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禁足 “谢昭玉,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
苍仪殿内的香炉烧的很旺, 浓郁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
谢昭玉安安静静地跪在殿中,脑海之中还在理清思绪。周玄死了,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有人对周玄下手, 借此事栽赃自己,为的是什么?又是谁会从中获利?谢昭玉从来都觉得只要摸清对方想要什么,自己就不会输, 这次这个局,她却看不懂了。
太后等了许久也不见谢昭玉开口认错, 再难压抑心中的愤怒, 拂袖将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 碎瓷片溅了一地, 有两块擦着谢昭玉的手划过去, 留下浅浅的印子,渐渐渗出血珠来。
“你还不承认么?”太后痛心疾首的道:“除了你, 还有谁会对玄儿恨之入骨下此毒手?玄儿做错了事被你抓住把柄也就算了,可皇帝都没判他死罪, 太子尚且放他一命,你就这么看不过他?把她拉下皇子之位还不够, 还要他的性命。今日是阿玄, 明日是不是就是太子,皇帝和我了?”
对于太后来, 周玄不过是皇帝的一个庶子,生母张贵妃又做出了给皇家抹黑的丑事, 照理来讲,周玄死了她不该这样激动。但谢昭玉明白,她不是因为周玄的死而生气,而是害怕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害怕接下来自己对整个皇室的人下手,害怕自己谋权篡位,到底,是害怕失去她高高在上的太后的宝座和荣华富贵。
她轻哼一声,抬眼朝座上的人看过去,“太后还没查明事实就已经定了我的罪,看来即便我辩解再多,也于事无补了,不如赶紧发落,砍了我的头,也能让太后省心,以后不必夜夜担忧。”
“你……”太后被这番挑衅的话气的手抖,“你真以为哀家不敢动你是吗?容你在宫里放肆了这么久,哀家也该正一正这宫规了!来人!”
她话音未落,周延匆忙走进店内,风尘仆仆的样子看上去是刚听见这事急忙赶来的。“皇祖母,此事还需细细商议。”
“商议什么!她屡次忤逆哀家和皇帝,这次还犯了谋害皇嗣的大罪,再不罚她,我皇家的威严何在!”
周延见太后气急很难劝动,干脆跪在谢昭玉身侧诚心道:“九弟之事儿臣尚在查证之中,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时是长公主殿下所为,皇祖母若是这样随意发落,不但闹得宫里人心惶惶,还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这才是埋下了祸根呐。请皇祖母相信儿臣,儿臣一定尽快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若真的证实是殿下所谓,皇祖母再处罚她才是有理有据,才能服众啊。”
他这一番话的恳切,太后明显有几分动摇,细想了半天,咬牙恨恨地看着谢昭玉,“就听延儿的,哀家不想在宫里看见你,这些日子你就在公主府闭门思过,等事情查清楚了,哀家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谢昭玉一早就知道自己这次进宫不会有什么事,毕竟传国玉玺还没出现,周延不会轻易让她有什么事情的。所以临走之时,她给裴雁君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跟来。
回公主府的车是周延准备的,他一路把谢昭玉送到宫门口,分别之时,谢昭玉对他道谢。他也只是温温一笑,眉头皱着,看上去就是有棘手的事。
“殿下今日在太后面前失言,惹怒了太后,差点连我都护不住你。”
谢昭玉的笑意不达眼底,懒懒的应付他,“太子如今执掌公众大权,三军都可调得,竟然还害怕太后生气?”
