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庆功会，楚应澄刚踏进包厢，经纪人李哥就过来拍他肩膀大笑。

    “橙子，真有你的！”

    楚应澄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你下午上节目玩的那些花活，太有一手了，制作人都电话给我了哈哈哈哈！”李哥勾着他肩膀乐道，“斗蟋蟀、麻将，还能单手解孔明锁，你太牛了！”

    “嗨，都是些玩意儿。”楚应澄笑了笑，“而且单手解锁也就那么一两个，后面还是用了双手的。而且那个苹果锁，有点意思，我还花了点时间来解。”

    那些八卦锁，尤其是传统形式的那些，楚应澄都见过。当玩具，闭着眼睛都能拆，单手不算什么。倒是最后一关那个苹果形状的锁，是现代再创新的，所以楚应澄花了点时间找诀窍。

    总之，还挺好玩的。

    “这是重点吗？！这又不是国际魔方大赛！”李哥乐道，“你会这些，你早啊！以后多给你安排机会，给你在这方面多露脸呀！你还会什么，你赶紧都和我……”

    两人勾肩搭背地了好一会儿，李哥这才松开楚应澄，楚应澄径直就溜到了岳钧身边。从一开始进门他就和岳钧对上了视线，但这会儿才能得上话。

    岳钧身边刚好有空位，楚应澄一拉椅子：“没人坐这儿吧？”

    “坐。”岳钧偏头，看着他坐下，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下午录节目挺开心？”

    “啊？还行吧，就是挺久没玩了，觉得还蛮有意思的。”算上上辈子，楚应澄也有许多年不沾这些乐子了。久违地玩一次，感觉还不错。

    “斗蛐蛐、麻将、孔明锁……”岳钧把膝盖上的平板放回后面的背包里，“还会什么？”

    “呃……”

    “不想？”

    “这倒不是……”楚应澄犹豫道，“就是有点……上不得台面，怕你觉得无聊。”

    “这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刚刚李哥不是很高兴？身为艺人，技多不压身。”岳钧道，“会斗蛐蛐和麻将，那牌九呢？”

    “……啊。”楚应澄认了，“牌九会的。”

    “然后？”

    “然后，还会马吊。”楚应澄随口数了数，“还有双陆、六博、投壶、燕射、藏勾……哦，和斗蛐蛐儿差不多，斗鸡斗狗斗花斗草也玩、呃、也知道怎么玩儿。”

    岳钧听他报了一大溜，忽然道：“听着都是古代的游戏？”

    楚应澄心头一颤：“呃……”

    岳钧又问：“蹴鞠会吗？”

    “会呀。”楚应澄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随口就道，“马球和捶丸也会，不过水平就不怎么样啦，哈哈哈。”

    岳钧眯了眯眼，又问：“围棋？”

    “这哪能不会啊？”楚应澄看着他的脸，想起以前和皇兄下棋的对战结果，下意识又加了一句，“不过水平很有限，臭棋篓子，哈哈哈哈。”

    岳钧想起他写的字，还有经纪人的麻将和孔明锁水平，感觉应该是谦虚了。

    不过这个队友“会”，倒是有点勾起岳钧的兴趣了。他感觉楚应澄像是个未知的宝藏，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可挖：“那，有空来一盘？”

    楚应澄没多想：“行啊。”

    岳钧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楚应澄手里：“先给你报酬。”

    楚应澄定睛一看，镇纸！

    虽然这回不是玉材了，变成了石材，但楚应澄眼一瞧、一上手就知道这个材料也绝不是劣质的、一般的。而且上面还雕了牡丹的线条画，简约中透着精巧，漂亮极了。

    楚应澄不知道这多少钱，但不管到底贵不贵，他的决定都是一样的：“我不要！”

    岳钧一把摁住他想还回来的手：“少废话。”

    “可这太……”

    “再拒绝，我就让人明天给你送新桌子。”

    “……”楚应澄还待什么，但苏于珉忽然进门，岳钧拍了他一下了句“收好”，就不再看他。

    楚应澄只好先把东西收了。

    “渔民，刚刚不是发信息已经到停车场吗？”李哥站起来迎自己的艺人，“怎么耽误这么久？”

    苏于珉推了一下眼镜，走到楚应澄身边的位置放包，随口回道：“绕了点路。”

    “你上个楼要绕什么路？”李哥疑惑，“我听这个餐厅基本被那个什么科学论坛给包了，一堆国内外的科学家在这儿扎堆呢，他们应该不会围你吧？”

    苏于珉道：“没有。”

    “还真是科学家？我在门口也看到看板了。”楚应澄也好奇，看向身边坐下的苏于珉，“什么生命医学之类的，我都看不懂，还看到了外国人。是好多个国家的人攒在一起吗？”

    “攒……”苏于珉本来在想着事儿，被楚应澄这个形容一下惹得笑了出来，“对，是很多国家的人攒在一起。”

    楚应澄好奇：“那他们都什么语言啊？”

