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应澄在岳家吃了一餐饭，这才明白，之前岳钧的“写字就算礼物”所言不虚。

    老爷子确实很喜欢他的字。之前看岳钧W博的花絮视频，就这要见见这个写“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朋友。今天人来了、字也来了，老爷子喜滋滋，饭后亲手把箱子里和图纸筒里的字翻了个遍。

    看一张夸一张。

    楚应澄听着虽然高兴，但也越听越害羞，耳根都红了：“这……这都是钧哥选的句子，我就是写下来而已。”

    岳爸爸道：“嗨，就这几句诗，谁还不会找啊？当然是写得好！”

    岳钧看了一眼亲爹，没话。

    最后，岳爸爸乐滋滋地收下了所有的作品，但《金刚经》落到岳夫人手里去了。主要岳夫人觉得手抄经更适合她的书房，和老爷子斗嘴几个回合，成功到手。

    楚应澄当场看了这一幕，不由道：“我再抄一本就是了……”

    “不用，你别管他们。”岳琳道，“他们就是抢着的才香。”

    楚应澄：“……”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形容父母。

    “哎，阿琳得对，你别多操心这个事，忙你的事业去。”岳夫人也扭头冲楚应澄笑，“我们阿钧问你要了这么多字，真的太扰，以后你别给他随便写了。”

    “啊？”楚应澄一脸茫然，“这也没什么……”

    “我妈这话得对，以后别轻易给别人写字。”岳琳煞有介事地点头，“爸，你也给人宣传宣传，白捡这么多大便宜，出去人家都笑话你！”

    “我能不知道吗？”岳爸爸道，“等裱好、挂上去，我就让人来拍我的书房和卸甲庐，给楚抬抬价！”

    楚应澄秒懂他的意思。

    书法这种事，靠审美分辨高低，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审美能力，何况每个人的想法还不一样。所以书法家出头的最快方式，是有人抬身价。

    有时候，甚至书法家本人水平如何都没关系，靠的就是露脸。给皇帝写字的人，和给村里人写信的人，字价能一样吗？

    楚应澄也不怀疑岳爸爸的抬价能力。这样的人家，看起来就是有些背景的，能从他这里开始抬，起步就不会低。

    但是这么，楚应澄却觉得没啥必要：“呃，可是我又不卖字，所以也不用了。要是有需要的话，我都可以写的，不用卖钱。”

    岳琳用手肘稍稍捅了一下弟弟，岳钧就开口道：“字要在我家挂起来的，先起个价。”

    楚应澄顺着这个思路一想，懂了。他自己可以无所谓这个字多少钱，但岳家这个地位摆在这里，最好还是别用无名之辈的东西。

    “那好吧，反正你们看着来就好，我都行。”楚应澄笑了笑，“就是最好别用我的真名……”

    “嗯，就用楚重磬，反正你的印都写的是这个，别人不知道的。”岳钧道，“现在先不必对外宣传这是你的表字，不然黑子又来喷你，对字的价值评估也弊大于利。以后找到合适的时候，再公开就行。”

    楚应澄忍不住笑了：“哥，这些话是经纪人该的吧？”

    “你叫他‘哥’，他可不得对得起这声‘哥’？”岳钧还没话，岳琳先乐了，“我们阿钧从就是家里的忙内，活这么些年才等到一个当哥哥的机会，你就满足他一下。”

    岳钧皱眉看她：“你在什么？”

    “嗨，开个玩笑，还不得了？”岳琳笑道，“好吧，不管岳钧。你送我们这么多字，我们总归要帮你点好这点事的。”

    “对，这点你就不必担心了。”老爷子道，“就是朋友，你要是之后还有空，慢慢把我书房里其他标签也写完，如何？”

    岳钧：“你这也……”

    “行啊。”楚应澄想都没想就回了，“不过我不知道要写什么……”

    “没事，让阿钧给你发！”老爷子笑道，“你有空再写，不要影响你的本业。不着急！”

    楚应澄笑着应了。

    ***

    晚上十点不到，岳钧就准备带着楚应澄离开本宅。

    楚应澄上楼去换回自己的常服，岳钧没去。趁这会儿，岳琳凑过来，掏出手机：“朋友的X付宝号，来一个。”

    岳钧不自己有没有，只是道：“干嘛？”

    “之后给橙子付写字的钱啊。”岳琳理直气壮，还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一个字这么多钱，可以吧？”

    岳钧扫了一眼，心里觉得有点低了，但也知道这对于“刚出道”的书法家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价格。

    岳琳看他没马上话，猜到他大概觉得有点低了，又补了一句：“卸甲庐肯定不止这个价，翻个三五倍吧。”

