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里的人很快发现，楚应澄有戏的时候来现场，没戏的时候也来。

    反正只要总导演岳钧在，楚应澄就很可能在。要是楚应澄不在，那也很可能是之前他刚拍了一场比较辛苦的戏，或者是大夜戏，岳钧把他赶回去了。

    另外，因为楚应澄前期还参与了编剧工作，所以岳钧还会在拍摄的时候偶尔和他讲解、讨论。要是轮到那个和楚应澄开过会的副导演拍摄，有时候副导演也会和他们一起讨论。看起来楚应澄不仅仅像个来学习的年轻演员，倒像是岳钧的助理，未来也有导演抱负的那种。

    孟新夏看这情形，还和楚应澄开玩笑：“你又演戏又给岳导当助理的，到底拿几份工资啊？”

    楚应澄就笑了笑：“钧哥不收我的学费就不错了，还要什么工资？”

    这些话被刚好来探班的徐安娜听到，心道：我老板现在还缺工资吗？他上班那都是兴趣啊！

    不过徐安娜是不会扰老板聊天的。她到楚应澄身边后除了了个招呼，就一直安静站着。反而是孟新夏看了她一眼，道：“这姐姐……不是你绯闻对象吗？”

    “新夏姐连这个都关注了？”楚应澄一笑，“这是我助理，叫她安娜就行。”

    孟新夏道：“我知道是你助理，辟谣我看到啦。不过之前怎么没看见她？”

    “有别的活让她帮忙。”楚应澄回道，“以后可能会时不时来一趟。”

    “原来如此。”孟新夏点头，“幸亏你这绯闻之前澄清了，不然她来剧组进进出出的，助理进你屋也正常。等有人给你当绯闻爆料出去，这误会就大了。到时候再是助理，一堆营销号和喷子抬杠‘肯定只是临时措辞’，烦都能烦死你。”

    楚应澄随口回道：“现在也有人，无所谓，我不在意这些。”

    “你还挺坦荡。”孟新夏感叹了一句，又道，“不过你们组合里剩下的三个，好像都没什么绯闻来着？岳导好像就从没官宣或者暧昧消息，他是不炒这个，还是一直不愿意公开啊？”

    孟新夏这话题很敏感，但是她口气很轻松，叫人搞不懂她到底是开玩笑地八卦一下，还是有意探什么。不过无论如何楚应澄都不会正面回答，只是道：“钧哥的私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孟新夏眨眨眼：“我看你们整天同进同出的，还以为你们私交不错来着？嗨，我还想着悄悄听一下岳导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合适的话就推给我的姐妹呢。”

    这些话，要是不，楚应澄也会怀疑她的目的。但她出口了，听着就像是玩笑话。楚应澄笑笑，正要敷衍她，就听岳钧在不远处叫：“楚应澄，过来！”

    楚应澄冲孟新夏一点头，这就到了岳钧身边。

    “核一下这些台词的称呼。”岳钧往他手上塞了几页剧本，又紧接着道，“徐安娜来了？找你干什么，又送钙片？”

    楚应澄边看剧本边回话：“应该是签一点文件吧。不过不急，等晚点再。”

    岳钧又问：“那孟新夏跟你嘀咕什么呢？”

    楚应澄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岳钧挑眉：“怎么，不许问？”

    楚应澄能想到他为什么会问，毕竟岳钧自从大半夜上楚应澄家来“发表宣言”开始，就经常不怎么掩饰他的在意和“强势过问”。但他问归问，还要带着点隐隐的别扭，好像楚应澄不回答他就要“生闷气”似的。楚应澄偶尔琢磨一下，还觉得蛮有意思的，甚至会故意怼他。

    只是这一次，岳钧把问题问出口的时候，楚应澄忽然莫名有种“就等着你问”的感觉。

    摁下自己的心思，楚应澄回道：“能问，毕竟和你有关。”

    岳钧：“……嗯？”

    楚应澄道：“她她有个朋友，想知道你是不是单身。”

    “……”岳钧真没想到是这个事，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下孟新夏的方向，“真的？”

    “我骗你干嘛？”楚应澄道，“这是不是传中的，‘我的朋友等于我自己’？”

    岳钧望着他，忽而道：“怎么，你在意？”

    楚应澄不上当：“是你问的。”

    “问是我问的，但选择怎么回答的是你。”岳钧道，“真不在意？”

    楚应澄道：“你是想问到我‘在意’为止，是吗？”

    “我确实想你在意一些，不过倒没必要逼着你承认。”岳钧回道，“而且有件事虽然你应该知道，但我还是要和你——我和孟新夏没什么私交，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有。”

    “……谁知道以后，你没必要现在大话。”楚应澄看他一眼，“万一你现在是立fg，以后心我来嘲你。”

    “那你就来嘲我。”岳钧凝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我连这点保证都做不到，随你处置。”

