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好人 赵韫又被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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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值守的缘故, 舒眷芳特批了傅闻钦近日不必再上早朝。

    但傅闻钦还是去了,为她的尽忠做着润色。

    下朝后,宋长雪悄默默走上前,对傅闻钦道:“师父, 有结果了。”

    “明月饭庄的掌柜叫廖长安, 曾经是妻夫合伙的, 去年他的妻死了,不久后就一直受到京城一位大贾的威胁,一直逼迫他出卖明月饭庄。”

    “大贾?什么大贾?”

    “姓黄, 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听家里养着十一个侍呢。她还曾叫自己的手下人, 去坏那廖老板的贞洁,被厨子发现了, 才保住名声。”

    傅闻钦眸色微沉, 道:“今日再去一趟明月饭庄罢。”

    今日由于天气晴朗, 明月饭庄客满。

    傅闻钦上午先去卫将军府看了一眼,嘱人去给王雪茗送了饭, 才往京郊那片风景秀丽的地方去。

    “先把天字房的材料备齐了。”廖长安对内嘱咐一句, 转头瞧见傅闻钦的脸, 肉眼可见地变了脸色。

    傅闻钦一步上前,单刀直入道:“只是合作,你还做你的廖老板, 只是扩大规模, 或许还能在京城里面开个阁楼分店。我只投些银钱, 送几个厮过来,都由你管着,你亲自管钱也可以, 届时的利润,五五分成如何?”

    廖长安一言不发。

    “我还可以帮你挡住那个麻烦的黄大茹。”

    廖长安忽然挑眉,看向这个颇为坚持的女人。

    “你不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怎知你究竟想干什么?”廖长安道,“之前也不是没人找我商议,但我明月饭庄的招牌可砸不得。”

    “是这样。”傅闻钦沉吟一声,深吸了口气道,“我有一个不是父亲,胜似父亲的长辈,他双腿残疾,旧病缠身,身边仅有一个半大的孩子伺候,十分不便。我嫌京城的饭食太过油腥,更加于他身体不利,所以想从明月饭庄,日日给他送饭过去。”

    末了,她补充一句:“老父早年丧妻,生性害羞,我也不是没有给他请过厨子,但实在担心那些人不会善待老父,还是直接从这里送,安心些。”

    廖长安愣愣地看着她,半晌道:“就为这个?”

    傅闻钦轻咳一声,又道:“我还从人贩子手里救下十来个孩童,不忍见他们遭受欺辱,全养在我那将军府,实在不便,我已有内夫,性子是个娇蛮好吃醋的,成日看着他们十分闹心,现今跟我闹脾气,已经好几天没过话了。”

    一番话得廖长安忍不住笑出声来,终于缓和了面上的敌意,做了个请势道:“那将军请,我们坐下相谈罢。”

    宋长雪舔了下唇,心道她师父撒起谎来,真是一套又一套。

    傅闻钦怕自己不清楚,来前便拟了一份企划书,递给廖长安道:“你可以先看看,具体事宜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届时签订契约,你也不必担心我反悔。”

    廖长安一行一行仔细看下,笑道:“将军这条条款款都是我的好处,那将军自己呢?”

    傅闻钦道:“我并不是为钱,求个安心罢了,以后受人欺负,可以去离城七里外的军营求助,若廖老板首肯,也能按我的那个法子过来治安。”

    廖长安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将军的法子已经极好,定期派两人过来,十日一换,既不生乱,又很稳妥,将军考虑得很周全。”

    见了纸上所言,廖长安才终于安下心来,笑言道:“之前对将军多有得罪,还请将军见谅。不过将军究竟姓甚名谁?京城里,好像一共有两位将军呢。”

    傅闻钦道:“我姓傅,傅闻钦。”

    廖长安讶然地看了傅闻钦一眼,“竟然这样年轻,您就是那位回来封了侯的卫将军罢?”

    傅闻钦点点头,“廖老板一个男子经营,十分不易,我那些府上的孩子也全是男孩,本也想过送去别地,但还是怕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廖老板男儿之身,想必会对他们感同身受,善待他们。”

    廖长安柔笑,“请将军放心。”

    签订完契约,发了将军府的那些人过去,傅闻钦再回到府上,顿觉清净不少。

    宋长雪道:“陛下送来的那十个美人长得都十分不错呢,师父真一个也不留啊?”

