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二点的时候，岳航和岳琳果然开始在群里发红包了。

    光是楚应澄在的岳家两个群，就看到这俩刷了好一波红包，多得楚应澄还得返回去看是不是漏点了哪个。岳琳还在群里发言：【这个上限也太低了，限制了我的发挥啊！】

    岳航：【限制你多还是限制我多？】

    岳琳：【那必须是岳总！】

    岳琳：【不行，点得我手累，缓会儿！】

    “你在干什么？”

    岳钧从洗手间回来，看楚应澄用一种奇怪且一点不放松的姿势，歪在懒人沙发上玩手机：“要么好好坐要么好好躺，这么撑着不累？”

    “啊，我起来到一半忽然开始点红包，忘了。”楚应澄爬起来，坐正，“你总算回来了，你手机老在叮咚叮咚叮咚，快开群里的红包！”

    岳钧拿起自己的手机，在楚应澄身边坐下，然后就开起了红包。

    楚应澄跟着在旁边再次点开红包：“哦，果然是你的金额最大啊！我刚刚都没认真算，结果这五个没领的，三个你是手气王……你今晚是手气王第一名吧？”他着着，还抱拳一敬，“新年走大运，看来你是明年的欧皇了，注定要飞黄腾达啊。”

    “你整天上网都学了些什么？学点正经的东西不行吗？”岳钧一拍他的拳头，然后站起来，“抢个红包而已，算什么走大运。”

    “和钱相关的还不算走运？那你还想走什么运？”

    岳钧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楚应澄：“那你现在也走运了。”

    楚应澄眨眨眼，认出那红包制作精良，封面上还有岳钧的照片，看来是Fan9做的新年周边，肯定不是之前岳老爷子给岳钧的那个。但楚应澄并没接，只是道：“你给我干嘛？”

    “给你就是给你，还要挑理由？”岳钧直接弯腰把红包塞在楚应澄手里，“W信红包的上限太低，我懒得在手机上发，不要啰嗦了。”

    楚应澄下意识地一捏红包，发现还真不薄，无奈道：“……你这话，和岳琳岳航的一模一样，你们可真是一家霸总。”

    “你以前一掷千金的时候，可比这豪气吧？”岳钧道，“我以后会问你挺多事，你就当是我给你的顾问费。”

    “顾问费？”楚应澄歪在沙发上，晃了晃红包，开玩笑地挑眉一笑，“那这点可不够。”

    “这就当给王爷的定金。”岳钧看他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似乎是从未见过的轻松状态，心下也默默松了一口气。

    刚才岳钧逼着他坦白身份的时候，其实也一直担心这么做，会不会让楚应澄产生负面情绪。现在看来，出一切确实让楚应澄放下了一些负担……幸好结果不错。

    “之后我写东西，会在封面上标明你是顾问，也会用顾问的名义正式和你结算。”岳钧又道，“你想要固定费用，还是版权分成？”

    “……别这么认真啊，哥，你这样我都不敢开玩笑了。”楚应澄叹道，“你这搞得我跟个瓷娃娃似的，碰一下就能摔碎，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顾问费什么的不需要，你愿意跟我聊聊以前，是我得感恩戴德，和你收什么钱啊？不至于不至于！”

    “你愿意聊天是你的事，我该给的不会少。”岳钧道，“现在不纠结这个，到时候再。”

    “行吧。那，先谢谢哥哥的赏赐啦！”楚应澄也不想在这会儿纠缠，再次晃了晃红包，还亲了一下红包上的岳钧照片，响亮地“MUA！”了一声。

    岳钧眼睁睁看他照着自己的脸“啃”了一口，呼吸都岔了一拍：“……也不嫌脏！”

    “你的手拿过而已，脏什么？”楚应澄满不在乎，“我都从你手上吃东西了，还怕亲这一下？”

    “但我的手拿过钱！”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岳钧强迫自己的思路转到讲道理上去，“那么多人转手过，钱有多脏你知道吗？！”

    楚应澄眨眨眼：“可你给我的红包，肯定是新币啊，没那么夸张吧？而且亲都亲了，你这纠结马后炮也没用，是吧？”

    岳钧：“……啧。”

    “好了，大过年的不要生气。”楚应澄哈哈直乐，然后瞥了一眼投影，指着屏幕道，“怎么台上忽然这么多人？这是都上来了？”

    岳钧看一眼就明白了：“应该是很快就到零点了。”他摁亮手机看了看，果然还有不到两分钟，“主持人一起上来些话，然后就倒数计时。”

    “噢！那要赶紧！”楚应澄立刻收拾了一下懒人沙发附近的酒瓶和零食，又重新扯了扯沙发，拍了拍，“哥，快来！”

