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开车
地下拳场,灯光晦暗。
王午坐在休息室给自己绑缠手带,外面人群兴奋的尖叫声隔了铁板皮的墙传来,忽远忽近,有种梦幻感。
绑好缠手带,他对着空中呼呼了几拳,然后起身准备将包包放进一边的储物柜。
正这时,手机在包包里震动起来。他拿出来,是宁野来的电话。犹豫片刻,他接起电话。
“野哥!”他语气很自然带上往日的活泼。
宁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听不太出情绪:“你在哪?”
他一怔,笑着:“我能在哪,照顾王美呗。”
“你给我扯什么,我前几天去找王美,她你好久没过去。”
王午脸上的笑一僵:“她这个没良心是这样的?她不知道她哥为了给她看病,每天累死累活的。”
完,他又对着空气道:“王美,等我完电话来教训你。”
接着又对着话筒道,“我今儿刚有空过来。野哥,你找我啥事哦?”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才传来宁野的声音:“你跟苏嘉文了合同的事?”
王午:“哪个合同?哦,你是你跟程姐的合同?是前几天顾远哥跟我起来,然后这几天苏嘉文一直缠着我问你跟程姐的事情,我就随口了一句。”
着,他一拍脑袋:“野哥,我不会又错话了吧!”
宁野:“没事。以后我的事情别跟她,没必要。”
王午忙:“啊,你上次跟她不可能后,我就跟她没什么来往了,这件事我也就是她问的烦了随口了句,怎么,她去找你了,还是去找程姐了?”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显然是宁野不想回答这个带了点八卦的问题。
王午见此,:“野哥,我问个问题你别生气啊,你是不是喜欢程姐?”
他满心期待,宁野回的话却是:“你最近又闲了?”
王午嘟囔一声你就嘴巴硬吧,又:“哥,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呀,苏嘉文喜欢你这么多年,这事情在她眼中,那都已经不需要你参与了,她一个人都能演一场戏。”
宁野:“我已经跟她的非常清楚。”
王午苦笑:“哥,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做任何事情都考虑仔细,那么冷静的。再了,感情这种事情,要都像你这样考虑,那这世界上估计没几个人能真在一起了。”
一阵安静。
王午觉得宁野要撂电话时,对方的声音传来:“什么意思?”
王午难得给他野哥当一回心灵导师,忙煞有其事清了清嗓子,然后一副过来人地语气道:“意思就是,你要是喜欢程姐,你就大胆去追,你瞻前顾后,考虑那么多,人程姐身边优秀的人多了去了。要哪天她不让你当保镖了,你就等着哭吧你。”
又是一阵沉默,宁野的声音传来,透着不耐烦:“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
他急了!王午憋着笑,故意委屈道:“得得得,人家两句就废话多,程姐跟你多少你都开心,骨头都酥了吧。”
宁野不知是笑了还是怎么了,骂了声操,:“皮痒了是不是?”
“只会动拳脚的莽夫,程姐肯定不会喜欢。”王午今天算是抓住了他野哥的命门。
话音未落,那边传来宁野又一声脏话。
王午听了,冲着听筒一阵哈哈大笑,直到宁野撂了电话都没停下。
正当他笑得不能自已时,一只肩膀搭在他肩膀上。他回头,脸上的笑意迅速止住。
“猴哥。”
来者名叫肖候,这家地下拳场的运营者之一,因为长得高高瘦瘦的,加上名字音调,被人唤猴哥。
肖侯伸手拍拍王午的肩膀:“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王午收起手机:“没事,跟一个朋友聊天。”
肖侯眼睛一紧:“宁野吗?”