周延叹一口气,“名义上我毕竟只是个太子,许多事都是我拟好拿去给父皇过目,有些后宫的事还得问过太后才能决定,什么执掌大权也都是的风光,实则谁会真心听我这个太子的话呢?有了九弟那回事,不准明日父皇一声令下,太子之位就换人做了。”
谢昭玉敷衍的点点头,没接他的话,“看来你也不容易,我今日受了不少的惊吓,生了一阵气如今很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殿下安心在府中修养,事情查清了我会亲自告诉殿下的。”
谢昭玉点点头,回身上了车。马车缓缓驶出宫门,谢昭玉掀起帘子回头看的时候,周延一直站在宫门口,迟迟没有离开。
他怎么会听不懂周延那番话的意思,是摆名了想要自己手中的传国玉玺,以此号令天下,直接坐上皇位。从最开始周延肯与自己合作就是图谋此物,如今终于忍不住暴露出他的狼子野心了。
思及此,谢昭玉冷笑一下,她可是从没算把传国玉玺交给周延。
身上还残留着苍仪殿的熏香味道,厚重的香味让一贯不喜欢熏香的谢昭玉一阵头疼,这味道总是牵引着她想起方才在苍仪殿的太后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忍不住气血翻涌,意识焦躁。
太后的禁足不是假话,谢昭玉前脚回到公主府,后脚就有禁军将公主府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都不肯放出去。谢昭玉看着门口的人,心中明知道他们是太后派来监视自己的,可暂时对这件事还无能为力,于是越想越气,一脚踢翻了院子角落的花瓶。
花瓶碎裂的响声传到隔壁,把正在收拾兵器的季霄吓了一大跳,他转身看着裴雁君心有余悸的道:“长公主被太后禁足想必生了好大的气,平日里也没见她暴躁到在府里乱砸东西啊,如今无处发泄,才把真面目露出来了。”她一边着一边心疼的摸了摸怀中的刀剑,“幸好不是在咱们府里,否则顺手拿个刀剑砍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裴雁君看着他像一个老嬷嬷一样絮絮叨叨,本不算理会,盯着他的动作却突然来了主意。
“季霄,把枪留下一只。”
“世子要做什么?”
“许久没练了,手痒。”着,裴雁君过去提起自己最常用的那支长枪。
季霄正想你不是昨日在军营刚练过的么,转念想到隔壁的声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就宠着她吧,都要上天了。”
裴雁君无视他的念叨,提枪在地上扫了一下,飞溅而起的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不一会儿,墙头便出现了谢昭玉的脑袋。
“世子这是要练枪吗?”
她的声音闷闷的,不似往日那般清亮,看来今日的确生了不的气。裴雁君点点头,不多废话,迅速开始耍招式。不得不,他耍枪的动作像流水一般顺畅自然,比人还长的长枪在他手中丝毫不显笨拙和累赘,就像是与他化为了一体一样,动作飒爽利索,虽然耍的都是实实的战场杀招,但美观性一点也不差。
谢昭玉趴在墙头看了一会儿,渐渐沉下心来,心情好了一点儿。
裴雁君暗中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的表情有所缓和才收了枪,走到墙这边来,“殿下今日受委屈了。”
不知怎么,忍了一天的情绪被他一句话弄得绝了堤。谢昭玉狠狠吸了一下泛酸的鼻尖,嘴硬道:“没受什么委屈,你还不知道我么,吃不得亏的一个人,没什么事,你放心吧。我……我得回去了,娥做好饭叫我呢。”
她仓皇躲开的身影消失了,裴雁君来不及挽留,想着她刚才的样子,心中又多了一层担心。
好巧不巧,孙乾明赶在这晚回来了。门口的禁军拦着不让他进,还是谢昭玉出门了一句“太后进我的足,没不能从外面进人,你们只要别放人出去就不算失职。”那禁军首领听了,又见孙乾明柔柔弱弱的样子,看着就是一个普通人,便放他进来了。
孙乾明听娥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不忘上两句风凉话,“看来你离了我真不行,我这才离开多久啊,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让谷主知道还不得直接杀进长安城来。”
谢昭玉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仅凭耳边的风声判断方向,手上的暗钉一个接一个地飞出去,在墙角的树上。
她一不开心就喜欢拿着暗钉撒气,孙乾明了解她这个习惯,可如今看着那钉子飞过去的方向,却忍不住沉下了脸。往常按她的实力都是绝无虚发的,可今天射出去的暗钉有十几枚,准确中树枝的只有两颗。
“谢昭玉,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谢昭与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惨淡成绩,冷着脸扯了扯嘴角,“别替我找借口了,我好得很,看来一段日子疏忽没练,手生了,从明天起要加紧练习,否则叫谷主知道我现在弱成这个鬼样子,才真是要杀到长安来。”
直到谢昭玉回屋去了,孙乾明还在院中盯着她留下的暗钉沉思。暗钉是她从练到大的武艺,绝不会因为一段时间没有练习就退化至此。他想到方才回来的时候,在后面巷子拐角处撞见的人,那人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就是从公主府的方向离开的,看样子不该是禁军。
想到这些,他不敢怠慢,赶忙叫娥在府中安排人手,严加防范。而他自己则盯着谢昭玉的房间,神情十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