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开业你原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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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夫人的一番话, 让在场的百姓瞬间哗然。

    路人不知其缘由问出声来,“李夫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你与宁姑娘此前有过过节,今日你来,莫不是血口喷人, 坏人名声。”

    “就是,李夫人,你还是快些离去吧,省的最后丢人现眼。”

    “宁姑娘为人行的端做得正, 是断不会做出如此事情的。”

    李夫人指着一个个的,冷笑出声,“你们都是被猪油蒙了心,我若是没有证据, 今日怎么会来此?”

    不等宁晚清什么, 便是有百姓喊道:“既然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看看。”

    “是啊是啊, 拿出来看看。”

    连樱朝着宁晚清看了一眼,“姐, 难不成那日张婆婆家里失窃是……”

    “嘘。”宁晚清将手放在唇上,随后迈步上前一步, 冲着人出了声,“李夫人, 既然你有证据, 那便拿出来吧。”

    李夫人看着宁晚清,便是从怀中将东西拿出,“各位可还记得,半月前, 在后山发现一被火烧伤的男人,樵夫将其背出,送到了张家。后来得知,此人是张家张生。”

    众人议论又起。

    “张生不是死了吗?”

    “这件事跟宁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李夫人莫不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李夫人举起手中钱袋冲着众人再次道:“据我所知,张生在三年前务工之前,曾有人塞给他一大笔的钱财,现如今张生的死一定是当初之人想要杀人灭口!而我手里的就是当初给张生的那笔钱!”

    李夫人声音一顿,洋洋得意的将钱从钱袋子中掏出来,“你们巧不巧,我竟然发现这笔钱,竟然是出自宁家钱庄。而宁家钱庄的主子宁晚清在当日张生死的时候就在现场!”

    李夫人完,便是抬头看向宁晚清,“张家公子张生就是宁晚清害死的!当初去做工的不止张生一个,其余的人大可回去看看自己家中钱财是不是也是宁家的钱,便可证明我的话是不是真的!”

    李夫人的义愤填膺,站在人群之中围观的百姓有的面色一变。

    李夫人的不错,当初,张生去做工之时,安南镇之中有数位家中男丁都一起做了此事,既然张家能收到那一笔巨资,其他人也有。

    果不其然,现场有人翻出钱袋,惊呼出声,“真的是宁家的钱,上面有字。”

    一个人出声,还能是巧合,但在两个人出声,三个人皆应和之后,那这件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一些。

    原本围观开业的百姓纷纷上前改为讨伐宁家。

    人群比刚刚显得更为火热。

    “这是怎么回事?”

    “宁家要给一个法吧。”

    “对啊,难不成李夫人的都是真的?是你杀了张生不成?”

    “我儿子至今三年未回,你们到底把人都送去了什么地方?”

    一时间众纷纭,声音一阵比一阵大。

    宁晚清松开了那原本是握着红绸的手,越过众人看向李夫人。

    她分明是看见了李夫人眼中的得意与畅快。

    她在报复,报复当初一跪之仇,更是再报前几日她不帮忙的仇怨。

    人群外,于飞皱紧了眉头,“大人,李夫人竟然拿着证据来找了宁姑娘,这件事如果宁家解释不清恐怕会在安南镇很难立足了。”

    裴述盯着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宁晚清,攥紧了那拢在长袖当中的手,“我相信她。”

    那日宁晚清既然能够想到穆王妃会在那日在后山之上有所行动,今日之局便不会没有料到。

    于飞看着自家大人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自己倒是有些急了。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裴述想的没错,宁晚清对于今日的局面她早就想到了。

    那日在她目睹了隔壁张家被盗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有人定会拿着这笔钱大做文章。

    她便在此事之上留了一个心眼。

    而今,想要搬到李夫人固然容易,但李夫人今日为何会出来指认她,而又是谁人告诉她张家有这笔钱的都是未知数。

    想必这幕后之人,是想借刀杀人。

    想到此,宁晚清望着李夫人笑了。

    李夫人在看见她这么个表情之后,面上的笑意瞬间一收。

    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心中不太踏实。

    宁晚清很满意李夫人的表情变化,她抽回视线看向了在场正在叽叽喳喳个不停的百姓。

    “各位,听我一眼。”

    宁晚清声音一出,场上再次鸦雀无声。

    她将手放在身前,冲着人道:“李夫人的不错,这笔钱是从宁家流出来的。”

    众人听见宁晚清承认,顿时有一股子火气直上心头。

    大家正想发怒,却是听见宁晚清再次开口道:“但这笔钱却不是我所授意,更不是我的人流出来的。”

    “证据呢?”

