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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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完话,拂袖而去。

    南星愣在当场,好半晌都没想明白展昭为什么生气。

    公孙策神色复杂地看着南星,有些好奇,郡主那么聪明通透的人,如何就养了这样一个耿直的侍女。

    包拯看着展昭远去的背影,沉吟不语。

    南星丈二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回到了王府。

    南星回到王府,将此事报告给赵宁听。

    赵宁听了,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躺在床上,瞧着窗外落红成阵的景致,语气懒懒的:“他若是不生气,便不是南侠展昭了。”

    展昭心中无权贵,嫉恶如仇,平生最恨仗势欺人、视人命如草芥之人。

    赵宁原本不想这样做,只因为秦香莲性格懦弱,又以夫为天,不将她逼到绝路,她是不会去告陈世美的。

    “我们只管在府上等着便是,他还会把秦香莲带回来的。”

    赵宁道。

    展昭虽然拒绝了南星,但是自己对他性格的了解,他是不会不管秦香莲的,只会对自己的印象大折扣。

    赵宁没由来得有点烦,可又不知道怎么办。

    陈世美死不足惜,但她又不想让展昭因为这事而对她心生不满。

    阳春三月,天气正好,廊下的画眉鸟成双成对,叽叽喳喳地唱着只有它们才听得懂的歌谣。

    归云院里烧着地龙,整个房间都是暖暖的,赵宁赤着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趴在窗户处,双手支着下巴,看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自己要是长翅膀就好了,飞到展昭身边,将此事解释给他听。

    他纵然彼时不信,可若是护送了秦香莲一路,便会知道秦香莲的性子,也就不会再怪自己了。

    南星啪地一下关上窗户,道:“这会儿有风,郡主去床上歇着吧。”

    赵宁叹了口气。

    南星端来黑乎乎的汤药,赵宁皱着眉道:“能不能不喝?”

    南星摇了摇头。

    赵宁拧着眉喝下,心里却知这些汤药一点用也没有,但是不喝药,又会引来父王母妃的问询。

    赵宁自出生以来,便没少让八贤王与狄娘娘操心,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上一世赵宁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自知无法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温柔乖顺,按时喝药,不叫他们担心。

    重活一世,赵宁依旧不知如何回报父母,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十八岁那天。

    喝完药,赵宁翻开用来消磨时间的会真记,问南星:“你觉着,展昭多久会把秦香莲劝回来?”

    南星老实答道:“不知道。”

    赵宁的手指停在书上,会真记上面写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赵宁忽然就开始想那个剑眉星目的男子了。

    想知道他在做什么,想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什么。

    那个剑眉星目的男子,彼时正在苦口婆心地劝秦香莲回开封府。

    秦香莲搂着两个孩子,连连摇头:“不,我不能害他。”

    展昭好话遍,秦香莲只是不从,展昭没有办法,只好护送她一路回到沧州。

    来奇怪,别来刺杀秦香莲的杀手了,就连毛贼都没见到一个,一路上风平浪静得叫人有些不安。

    展昭心中疑惑,在沧州地界与秦香莲告别。

    谁知展昭上午刚走,秦香莲下午就被官差套上了枷锁。

    公堂之上,秦香莲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捞到,直接被县令以不赡养公婆、导致公婆饿死的罪名发配边疆。

    不事姑婆,便犯了七出之罪,自此秦香莲不再是陈家的儿媳妇。

    两个孩子不舍秦香莲,沧州又无亲人可以看顾他们,哭喊着追着官差,求他们放了秦香莲。

    官差带着秦香莲行至杳无人烟的地方,抽出了腰里的钢刀,恶狠狠道:“秦香莲,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九泉之下,可不要怨我。”

    白光一闪,秦香莲尚未来得及惊呼,官差手里的刀落在地上。

    树杈上,展昭的目光明明暗暗:“滚。”

    展昭一路将秦香莲带回开封府。

    展昭没有去问秦香莲有何算,也没有去官差是谁人派来的,只是安静地驾着马车。

    秦香莲抽抽搭搭哭了一路,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自己为他生儿育女,赡养父母,竟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展昭便问,那你要告他吗?

    秦香莲又不话了。

    展昭揉了揉眉心,终于发觉了自己好像对寿宁郡主有些误解。

    秦香莲其人,是善良,不如用懦弱两字形容的更为贴切。

    与她相处越久,便越能体会寿宁叫他护送秦香莲回乡的心情。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山间的风呼啸而过,吹起展昭的衣摆与剑穗。

    他那日话的语气好像有些重?

