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4日

    星期二

    晴

    果然不好听的流言开始传开了。

    不过我听着没什么感觉。

    平时话就不客气，又硬生生骂走一个部长，本来我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

    倒是把王八给听蒙了。

    今天头一次看她穿高跟鞋，确实站直了不少，但也能看出走路是真费劲。

    她听见了电梯前一男一女的谈话，女的我没见过，男的就是前阵子躲我跟躲病毒似的那个。

    当时我正在楼梯间抽烟。

    我本来想着既然到处风言风语，今天抽烟前就不叫她过来讲推文了吧，没想到烟抽了一半却被她发现了。

    因为王再让“他们”闻到烟味就要死我，所以我赶紧掐了烟开窗通风。

    她问我这传言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因为来话长，我懒得，所以就敷衍让她自己分析分析。

    想不到她还分析得有模有样的，聊得像一出现实版剧本杀。

    而且我发现，这孩子怂里怂气的外表下，还有几分欠欠儿的气质在。

    我让她赶紧回工位去，心被当成“包养我的富婆”。

    她脱口而出：“这倒也不是什么坏称号，主要还是你吃亏。”

    有点完蛋，我这是被撩了一下吗？

    我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之前玩剧本杀时我嘴快了句“给你一千二，你难道愿意陪我玩一天吗”之类的话，那时她的“好啊”，我一直以为是她头脑太钝，没意识到这事情很屈辱。

    现在想想，难道是故意这么的吗？她脑子转得这么快的吗？

    有点难办了，虽然想好了喜欢也不见得非要得到，答应了和她闲话少，但要是老被这么撩拨，我也顶不住啊。

    *

    6月5日

    星期三

    多云

    今天要记的事情有些多。

    昨天夜里王又给我语音电话了，表面原因是我又让“他们”吸到了二手烟，但更深层的原因应该还是害怕消失吧。

    我听出他在家里出来进去地走动，语音电话还开了免提，就问了一声不怕核物理听到吗？

    王，那位核物理去外省调研去了，要去大概一周的样子，所以这段时间家里就他一个人。

    这话在我听来就像在，这一周我都别想睡什么安稳觉。

    他首先恐吓我，不允许我再在王八面前抽烟。

    然后又埋怨我白天跟王八了太多话。

    我倒很好奇：“可你为什么总觉得我特别不好呢？”

    他一边倒水喝，一边长篇大论：“因为你从一开始就骗她。你这个渣男气息重得简直不能再重，她那么笨，真跟你在一起就完了。

    而且你脾气不好，话也不中听，上来就她写的是垃圾文章，教人写文章也不知道好好讲话，跟他妈吃了枪药似的。

    还有，你情感经历太多了，她一白纸一样的姑娘，你配吗？你配个几把？分手就被车撞、喝断片开傻逼网店，我看你爱得还挺深啊？

    还有你既然敢问就别怕我——你确实太穷了，这么穷还要养个妹妹，就穷上加穷了。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算正常家庭，她跟你在一起生活水平肯定会被拉低，这是不用想的。”

    很少有人有机会这么直白地把我的所有缺点甩我脸上。

    这么来我好像确实有点垃圾。

    那我能怎么办，我也想4岁就遇到王八跟她青梅竹马从到大啊，可我就是27岁才遇到她，我得怎么未卜先知才能单个27年来等这次相遇？

    虽然对双重人格的病理不太了解，但是王和王八毕竟还算是一个人，那么王对我的看法，可能和王八会有相通的部分。

    所以我仔细思考了一下——

    骗她这个事情是剧本杀的游戏特性，那天心情不好用力过猛，我早就自我谴责过了。

    刚开始教她推文时确实有点太苛刻，这我也承认，不过最近她越来越上道，我也克制了很多了。

    而要到经济方面，重点是看怎么考虑。

    买车的话十几二十万价位的没什么问题，买房的话在家乡我倒是可以付上首付，还贷压力也还好。不过N市的房子我就不想了，那是真的买不起，除非家里拆迁或者我中彩票。

    平时的话我还挺乐意给家人或者女朋友花钱的，那样的钱我花着也高兴，我只是舍不得给自己花钱。

    所以总得来我觉得还好，王的这几点，问题都不大。

    可能我思考得有些久，半响没有话。

    然后王就思量着了一句：“不过这只是你不能和她在一起而已。如果单纯评价你这个人的话，我觉得其实还可以。”

    把我给逗笑了。

    所以王八心里也是这么看我的吗？

    中午吃饭听见一些奇怪的言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我和涵涵是同性恋人关系”的传言。