    “就是,证据呢?”

    宁晚清听着呐喊声一笑,“别急,大家想看的都有,只不过在看证据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李夫人。”

    众人的视线便是随着宁晚清落在了李夫人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李夫人挺直了腰板。

    宁晚清看着她的样子,迈开步子走下台阶。

    人群自发的向着旁边让开一条道路,宁晚清从人群中走过去,停到了李夫人面前。

    “李夫人,我想问,既然这笔钱是在张家,你又是从何得来的?”

    李夫人挺了挺胸脯,“当然是从张家家里拿的。”

    “怎么拿的?”

    宁晚清步步紧逼。

    李夫人被宁晚清一双眼睛盯得有些慌,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向后退了一步,“你管我怎么拿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笔钱就是张家的。”

    宁晚清一笑,“据我所知,张家前几天遭了贼,而丢失的东西正好就是这笔钱,李夫人你巧不巧?”

    “你……你血口喷人!”李夫人怒道。

    宁晚清抱了手臂,“别急着否认,那日贼人离开之后,张婆婆坐在地上哭了很大声,不止是我听到了,想必住的进的街坊邻居都听到了。你若不信大可去问一问,那日张婆婆都骂了什么。”

    “再者,张生去世,这笔钱是张生留给张婆婆最后的一份东西,一朝被偷张婆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浑浑噩噩。当日我怕再生事端,便是又掏了百两银子补给了张婆婆。”

    “既然如此,若我当真是祸害了张生之人,又岂会在钱财被贼人拿走之后,再补上一份做出如此多此一举的举动?”

    李夫人冷哼,“那是因为你从未想过我会在今日指正你,你以为你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所以才会做出如此举措。为的就是堵住张婆婆的嘴,让她不要将此事抖露出去!”

    “啪啪”几声鼓掌声在人群之中响起,宁晚清拍着手,“可真是精彩。”

    “李夫人,你不去写折子戏倒是可惜了。”

    李夫人抬手指着宁晚清再次道:“大家都看看,她竟然到现在了还在狡辩!”

    “急什么?我话都还没问完。”宁晚清抬手将李夫人的手给挥开,再次问道:“行,既然偷窃之罪李夫人不认,那么我再问你,张生与一众安南镇上的男丁外出做工得到了一笔巨额钱财这件事不是当事人便都未曾知道这事。张婆婆也未曾同他人起过此事,那么,据我所知,李夫人与李员外至今无所出,家中也尚未有男丁,那么既然无当事人,你又是如何得知这笔钱的事情的?”

    问题一出,众人瞬间察觉到了这件事的漏洞,一时间看着李夫人的脸色也变了变。

    李夫人感觉到有数到视线落在她身上,瞬间如芒在背。

    宁晚清不等人出声,便是补充道:“李夫人莫不是此事参与者?”

    “你胡!”李夫人大喊出声,“我什么都不知道!”

    宁晚清追问,“那这件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李夫人视线在周遭扫了一眼,“是……是我无意中听到的!”

    “哦?”宁晚清抱着手臂一笑,“那可真的是太巧了。那你你是听谁的,不定此人就是幕后黑手也不定啊。”

    李夫人支支吾吾了半晌,在众人看着他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下,吐了一个人名出来,“我听你的。”

    “谁?我?”宁晚清被李夫人这一通乱指认逗笑了,“那你倒是我是在何处的,又是跟谁的?你又为何会听见?”

    这件事本就是假的,李夫人一时间竟是无从反驳。

    当即众人的面色就变了,议论声也开始再次响起来。

    “怕不是这李夫人听了别人墙角,又去偷了那张婆家中钱财吧。”

    “我看像。”

    “我就宁姑娘看着不像是会做出这件事的人,李夫人一定是因为当初酒楼之事怀恨在心,故意栽赃!”

    李夫人听着这些话顿时有些怒了,她抖着手,再次道:“宁晚清你莫要转移话题,无论怎么样,这银子是从你们宁家流出来的,不是你下的手又会是谁?你如此这般质问我,莫不是还想是我不成?”

