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王娇娇的一声叫唤将宁野唤回神来。

    他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王娇娇看着宁野,心里的疑惑更深。

    面前的宁野跟她认识的宁野简直判若两人。

    她不禁又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野：“你还是签名吧。”

    王娇娇一脸惊诧看着他。若是刚才的宁野有些陌生，那现在的宁野语气已经恢复往日的镇定。也就是，他已经做好决定。

    王娇娇还是不愿意相信：“Jo,你知道吗，从你第一次帮我时，我就觉得你是个很厉害的人。你聪明,谨慎。我这辈子没有佩服过谁，你是一个。”

    “但是我必须要,今天这个决定太不明智了。它会毁掉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如今这样的社会,要想重新开始,你知道那将会多难。”

    宁野一脸平静：“我做好了准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自己承担，所以……”

    “不可能！”王娇娇这些年第一次这么激动,甚至站了起来，“我很欣赏你,我不能看你这样毁了自己。这个字我绝对不会签，假如你真的做好决定,那我作为合伙人,也会跟你一同沉沦。”

    完，她第一次率先离开。走到门口,她还是忍不住回头道：“Jo，你冷静一下。这个时代,什么都值钱，唯有爱情没有那么值钱。我是真的很欣赏你，我不希望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会后悔。”

    “我也知道，你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完,她开门离开。

    宁野坐在沙发上，盯着外面的雨，半晌，露出一抹苦笑。

    所有人都觉得他该是清醒的人，不应该感情用事。

    他确实讨厌不确定性。他的人生成长轨迹告诉他，任何不确定性就是将把柄留给人家，然后害了自己。

    所以每一条路，他都得确定好了危机再往前走。

    但是这一次，他决定了，哪怕前路万劫不复，他也要义无反顾踏上去。

    他起身快步走出茶馆。

    冰冷的雨水很快就将他包裹，他的头发，衣服全都被湿，但他恍若未觉。地上的湿泥将他的鞋弄脏，他毫不在意，甚至越走越快，直到奔跑起来。

    他要去找程阮阮，他要告诉她一切。

    ……

    江边岸是国内有名的集团性公司。从地产到餐饮，再到物流，涵盖了无数行业。

    创始人是江越前。他是军人出身，退伍后正好赶上创业潮，便一头扎身创业大军。因为手段果决，不到几年就将公司壮大。加上后面又一波地产潮，公司资产直接翻了好几番。甚至在当年百年的家族企业程家出现问题时，他还出手相助。

    江越前这一辈子一共娶了两个老婆，先后给他留下三个孩子。

    他去世后，家里的产业由大儿子江临掌管。二女儿和三儿子是老婆所生，一个当年为了一个男人跟江家决裂，另外一个无心商业，一直留学国外。

    这几年，江家的企业越做越大，江临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两个儿子又不成器，没办法，他只能把一直留学国外的三弟江枫叫了回来。

    此时，南城的某办公室里，江临面窗站着，正在思考着什么。

    他比三弟江枫大了十七岁，已经快要步入知命之年。这些年的操劳，让他的额角出现了丝丝白发。

    他眼看着一辆车进了产业园，停在露天停车场，里面下来个男人。

    男人撑着一把黑伞，一身精致西装，看起来风华正茂，正是他的三弟江枫。

    呼出一口气，他回头。

    身后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青年。

    青年戴着细丝眼镜，扮的人模狗样，不是别人，而是陈免。

    江临：“你爷爷怎么？”

    陈免手搓了搓裤子，：“我爷爷，他跟程家老爷子，还有江爷爷都是很好的战友。江爷爷如今走了，程老爷子又不清醒，如今就他一个人，他不能看后背干糊涂事情……”

    江临哼笑了一声：“陈老爷子年轻时候干的坏事少了？再了，做生意的事情，蛋糕本来就这么点大，我不分也会有人来分。生意场上没有兄弟。”

    陈免：“我爷爷当年江爷爷在世，一直帮着程家。”

    江临面露讽刺：“所以呢，我现在把当年的拿回来也是天经地义。”

