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沈玉檀跟谢歧回了沈府,两人走在前头,仆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沈玉檀看他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停下脚步看他:“有事?”
谢歧嗯了声,却迟迟没有开口。彭城水患的事他不知是否该给她听,方才在赵府沈玉檀的举动他全看在眼里。或许赵府给她留下了阴影,以至于她躲着避着,生怕触及到心里灰暗的日子。
从他这些天暗中调查和今日赵云轩的反应来看,彭城诸事跟赵成脱不了干系,或许沈玉檀父亲当年的死也是赵成一手所为。目前为止这些还都是猜测,谢歧不想告诉沈玉檀让她徒增担忧,等日后查清楚再也不迟。
“没什么。”谢歧冲她笑了下:“身子可困乏了?”
谢歧不她也不问,只疲惫地点点头,今日起得很早是挺累的。
半月前木坊的人来,紫明堂总算有了气派的屏风,谢歧回房坐着,沈玉檀避在屏风后面慢条斯理地换衣裳。
她今日穿绣着牡丹的曳地长裙虽看着气派,系法却很复杂,更衣也费劲了不少。偏偏兰芝又不在身旁,沈玉檀只得耐着性子解衣裳。
脚下摆着个圆凳,沈玉檀好容易褪下了繁冗的累赘,脱到只剩下亵衣面前已经叠了高高的一摞。她探身去拿替换的中衣,光滑的布料淌到地下,沈玉檀脚底滑一不留神绊倒了。
她这边闹出的动静不,谢歧合上公案过来:“摔倒了?”
沈玉檀腿撞到了屏风疼得不出话来,半晌才细微地嗯了声。
“起的来吗?”谢歧问。
沈玉檀撑起上半身看了眼,腿这么一会就红肿了,她试着抬了抬脚一阵钻心的疼,像骨头碎裂了似的。
她咬了咬牙极为狼狈道:“不行。”
屏风那边没了声,沈玉檀静等他回话,低头不经意扫到一双黑色的皂靴。
谢歧不知何时绕到屏风后面来了,漆黑的眼眸灼灼落在她身上。
沈玉檀欲哭无泪,她全身上下只剩一身亵衣,偏又无法动弹,又急又羞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谢歧看着她满脸绯红,连纤长的脖颈都带了娇嫩的粉色,脑袋里飞快划过两个念头。要么到屏风后面等她穿上中衣,要么先把她抱到床上再。
几乎片刻,他弯下腰抱起沈玉檀。怀中的人惊愕地看他,本能地挣扎了几下。他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哑声:“地上凉,别动。”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脊背贴着他滚烫的肌肤,头一回觉着这段路如此漫长。等整个人稳稳坐到床上,沈玉檀迅速扯了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剩下一个头露在外面。
谢歧半是克制半是好笑,从被子里抽出她一只脚。
“别……”她瑟缩了下身子,话还未出口,白腻的脚踝已经被他攥在了掌心里。
他低头量她的腿,沈玉檀撩起眼看他,男人满脸淡漠,神情专注而认真。但只有谢歧自己心里清楚方才抱她过来时,美人玉体横陈,他费了多大劲才克制住内心的□□。
略带薄茧的五指在红肿的肌肤上试探按了一下,沈玉檀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发出了声细微的痛呼。
修长的手一滞,谢歧屏息等了会开口:“疼吗?”
沈玉檀泪眼朦胧地点头。
他抬起她的腿转了转,“这样如何,可能动?”
“能。”
谢歧又试了几次,她疼是疼但却还能动,应是没伤到筋骨。他收回手,从一旁柜子里取了药出来。
平日习武免不了磕着碰着,有些药都是常备着的。谢歧拔下瓶盖倒了点药在手心,贴到她受伤的那片地方。
药水是清清凉凉的,他手心的温度却是炙热的,谢歧加了力度揉开,不一会手底下的肌肤变得火热,像燃着一团火似的。
刚开始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后面慢慢适应就放松了不少,只是被他按的那块不太舒服有些疼。
她轻轻叹了口气,不自觉哼了一声。
谢歧身体一僵,半响后皱了皱眉接着抹药。他手下的肌肤白如羊脂细如绸缎,本就惹人浮想联翩,偏她还时不时隐忍地哼唧几声,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想。
谢歧眸光愈来愈深沉,喉咙也跟着发涩,手指突然停了抹药的动作。
沈玉檀等了许久见他一动不动,低头悄摸看了谢歧一眼。
她媚眼如丝,慵懒而蛊惑。
谢歧沉着脸,目光灼灼跟她对视。
沈玉檀心里一跳,腿慢慢往被子里缩。刚缩到一半脚踝被人牢牢握在手心里。
谢歧只是往后轻轻一拽就把她拉到怀里,他垂首,在沈玉檀惊愕地目光中吻上她的唇。
她不明白方才那副模样对一个情动的男人是多大的诱惑,尽管她只是一个眼神,谢歧心里那根线却被她撩拨断了。他走火入魔一般,只想将她锢在怀里,吃抹干净拆骨入腹。
这一刻沈玉檀心里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谢歧虽然亲过他,但那毕竟是意外,他中了催情香身不由己。但这会他分明好好的,怎会……
容不得她多想,谢歧亲了她一下还未停下,喘了口气唇瓣落在她嘴角。
然后细密的吻雨点般落在她的脖颈、肩头、锁骨,再往下沈玉檀死死攥紧的被子让他一点点掰开,她急得要哭了:“谢歧,你过不动我的!”