    “银子不是你。”宁晚清声音一顿,再次道:“但是是你大哥,谢由干的。”

    宁晚清将这个人名吐出之后,李夫人便是整个人面色变了。

    她不如刚刚那般义愤填膺,反倒是异常的沉默。

    宁晚清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随后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朝着刚刚的高台上走。

    身后金莲朵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她身姿挺直,风华无双。

    宁晚清迈步上了台阶,拂袖转过身来。

    站在一旁的连樱便是抬手将刚刚命人拿来的账册递到宁晚清的手中。

    宁晚清将账册拿到手中,再次出了声,“大家可能对谢由的名字不怎么熟悉,那我现在给大家解释解释这个人是谁。”

    “谢由是李夫人家中大哥,早些年为了谋生便是孤身一人来到郢都。谁料谢由在郢都内开了一家铺子,因为经营不善倒闭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宁晚清声音一顿,再次出声,“好在谢由此人虽然不善经营但当年为人老实,我于郢都出手相救,让人去了宁家钱庄做工,后来,我宁家成了首富,谢由一跃成了我宁家钱柜掌柜。”

    “但就在三年前,宁家突然查出,谢由盗取宁家机密。宁家将人赶了出去,随后谢由便是在郢都又开了一家绸缎庄,学的皆是我宁家手艺。”

    宁晚清抬手将一份当初在郢都判处的结果状纸举在了众人的面前,“这是其一。”

    宁晚清将纸递给连樱手中,便是将手中的账册重新翻出来,“半年前,我来了安南镇,并与隔壁张婆婆一家交好,当时我无意间看到了这笔带有宁家钱庄字样的钱。我宁家每笔钱我都能倒背如流,但唯独这一笔,我不知。”

    “一个月前,我派人一路走访调查,便是找到了这笔钱的出处。”宁晚清将账本开,展开到众人的眼前,“当年谢由从宁家出来之时,以宁家机密为筹码,像宁家勒索了五千两银子。”

    她收回账本,再次开口,“如果我算的不错的情况下,当初与张生一同出去做工的共有十人,一人五百两。”

    宁晚清完这句话便是将账本也递给了连樱拿着,“就在几天前,张生死的当日,有一人闯入张家杀了人之后逃窜,裴大人派人去追,并于李夫人家中将贼人抓获,贼人对此供认不讳,而此人正是李夫人的大哥谢由。”

    “而这件事你是知道的,那么我倒是想问问李夫人,你今日来诬告我,又是谁指使的?”

    这下,众人彻底的倒戈。

    毕竟李夫人虽然指认却从始至终只有那笔钱的证物,别的什么都没有,而宁晚清不一样,人证物证都在。

    李夫人垂死挣扎道:“你……你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就连这些物证都是可以伪造的,你又如何证明这些呢?”

    “我能证明。”

    突然一道清淡的声音从人群之后传来,众人纷纷转头朝着声音来处看了过去,在看见来人后,顿时一惊。

    “是裴大人。”

    “是大人。”

    当即,众人就让开一条路。

    着了一身黑衣的裴述背着手走上前来,他径直走到了宁晚清身边,转过身来,“这件事本官证明,还有谁要反驳的吗?”

    在场的众人当即鸦雀无声。

    谁人不知,他们安南镇新上任的这位裴大人是曾经的梁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在郢都断案又一向是公正严明。

    裴述的到来,可谓是彻底的将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圆满的符号。

    众人纷纷弯腰,冲着人一拜,“见过大人。”

    “都起来吧。”

    裴述抬眼朝着于飞看了一眼,于飞当即穿过人群,将李夫人给扭倒在地上。

    随后裴述的话,便是掷地有声的响起,“李氏,你偷盗张家钱财、又诬告宁家你可知罪?”

    李夫人被按着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我……我……”

    裴述面色微冷,朝着人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谢由犯得是杀头之罪,你是想同他一样连坐吗?还不从实招来!”

    “我……我错了,我不应该栽赃陷害,求大人饶命!”

    一时间哗然。

    宁晚清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也随着李夫人的招供而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她松开了那拢在长袖当中的手,微微偏头朝着裴述看了一眼。

    日头里,裴述的面容拢在光影之中,竟是让她安心。

    裴述像是感受到了身侧的视线,转过头来看,宁晚清却是飞快的收回视线低下头去。

    裴述抬手冲着于飞挥了挥。

    于飞便是很识趣的将人带了下去。

    见人被带着远去,裴述回过身来看向人,“事情既然已经真相大白,宁姑娘的店还开业吗?”

