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重锋》主要摄制的最后一幕，是岳钧和楚应澄领衔，带着很多群演的朝会场景。

    拍的是边疆几场大胜之后，皇帝用薛岑婴带回来的武器配方锻炼了一把宝剑。然后他把这把剑赐给了薛岑婴，并且昭告天下这把剑出现就“如朕亲临”，相当于给了薛岑婴一个至高荣誉。

    这就是应了《帝国重锋》的题目了。

    这一幕不难拍，重在人多，场面浩大。一场接一场地拍，也拍了快一个早上。

    最后是皇帝亲自从王座上下来，接过宫人奉上的宝剑，双手递给了薛岑婴。薛岑婴跪地接好，默默端详这把剑，再仰头和皇帝对视，就结束了。

    副导演对薛岑婴接剑之后看剑的表情很严格，重来了三四遍，提醒的话也越来越难以听懂：“薛岑婴，看剑的时候再想多点事，让我从你眼睛里看到更多波动！”

    这个话但听仿佛能懂，但薛岑婴在朝会上不可能表现得过于失控，所以这个度其实不好掌控。要是这是在《帝国重锋》刚开拍，站在面前的岳钧就会直接提醒楚应澄，具体该怎么做。但现在已经是最后，岳钧不会再随意给他建议了，主要就看楚应澄自己怎么悟，怎么行动。

    岳钧在工作方面，给楚应澄考虑得比较全面，不会轻易心软。如果楚应澄的事业要借此快速上升，该狠心的时候还是要狠心。

    就这么拍了八条，监控器前的副导演终有喊了一句：“好，这条过了！”

    楚应澄暗暗松口气。

    这条过了，就像是过了最难的坎，后面还有两场也很顺利地过了。

    “好，cut，过！”

    副导演拿着话筒宣布：“岳钧，楚应澄，杀青！”

    楚应澄终于彻底松懈下来，连肩膀都塌了一些：“……终于！”

    岳钧看他反应这么大，不由得好笑：“至于这么激动？”

    “我第一次主演杀青，甚至第一次拍这么久才杀青，不应该激动吗，岳导？”楚应澄挑眉，“终于不用受你摧残了，我不该庆幸吗？”

    岳钧也不否认自己的严厉和“摧残”，反正整个剧组都被他摧残，不少人都被他过比较重的话，楚应澄也不意外。

    甚至于因为关系上的亲近，岳钧对楚应澄没什么顾忌，有时候会要求得更严格。楚应澄当然知道这是为自己好，但工作结束后，还是会忍不住私下和岳钧碎碎念。

    “反正我杀青了，你不能再骂我了。”楚应澄接下工作人员送过来的捧花，望着岳钧乐道，“你还有两天剧组工作吧，我现在就一身轻松，留下看你骂人啦。”

    “幸灾乐祸，嗯？”要不是现场这么多人，岳钧真想上手拧他的脸，“要留下就当我的助理，少在我组里蹭盒饭。”

    “喝，还要拍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甜甜，现在拍完就叫楚助理了。”楚应澄哼笑两声，“早晚给你把整个剧组都搅乱。”

    岳钧意味深长盯他一眼：“给我老实点。”

    两人随意开着玩笑，直到工作人员给他们递了话筒，两位主演才各自发表了一些感想，彻底杀青。

    当天，官W发出了岳钧和楚应澄的杀青合照。皇帝与近臣的华丽朝服，每人抱着一把灿烂的花束，并排站立看着镜头微笑。虽然这条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容裴珈和薛岑婴杀青！”，但粉丝的回应还是很活跃……乃至匪夷所思。

    【这照片！四舍五入就是结婚照了！芜湖~君臣女孩起飞！】

    ***

    楚应澄当真在剧组又待了两天，直到岳钧的驻组工作基本结束。

    后面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但就不需要岳钧全都在场了，剧组不少演员和工作人员也跟着结束了组内工作。大家离组的头天晚上，剧组做了个的团建，两位主演带着二十来个剧组演员和工作人员，去吃饭加唱了歌。

    岳钧大概是真的高兴，毕竟一项大工作完成了最重要的部分之一，饶是平时看起来比较冷酷的他也难得放开了庆祝。点菜，开包厢，开酒……今晚的一切费用走的都是岳钧的私账，一句话就是“没有上限”。

    楚应澄偶然听岳钧助理和左左聊起这件事，在嘈杂的乐声中凑到岳钧耳边：“我跟你分今晚的账？”

    岳钧一开始还没听清，“啊？”了一声，楚应澄又重复了一遍。岳钧不置可否，只是拍了他一下：“玩你的游戏，到你了。”

    楚应澄开面前的骰盅扫了一眼，瞥他：“啧，臭手。”

    “没办法，谁让你玩色子这么溜，不能亲手摇。”岳钧淡定回应，“选我帮你，就愿赌服输。”

    楚应澄：“我现在怀疑你故意的。”

    岳钧：“你没证据。”

    “哼。”

    楚应澄冷哼一声，但还是开始喊数字了。一圈下来，正如楚应澄所料……输了。

    岳钧排在他后面，楚应澄喝酒的时候顺便踢了他一脚，以示“警告”。等他喝完，岳钧道：“你注意点自己的酒量。”

    楚应澄其实已经身上的热度已经起来了，但脑子还能转得动，闻言瞪他一眼：“怪谁？”

    岳钧道：“怪命。”

    “……”楚应澄啧了一声，“行，你就等我喝醉吐你一生，你就去怪命吧。”

    岳钧笑了笑：“我在你后面，你不知道放过来？硬要自己开和抢开？”

