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多元宇宙, 孤独堡垒。

    “唔, 蝙蝠，你是不是该刷牙了？”

    穿着和溺亡怨魂风格相似的深色作战服的利奥。

    银白的罗宾面具下，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没有心跳, 也没有呼吸, 没人知道这个跟在溺亡怨魂身边的罗宾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和蝙蝠侠们组成的黑暗骑士团一起狩猎, 只是跟着他们和巴巴托斯抵达一个个黑暗多元宇宙，驻守基地。他既没有表现出对杀戮与毁灭的渴望, 也没有显露对黑暗骑士团行为的排斥。

    狂笑之蝠对他感兴趣得不得了。

    特别是在知道他来自正物质宇宙而非黑暗多元宇宙以后。

    狂笑之蝠脸上本就夸张的笑容再次扩大。

    一个来自正物质宇宙的人, 为什么会追随一个黑暗多元宇宙的蝙蝠侠呢？

    而且, 他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呢？据狂笑之蝠所知, 没有特定的渠道，正物质宇宙的人绝不可能抵达黑暗多元宇宙。

    “我对你背后的人很感兴趣，罗宾。”他用仿佛干燥的砂纸互相摩擦的声音。他的话语带有刺骨的凉意，每个音节的尾音都不住地往上升，像是要笑出来。

    他本就一直在狂笑。

    狂笑之蝠的话只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试探，却阴差阳错地点醒了利奥。

    对, 正物质宇宙的人无论如何、因为什么魔法都不该出现在黑暗多元宇宙, 他忽略了什么。现在, 他想到了答案。

    他还在那个幕后者的手掌心里。

    利奥的死亡的确出乎幕后者的预料, 于是那个存在把他送到了亡者空间, 给他机会复活。

    但是作为交换, 幕后者给了他新的难题, 那就是把他送到黑暗多元宇宙。

    他面临新的问题——这些个操蛋的、悲哀的世界, 与七只扭曲的大蝙蝠。

    他需要完成“阻止黑暗骑士团”这个看上去完全不可能达成的任务，推倒蝙蝠侠们，揍翻巴巴托斯，迎娶（？）蝙蝠妈妈，走上人生巅峰。

    他会有机会。

    眼下，他需要抓紧机会试探试探狂笑之蝠。

    “被你称作罗宾可不是好事。”利奥用与溺亡怨魂如出一辙的淡漠语气。

    他看上去像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与布鲁茜的死水军团没多大差别。

    狂笑之蝠牵着的罗宾猎犬朝利奥嘶吼了几声。

    猎犬来源于在各个黑暗多元宇宙中被狂笑之蝠杀死的罗宾。他把他们转化成僵尸一样的怪物、变成喜爱四肢着地的猎犬。狂笑之蝠用训犬口令驱使他们，当他们被敌人杀死时就毫不在意地“就地取材”，用其他世界的孩子继续制作猎犬。

    唯一不是作为猎犬的罗宾是狂笑之蝠的达米安，然而很难到底是那个被丑病毒感染的达米安还是猎犬们更惨些。

    “嗬，安静些，”狂笑之蝠用训犬语句让猎犬们安静下来，然后用夸张的，带有恶意的笑朝向利奥，“你的指使者可不像重视你这颗弃子的样子哦。”

    他认为利奥到达黑暗多元宇宙是有原因的，接近黑暗骑士们也是受人指使。这是很危险的做法，利奥一个不心就可能会被蝙蝠侠们杀死。

    利奥知道，拼嘴遁的时候到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蝙蝠，”他仍旧显得很淡定，像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样子，“有一点我倒是挺好奇的。”

    “哦？”

    “在你的世界，”利奥问，“利奥·韦恩又是怎么死的？”

    他对外界的接触有限，顶多能看到一些自己的异世界同位体的影像，这不足以让他推测更多东西。

    利奥到了“又”，而他并未见证溺亡怨魂世界的莉娅的死，那么他只能是经历过自己的死亡。他死过，并对其他世界的自己的死法有些好奇。

    那么，他是死后来到黑暗多元宇宙的吗？

    是他的世界的人想把他唤醒却送错了地方，还是他以“接受指使者的命令”为代价，以求自己能够复活呢？

    狂笑之蝠变得兴致勃勃。

    再怎么，穿越一个又一个世界进行杀戮与掠夺、绞尽脑汁用不同的方法一次次杀死相同的人也难免让人感到腻味。

    狂笑之蝠决定把利奥看做一个新的娱乐项目。

    “利奥·韦恩……”狂笑之蝠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出利奥的名字，他歪了歪头，嘴角的弧度缩些许又猛然扩大，“他是刺客联盟的爪牙。噢，我的孩子到死也不相信我会杀了他，”狂笑之蝠朝着利奥笑了几声，“就和正义联盟的英雄们一样。”

    “……哦。”利奥回答。

    这个发展倒是没超出他的预料。

    狂笑之蝠亲手杀死了他身边的所有人。

    话，七个蝙蝠，七个世界的自己都死翘翘了，那么利奥自己不就是最牛逼的那个了嘛，他可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好吧，虽然他也死过。

    “你呢，罗宾？”狂笑之蝠向利奥走了几步，凑近这个异常者。

    狂笑之蝠在利奥脸上看不出任何能代表情绪的肌肉活动，他看不透溺亡怨魂的罗宾。

    同样的，利奥看不透这个把钢圈套脑袋上也不知道怎么视物的憨锤锤在想些什么。

    “被氪星人搞事搞没了。”利奥简短地回答了自己的死因。

    真没排面。

    他讨厌氪星人，超级讨厌！

    要不是氪星人的存在，他不会让布鲁斯、马修与那么多在乎他的人心痛，也不会来到这么个鬼地方！

    虽然黑暗多元宇宙好歹有很多蝙蝠侠，他可以生活在被偶像包围不知所措的环境中，不管再怎么危险，日子也还算滋润。

    但是他更想回去。

    他不能让狂笑之蝠知道更多。蝙蝠侠的思维加上丑的搞事能力已经够难整的了，他不会傻乎乎透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狂笑之蝠晃了晃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他手下的猎犬嘶叫一声，挣脱锁链，张大变异出尖牙的嘴冲利奥飞速袭来。