    宁晚清抬头看了他一眼,面上涌上了一股子喜悦,“开!”

    她倪了一眼上面的牌匾,随后抬手将那垂落下来的红绸递到了裴述的手边,“既然大人来了,不止我可能邀请大人,与我一起见证这个时刻呢?”

    裴述看着那递来的红绸,突然想到,三年前,两个人成婚那会。他从轿子当中将人接出来之时,也是同样一条红绸将两个人连接在了一起。

    鬼使神差的让裴述伸出了手,接过了宁晚清那递来的红绸,“好。”

    宁晚清嘴角的笑意更深,她冲着人一笑,便是转过身走到另外一侧,将另一个红绸拿到了手中,紧紧的握住。

    连樱看着站在匾额两旁的人,面上也笑了起来,“听我喊,姐和大人你们一起拉下!”

    两个人异口同声。

    “好。”

    “一、二、三,拉!”

    随着连樱的话落,宁晚清与裴述同时用力,那盖着的匾额的红绸便是从上面滑落而下。

    于此同时,早已经准备好的鞭炮便是炸响。

    声音震耳欲聋,宁晚清捂着耳朵喊道:“今日开业大吉,织云阁全场半价!”

    众人欢呼了一声,蜂拥着涌进了铺子当中。

    鞭炮声还未落,宁晚清被人群挤着朝着身后退去,眼看着人就要退到鞭炮旁。

    一双手放在了腰上,将她拉离了危险之地。

    宁晚清惊魂未定,她抬头正撞上裴述那一双黝黑深邃的眸色。

    他抬手将人护在怀中,拉着人站远了一些。

    等两个人站定,他才察觉到怀中之人似乎是在看他。

    裴述垂了眸子,便是正对上宁晚清看过来的视线,“没受伤吧。”

    她被裴述紧紧的护在怀中,又怎么会受伤。

    宁晚清摇了摇头,“我没事。”

    察觉到两个人靠的似乎是近了一些,裴述将人松开,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恭喜。”

    宁晚清冷不丁被人松开,微愣。在听见裴述这么一句之后,就更是气不一处来,“你就算同我这个?”

    裴述将手放在面前清了清嗓子,复又将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的补充道:“你今天,很漂亮。”

    “真的?”宁晚清脸一红。

    裴述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

    宁晚清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去,“我新店开业,裴大人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裴述被宁晚清一问愣住了,想来的确不太好,他当即开始去翻了翻自己的荷包,发现里面没什么钱之后便是有些尴尬的看向于飞。

    与人相处三年,宁晚清很清楚裴述这么个动作是在做什么。

    “裴述。”

    宁晚清出声叫住了他。

    裴述抬手指了指于飞,“你等等我……我给你……”

    “又要管于飞借钱给我?”宁晚清挑眉,“你觉得我看的上你的钱吗?”

    裴述:“……”

    宁晚清抱着手臂朝着铺子里扬了扬下巴,“裴大人难得来一趟,我带你进去逛逛?”

    “好。”

    在裴述应了之后,宁晚清便是挑眉拉着人进了织云阁。

    她走进去,冲着人介绍了一番自己的设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裴述问出声,“对了,我来了这里,你也来了这里,郢都的织云阁你不会是给我败光了吧!”

    “裴述你要是敢把我的织云阁败光了,你就……”

    裴述将宁晚清的手给拉下来,“没败光,赚了。”

    宁晚清十分不相信,“吹的吧。”

    裴述这人她能相信他从政不错,但是正如当初和离他的那般,他应是对经商一窍不通。

    裴述看着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黑了一张脸,“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让于飞去把账本给你拿来。”

    于飞抱着长剑站在一旁声提醒,“大人,账本在郢都……”

    裴述瞪了他一眼,看着于飞闭了嘴,他又补充了一句,“真的,我发誓。”

    “信你了。”

    宁晚清抬手冲着人摆了摆手。

    东西都给了人,到底是败了还是盈利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既然赚了,裴述怎么还这么穷?

    裴述跟着走上前,他看着那走在布匹旁边的宁晚清,将一直未敢问出声来的话,问出声,“阿清。”

    “嗯?”宁晚清听到裴述叫她回过头来。

    裴述走上前去,面色认真,“阿清,那日在你家,你同我父亲的那些话,可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