    楚应澄挑眉：“你不开我的？”

    “尽量不开。”

    “真的？”

    “信不信由你。”

    楚应澄持怀疑态度，但还是试了，而且是在自己“必死”的一局，堂而皇之地喊了个“加一”，直接把皮球踢给了岳钧。

    岳钧真没开他，想也不想跟着加一，把想要抢开楚应澄的副导都惊了一下。

    最后当然是岳钧喝了。

    楚应澄哼笑一声：“算你识相。”

    岳钧瞥他：“算你命好。”

    楚应澄：“你这什么意思？”“！山！与！氵！タ！”

    岳钧：“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楚应澄不答了。还答什么？问他是不是“我的命运=你”吗？出来还不给岳钧得意死了？

    幸亏包厢里太吵，只有他们两人勉强听得到彼此的话语。不然这些话被别人听到，那些半醉不醉的家伙，绝对要起哄的。

    岳钧看他不回答、眼睛也撇开，无声地笑了笑，不当众逗他了。

    ——虽然当众逗猫很有意思，但之后被猫挠可就不好了。

    ……

    这场庆祝一直延续到下半夜。

    唱歌的氛围依旧挺嗨，甚至因为持续的时间长，一些本来不在现场的人也陆续来了。楚应澄和岳钧被拱上去唱了几首Fan9的歌，下来后发现酒又来了一车。

    “你们可真是……”楚应澄看着一整个购物车的啤酒，耙了耙头发，“还这么有战斗力啊？”

    “哈哈哈哈，我们也不太行了，所以才换了啤酒啊，了不起就是多跑厕所！”一名演员乐道，“你还好吧，橙子？你好像脸都红了！”

    “勉强还行。”楚应澄坐回去，“不过我算数字不太行了。”

    “没事，我们也算不动了。”那演员回道，“换个游戏吧？就简单的国王游戏呗。点名，然后真心话大冒险，不敢就喝酒，简单吧？”

    “行，来吧。”楚应澄先回了一句，然后扭头看岳钧。岳钧之前借游戏给他挡酒，喝酒量一下猛增不少，这会儿坐在旁边好像有点出神。楚应澄凑近问：“你还行吗？不然你歇会儿吧。”

    “……你们先玩吧。”岳钧确实有些上头了，刚刚唱歌的时候提了点精神，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在飘。楚应澄看他这样，亲手给他倒了一杯冰绿茶：“那你休息吧。”

    岳钧点点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就拿着坐在那儿发呆。

    其他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不过没人起哄，纯当没看到。开玩笑，岳钧可是总导演。这会儿得罪他，是想遭遇剪刀手还是没工作？

    国王游戏很快开始了。

    先抽牌，抽中鬼牌的是国王。国王可以随意点一个号，要求对方回答一个问题，或者干一件事，都不行就喝酒。好在在场都算是和圈内相关的人，大家都有分寸。即便做任务，也不用出包厢，所以愿意“冒险”的人还不少。

    反正了不起就是壮汉跳女团舞，五音不全的唱首歌，或者给手机排最前面的人发个视频“我爱你么么哒”，谁还玩不起了？

    楚应澄在这个游戏里忽然运气变好了，前几轮不仅没被挑中，还当了一次国王。终于在第七轮的时候，“不幸”降临。

    当国王的是一个年轻演员，晃着自己的鬼牌，大声道：“七号！要么告诉我们你现在喜欢或者曾经谈恋爱的是谁，要么现场抓个人亲一口！”

    楚应澄一看自己的牌，哦豁，黑桃7。

    “谁是七号啊！快点承认！”年轻演员催道，“谁谁谁？”

    楚应澄翻出自己牌面，放在桌面。

    “哇哦！是橙子！”年轻人拍手道，“来来，选哪个？讲真，早知道是你，我还能搞得更难一点。你这不来个三连后空翻，都对不起你的特技啊！”

    楚应澄笑了笑：“你现在可以换。”

    “不不，我还是对你喜欢的人更有兴趣。”年轻演员乐道，“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快快！”

    楚应澄偏头瞥了一眼岳钧。岳钧靠在沙发上，还是没什么聚焦的样子，不知听没听到游戏桌上的对话。

    楚应澄又转回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们这么想知道？”

    “嗨，这不就是个游戏嘛。”旁边有人起哄，“再了，就算你现在没喜欢的，你喜欢什么样啊，我们之后也能帮你物色嘛！”

    还有人道：“是啊，这又不难，你瞎编一个我们也不知道啊。要么你随便找人亲一口，也可以啊！”

    “我可以我可以！”一名剧组化妆师举手，“可以亲我！”

    楚应澄道：“我可不敢占你便宜，你老公来剧组的时候我见过，长得很高大的。”

    “那你选别的也行嘛，反正回答喜欢谁，或者亲一个。”年轻演员着着，就开始拍手，“喜欢谁，亲一个！喜欢谁，亲一个！”

    旁边人跟着起哄，拍手喊口号。

    楚应澄耙了耙头发，指尖碰到自己的耳朵，这才发现它烫得厉害。周围的人都在拍手呼号，就连唱歌的人都暂停下来看动静。楚应澄垂着眼，沉默了几秒，再忽地一抬头，猛地伸手……抓起了酒杯。

    大半杯啤酒被他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嘁——！！！”众人一阵嘘声，“你也太怂了吧！喜欢谁，亲一个，这也不是……”

    “嘭！”的一声，楚应澄把玻璃杯往桌面上一扥。

    然后转身，抬手，抓住岳钧的衣领将他拽到近前——

    亲上去！

    作者有话：有双关暗示！！！明晚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