    傅闻钦看了她一眼,没有话。

    宋长雪以为方才傅闻钦的那一通都是假话,唯有那个什么内夫的事,可能还真切些。

    毕竟,若非性子娇蛮,怎会连她师父这样的好女人都看不上?

    然而晚些时候,宋长雪被她师父带着,果然去了一户人家的住处。

    这户人家在京城西南最为贫困的地方,大多都是普通民户的住处,这里的人起早贪黑,都是生意人,清跑去城中做生意,夜晚归家。

    她们来到的这户人家,家境还要更加可怜些,一个院子里仅有一间房,屋里住着一个瘦弱的男人和一个半大的孩童。

    宋长雪看着那男人,心道难道这就是师父口中的老父?可此人左看右看,也不像个能给她师父当爹的年纪啊。

    男童缩在自己父亲身边,那个男人看清来人的面容后,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来。

    “是傅将军啊。”男人起身就要忙活,“我给你们倒水。”

    傅闻钦按住了他,道:“不必。”

    着,她给了男人三十两银子,道:“这些你先拿着。”

    男人连连推托,道:“您已经帮了我们许多,我实在不能再收了。”

    傅闻钦将银子放在桌上,转而蹲身去摸了摸豆芽菜一般的男孩。

    “叫什么?”傅闻钦问。

    “李...李渊。”男孩奶声奶气地回答。

    “真是个好名字。”傅闻钦和颜悦色地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才对男子道,“你这孩子,瘦成这般,得多补补才行。京城物价贵,那三十两,实在不算什么。”

    傅闻钦道:“就当是你妻主李佳欠我的,如何?”

    男人听了,这才默声应了,感激地点头。

    “妻主能有您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男子着,眼底莹上一片泪光来,“只是...只是不知,妻主她究竟身在何处,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傅闻钦微笑,“无妨,我必倾尽全力寻找她的下落。”

    二人从那家里出来,宋长雪一直沉默不语,让傅闻钦有些不习惯。

    但她还是没有多问,只到了一个分叉口,对宋长雪吩咐道:“你回家罢,我该进宫了。”

    宋长雪站着没动,傅闻钦正要再作催促,只见宋长雪忽然泪眼涟涟地抬眸望着她。

    傅闻钦微惊,不明所以地看着宋长雪。

    “学生今日才知,师父是什么样的大善人,大好人。”宋长雪哽咽着道,“以前那许多日子,学生总是在陛下面前弹劾师父,实在给师父添了不少麻烦,师父最初不信任学生,也是应该的!”

    傅闻钦张了张口,不知道宋长雪为何如此话。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宋长雪含泪道,“师父明明一直孑然一身,哪里来的什么朋友。师父必定是看那对孤儿寡夫的可怜,才撒谎接济他们。”

    啊......

    傅闻钦一时无言。

    “学生今后,一定要向师父学习,做这样的高风亮节之士!”宋长雪铿锵有力地道。

    “......”傅闻钦不知道什么,只好轻轻拍了拍宋长雪的肩以示鼓励。

    到达福宁殿的时候,舒眷芳差不多已经用完了晚膳。

    傅闻钦初时没有细看,等她行礼完毕抬头时,在舒眷芳身后看到了正在磨墨的赵韫。

    “参见华君。”傅闻钦故意了一句。

    赵韫磨墨的手微颤,转而对舒眷芳道:“那陛下,臣侍先去里面了。”

    “嗯。”舒眷芳点着头,对着傅闻钦笑道,“今日防卫的换了一批人,希望比前几日的效果好些。”

    傅闻钦应和了一句,瞥着舒眷芳案上那个金制托盘,掀开看了一眼。

    “陛下也要心入口之物。”

    “朕知道,这些都是探过毒的。”舒眷芳起身,略作整理了下褶皱的衣衫,道,“今日朕便早早歇下了。”

    傅闻钦抬眸,从舒眷芳眼中瞥见一丝欲。

    “陛下。”她轻声唤住舒眷芳,懒声道,“别忘了吃花生。”

    舒眷芳“噢”了一声,从桌上的金制托盘中拿了一把花生,随意丢入口中,道:“今夜也辛苦傅卿了。”

    傅闻钦沉默地站在殿内,她将殿内立侍的宫人都请了出去,独自留守在外殿。

    她在等。

    过了一分钟。

    两分钟。

    ......

