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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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宸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她回去的时候,男人还在忙,空荡荡的病号服挂在他消瘦肩膀上,坚毅的下巴在夕阳下如一道锋利的线条。

    他工作时特别专注,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银边眼镜,看起来斯文沉稳,一股子文绉绉地书卷气。

    他的头发比先前长了许多,但也不是很长,刚好到鬓角边。

    突然记起,以前他的耳边总是剃着俩道杠,他是混混吧,他还挺文质的,他是个不着调的学渣吧,人家还能一字不差地背古诗文,完事以后还痞里痞气地朝她不怀好意地笑笑。

    “不给点甜头”

    “啪”男人手边的水杯倒在地上,阮捷缓神,上前几步快速从回忆里抽离。

    有时候太美好的回忆,会让人沉迷其中。可一旦陷入了进去,就会踌躇不前,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祁宸攒着她的手腕,不让动弹,另一只手绕过来轻而易举夺过她手上的玻璃碎片,用几乎命令的口气,,“放手”

    不用她挣扎,他快速拿走后就松开了她的手腕。

    眼镜片下泛着冷光,口气依旧是冷硬的,“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受伤,好罢工的,明白?”

    阮捷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心里头实在忍不住嘟囔几句。

    摆架子,拿我当丫鬟使唤,谁还不是个老板呢。

    心里头想归想,这话肯定不能跟眼前的大爷吐槽,只能瘪瘪嘴,坐在角落里的板凳上,划着手机。

    祁宸那有个病人的样子,自己撸起袖子收拾完残渣后,环臂抱胸肆意地量着她。

    任谁被这样观察,都不自觉地心惊胆战。

    反正阮捷是不自在的。

    “过来”他突然冲她勾勾手指,一副深高莫测的样子,“铭康是谁,昨天那个医生?”

    阮捷谨慎回答,“是,为什么提他?”

    “哦”他反问,毫不关心地开电脑,刻意瞥了眼她,示意她过来把水倒上,眉头一挑,“人都找上门来了”

    阮捷拼命回想,才恍然想起下午学长发来的那条消息,是关于母亲的病情的。

    她捏了下手心,紧张地问他,“那学长找我还了什么”

    “想知道啊”他压着嘴角,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森,声音故意放慢,“过来”

    阮捷的犹豫被他看在眼里,他好整以暇地揉着脖子,“我没那么多时间,同样,医院床位缺乏,你比我更清楚。我想你也不是很想看到我们每天在彼此眼前晃悠”

    ”是该了一了了”

    阮捷在他床边陡然停下,“我…”

    还未完,整个人被他带到病床上,一阵惊呼,阮捷心跳加速,话断断续续地咬字不清。

    她岂止是心狂跳,现在还傻呆呆地没搞清楚状况。

    男人结实的臂膀像一张屏障,把她圈在自己专属的领地,不得喘.气。

    “祁宸,你这是做什么”她艰难地解释,“那个时候我太不懂事了,不知道你对鲜花饼过敏……唔”

    阮捷睁大了眼睛,灵动的水眸一瞬不眨,柔软的唇就这样被他慢慢撕咬,像是惩罚。

    对,这个样子根本不是接吻,而是急切地惩罚。

    祁宸抓住她的手腕拉过头顶,不重不轻咬过她的脖颈。

    “和我提当年,你又是什么身份”

    他继续侵犯,不顾她千难万夺。

    直到她停止了奋起地挣扎,羽翼样浓密的睫毛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晶莹的泪珠,一大颗一大颗砸在他的滚热地手背上。

    碎发完全塌下挡在他的眼睛,他低垂着脑袋,弓腰半跪在她的上方,绝望而又黯然失色。

    “这个身份够不够”她。

    “不够,是明知故犯,还是故技重施”

    “祁宸”阮捷心一沉,直视着他,“我道歉,无论现在还是当年”

    祁宸高大的身影离去,“啪”窗户毫无征兆地被开,猛地灌入一阵冷风。

    双脚落地,凉意入侵。衣服竟已经被扯着不成样子,阮捷深吸了口冷气,下意识去整理。

    嘴唇火辣辣的疼,又疼又麻。

    她拢着衣服,手压在门把上,“我想,祁总光明磊落,落拓大度,应该不屑与我这市民计较吧”

    他没答,只是静默地盯着她瞧,像是要把她脸上虚伪的面具看穿。

    他起唇,目光清冷,又恢复到原先的模样,多了几分颓废,“明天我就会出院,你也不用过来了,到时我会撤掉对你们的起诉,请贵店放心”

    阮捷心口一睹,不出什么别的话,这样的结果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吗?

    她应该高兴这段措不及防的纠缠终于要恢复如常了,不是吗?

