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疑点 谢昭玉跟着周玉然回到宫里住了。……

A+A-

    谢昭玉跟着周玉然回到宫里住了。她一直觉得周玉然对于周意然昏迷的事反应有些奇怪, 便找人听了一番,一个洗衣服的宫女漏了嘴,她这才知道原来就在自己回来的前一天, 周意然突然浑身抽搐,眼看就要不行了。德妃抓着太医的衣领子查出来药里多了一味,虽然不是毒药, 但是跟原本的药材犯冲,药便不能起效了。

    “从那以后, 十公主的药都是德妃娘娘亲手煎, 不让别人伸一根手指头。”宫女一边一边可惜的摇了摇脑袋。

    谢昭玉假装怀疑的样子, “这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是不是真的啊?”

    宫女被人质疑很不服气, 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道:“你是新来的吧, 不知道在宫里消息最准最全的地方就是咱们浣衣局了么?是个人他就得穿衣服,穿衣服他就得洗, 浣衣局里汇集了各宫各院的人,这消息是我从春棠殿的人那儿听来的, 那位姑姑看着身份可不低,怎么会不准。”

    谢昭玉笑一笑, 她怎么会不知道, 否则也不会找她来听消息了。她从袖口拿出一块儿碎银子,装成宫女的样子抱歉的道:“我初来乍到什么也不知道, 往后要多依仗姐姐帮我。”

    那人掂量了一下手中银子的重量,看不出来这丫鬟还有点积蓄。眼珠一转笑了, “放心吧,以后想知道什么就来找我。”

    见人上了钩,谢昭玉往她身边凑了凑,怯生生地看了一圈四周, 低声问道:“如今各宫都不缺人伺候,我们这一批丫鬟大多都去做粗使活计了。我听春棠殿有一个疯了的丫鬟,想请姐姐帮我听一下,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若是他日我能进春棠殿伺候,我一定重重感谢姐姐。”

    浣衣局的丫环眼睛一亮,一看就是还不知道这件事,颇为兴奋地点头应下,“我回去就帮你听听。”完就迫不及待地找借口要走,那样子不难看出是要赶紧回去跟别人分享这个八卦,出一回风头。

    谢昭玉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网已经撒下去了,能不能抓到大鱼,还要看这股东风吹的急不急。

    不出她所料,第二天春棠殿有丫鬟疯了这件事就传遍了后宫,甚至穿的有鼻子有眼的,大家都那丫鬟口中一直念叨着扣子扣子,不定是知道给十公主下药之人才疯了的。

    贵妃殿里“砰”的一声,一个茶盏在地上碎成数瓣。听到这个消息的张贵妃十分生气,拍着桌子恨恨道:“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谁传出的这些话。”

    “是。”地下跪着的太监连滚带爬地出了门,张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女把门关上声问道:“娘娘放心,这件事奴婢做的谨慎,不会轻易被人查出来的。一个丫头的疯话怎么能相信呢,到时候咱们也可以用这个借口把一切推脱掉,”

    张贵妃揉了揉额角,听了这话情绪平复了几分,“你的对,成败在此一举了,这时候不能瞻前顾后,否则就要前功尽弃。”她想了想,挥挥手,“去把他叫回来吧,不用听了,别再漏了马脚。”

    “是。”

    贵妃殿的动静没闹出去,可给周意然下药的事又被这谣言翻了出来,崇明帝让大理寺蒋沉来监办此事,因此近日他时常出现在宫中。

    这日听蒋沉来了公主殿,谢昭玉把人请了进来,自己去见了那疯了的丫鬟的事是瞒不住的,因此早就猜到他会来,于是叫人备好了茶,屏退下人道:“蒋大人最近应该很忙吧。”

    “托殿下的福,尚且安好。”蒋沉是个直人,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臣今日来是想问殿下一些事情。”

    “我知道,你想问我去见那丫鬟的事,对么?”谢昭玉为他镇上一杯茶,仰脸笑着问道。

    蒋沉点点头,“殿下回长安的时候这一切已经发生了,臣今日来不是怀疑殿下,而是要问清所有与案件有关的细节,才能抓住真凶。”

    听出他在解释,谢昭玉笑一笑,“我又没有怪你。难为你了这么多。我的确去见过那丫头,她也的确如传闻之中所言,一直在念叨扣子的事,不过他疯疯癫癫的,也不知出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也没敢轻易相信。”

    “殿下为何想到要去见一个丫鬟?”

    闻言,谢昭玉的神色顿了顿,接着又不漏痕迹的掩饰好,“我怀疑意然的事是有人故意陷害,那就必然是意然做了什么事冒犯到别人,或者发现了别人的把柄,我想着事发当日只有这个丫鬟在意然身边,也许她会知道什么,这才去见了她。”

    蒋沉沉默片刻,接过茶杯,再开口时便不是刚才公事公办的口吻了,“殿下觉得这事会是谁做的?”