    岳钧再次坐回他身边。

    这会儿两人的手机都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他们干脆最后发了一轮红包，然后把手机都调成了静音，其他的都不管了。楚应澄看着投影上身着盛装的人们，每个人都笑脸洋溢的，主持人还在着一句句的祝福词，忽然再次感受到了现代社会的神奇。

    以前，宫里的节日再热闹，笑声也传不出宫闱。而如今，自己坐在这里看春晚，可能地球另一端也有人在看着一样的画面，真是个奇妙的时代。

    而且一个舞台上，有德艺双馨的艺术家，有出身平凡的普通人，还有来自各个民族的同胞。这一台四个多时的晚会，向全球的每个角落传送，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能看到一样的东西……

    ——皇兄，想象过这样歌舞升平的年代吗？

    楚应澄这样想着，不由得看向了岳钧。

    晚会的倒数计时也开始了：“此刻，让我们一起倒数，迎来新的春天！十！九……”

    岳钧注意到楚应澄的视线，也转头看向他。

    楚应澄望着那张和皇兄一样的脸，感慨的思绪划过脑海。他以前把皇兄当作精神的领袖，这是于情于理都正常的事。可现在的岳钧，原本是和他完全没关系的人，只是被他擅自当作精神上依赖。岳钧根本没有义务，却还是主动来倾听、甚至分担。这种情分，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楚应澄想，为这个人两肋插刀，并不为过。

    ——如果他对有什么事，但凡自己能完成的，也该尽量去做。

    ——这有什么好迟疑的呢？

    与此同时，倒计时也到了终点：“三、二、一——！”

    楚应澄一下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捂住岳钧的嘴，当先冲他灿然一笑：“新年好！！！”

    岳钧无奈又好笑，抓住他的手腕将捂着自己的手拉开，眼角带笑地回了句：“新年好。”

    音响里传来晚会热热闹闹的拜年祝福、歌舞音乐，光印在楚应澄脸上，也照得他的双眸闪闪发光。他望着岳钧，笑道：“哥，我有句话想！”

    岳钧一怔，下意识回了句：“……什么？”

    楚应澄话到嘴边，忽地又有点不好意思：“呃，我以前可能过。但这次的含义不一样！所以，你别嫌我烦。”

    岳钧另一侧无法被楚应澄看到的手，下意识地抓了一下沙发：“……你。”

    楚应澄眼睛一弯，带着真诚的笑意：“就是……谢谢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啊！”

    岳钧：“……”

    岳钧：“嗯。”

    ***

    跨年时刻，其实岳家谁也没睡。

    岳琳很快来找岳钧和楚应澄，先给每个人派发红包，然后拉着他们去院子里放烟花。这里是郊区，只要不是太过分，不会有人来管。岳琳准备的都是在地面、不飞天的那种，而且也不会砰砰响。所以在自家院子里基本可以随意作，注意别起火就行。

    岳琳抓了一个在地上旋转的喷泉烟火，扔给岳航去点，然后给两个弟弟一人塞了一支仙女棒。分给岳钧的时候，岳琳还注意到这个亲弟弟的脸色不太对劲，低声问道：“你这表情，刚才干嘛了？怎么一脸微妙的样子？”

    岳钧瞥她一眼：“你看错了。”

    “真的？”岳琳问，“你和橙子刚才在房间里干嘛呢？我去敲门的时候，看见不少瓶子，醉了？”

    岳钧道：“果酒有什么好醉的。”

    “哦，那是不会醉。”岳琳道，“你们……没闹矛盾吧？我看橙子挺开心的，你单方面生气啦？”

    岳钧直接不理这个烦人的姐姐了。

    他去帮楚应澄点燃仙女棒，顺便也把自己的点了。岳航这个大总裁也把自己的任务搞定，一个彩色的烟花在地上旋转起来，咻咻咻的像风火轮似的，十分可爱。

    岳琳跑来跑去地又点了几个型烟火，院子里一时间五光十色的，好看得紧，就连岳家父母都出来看了不少热闹。楚应澄拉着岳钧拍照，最后是岳琳掌的镜。照片里的两人裹着厚重的大衣蹲在地上，一人一支仙女棒，花火的亮光映照在脸上，温馨又亲近，还意外的挺帅气。

    这照片，后来也被李永庆当作春节拜年的照片之一，发上W博去了。

    放后续不提，完手里的仙女棒，岳钧拿了楚应澄手里的去一起扔掉。凑近时，岳钧顺便低声了一句：“明早起早一些。”

    楚应澄偏头看他：“好，有什么事吗？”

    “一早我家祭拜祖先，结束之后可以带你进去拜见一下。”岳钧低声道，“宜早不宜晚。”

    “哦哦，我明白了！”楚应澄道，“我一定早早起来，洗干净换上干净衣服！”

    岳钧看他这么积极，不由得问了一句：“现在拜见我的先祖……你不介意吗？”

    楚应澄回道：“不介意啊，这不是应该的吗？”

    “……”岳钧看着，缓缓一点头。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