    岳钧点了头。

    “还有这个。”岳琳又摸出一个红包，塞进岳钧手里，一上手就知道很厚、钱不少，“家里知道你想亲自报答‘救命之恩’，不要我们插手。这点的心意，就当是老人家们喜欢你这个新朋友，给辈的一点见面礼。”

    岳钧挑眉：“自己给他不行？”

    “他肯定不要，我又不傻。”

    “我给他他也不要。”

    “你傻了是不是？偷偷塞他包里呀！”

    “他绝对会还给我。”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岳琳轻哼一声，“不至于这点事都做不好吧？大作家？”

    岳钧不应话了。

    岳琳又道：“他好像是个孤儿？等回头把写字的钱算给他，他也能稍微改善点生活了。你们明明一个组合，怎么过得一个天一个地的？他挺有本事的啊，能文能武的，以前至于这么透明吗？”

    “以前好像不怎么看他展示这些。”岳钧道，“不过现在是C位，还是队长，总能都展示出来的。”

    “是得多给他机会。”岳琳想了想，“你总不让我们插手你的事。要是有需要，就一声，反正不是帮你，就是拉一把橙子。”

    她这话是冲着楚应澄的，岳钧就没多什么，把红包先收了起来。

    岳琳又道：“起来，莫雷诺之前不是还发了橙子的视频？没下文了？”

    “提他干什么？”岳钧冷淡道，“不出镜的工作，不把楚应澄当艺人，白做工？”

    “得，你俩不对付，我不在你面前提他。”岳琳话锋一转，变成了闲话，“后天你真不来啊？”

    “不来。”

    “好吧，人太多你就不喜欢来，我知道。有些人啊，烦得连我都不想见……”

    ***

    当晚送楚应澄回家的时候，岳钧果然偷摸把红包塞他包里。但塞得太隐秘，楚应澄足足隔了一周才发现，此为后话不提。

    楚应澄上综艺玩蟋蟀、摸牌、开孔明锁的那期，很快播出。

    公司给他买了一波推广，剪辑节目里楚应澄的片段。楚应澄“略懂一点”的时候，都着重标记一下这个字幕，成功的时候都出那个“还有谁！”的表情包。营销号给他发视频，配的文字只有四个字——“略懂之王”。

    视频很快在各个平台大热，不少人因为首页通知书点进来看看情况，然后被楚应澄“略懂”时满屏的“前方高能”惊了一下。

    后来这些弹幕里还夹杂了一些“梦开始的地方”，就不提了。

    总之，楚应澄这个视频成功出圈，到处都是评论满满：【人家爱豆都是唱歌跳舞rap厉害，橙子这出圈的都是什么鬼哈哈哈哈！】

    【害楼上就不懂了，爱豆出圈都是这些不务正业的事23333】

    【橙子：当我略懂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楚应澄好像以前那种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哈哈哈，整天招猫逗狗的】

    【我看像退休遛弯的大爷，赌五毛他还会象棋哈哈哈哈】

    当然，还是有人喷楚应澄“拿剧本cao人设”“提前背了”“装X过头”，不过视频出圈后，也不是每一条都能让黑子冲到热评。所以总体来，给楚应澄带来的舆论效果还不错，李哥很满意。

    李哥正算给楚应澄物色点也有这些游戏的综艺，楚应澄自己跑来问了：“李哥，我能上《夜巡博物馆》吗？”

    “啊？”李哥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这是什么节目，“这是个网综吧？你怎么想起这个？”

    其实这个节目口碑不错，但第一季不温不火的，李哥也就没怎么考虑过把人推去第二季。现在楚应澄提起来，李哥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节目。

    “我在区里练的时候，碰到了项教授。不对，是我经常碰到的那个练大爷，其实是项教授！”楚应澄解释道，“他今早给我拿了个新的八卦锁来，是他自己解不开，我研究了一下，帮他解开了。他就问我有没有空和他一起聊民俗玩意儿，我仔细听了一下，她是上《夜巡博物馆》。”

    楚应澄也是今天才知道，那个时不时碰到的老头居然还是个民俗学家。不过他的节目，楚应澄听都没听过，只能来问李哥了。

    “嚯，可以啊！项教授是民俗专家，算是这个节目的半个固定嘉宾了。而且他还有个儿子，能搭上线就最好了……”李哥心有这一道，上这节目错不了，“你确定是项教授的？他给你推了吗？”

    “他我愿意的话，他就和节目组推荐一下，我问问团队。”

    “哎，上吧上吧，项教授带你很合适。你俩‘专业对口’！”李哥拍拍他的肩膀，“这事你甭管了，我给你安排。”

    正着话，李哥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苏于珉。

    接起来没两句，李哥的神色就变得意味深长，看特意转头看了一眼楚应澄。

    楚应澄：“……怎么？”

    李哥：“没怎么，就觉得手下艺人都自带节目，我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楚应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