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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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铄只在云锡唇上偷了一吻便走了,离开时脚步和来时一样轻,景铄的衣角刚擦过门槛云 锡便睁开了眼睛,云锡抬手用指尖轻轻划着嘴唇,还残留了一些景铄的温度,云锡的动作很轻 却还是扯着伤处有些疼。

    一连许久,景铄都没再往正院来过,云锡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偶尔子离会来正院同云锡 话解闷却也不提那夜云锡所托,太后和祁王更是隔三差五就要送些东西来。

    这日,景铄下了早朝更了衣来了云锡的院子,云锡疏离但规矩的行了礼:“臣给殿下请安 。”景铄想伸手去扶但还是作罢,只道:“起来吧,无须多礼。”

    云锡站在景铄十步之遥的地方看也不看景铄一眼问道:“殿下有什么事。”

    景铄微握了握手,有什么事呢,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十几日未见有些想你了,能这样么? 云锡会信么?应该不会吧。

    景铄勾了勾唇角道:“孤有些想醉宵楼的醉蟹了,太子妃陪孤去尝尝吧。”

    不知为何云锡脑子里除了拒绝就没有别的想法,云锡朦胧记得之前景铄好像也带他出去过 的,近日来似乎从前有些事又开始变得模糊,可唯独那些不堪与痛苦还深深的印在心里。

    云锡想开口拒绝,指尖却被景铄握住,景铄几近恳求的道:“锡儿,不要拒绝孤好不好

    ”

    〇

    云锡看着景铄满是期待的眸子到底心软了 : “臣更衣便随殿下去。”完抽回了被景铄攥

    着的指尖,景铄本来就没用力云锡轻轻一抽就抽走了,景铄看了看空荡的手心挂了一丝笑在嘴 角。

    这样,就很好了,起码云锡没有那么抗拒他了。

    二人很快便出了门,比起云锡的冷漠淡然景铄更像是个很少出门的,两个人还是轻车简从 的晃着,今日不知赶上了什么日子街上的人甚多,摊子也比上次出来逛时要多了许多,云锡只 跟在景铄身后一步距离的地方低头走着。

    景铄余光扫到兴致不高的云锡,顿时也消了几分兴致,却瞧见不远处一摊,摊子前的人 似乎还不少,景铄一把拉了云锡的手腕便往那摊子去了。

    等云锡再回过神的时候,景铄已经拿了东西在问摊主了: “当真是广安寺开了光的?”摊

    主是个妇人,瞧着眼前的年轻人穿着扮像个有钱人,态度更和善了 : “是了是了,老妇还能

    骗公子不成?”

    景铄捏了捏手里绣了平安符的荷包,掏出几钱银子递给了摊主,摊主笑眯眯的又了两句 吉祥话,景铄淡然一笑仍扯着云锡的手腕,将人带出了摊前的人群。

    云锡脸上没什么表情,荷包,他之前好像有一个的,后来呢?后来哪里去了,云锡记不得 了,想着想着就觉得心口有些痛,便抬手按了按。

    景铄看着手里的荷包,嘴角没扬起来心底却全是笑意,景铄记得从前云锡自己买过一个荷 包但景铄从没见云锡佩过,想来应该是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今日便再送云锡一个。

    景铄弯了弯唇角,将荷包系在云锡腰间,荷包是纯白的料子,用了淡蓝色的线绣着平安符 并平安锁,看起来寡淡不惹眼倒是和云锡有点配。

    系好荷包景铄抬眸对上云锡微愣的目光,嘴角微扬然后又牵住云锡的手腕,声道:“ 孤送锡儿一个平安符,锡儿以后都平平安安的,好不好?”

    云锡心中微动,想话却不知什么,抿了抿唇没什么情绪的道:“多谢公子。”

    两个人的午膳自然是去了醉宵楼,此次带云锡出来景铄分外珍惜这可以称为来之不易的时 光,一进雅间便开始絮絮的话:“锡儿你知道么,我的时候总听醉宵楼的醉蟹是京城一 绝,我那时候馋的做梦都梦见自己吃螃蟹,那日我好不容易求了皇、我好不容易求了祖母,祖 母才同意我带几个人来,那日我兴奋极了,哪料一进这醉宵楼就撞上俩孩,瞧着跟我差不多 大但有一个凶得很什么都不肯让路,我差点就没忍住动手了,还是旁边那个长得有点好看的 孩子开口拦了才算作罢。”

    云锡本在喝茶,听景铄如此一言手却抖了一下,很快敛了那一丝不知为何的情绪继续喝茶 听景铄话。

    景铄了许多从前的事,像是要把从前云锡不在的每一天都讲给云锡听,云锡看着兴致盎 然滔滔不绝的景铄,心中微暖也想到了有些遥远的从前。

    忽的云锡开口问道:“苑蝶还好么。”