他盯着她,眼眸染上浓重的欲色,哑声道:“我食言了。”
谢歧不管不顾,两辈子以来头一回方寸大乱。
沈玉檀被他亲得七荤八素,近乎放弃了抵抗。等他手伸进亵衣正要胡作非为的时候,门从外面叩响了。
苍耳敲了两次门都没听到回应,自觉提高了声量:“将军,圣上召您入宫。”
谢歧整个人僵住。
半晌后房门开,谢歧出来嘭的一声合上了门,眼角眉梢都是冷意:“何事入宫?”
苍耳缩了缩脖子,感觉主子好像在生气,可好端端的也没人招惹他,难不成是跟夫人吵架了?
谢歧凌厉的眼风扫过来,苍耳忙正色道:“南蛮突然来犯,边关将士无所准备,日前已被已攻占了两座城池。”
谢歧凛然的面目染上戾气,吩咐道:“备车,入宫。”
步出紫明堂前,谢歧往后看了一眼。房门紧密瞧不到里面的情况。
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不少,谢歧这才后悔不已,想到经过这事沈玉檀或许会怕他甚至疏远他,谢歧一阵烦躁,沉着脸出了紫明堂。
屋内。
沈玉檀红着脸躲在锦被里,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直到听不见一丁点话声确认外面没了人,才掀开被子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见光滑如玉的皮肤被他折腾得全身泛红,沈玉檀又羞又恼,偏还无从发泄,硬生生憋红了一张脸。
她太过信赖谢歧,以至于忽略了他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难以自抑。 一时之间,沈玉檀竟也不知是该生谢歧的气还是自己的。
乌云掩月,夜色渐深。睡意席卷而来,沈玉檀气着气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
次日,天光大亮。
谢歧自昨夜出去了就没再回来,沈玉檀虽恼他昨夜之事,但醒来还是忍不住问下人瀛帝召谢歧入宫有何事。
下人一知半解也不清楚,于是她愈发担忧起来。毕竟谢歧上一世差点因瀛帝而死,如今更应该心提防才是。
可无召不得入宫,沈玉檀干着急连早膳也没用几口。眼看要日上三竿宫里才来人回话。
宫人南蛮来犯,圣上急诏大将军前去平定叛乱镇守疆土,昨日连夜调兵遣将,即日便启程前往边境。
宫人看沈玉檀满脸担忧之色,宽慰道:“大将军英勇神武、身经百战,区区南蛮实在不足为惧,夫人不必忧心。”
话虽如此,沈玉檀也知道谢歧在战场上本领通天,可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有闪失她怎么可能会不忧心。
眼下顾不得跟谢歧置气,沈玉檀忙问:“将军现在何处?”
“军队都候在南城门,待到了时辰整装待发。”
他话音刚落,沈玉檀从他身边掠过,焦急地吩咐下人备马往南城门赶。
马车抄近道走的路,一路泥泞颠簸,沈玉檀牢牢抓紧金较,身子不受控制地乱晃。她压下腹中反胃之感,催促道:“再快些。”
约莫半个时辰后,南城门的轮廓已出现在眼前,车夫抹了一把汗喊道:“夫人放心,已经到了。”
彼时严整肃静的军队里,谢歧骑在马上巡视底下的将士。昨晚入宫后他一夜未眠,天亮后即刻清点人数出发。此时的他一身疲惫,周身充满了戾气,下面的士兵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副将在旁心翼翼提醒:“将军,时辰到了。”
谢歧应声,人却在原地驻足,转身眺望远处的街道。
今早各个店铺都得令不得出街摆摊,本该繁华热闹的长街此刻两边店门紧闭,空无一人。
谢歧这次出兵约莫两三个月才能回来,本算跟沈玉檀道别,但转念一想她在生他的气恐怕不愿见他,谢歧只托人给她传了几句话。
谢歧收回目光,神情肃穆道:“起兵。”
一声令下,底下士兵振臂高呼,震天动地。
副将突然指了指街道:“将军,您看那边。”
长街尽头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黑点,等走近了才看出是辆马车,那马车行驶的飞快,车身摇晃的像要散架了一样。
谢歧瞬间认出是将军府的马车,立即叫停军队,等那车马车逐渐逼近。
在众将士诧异的目光中,从马车里走下一个身姿卓越的女子。她神色焦急,目光触及到大将军的那一刻精致的眉目堪堪舒展开,只不过人却止步不前了。
谢歧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她跟前:“你怎么来了?”
“有人不愿意见我,我只好自己来了。”她话里带着娇嗔,又好像埋怨的意思。
谢歧盯着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半晌,忽地爽朗笑出声。
他一笑,沈玉檀愈加窘迫了,头埋得更低嗔怪道:“笑什么?”
话音刚落腰间一紧,接着便被揽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谢歧手慢慢收紧,像是要把她印进身体里那般。
众将士眼观鼻鼻观心。
沈玉檀脸色通红,费劲全力才将他推开。强忍羞涩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切不可掉以轻心,你保重。”
谢歧垂眸,眼底全是她的影子,“乞巧节前我定会归来,等我回来。”
他倏地凑近,矜重的承诺化为缱绻的低语,在她耳畔道:“回来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