    苏于珉愣了一下，但很快想起来，楚应澄的出身，以及他的英语不是很好。

    于是苏于珉把“楚应澄缺乏常识”这点埋在心底，低声回道：“英语。这是国际通用语言。”

    “啊……”楚应澄眨眨眼睛，“所有人都会英语吗？”

    苏于珉笑了笑：“他们那论坛是的，咱们这儿不必。”

    楚应澄道：“可我们国家不是世上人最多的国家吗……”

    “嗯……历史原因，咱们虽然人多，但把英语当作官方语言的国家比较多。”苏于珉简单解释道，“所以国际活动里，大部分用英语作为通用语言。哦，但是奥委会不是。”

    “奥委会？为什么？”

    “因为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呃，这是比较主观的意见，定这事儿的时候西方的话语权比较重。”苏于珉回道，“所以申奥的时候作报告什么的，用的都是法语。英语国家也得用法语。”

    轻描淡写几句话，楚应澄从中体会到了一些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

    他感慨了一会儿，然后又冲苏于珉道：“渔民你的英文肯定很好吧？”

    “……还行。”苏于珉垂眼笑了笑，“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你看起来又厉害又勤奋，像是聪明的好学生。”楚应澄道，“那你肯定会啊！”

    “好学生……”苏于珉嗤笑一声，无声了句什么。楚应澄“啊？”了一声，苏于珉“没什么”，楚应澄就没多追究。

    一扭头，楚应澄看到岳钧扫了一眼自己。虽然一言不发的，但楚应澄就觉得他好像在问“你们什么”，凑过去道：“哥，刚刚渔民那个论坛的人都会讲英文……你英文怎么样啊？”

    岳钧瞥他一眼：“还行。”

    “法语呢？”

    “会点。”

    “哇，那哥你会好多语言啊。”楚应澄数道，“中文、英语、法语……还有什么吗？”

    “德语、西班牙语、俄语，但也只是口头的一点。”岳钧淡淡道，“平时用得不多，现在不怎么会了。”

    “好厉害！”楚应澄震惊了，“哥，你以前是立志要当外交家吗？”

    “时候的课外班而已。”岳钧看他，“怎么，觉得浪费？”

    “没啊。”别人可能那么想，楚应澄却不觉得。以前他和皇兄可是什么都学，这都是皇子的必备课程，但之后当皇帝当王爷的，可未必都用得上那些学识。

    “多会点不是更好，不妨碍你现在呀。”楚应澄低声道，“而且你写书呢，多点学识不好吗？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岳钧前面还听得心里有些熨帖，听到最后那句，忍不住嘴角翘了翘：“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

    今晚这个庆功宴，租了个厅，一共三桌。来的不仅有Fan9自己的工作组，还有这回演唱会的主要工作人员。因为都是自己人，而且庆贺好事，所以酒还开了不少。

    楚应澄以前酒量不错，但不知道这具身体好不好，因此谨慎着、不猛惯。但就这样，他的脸还是很快飘红，自己摸一把都觉得烫了。

    “哥。”楚应澄觉着自己脑门有点蹦跶，凑到岳钧旁边低声问，“我的脸是不是红了？”

    岳钧早看见了，这会儿被问了，又扭头认真在他脸上、颈项看了一圈，回道：“上脸了，你少喝点。”

    “我喝得不多，悠着呢，这才哪到哪。”楚应澄笑了笑，“而且我喝水吃饭都不少呢，能抵一些。”

    岳钧看他眯眼笑，不知道他是不是开始上头了，问了句：“晕吗？”

    “不晕，就是有点飘了。不过还是清醒的，没事儿。”着话，楚应澄扭头看了看自己另一边，又环视了一周厅内，又问道，“渔民上哪儿去了？”

    “没注意，厕所吧。”

    “那我也去。水喝多了。”楚应澄站起来，“哥你去吗？”

    “不去。”

    “好，那我去去就回。”

    楚应澄拍了一下岳钧的肩膀，这就出去上厕所了。

    厕所还不远，好在今天只有Fan9这一拨和包场的论坛，即便来去有人，也没人多看他。楚应澄溜溜达达，拐上了一条安静的走廊，终于进了厕所。

    进门一开，厕所里还没别人。

    “奇怪……”楚应澄疑惑了。厕所里没人，刚刚来的路上也没见着苏于珉，那人去哪了？

    他没着急找，只是花两分钟收拾完自己的事，出了厕所算四处转转、找找去。也是巧，出厕所往走廊另一边走，刚拐弯，就听到了不远处有些话声。

    楚应澄拿眼一扫，发现这条走廊乍一看一个人没有，而中段边上有个外露的阳台，中间用纱帘和窗帘隔开。话声就是从那儿隐约传来的，听不真切。

    而楚应澄大在宫里练就出来的习惯和本事之一，就是偷听。

    甭管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听了再，这都属于本能。

    于是，楚应澄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地靠了过去。他算贴去听一听，要是没什么事儿、和他自己不挨着，再回去就得了。

    然后他靠到露台的墙边，骤然就听到了一句有点关系的。

    “苏于珉，你真的太令我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