    谢昭玉瞥他一眼,“蒋大人在这儿套我的话呢?我可不敢随便乱,传出去别人完诬陷我可洗不清。”

    他捏着茶杯想了想,察觉自己这话问的的确不妥当。也许是因为看出谢昭玉和裴雁君的不寻常,心中不自觉地就把她当成了可以信任的人,查证断案,本不该如此。他将茶一饮而尽,拱手道:“是臣思虑不周,殿下见谅。事情已经问完,臣先告退了。”

    “你等等。”谢昭玉从袖口抽出一封信,“这封信劳烦你带去将军府给裴世子,顺便让他多进宫来陪陪德妃。”

    “裴世子今日已经回军中任职了。”蒋沉完,才发现谢昭玉怔愣的样子,“殿下难道不知道?”

    谢昭玉的确不知道,不过现在想想也不觉得惊讶,原来那日他要帮她,不是在开玩笑,可现在,实在不是一个好时候。思及此,她忍不住严肃起来,“蒋大人看,裴世子如今回到军中合适么?”

    蒋沉看出她的担忧,冷静道:“虽然不是一个好时机,但臣相信裴世子不是莽撞之人,既然他做出了这个决定,应该有他自己的考量。”

    毕竟木已成舟,谢昭玉即便觉得不妥也没扭转的办法,只好在信中添了一句话,交给了蒋沉。

    而此刻的裴雁君正在军中的案卷房门前与守卫对峙。

    他回到军中是为了调查清楚裴先的案子,少不得要调阅当时的军机档案,于是他借口要迅速掌握军中情况,想要进入案卷房,可门口守卫的士兵坚持要兵部侍郎的批文才肯放行。

    裴雁君听着季霄和兵纠缠半晌,情绪不耐,冷哼一声,“军中什么时候有了为兵部侍郎马首是瞻的规矩,我竟然不知道。”

    那兵自然知道裴雁君的身份,苦兮兮地皱着脸,“世子,不是我故意为难您,只是这规矩我不敢破啊。

    “既然如此,你看看这东西,可否能让你开门?”他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是战场上调兵遣将的令牌,此令一出,违抗命令的人当场杀头也是可以的。这令牌是军营之中的最高统帅才有的,相当于半块虎符的威力,也就是因为这个,崇明帝对于裴雁君一直心怀忌惮。

    如今见到这块令牌,那兵哪里还敢推辞,立即拿出钥匙开了门,恭恭敬敬地把人请了进去。可他也不敢得罪兵部侍郎,背地里使了个眼色叫人去通知张纪衡。

    越北一战过去近一年的时间,不算久,裴雁君迅速在卷宗之中找到了记录,专门看了那些自己没有见过的或者因为养病期间不知晓的事情,这一看,还真叫他看出了端倪。

    当时越北一战僵持许久,裴先惨死之后,军心涣散,人心惶惶,自然是抵挡不住拓跋北部的精兵强将,自那之后一个多月的时间,大戚屡战屡败,最终停止了战争,双方开始议和。裴雁君本以为是大戚先投降,却没想到拓跋北部只到越北边境就停止前进了。

    照理来讲彼时正是大戚军队最微弱的时候,拓跋北部越战越勇,不可能放过继续占领土地和城池的机会,怎么会主动停下来。

    季霄:“会不会是之前僵持了太久,拓跋北部也没有那么多兵力和精力再下去了?”

    裴雁君摇摇头,“即便如此,也不该停在越北以北,那里多是一片荒原,土地尚未开垦,来往商人更是稀少,对于拓跋北部来,没有什么用处。大戚的边境从越北往南开始,才是有贸易和农田的地方,怎么也该把越北夺了去再停手才对,否则他们发动战争是为了什么。”

    “世子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不是觉得,是肯定。”裴雁君放下卷宗,“如今还不能草惊蛇,出去以后这件事别对任何人提起。”

    季霄深知事情的严重,点头应下。

    二人出了案卷房,正巧遇上赶来的蒋沉,他把信交给裴雁君,了宫里的事,裴雁君略一思索便知道这又是谢昭玉搞的鬼,正要提醒蒋昭谢昭玉可以信任,便被另一个来人断了。

    张纪衡得到消息立刻赶来,上来就给了守卫兵一巴掌,“胡闹,裴世子是什么人,也是你能拦的?”而后点头哈腰的站在裴雁君面前,“世子,兵不懂事,您见谅,别跟他一般计较。”

    季霄声音粗犷地提醒道:“如今张大人该叫监军大人了。“

    “哎呦是是是,瞧我这记性,是该叫监军大人了。”

    裴雁君把手中的信背在身后,视线在张纪衡的周身转了一圈,他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身上还穿着官服,只是官府上的扣子,竟是完完整整,一颗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