王午:“你想什么啊,我跟宁野早没联系了。”
肖侯盯着他,半天,笑着:“你最好是。你别忘记了,当年你们为了从我这里出去,他宁野可是把我这手都砸断了,我这下雨天还疼呢。现在你来,你猴哥我大人有大量收了你,你最好是给我乖乖的,不然,我可不会再像当年那样心慈手软了。”
着,伸手在王午脸上拍了几下。
王午落在身边的拳头紧了又松。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抬头冲着肖侯挤出一个笑脸:“猴哥,你肯不计前嫌收留我我感激都来不及。”
肖侯哼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这子比宁野那倔驴机灵。今天这场拳你好好,还是老规矩,输的不能太明显,能见点红最好。等结束了,这个数。你不是急着给你妹妹筹钱吗,别猴哥不帮你啊。”
“谢谢猴哥。”
王午跟着肖侯走进擂场。
人声鼎沸,刺眼的灯光让他晕了一下。
从这一刻开始,他似乎陷入了一种朦胧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擂台,又是怎么下的擂台,总之下来后全身都在疼。
拿好钱,换好衣服,走出地下拳场后没多远,他伏在路边哇一下吐出来。
红的黄的,不只是血还是啥。
他啧了一声,在路边找了个车玻璃照了一下,得亏于他野哥教导的技巧,除了嘴角有一片淤青,外表看不出什么问题。
冲着镜子嘿的傻笑了一下,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车窗却在这时候摇下来。
看到里面坐着人的,他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他起身就往前走,可大概是某根骨头断了,疼得厉害,他走的并不快。
苏嘉文开着车跟在他身后,一边叫着:“你再跑,我就把你回拳馆的事情告诉阿野。”
他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暗自骂了声操,将包往背后一甩,他回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原来是你啊,刚才没看见,买车了啊。”
苏嘉文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嫌弃道:“别把我车弄脏了。”
他不耐烦回了句:“脏了给你洗。”
苏嘉文讽笑一声:“你那点钱留着给你妹用吧。你真有意思,当年阿野废了那么大劲儿把你弄出来,结果你自己又回去了。”
王午按着胸口,一副不在意地语气:“烂命一条,扶不起的阿斗。”
她眉一皱,:“阿野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
王午学着她的样子一笑:“你都敢留在我野哥身边,我为什么不行!”
“你……”宁野就是苏嘉文的死穴。
王午:“你又找我做什么?”
她:“你告诉我,阿野到底喜不喜欢程阮阮?”
王午:“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野哥从来不跟人谈他的感□□。再了,他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
苏嘉文气得瞪他一眼,接着反应过来什么:“你今天吃火药了,还是阿野跟你了什么?”
王午偏开头不搭理她。
苏嘉文呵的一笑:“看来还真了什么。我知道,我跟他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他难免也有生厌的时候,那个贱人会勾引人,他一时迷了心,我能理解。他很快就会明白过来程阮阮不过是个花瓶,到时候还是会回到我身边。”
王午一脸惊讶看着她:“你怕不是有那个大病?大姐,虽然我知道咱们棚户区好多女人对自家不成器的老公任劳任怨,但你怎么也是读了大学,去大公司的人了,怎么还满脑袋糟粕?”
“你懂什么。”苏嘉文气的叫到,“还有,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王午靠着车座椅:“我只站我野哥。”
苏嘉文告诉自己不要跟他这种人一般见识,又忍不住问:“你觉得程阮阮比我好?”
王午:“你没必要跟她比较。”
苏嘉文:“为什么不能比较,她有钱,长得漂亮,你就觉得她比我好,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肤浅!”
王午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是不是魔怔了。前几年我还没发现你这么疯。”
苏嘉文在后视镜怒视着他。
他不想跟她吵,只能:“是是是,我肤浅,我没脑子。行了吧大姐?”
苏嘉文:“你们这些男人就是傻,只会看表面。”
王午嘟囔一句:“我也许傻,野哥又不傻。”
苏嘉文听到他的声音,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王午呼出一口气,:“我就这么吧,你现在放弃,也许我们还能做朋友,虽然你从来看不起我,估计也不稀罕跟我做朋友,但至少野哥不会厌恶你。”
苏嘉文笑了:“你觉得阿野会为了一个半路出来的女人厌恶我?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妈救过他妈妈的命!”
王午:“他这些年还给你们家的也不少了。不然你以为你会成为咱那棚户区第一个女大学生。”
苏嘉文:“所以,他对我是有感情的。”
王午:“……”
他跟这女人解释不清,乖乖闭嘴。
片刻后,苏嘉文自己:“有一天他会明白的,程阮阮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王午没多大兴趣的嗯了一声,:“到前面停吧,还是你还有其他要的?”他就不该上车找罪受。
“我明天去找王叔,你去不去?”她问。
“我最近没空。”他拿了包开车门。
苏嘉文:“你这拳的事情藏好一点,别到时候连累了阿野。”
“放心,只要你不,他不会发现的。”他下车,又回头:“对了,你不能总想当然,如今时代变了,我给好多富二代服务过,人家琴棋书画,各种发散思维的课程,反倒是我们这些棚户区的孩子,因为没有好的教育,难免思维受到限制。你别再去找那个程姐了,干嘛没事给人当笑话。咱们这种人有咱自己的人生。”
完,他砰一声关上车门。
苏嘉文在车里握着方向盘,脸色铁青,最后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
从咖啡厅出来,程阮阮直接开车回公司。
回到公司,她坐在办公室发呆。
赵静柔进来找他,一眼看出什么:“谈的不顺利?”
程阮阮如实道:“我拒绝了合作。”
赵静柔忙:“没关系啊,还没签署正式合同呢。而且,我还是之前那个话,我们可以找到更好的。”
程阮阮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迟疑地点点头。
赵静柔都起身了,看到她情绪不对,又重新坐回去。
“怎么啦?”