    “做人不能太……”陈免脱口而出，却因为对面江临冷下来的脸色把后面的话缩了回去。

    江临挥挥手：“让你爷爷来跟我。你一个辈，又没在家里当权，还轮不到你跟我谈判。”

    陈免站起来，：“我爷爷，就算陈家生意做不下去，他也不会来的。”

    江临笑了一声：“那你跟我向你爷爷带一句话，希望老人家养老的钱准备好了。”

    陈免皱了皱眉，本来想句什么，到底还是惧于江家的威慑，不发一言转身走了。

    “软蛋玩意！”随着门关闭，江临嗤了一声。

    声音未落，门开，这次出现在门口的是江枫。

    他看到江临，很明显有些讶异。

    江临往座椅上一靠，讥讽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江枫唤了一声大哥，又：“你老了。”

    江临似乎习惯了那种讽笑，表情不变：“你以为都能像你这样逍遥，躲在国外撒手不管家里的事情。”

    江枫没话。

    江临道：“你妈跟你了吗，跟程家联姻的事情？”

    江枫嗯了一声，：“我才回来，觉得这事情不急。”

    江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我不能等了。”

    江枫不解。

    江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癌，没两年了。”

    话刚出口，江枫脸上又出现了惊讶。

    他的脸上似乎只有惊讶，不会有心疼，江临嘲讽想着，：“我知道，我死了你们这些人都会开心。”

    江枫立刻道：“大哥，你这的什么话？”

    江临挥挥手：“别那些有的没的。你该是清楚，当年要不是老爷子以命相逼，我早就把你跟你妈赶出江家。”

    江枫站在那里不言。

    江临看着他，：“我也知道，你们母子两个人一直恨我对你姐姐见死不救，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她活该，不仅是她，你妈，你，都不该有好日子过。”

    带着毫不客气的攻击言语，却没有得到江枫的回应。

    江临看着面前沉默的男人，这个弟弟似乎越来越软弱无能，当然，这也是他要的结果。

    其实仔细看，他们两个人的五官是有相似之处的，或者，江家的人都随了江越前，有一副微微耸立的眉骨，显得眼睛格外的深邃。

    可是在江临眼中，这样的相似就成了一种恨。

    江枫的，江晚的，还有那个杂种宁野……

    每次看到他们，只会让他想到那个贱人上位，害他妈妈郁郁而终。

    他深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内心的愤恨，尽力用一种轻松地语气：“你最好是快点，我反正是活不久了，也不在乎老爷子那些话。我会把对江家没有用的人全部赶出去。”

    江枫终于发表了一次意见：“大哥，程家跟江家交好。”

    江临哼的一笑：“我要不是看在这一点，会让你去娶程家那女儿？”

    “对了，还有件事，那个杂种坏了我好几单生意，他以为我不知道。我现在没工夫管他，你去给我带句话，让他好自为之。”

    江枫眼睛一红：“你是阿野？”

    江临一脸恶心挥挥手：“别在我面前演这种情深义重，当年江晚离家，你是最先要跟她断绝关系的，现在演给谁看。你们家的人果然都随了你妈，奥斯卡都不配给你们颁奖的。”

    江枫哭丧着脸：“大哥，我们怎么也是一家人。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

    “怎样？”江临歪着头看着他，“再了，我从来没把你们当成一家人。”

    江枫红着眼看了他半天，最后：“大哥，你情绪不稳定，等你稳定了我再跟你。”

    完，他转身走了。

    江临看着门关闭，骂了一声：“全他娘的钱养出来的软蛋。”

    ……

    程阮阮离开公司后一直在纠结。

    她冲着宁野发那一通火，全都基于宁野是喜欢她的，可万一对方只是玩玩，并不喜欢她呢，那她不就是自作多情了？

    一想到宁野不喜欢她还要跟她做那些事情，她就更觉得自己被欺骗，一阵恼火。

    她气哼哼开车回了老宅，算先解决相亲的事情。

    看到她回家，程妈还惊了一下，随即就道：“还知道回来呢？”

    程阮阮开门见山：“妈，我不去相亲。”

    程妈本来端着水果，听了这话，水果盘往茶几上一摔：“程阮阮，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没法没天了！”