    利奥知道，狂笑之蝠是故意的，他刚才脚步在地面上点动的频率很特殊，可以看作是某种指令。

    某种攻击指令。

    在即将被袭击的当口，利奥还有心情第一次仔细观察倒霉孩子猎犬。

    猎犬眼里只有疯狂，皮肤泛出不正常的青灰色，他的眼中没有理智，长满尖牙的嘴巴大开，滑稽地用两手两脚在地上奔跑，速度却不容觑。

    利奥能看出，这名猎犬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杰森。

    这孩子已经死了，利奥救不回他。

    “啊哦，手滑。”狂笑之蝠的声音这才姗姗来迟。

    利奥连召唤新亭侯都欠奉，他知道猎犬只要不咬死敌人就绝不会罢休。与其卸去猎犬的行动力，让狂笑之蝠挥挥手把没用了的孩子作为其他猎犬的食物，他不如现在就终结这具行尸走肉。

    他原地旋身，错开了猎犬，然后猛地一个肘击击中了猎犬的后脑。

    猎犬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在惯性作用下滑出老远，再没能爬起来。

    罗宾猎犬的心脏还在跳动，但是利奥破坏了他大脑的维生系统，他的呼吸已经停止，没过多久就会真正迎来死亡。

    利奥在心底不停朝孩子的尸体道歉。他得想办法让狂笑之蝠认为他没有底线，不在乎杀人与否，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暴露过多弱点。

    “我也手滑，相信你并不在意，蝙蝠，”利奥拍拍手恢复正常站姿，他透过罗宾面具看向狂笑之蝠，“反正你养的多。”

    狂笑之蝠的猎犬成百上千，他不会在乎那么一两“只”。

    事实上，他的确不在乎。

    “也许我可以在猎犬备选里加上利奥·韦恩。”狂笑之蝠感兴趣地。

    他对利奥的身手很满意。

    这么出色的人作为猎犬一定也很棒吧。

    “可惜我独一无二。”利奥淡定回怼。狂笑蝙蝠没法把他做成猎犬，而其他的利奥又没他强。

    有这么牛逼体术的利奥只有我一个，究其原因，其他的我点的都是力道，只有我一个人点的是身法！

    这完全不值得骄傲。利奥想。

    好气。

    那就换个法，只有他一个人有夜魔侠和蝙蝠侠的轮流教导！

    虽然意思差不多，但是他心里舒坦了不少。

    “我有点儿中意你了，罗宾。”狂笑之蝠又走近了两步，他朝利奥伸出手，像是邀约。

    利奥看着一边话一边慢慢蹭过来的狂笑之蝠，不只是脸上，内心也毫无波动。

    在黑暗骑士团中，就算同为蝙蝠侠的人也不会轻易靠近狂笑之蝠，毕竟有哪个蝙蝠侠会没事靠近丑呢？

    狂笑之蝠凭什么对利奥做出邀约——而且还是在这种一看就不怀好意的情况下？

    你自己啥样心里没点逼数嘛！

    利奥看着近在咫尺的狂笑之蝠，对方的嘴大大咧开，烈焰红唇与红到像是发炎了的牙龈无比惹眼，更惹眼的则是那满口变黄了的牙。

    本来就把自己遮得只剩下半张脸了，你还把自己整这么丑！利奥想。审美不同，丑拒。

    现在的距离近到危险，狂笑之蝠能随时掏出什么道具攻击，或是仗着巴巴托斯的黑暗力量加持直接上手捶利奥，再不济，他手中铁链拴着的猎犬还有数十条呢。

    利奥先把散流霞掐好了。

    “你该刷牙了，蝙蝠。”他第二次提出牙齿问题。

    “我不。”狂笑之蝠回答。

    他的语气如此理所当然，就像利奥活该看着他的满口黄牙受到视觉污染一样。

    但利奥不是一般人，他面前的也不是一般人。

    利奥是蝙蝠侠的粉丝，而他面前的这个是变异版蝙蝠侠，就算再怎么危险、再怎么丑也是一只大蝙蝠——或者曾是。

    这代表利奥很难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

    他盯着狂笑之蝠看了一会儿，终于动了，他朝狂笑之蝠伸出手。

    狂笑之蝠对利奥的动作有些惊讶，但是他没动，等待利奥把他的手搭上自己的。

    然后就把溺亡怨魂的罗宾制作成猎犬吧。他想。

    然而利奥的手越过了他的手，逐渐往上升了过去。

    狂笑之蝠这下是真的好奇利奥想干啥了。反正利奥没有要召唤武器的意思，他也就索性没动，等等看利奥到底要做什么。

    利奥的手越抬越高，最终越过狂笑之蝠的头，摸到了他的“耳朵”，然后手指前后蹭了蹭。

    狂笑之蝠：嗯？

    利奥终于如愿以偿，准备用散流霞跑路。他已经看到狂笑之蝠手里即将被使用的丑毒素了，再晚些他恐怕要遭。

    然而，在利奥使用技能之前，他的背后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女声。

    “你在做什么，罗宾？”

    狂笑之蝠的笑容扩大到了一个恐怖又愉悦的地步。

    完蛋。利奥想。

    ※※※※※※※※※※※※※※※※※※※※

    明天下章有马修w

    PS：

    谢谢2333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