程阮阮摇摇头,又抬头问她:“赵吗,你当初是怎么那么快下定决心跟伍哥结婚的?”
原来是感情问题啊,赵静柔一下了然。她轻轻一笑,:“出来你可能不信。那时候我一直面临一个选择,我学了那么多年舞蹈,加上家里几辈人都是舞蹈大家,这似乎是条十分光明的路,可我本人并没有要以舞蹈为事业的想法。所以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放弃舞蹈生涯。”
“每天我都会去附近的美术馆看画,里面有幅画,刚好是画舞者的。我就每天坐在那里边看边想。然后有天,我意外发现有个男人,每天也坐在那里。”
“过了一周,男人主动跟我搭话,他问我看了这么久看出来什么没有,我没有。我反问他,他回的也是没有。我当时没忍住笑了。然后他就约我去喝咖啡了。”
“后来我听他也在犹豫一个项目,就随口了两句,他也跟我分析了我要不要继续舞蹈事业的利弊。”
“他很客观,从各方面分析,我几乎当下就有了决定,我不跳舞了。在之后我们约着出去玩了一趟,旅游结束时,他突然问我要不要跟他结婚。”
“我吓了一跳,哪有人才认识这么短时间就结婚的啊。”
“他又给我从一到十分析了跟他结婚的利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都能像分析股票一样分析得头头是道的人,觉得他好有趣,就答应了。”
程阮阮没明白这种逻辑,满是疑惑啊了一声。
赵静柔:“就是,怎么呢,就感觉这个人,每个点都恰好击中你,所以其他的都不用考虑了。”
程阮阮:“那假如,我是假如啊,我……有个朋友,她恰好也遇到了这么一个,额,什么点都击中她的人,但是她曾经表白被拒绝了。”
赵静柔看着程阮阮。程阮阮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赵静柔还未见过这么不确定的程阮阮。叹了口气,她还是顺着程阮阮的话问:“这个男人不喜欢你……的这个朋友?”
程阮阮茫然摇头:“不知道,但是他们接过吻。而且那个男人跟她过好些奇怪的话。”
“比如?”
“比如,有一次他们谈到世界末日,男人跟她,他会保护她活到最后。”
“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冷静,特别特别冷静。”
“一个冷静的人会出这样的话,肯定有蹊跷。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男人其实是喜欢你……的这位朋友,但是在顾虑着什么呢?”
程阮阮听到那句喜欢,心下一动,问:“顾虑什么?”
赵静柔伸手轻轻点一下她的额头:“亏得你那么聪明,能顾虑什么,要么是身份,要么就是不想让对方受到伤害呗。”
是吗?程阮阮犹疑。她从来没怕过这些。宁野看起来比她胆子大,会怕这些?
赵静柔又:“其实只要对方没有明确拒绝,可以再试一试啊。感情这种事情,只要你不是忘记自己,跟面子是没有关系的。”
要再试试吗?程阮阮不确定。她只得应一声好,:“我会跟我那么朋友的。”
赵静柔温柔地摸摸她的肩膀:“你仔细想想,想不通再问我,我先去处理解约的事情。”
等她走后,程阮阮在办公室想了半天。
思来想去,问题回到最初,她为什么会跟宁野签合同?
其实最开始签合同完全是她的一时冲动,当时就想着一雪当年之耻。
当然,也是带着一点私心,就像吴西的,她高中时是有点喜欢宁野的。不夸张的,在红榜上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什么也不倒的韧性。这一点吸引着她每次在学校的公众场合有意无意寻找他的身影,感情也就由此慢慢萌芽。
所以,才会在其他人随便两句话就参加那个无聊的表白游戏。
是因为被拒绝,才开始盗钟掩耳,告诉自己不过是场游戏。
再遇见时,她以为年少冲动的感情早已消灭,可时过境迁,这份感情却还一直在某个角落留着余烬。只消来阵风就烧起来,甚至超出了以往的热度。
不过她怎么可能承认?
当年那场表白让她丑态百出,她不能也不会再成为人的笑柄。
于是干脆顺其自然,签下他当保镖。
苏嘉文的那一番话,她面上不在意,内心却早被戳破了一个口子。
她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她也知道,光靠几张纸是不能真正绑住人的。
所以,要再试一试吗?
等到夜幕降临,从公司走出来,她也没有想好答案。
她开车回家,路上差点跟一脸黑色的轿车撞上。
她惊险躲过去,开出一段距离后,发现那辆车一直跟在她身后。
感到奇怪,这时候程哲颜来电话:“在哪里?”
声音透着焦急。
程阮阮戴上蓝牙耳机,问:“怎么了?”
程哲颜又忙问:“那个保镖在身边吗?”
程阮阮心情不佳,没工夫陪他猜猜猜:“你到底怎么了?”