    “……”楚应澄像是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下意识躲避撇开，“口头保证谁当真？而且也不必和我保证，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岳钧挑眉，语气意味深长：“你确定？我爱怎么样怎么样？”

    “……”楚应澄实在忍不住想逃跑了，把台词本扔回岳钧手里，“你叫我来根本没正事吧？再废话我就走了。”

    岳钧道：“跑什么？到处瞎浪不如跟我一起去沟通一下下个镜头。”

    “我不和孟新夏聊天，行了吧？反正她也不是问我的事，我和她八卦你吗？我也是闲得慌。”楚应澄无奈道，“我和徐安娜去保姆车上聊一下。”

    “行吧。”岳钧道，“注意看手机，早点回来，我抽空先给你排一下下午的戏。”

    一到工作，楚应澄就没想更多，点头“好”，这就走了。

    岳钧则是给李永庆发信息：【不要随便给我安排情侣炒作。】

    收到消息的李永庆：？？？

    ***

    《帝国重锋》的拍摄内容推进到了比较轻松的部分。

    尚未登基的太子和好友薛岑婴微服出行，在民间集市体察民情。太子的荷包被摸，暗中跟随的护卫将偷擒获，发现是一个穷苦的孩。太子正和薛岑婴讨论怎么办的时候，一个清秀的公子误以为他们在欺负孩，站出来伸张正义，闹出了一点笑话。误会解开后，清秀公子他看贼可怜，愿意代为赔偿。然后太子、薛岑婴就和这个年轻公子认识了，双方还一起在湖边筑喝茶聊天，发现对方都是很有见地的人。

    晚上，回到租住的院，太子就和薛岑婴对月酌，顺便聊起了白天见到的人。

    “你觉得……她到底是什么人？”

    太子拿着一个的酒盏，和薛岑婴碰了一下。薛岑婴双手捧杯，碰过之后没急着喝，而是回应太子的问题：“殿下的是……安信嵘？”

    太子道：“了在外面要低调，就不要再叫我‘殿下’。”

    薛岑婴知错就改：“少爷。”

    太子喝了自己酒盏里的酒，徐徐道：“除了她，还有谁？女扮男装，嗤。”

    薛岑婴闻言怔了一下。

    太子瞥他：“怎么，别和我你没看出来。”

    “……看是出来了。毕竟安姐只是改了装扮，声音、样貌均坦露在外，而且举止也时不时露出女儿家气质。只要是个正常人，大概都能察觉吧。若非她身边护卫无数，怕是这么上街没几步就会被人占了便宜。”薛岑婴再给太子斟酒，倒完后放好酒壶，“我只是在想这位安姐的名字……”

    太子道：“你发现了？”

    薛岑婴略微皱眉：“果真是她？”

    “是谁？”

    “越陵亲王的嫡长女——飞月郡主容信安！”

    “Cut！”

    副导演在监控器后面举着扬声器：“这段有点闷，节奏起来一点。尤其薛岑婴，你的台词长，要带节奏！”

    倚在旁边的岳钧提醒：“你喝了酒，要带点酒后的放开，不要一直这么守礼的语气。我让你改称呼的时候，你喊‘少爷’的语气带点玩笑，但不要轻浮……懂吗？”

    楚应澄想了想以前的生活，感觉套入一下王爷的张扬就行，只是要收着点来。于是他点头：“大致明白了，我尽力。”

    第二遍再拍的时候，楚应澄发现，岳钧的角色状态也外放了一些。

    如果刚才的状态像是刚开始喝酒，还有点拘束，现在就像是已经喝了酒量的一半。岳钧先代入，楚应澄就更容易入戏。

    “了在外面要低调……”又到这句词，太子拿着酒盏的手伸出食指轻轻一点，动作和语气都相当随性，“就不要再叫我‘殿下’。”

    “少爷。”薛岑婴喊完，酒盏一举、一口饮尽，相当于自罚一杯。

    太子也喝了自己酒盏里的酒，徐徐道：“是啊，安信嵘……除了她，还有谁？女扮男装，嗤。”

    这词儿稍微改了，但问题不大，副导演就没喊停。薛岑婴也还在接戏，听到太子的话，微微一眯眼：“……嗯？”

    “怎么？”太子瞥他，把酒盏往他面前一放，“别和我你没看出来。”

    “看，是看出来了。”薛岑婴悠悠一笑，边给太子斟酒边道，“毕竟安姐只是改了装扮，声音、样貌均坦露在外……而且举止也时不时露出女儿家气质。只要是个正常人，大概都能察觉吧。”

    到后面，薛岑婴的语气里竟是带着些不经意的嗤笑，听着就像是大人看穿了孩子自以为是的谎言。

    副导演终于满意了。

    ——害，果然导演亲自来带就是领悟得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