮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瘪瘪嘴,转过身学习。
江栩无意间瞥到谢淮桌子下面有个笔帽,他蹲下身,对谢淮:“我捡下东西,你别动。”
栗色的毛茸茸的脑袋拱了下去,在谢淮腿边晃悠。
江栩抬头对谢淮:“你腿挡着,我够不着,这只腿往右点。”他伸手把谢淮的右腿往旁边扒拉一下。
谢淮眼中的异样一闪而过,他配合江栩,一条腿往右。
江栩的头兜转了一圈,埋在了谢淮双腿中间。这个姿势……
谢淮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向了头顶。
作者有话要:作话:谢淮……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