“我刚收到了恐吓信。”
程阮阮头皮一麻,当即看向后视镜那辆黑色的车。
她不觉握紧了方向盘,问:“是之前并购案的事情?”还记得程哲颜就是因为这件事让她找的保镖。
程哲颜嗯了一声,:“你最近心点听到没,有任何事情都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程阮阮刚想自己怕是已经被跟踪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轰鸣。
那声音太熟悉了,她不自觉看向后视镜,就看到一辆黑色的摩托车从夜色里冲过来,挡在了那辆黑车和她的车中间。
车灯闪烁,摩托车上的人穿一身黑色,戴着黑色的头盔,身体微微前倾,像匹从夜色飞奔出来的枭狼。
就在看到对方的刹那,程阮阮心下那点儿不安瞬间消失。
她冲着电话那边:“放心吧,我有人保护着。”
程哲颜:“你那保镖不靠谱,明儿我给你换个人。”
程阮阮:“得了吧,你弄个并购案都能威胁到家人安全的人,还有比你更不靠谱的?”
“不跟你了,我在车上呢!”完,她挂断电话。
在后视镜里瞥了眼那个黑色的身影,程阮阮嘴角一动,冒出来一个想法。
她踩下刹车,猛地调转方向,然后沿着马路疾驰。
车回头时,她跟他错身而过。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隔着头盔,没能看到他的表情,但程阮阮敢肯定,他该是愣了一下。
又是一阵轰鸣,摩托车调转方向追了过来。
最后面的黑车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程阮阮一路沿着公路疾驰,一边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摩托车。
听着震彻天际的引擎轰鸣,不知为什么,她原本沉闷的心突然轻松了不少。
只可惜南城不,大也不大,她绕了一会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正当她有些茫然时,手机响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又惊讶地抬头看向后视镜,一边滑下了接通键。
“是我。”耳机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仿佛就是真人在耳边话,程阮阮耳朵微微一热。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我知道。”
宁野声音偏低,带着微微的风声:“别总往后视镜看,乖乖看前面。”
程阮阮:“你怎么知道……”
他似乎是笑了,声音低低的:“现在开始听我的,前面路口往右拐。”
程阮阮抬头往前看,真有个路口,下意识听话地往右拐。
“我……”她想自己干嘛要听他的,他的下个指示已经到达,“加快速度。”
程阮阮又听话地加快速度。
“下个路口左拐。”
“哪里有路口,哦,哦,知道了。”
程阮阮听着他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内心有种不出的充盈感。
她想,要是把他的声音录成导航,一定会特别受欢迎。
这时候,宁野的声音再次在耳机里响起来:“别走神。”
程阮阮当即想着反驳:“我没……”
“那我刚才了什么?”
程阮阮:“……”
“往前行驶五百米,接着左拐,行驶大概八百米,再右拐,速度快一点。记住了吗?”
“我又不是傻瓜,这能记不住吗?”程阮阮翻了个白眼,往前听话地左拐,八百米,右拐,结果出现在面前的是个死胡同!
“你怎么导航的!”她叫着,往后看去,结果发现后面空空如也,那辆黑色的车刚好从路口对面冲了出去,似乎没看到她。
“你人呢?”几乎是她问出口的同时,那个熟悉的磁性声音在耳边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传来:“抬头。”
她想他到底搞什么鬼,一抬头,看到黑夜下,他抱着头盔半蹲在对面的墙上。远处高楼上一束探照灯宛如一把光剑在空中静静挥动,偶有光扫过来,映照着他的身影高大自在,宛如天神降世。
程阮阮忽地有些失了神。
她看着他,风吹起他的一头碎发,他似乎是找到了她的目光,轻轻勾起嘴角,淡淡一笑,不拘形迹。
程阮阮听到心脏在耳边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好用力。
直到他从墙头跃下,走过来敲响她旁边的车窗。
咚咚两声,在这没有前路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敲击在她的心脏上,让她那颗不堪重负的心有些酸疼。
她回过神来,慌忙摇下车窗,他半低下身,看着她,:“我来开?”
程阮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去的副驾驶,总之,动作算不上雅观。
她乖乖扣上安全带,听到他:“坐好了。”
话音落下,轿车快速退出胡同,带着咯吱一声长鸣在地上摆了个漂亮的弯,然后冲向城市的霓虹灯光中去。
后视镜里,在周围绕了半天的车终于看到目标,再次冲了上来。
车开的非常快,程阮阮抓紧了安全带,好一会反应过来这不是回她家的路,忙问:“你要把我带去哪里啊?”
他目光如炬,一手快速调转方向盘,轿车又在路上摆了个潇洒的弯。
轰鸣的引擎声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程阮阮似乎听到他在:“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