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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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刻,顾老侯爷的腕处竟然瞬间鼓了起来,像是一条虫子在里面蠕动一样,慢慢的从腕到心,从心到指尖,最后滑入了瓶中,安澜立即将瓶盖死死盖住。

    就在虫子出体的那一刻,顾老侯爷的脸色立刻由涨红变成了正常的惨白。

    见状,宫徽宁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道:“终于引出来了,总算是没白费我这些血。”

    “谁在里面!出来!”

    守卫已到门外,正在拍门喊话。

    安澜与宫徽宁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快速将棺木重新盖好,收起尚未燃烬的檀木香,清理好一切痕迹,就在守卫破门而入的那一刻,二人瞬间跳窗离去,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三名守卫闯入检查了好一会儿,除了空气中突然出现的檀木香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直呼怪事,随后关门离开。

    宫徽宁与安澜蹲在窗户外的一片空地上,轻声道:“安澜,你先回府,我这还有些事要去办。”

    “是,姐。”

    前厅

    宫徽宁整理了下衣裳,朝着顾亦曦与宫徽泽二人走去。

    “怎么样?”宫徽泽低声问道。

    “哥哥放心,已经祭拜过了。”宫徽宁笑着轻声答道。

    闻言,宫徽泽自然听出来了宫徽宁话里的意思,微微点头。

    一旁,厮领着顾亦麟来到众人面前。

    顾亦曦招道:“麟儿,快来见过宫家的哥哥姐姐们。”

    只见顾亦麟的人儿,朝着宫徽泽和宫徽宁抱拳恭敬行礼道:“顾家亦麟见过徽泽哥哥,见过徽宁姐姐。”

    一番见礼之后,宫徽宁先行离开了顾府,宫徽泽不放心顾亦曦所以就留了下来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秋日的暖阳照着行人暖洋洋的,却没来由生出一股子倦意。

    宫府书房内,洛清与宫司权已然坐在书房中等待着。

    洛清的眉头微皱,中端着的茶杯在中来回转圈,眼光紧紧盯着大门。

    “夫人是在担忧徽泽和徽宁吗?”宫司权开口问道。

    闻言,洛清这才回过神来,微微点头答道:“不光是泽儿和宁儿,还有辞儿,这三个孩子骨子里就是善的,我是真怕这世道将他们给染的不干净了。”

    这般乱世,这样身份,若是不愿随波逐流那么必将经历他人所无法承受之痛苦,若只想趋之大同那么自然能够平平淡淡,安稳一世。

    宫司权面色沉重,多年的官场争斗,阴谋诡计,他又如何能不知其中凶险,可是他们身为臣子即使再权势滔天也违背不得帝王的命令。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即便位极人臣也会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和无可奈何。

    “罢了,再怎么担心后怕现在也是无用,陛下已然动了这样的念头,那么便注定了宫家和君家必然是要被牵扯进这场夺嫡之争中,无法独善其身。”

    这时,安城推门进来,恭敬禀报道:“主君,主母,姐回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让她进来吧。”

    “是。”

    宫徽宁进屋,行礼问安后便将怀中的那瓶子放在书桌上回禀道:“父亲,母亲,这就是从顾爷爷的体内引出的蛊虫和黑血。”

    这蛊虫名为三月亡,顾名思义,一旦中了此蛊,那么其生命也就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而且死亡时的症状同正常死亡没有任何区别,任凭你是多么厉害的仵作也绝对查不出半点痕迹。

    此蛊毒性猛烈,又无解药,极难培养,洛国境内很少有,哪怕是在西域也只有那几位屈指可数的经验丰富的老巫师才有信心能够炼制出这三月亡。

    能够弄到这样毒的蛊虫,想来这幕后之人必然是蓄谋已久,顾老侯爷的死便是这场夺嫡大战开始的导火索。

    洛清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头,语气也缓和了好些:“吧,觉得是谁做的?”

    宫徽宁沉默思索了片刻之后,抬起头直视洛清的眼睛,神色严峻,一字一顿的答道:“二皇子。”

    此言一出,宫司权与洛清的脸上同时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当今陛下子嗣稀少,总共也只有三子一女。

    大皇子便是由中宫皇后所出的太子洛镇,二皇子洛锋是由陛下宠妃舒贵妃所出,三皇子洛铭则是由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贵人所出。

    还有一女也是由皇后所出,太子胞妹豫阳公主洛镜,现如今正在议亲。

    三位皇子都已成年,除三皇子洛铭之外其他两位府中的侧妃侍妾都是不少,但都不曾册立正妃。

    太子乃中宫嫡出幼年便被册封为皇太子,陛下对其寄予厚望但太子却资质平庸,鲜少功绩。

    反倒是二皇子洛锋,行事作风颇有雷霆段,且极擅于笼络人心,在群臣中亦是呼声愈高,他的母妃舒贵妃又是荣康郡王的独女,若想一争东宫太子之位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那位三皇子洛铭,他的身世有些离奇,很少有人知道其母妃究竟是谁,而他也乐意做个逍遥王爷,寄情于山水之间,无心于朝堂斗争。

    “女儿已经查探过了,四个月前二皇子的门客中多了一位名叫穆达罕的西域人,对外称的身份是制作白瓷器的工匠,但其实那穆达罕正是西域蛊毒巫师。”

    宫司权抬眸看着眼前的宫徽宁,一时间竟愣了神,当初那个在他怀中牙牙学语的女娃如今已出落成一位真正的高门贵女,皇家子孙,精于谋划,思虑周全,做人做事滴水不漏。

    见宫司权和洛清久久不话,宫徽宁略有忐忑的问道:“父亲母亲,可是女儿有哪里错了吗?”

    洛清摇头道:“没有,你的很好,既然有了猜测那么可有计划去证实?”

    “回母亲的话,女儿心中已有谋划。”

    “既如此,那便去办吧。”

    宫徽宁立即点头,便打算退出去:“是,那父亲母亲安歇,徽宁告退。”

    宫司权突然出声,拿起桌上的一枚令牌道:“慢着,将东院的令牌拿去,见见你祖母吧。”

    闻言,宫徽宁立即喜笑颜开,赶忙上前几步心收好令牌,谢道:“是,多谢父亲,多谢母亲!”

    待宫徽宁离开后,洛清这才转首看向宫司权问道:“老太太并未传话来想见宁儿啊,夫君怎么就将令牌给了她?”

    “唉,老太太近日身子不是太好,宫里的御医来了一趟又一趟,却总是不见好,恐怕也就这几个月的光景了,老太太生性要强,虽不愿见我们但对徽宁那是打心眼里疼爱的,所以”

    “夫君做的对,京都的腥风血雨马上就要来了,也不知这几个孩子究竟能不能活下来。”

    “且看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