    不知南星那个丫头有没有将话转告郡主,要不,等到了开封府,向郡主道个歉?

    展昭这般想着,也是这般做的。

    他将秦香莲安置在开封府之后,便去了八贤王府邸。

    轻车熟路地翻墙上瓦,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赵宁所住的归云院。

    归云院里,一向紧闭的窗户彼时大开着,南星也不知跑到了哪去。

    正值正午,想来赵宁也未在休息,展昭从窗户处跳了进去,抬眼就瞧见赵宁趴在贵妃榻上,双手支着下巴,正聚精会神地瞧着一本书。

    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衫,越发衬得她颜色娇嫩,脸白净。

    因为不曾见客,她的发也不曾梳,只用一截红色发带松松挽在脑后,未挽起的发垂落在脸侧,显得有些孩子气。

    展昭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一句话:

    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这才一个豆蔻年华应该有的模样,而不是一身繁重的宫装,鬓间华贵的首饰,以及脸上鲜艳的花黄。

    展昭轻咳一声,收回了目光:“郡主。”

    赵宁抬起了头,带着雾气的眸子由迷茫转为震惊,然后迅速地背过了身。

    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自己可是一点粉黛都不曾施!

    惨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以及乱糟糟的头发...

    赵宁一阵天旋地转,心中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赵宁捂着脸,好半晌才闷闷地道:“你怎么过来了?”

    展昭以为赵宁还在为那日他话的口气而生气,语气不禁又和缓了三分,道:“展某是来向郡主赔罪的。”

    赵宁转过了身,手指悄悄分开一条缝,从手指缝里看着展昭,他不曾穿那身红色的官服,只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常衫,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格外的特别,也格外的好看。

    由于没穿官服,他的发也不曾梳的一丝不苟,额间留着几缕碎发。

    春风从大开着的窗户处吹进来,吹起他的衣摆与碎发,正午的太阳在他的身上,他的唇微微抿着,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样的展昭,是赵宁所不熟悉的,他的身上充满了少年侠气,他是南侠展昭,而非耀武楼前恭谦谨慎的御猫。

    一抹红晕从赵宁的脸上蔓延到耳垂。

    赵宁试探地问道:“赔罪?”

    “不错。”

    展昭道:“展某一路护送秦香莲母子返乡,方知误解了郡主。”

    “原来是这件事。”

    赵宁呼出一口气,她的手微凉,贴在脸上,试图将脸上滚烫的温度降下来。

    连日郁结在心的心结开,赵宁的语气有些轻快:“此事我并未放在心上,展护卫多心了。展护卫侠肝义胆,不愧为南侠。”

    那些话赵宁并未放在心上,展昭一时不知该些什么,正欲抱拳告辞,忽然又想起若包大人受理此案,陈世美多半是要人头落地的。

    陈世美若是死了,不知面前这个郡主会哭成什么样子?

    展昭停住了脚步。

    赵宁从指缝中露出半只眼,唯恐他瞧见了自己素面未施钗环的模样。

    赵宁心翼翼道:“展护卫还有其他事吗?”

    展昭想了想,本着好歹也有议亲不成的情分在,展昭开了口:“郡主,感情之事,贵乎自然,若要强求,便落了下成。”

    “恩?”赵宁有些迷惑。

    展昭继续道:“...陈世美并非良人,郡主琼姿花貌,他日必能得嫁如意郎君。”

    到最后,展昭也有些闹不清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他有些不太想见面前的郡主脆弱落泪的模样,一如他见不得任何人受苦。

    可感情之事并非其他事,他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一时心血来潮,那些话就了出来。

    赵宁指缝中露着的脸由红变得更红,最后变成气鼓鼓的白,好看的秀眉皱在一起。

    展昭彼时再怎么不知女孩心思,也看得出来这位郡主气得不轻。

    “抱...抱歉。”

    展昭这下更不知道该什么了。

    赵宁的手从脸上挪下来,眼眶微红,潋滟的眸色一如那夜醉酒之后的一抹酡红。

    赵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展昭,你、、什、么?”

    作者有话要:  展昭:郡主哪都好,就是眼神不太好,居然看上了陈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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