    五分钟了。

    傅闻钦有些心急。

    不过好在,就在她度秒如年地掐着时间刚算过五分钟后,听见内殿发出一声尖叫。

    是赵韫的。

    傅闻钦立即走了过去。

    赵韫双手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舒眷芳自自话,对着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空气,依次作出抚摸和抓弄的姿势。

    “你怎么不话?你好像很怕羞。”舒眷芳笑眯眯地,眼神空洞无比。

    傅闻钦进来,就看见她的心肝儿一脸惶恐地瘫坐在地上。

    “怎...怎么是你?”赵韫感觉到来人,往身边一看,连忙收敛了自己的神色,漠然地别过脸去。

    傅闻钦则不答,直接走了过来,用绳子将舒眷芳随意一捆,扔到床上去拉上床幔。

    “那边有榻,你可以在那里休息。”傅闻钦手指了指,都没抬眸看赵韫一眼,完便出去了。

    赵韫颤着身子,那面床幔里,还时不时发出那个女人可怖的低笑和调情的污话,听起来渗人又恶心。

    他可不想待在这儿,在这里过夜。

    可是外面守着傅闻钦,他似乎更加不能见她。

    就这样,赵韫惶恐地注视着那张明黄色的床幔,心地缩到榻上去。

    深夜,他实在困极了,忍不住起盹来。

    刚阖上眼,那边发出一声巨响,赵韫吓了一跳,然后眼睁睁看着舒眷芳从里面滚了下来。

    那个女人皱了皱眉,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

    赵韫怕极了,心道万一此刻陛下醒过来,看到她是那副模样,岂不会怪罪于他?

    不行,千万不能让陛下看到他。大不了,再将此次的事宜推给刺客。

    赵韫穿好鞋袜跑了出去。

    昏暗的外殿里,他看见那个身形修长的女人坐在一片月光下,不动如钟。

    “怎么出来了?”傅闻钦没有回头,只是问。

    赵韫抿了下唇,才艰难道:“她快醒了。”

    “哦。”傅闻钦一下起身,大步从赵韫身边走过,行到里面去。

    赵韫心翼翼地跟在傅闻钦身后,眼睁睁看着傅闻钦将一剂水一般的东西,进了舒眷芳体内。

    “你在干什么?”赵韫忍不住问。

    “让她睡得更安稳些。”傅闻钦每次给舒眷芳的针孔都在后腰,那种地方不会被轻易发现。

    赵韫握紧的手又松开,看着傅闻钦将舒眷芳再度丢上床,又忍不住问:“陛下...何时得的癔症?”

    傅闻钦微愣,看了赵韫一眼,缓缓解释:“那不是癔症。”

    “那是什么?”

    “我给她下了药。”傅闻钦坦诚解释,就在那把花生里,“可以让人出现深刻的幻觉,她以为她在和你上床。”

    什么?!

    赵韫听着,浑身起了阵恶寒。

    看着赵韫那不大好看的脸色,傅闻钦补充道:“你可以放心,对身体基本无害,只是格外耗费些精力,明天的精神会差些。”

    “我...我没担心。”赵韫低头不再言语。

    这算是毒害当今圣上罢?是为了他吗?

    赵韫本十分确认就是为他,他甚至有点生气,想与傅闻钦理论一番,让她再也不要管他的事了。

    可是看着女人解释完又冷漠地走开,赵韫心里又没了底。

    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作用?而女人没有告诉他。

    赵韫站在内殿和外殿连接的中间,前面是傅闻钦,身后是陛下。

    他迟疑了许久,终是不想再回到内殿去,就地坐了下来。

    他十分累了。

    “回去罢。”傅闻钦忽然开口,“不必留在这儿了。”

    这是在赶他走吗?她果然还有别的目的罢?赵韫偷偷地想,然后起身,缓缓走出福宁殿。

    寒风呼啸,吹刺在他的脸颊上,有些疼。

    但他还是忍不住地要想,傅闻钦究竟想干什么?她要谋逆吗?她究竟有多大的权力,可以让舒眷芳那么听她的话,可以随意就将舒眷芳那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