    景铄瞬间没了话音,下意识的去抓云锡的手:“锡儿。。。”仅仅两个字却含着化不开的

    歉思。

    那日景铄气盛将苑蝶拔了舌,之后景铄万不敢再让苑蝶去伺候云锡,这样的伤疤景铄藏都 来不及,怎能就那样赫然摆在云锡面前时刻提醒云锡时刻叫云锡记得景铄的暴戾。

    云锡慢慢抽回被景铄握着的指尖:“苑蝶死了吗?”着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景铄垂眸答道:“没、苑蝶没死,苑蝶、苑蝶在我书房伺候。”

    云锡饮了口茶,嘴角微抿道:“那我代苑蝶谢过公子不杀之恩了。”

    明明语气那样平淡,可却像一根针一样正好扎在景铄最疼的地方。

    景铄又握住云锡的手急道:“锡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不会了,真的,锡 儿,给我一次机会,从前的我们不好么,锡儿这几日来我真的好想你,可我又不敢去正院。” 景铄起身步至云锡身边,紧紧的拥住云锡,生怕下一刻云锡就会消失。

    云锡牙关慢慢咬紧,挣不开景铄的怀抱那便不挣了,云锡在景铄的怀里轻笑道:“呵,从 前,是哪个从前呢?是回到公子当着众人之前侮辱我的从前还是回到公子折我朋友全府的从前 ?,,

    景铄从心底觉得发凉,景铄知道云锡可能真的对他失望了,景铄放开手,颓然自语:“我 。。。”景铄想要解释可却发现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

    云锡起身直视景铄道:“从截到子风的信的那天起,公子就没有信过我,我从没奢望过同 公子相亲相爱,我只指望着能同公子相敬如宾,可公子呢?公子是如何待我的,公子的真心太 值钱,一步步将我拖入泥沼却连三分真心都不肯施舍,之前那三五日的温存你我全当是一场梦 吧”云锡沉了口气继续道:“公子回到从前,还是算了吧,从前有公子的每一天我都不想 再去回想,遑论过回从前的日子,你我今后只当陌路吧。”

    完,云锡推开雅间的门提了衣角,将要迈出门时,手腕被景铄拉住了,景铄低声道:“ 锡儿,别走好么。”

    云锡转身微微一笑:“公子放手吧。”

    景铄心中一阵刺痛,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眼看着云锡就那么走了。

    出醉宵楼的时候,日头正毒,云锡抬手挡了挡,深吸了一口气,该的话都了,云锡只 觉身子和心都轻巧了几分。

    御书房。

    景启近日来越发昏睡,正批着折子便一道困意来袭,手肘支着龙椅便要睡,正巧吉忠来换 茶,便轻言道:“皇上既累了便用过午膳回后宫歇吧。”

    景启摆了摆手,没有丹药景启是不敢入睡的,便道:“憩片刻便是了,一鹤的丹药呈一

    颗来。”

    吉忠有些犹豫,虽用了丸药之后皇上得以安睡可似乎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皇上。

    。。太子殿下的对,丹药虽好,这。。。”

    景启一听吉忠此言瞌睡顿时就醒了,一拍龙椅怒道:“太子!太子!又是太子!何时太子 也将你收买了?”

    吉忠忙跪地磕头道:“奴才失言奴才失言。”

    景启心中十分烦闷,也不屑为难吉忠:“滚去给朕将丹药拿来!”

    吉忠再不敢耽搁,退下去取药了。

    片刻,吉忠取了丹药回来,正巧一鹤前来觐见。

    景启如今正是器重一鹤的时候,前日更是大笔一挥封了个钦天监。

    一鹤行了礼,拂尘一甩,正言道:“皇上,道今卜得一卦,恐怕西南之地近日有变。

    ”

    西南之地想来的就是云南。

    云南,滇安侯。

    景启眉头微皱:“道长可知会有何变如何压制?”

    一鹤一笑道:“会有何变此乃天机恕道不能多言,至于如何压制,不难,遣一位天潢贵 胄亲至西南将西南之地贵人接至京中即可,切记定要亲力亲为。”

    闻言,景启心中微松,不就是诏封王进京么,倒也不难,何况如今滇安侯林知远也并无兵 权在手,云南不过一片荒地景启更不怕林知远在云南培养什么势力,诏进京倒也没什么。

    景启笑道:“有劳道长,朕即刻下旨,道长所天潢贵胄想必是朕的几个皇子了,不知派 哪位皇子前往为佳?”

    一鹤捻须道:“太子不可。”

    景启心中有了算,一点头赏了一鹤三百两黄金,一鹤便告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