    我想过可能会有更离谱的法出现，但确实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感觉不太对劲。

    然后就是晚上的事了，我又收到了下单短信。

    刚开始时我愁得灵魂都要出壳了，甚至想求人退单，但对面一开口，我听见了王八的声音。

    我首先是觉得她在乱花钱，1200她就拿来做这个？跟思思他们玩了两场剧本杀，消费观念就被带过去了？

    而且我再怎么也是教她写推文的前辈，我年长她四岁，她有给我最基本的尊重吗？

    她明知道这个网店是怎么开的，明知道我是想关关不上，明知道这是最近最让我痛苦的事，之一，却还是在这家网店里全款下单，逼我接单？

    我属实没有看明白，难道连她也认为我是那种可以随意消遣戏弄的人吗？

    我确实很喜欢她，但这不意味着她可以这么看我。

    我语气生硬地让她退单，然后挂断电话。

    但她很快又了过来。

    我在气头上，我实在是没明白：“你发什么神经？你脑子怎么长的？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是带着什么心态做出这种操作的？”

    她：“大概就是‘既然姐姐可以那妹妹也可以’这种心态。”

    这怪我脾气不好吗？这是我话不中听吗？

    王你给我出来评评理，这是我的问题吗？

    然后很快，她的第三通电话就过来了，语速飞快：“我就是觉得你这两天应该心情挺不好的，可能出去走走会好一点。因为你没什么朋友，涵涵最近也正忙，真憋坏了也不太好。”

    嗯……

    这个理由倒是可以接受。

    这有点像平时王八的风格了。

    所以是担心我心情不好，想约我出去走走的意思？她对每个朋友都这么关心的吗？

    我了句不太矜持的话。

    我：“那你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约我？”

    好像一不心暴露了我很想被约的心理。

    她半响没话，不知道是不是想反悔。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出去玩的花销你来付。”

    她逆来顺受：“好的好的。”

    “哪天？”

    “下周六吧。”

    “好。”

    从挂断电话时开始，我就已经在期待了。

    我想了一下，整个过程中我都是被动的那个，从头到尾都是王八在“逼”我，那么在王那里，我应该也是能交差的吧。

    *

    6月6日

    星期四

    晴

    昨天夜里王给我了电话，他现在形势十分“严峻”，要和我一起想个“对策”，约我在“他们”家楼下见。

    我看了眼时间，凌一点。

    因为听出他状态很不好，我还是穿好衣服去了。

    我确实有点担心他情绪崩溃后从楼上跳下来，跟王八同归于尽。

    不过王全程只是跟我表达他很慌，唠唠叨叨个不停，到最后也没提出什么靠谱的解决方案。

    他好像默认我是被逼无奈去参加这场“约会”的，倒没怎么谴责我，主要是骂王八脑子不清醒。

    他也试图让我不要赴约，我我近两个月还得用钱，信用不能受损，他就没再难为我。

    其实我如果真不想去，只要认真地跟王八了，她应该会老老实实退单。

    不过王似乎没有往这个角度想。

    总的来，他比王八好糊弄得多。

    我陪他坐了大概两个时才回家，中间发生一点插曲。

    有个老奶奶试图过来和我们一起话。

    是个缠足的老奶奶，可以是非常长寿了。

    我家乡离N市比较近，方言同源，所以我能听懂她话。

    奶奶笑眯眯的，看起来有点八卦：“521那天就看你们俩坐在这儿聊天咯，你们年轻就爱过这些洋务节日嘛。白天我问伙子怎么好久不来，丫头还不是处朋友，是不好意思咯。”

    当时我紧张了一下——这么看来老奶奶白天跟王八会有交流，现在她看见王跟我坐在这里，那她会在无意间告诉王八吗？

    我看了王一眼，却见他正直勾勾地盯着那位老奶奶，三秒后，突然尖叫着钻我怀里：“啊啊啊！鬼啊！鬼啊！”

    好了，这下不光老奶奶看见他了，一楼的两户人家都开了门探出头来，连保安都招来了。

    等王冷静下来我们才搞明白——他是看见了前阵子那场喜丧的遗像，和这个老奶奶一模一样。

    老奶奶乐得快喘不上气，我都怕她背过气去。

    她跟我们解释，前阵子去世的是她的孪生妹妹，两人长得很像。

    是闹了场大乌龙。

    之后我把王送上楼，保安送老奶奶回家。

    保安年纪也挺大的，被这事儿给逗乐了，临走还给王竖了个大拇指：“丫头，保命意识真强啊。”

    *

    6月7日

    星期五

    阴

    谢天谢地，终于接到HR的电话了。

    他果然是想让我主动辞职，今天没谈妥，之后免不了还得一通掰扯。

    不过从他要求我离职的原因是“岗位调整”开始，我就完全放心了。

    有他这句话在，N+1就必须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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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一点不便在正文写出的细节：

    老太太的女儿、孙女之所以会上门道歉，就是因为这个时候吓到了王。

    ②王八遇到“提刀大军”躲进门卫室时保安看起来“自来熟”，是因为保安早已经和王有交流了，早就知道她胆。

    【重磅消息】今天三章连更！不用等20：00啦，直接看后面两章吧！

    【另一个好消息】明天更到完结，也是三章连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