    顿了顿,她,“对不起”

    转眼祁宸就出院了,在她出去买早餐的回来的时候,正欲推门,被护士拦下。空荡荡的病房在做紫外线灯消毒,窗帘挡着整个病房,只能窥视到那一抹孤寂的紫线。

    阮捷如愿回家了,却在喷头底下忍不住大哭了出来。

    越是在乎越是装作不在乎。

    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几天后,苹苹找上门来了,一开门就给眼前人一个大大的熊抱,差一点把人们口中所言的失踪少女,一口气给勒死。

    声音激动,“我可想死你了,你丫的这些天没消息,我们都以为你携款潜逃了”

    完一屁股扎在沙发上,挑了瓶矿泉水,对着嘴巴一阵豪迈地狂饮。

    “慢点喝”阮捷持同样的姿势和她并肩趟了一块。

    “过几天年要回老家一趟,买了些东西又怕在公寓里放坏了,顺便又收拾了一下”

    她完,不客气地从苹苹手上夺过遥控器,“什么失踪,还携款潜逃,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你这个女人”苹苹抱着遥控器不松手,厚颜无耻地要求阮捷去换身衣服。

    眼前的女人一身白色居家服,头发松松垮垮的挽成一个团子,素净的脸不施任何粉黛,温婉又自然,却让人怎么也挪不开眼睛。

    “不去”阮捷靠着沙发垫,拒绝,天知道苹苹是不是又拉着她相亲。

    起相亲,她往前一坐,支着下巴,“你们,成了?”

    苹苹竟然害羞地咧着嘴笑了,哼哧,“你以为是你啊,万年单身老汉”

    “万年老汉?”她念叨一声,双手叉腰,“那你找万年老汉做什么,让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苹苹立马见缝插针,一拍即合,“来的目的就是给你解决个人情况,快起来啦,今天聚餐,学长做东请客哦”

    阮捷闷声不啃,也不动,学长的心意她又不是不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一直以工作忙找借口来回绝。

    她也想拒绝,可学长每次都是约饭,看电影,丝毫不谈及感情,她要是唐突地这么一,要是人家不承认这个想法,该有多尴尬。

    于是就请苹苹这个牵红线月老前来调动。

    阮捷无奈,叹了口气,“你等我一下”

    “快去快去,顺便画个淡妆”那积极的样子真像个亲的媒婆。

    她们最后车走的,苹苹这么明显的撮合让阮捷煞是头疼。

    吃饭的地方订在市区最繁华的美食街,即使是冬天,也不乏人来人往的游客。

    包厢内暖气很足,苹苹男友和学长坐在餐桌俩旁,待她们坐下,服务生就开始陆续地上菜了。

    阮捷离学长坐的近,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

    “心烫”学长给她夹菜,“尝尝这个,听不错”

    “谢谢”

    “太客气了”话里有话。

    阮捷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阮妹子,人家学长可等你太久了,你不也不敬一杯”话的是苹苹男友,阿万。

    “阿万”苹苹扯他衣袖,“这不有事忙啊,什么久不久的”这话,明里暗里护着阮捷。

    察觉到口误,阿万自罚三杯,“阮妹子对不住啦,我这人粗鲁惯了,你瞧瞧,见怪见怪”

    一瞬间成为了这个餐桌所受瞩目的女主角,阮捷有些惶恐,她摆手,“人之常情”

    学长看出她的窘态,出来解围,“你子,想喝酒不捎上我,你这是怕喝不过呀”

    阿万:“铭大医生不做好被传召的准备啦”

    “今天不论我值班”

    “拼就拼,你的啊,保证把你喝爬下”

    “谁怕下还不一定呢”

    阮捷得空,中途去趟卫生间,没有补妆的习惯,但是为了磨蹭时间,她翻出粉饼对着大镜子往脸上补。

    这时有俩个女生走过来,低头窃窃私语,“天呐,真是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会见到祁宸,商业界天才控股手啊”

    “是啊,这么厉害的人物——”女孩神秘了些,“你他多金又帅,到底娶什么样的女人呀”

    “反正我们无望”女生话蔫蔫的,“听市长的女儿一会儿要来,市长的女儿啊,我们祁总看来是要抱得美人归了”

    “啧啧啧,你就酸吧”

    水哗哗的淌过手指,阮捷忘记了关掉水龙头,手指又红又冰。

    她费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女生口中的天才控股手——祁宸。

    还有一个重大消息,祁宸赴的是美人局啊。起码阮捷是这样理解的,她见过市长女儿的照片,是上次任梨给她看过的那张。

    挺好漂亮的,唇红齿白,明艳貌美。

    家世好,样貌好,品学兼优,这样的人间尤物怪不得连任梨退让几分。

    简直人比人,灰心丧气还没出息。

    她告诉自己不去关注,可是耳朵又不聋,他们拼命的往回拉拢那些声音。

    试图告诉阮捷,你呀,香饽饽也会有过时的一天,况且你还过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