    程阮阮：“是您莫名其妙，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兴联姻这一套。”

    程妈伸手指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跟你讲，你在这个家，你就得兴这一套。”

    程妈何时对她发过这样的火。程阮阮眼睛一下就红了。

    她一天都在生气，话都不经过大脑了：“那我不要姓程了！”

    “混账东西，你什么呢！”程妈抓着一块梨就往她身上砸，她哪能乖乖被砸，一步躲了过去。

    程妈看她那机灵样，原本火气冲天的面上忍不住出现了一丝笑意：“跟个猴似的！”

    一句话，让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软塌下去。

    程阮阮见状软骨头一塌，扒着她妈就道：“妈，你为什么非要让我跟那几家联姻啊。”

    程妈拿手指搓搓她的额头：“你以为我想啊。现在你哥一个人点程家，你这种性子，我还能指望你，那不得让你赶紧找个女婿帮忙。”

    程阮阮：“我怎么了，妈，你这是性别歧视。我自己的公司做的那么好。”

    程妈：“你的公司是你的公司。家里的公司面对的那是些什么人，别其他了，就家里那几个堂哥，随便两句话你都能气的掀屋顶，那能好好工作的？”

    程阮阮吐了吐舌头，：“那是他们傻！”

    “怎么话的！”程妈瞪她一眼。

    她：“那我自己找，我给你找个人，绝对比那些人厉害。别是一个程家了，就是再来几个公司，他肯定不在话下！”

    没想到她话音未落，程妈就道：“你的那个宁野？”

    程阮阮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妈。

    程妈：“你真当我傻，什么都不知道的？”

    程阮阮心里一阵暗喜，正想着如何夸赞一番宁野，却听到她妈：“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凭什么？”

    程妈：“凭什么，就凭他那身世！”

    程阮阮：“他什么身世了，不就是家里苦了一点吗，人家自己那么努力。”

    程妈一脸无语看着她：“程阮阮，你是我女儿吗？他给你当了这么久的保镖，你就没想着去了解他的情况？”

    程阮阮一阵心虚，嘴上还在要强：“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知女莫若母，程妈一嘴道破：“我看你就是被人家那副漂亮嘴脸冲昏了头脑！”

    程阮阮：“……”

    程妈继续拿手指搓她的头：“你啊！我要被你气死。那个宁野，他妈妈是江家的二女儿。”

    程阮阮还真不知道这层关系。她先是惊讶，接着是气愤宁野果然好多事情瞒着她，接着又疑惑：“那江家为什么不管他？”

    程妈：“江晚当年为了跟一个男人结婚，跟江家断绝关系，闹得满城风雨。江老头子下令，以后谁也不准接济江晚。不过也有话，江老头子那几年身体不好，家里实际当事的是大儿子江临。江临的妈是江老头子的原配，江晚跟她弟弟江枫的妈是家里佣人上位。江临一直特别恨这几个人。这个消息也是他放出来的。”

    程阮阮脱口而出：“好一出豪门狗血剧。”

    程妈瞪她一眼，又：“太阳底下无鲜事。这圈子里，这种故事那能叫故事吗？”

    程阮阮想着也是。

    程妈又：“所以，你跟谁在一起都不能跟宁野在一起。现在江家还是江临当权。江家帮我们度过好多次难关，我们怎么能做这种跟人递刀子的事情？”

    短短的一句话，却瞬间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了程阮阮心口。

    程阮阮还想挣扎：“宁野又不会对江家有什么威胁！”

    程妈瞪着她：“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

    程阮阮其实知道程妈的意思，而且，就在程妈完刚才的故事后，程阮阮内心已经形成了一套法。

    宁野这个人心思缜密，处处为营，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一直是出于什么目的在靠近这个圈子呢？

    她甚至忍不住想，他靠近她是不是也有目的的。

    她不愿意接受这个想法，可心里还是一阵堵得慌。

    “妈，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下。”她着，起身，要回屋子，却看到爷爷走了出来。

    “爷爷。”她的语气透着股委屈。

    程老爷子看着她，：“阮阮，你跟谁在一起爷爷不管你，但这件事情你得听你妈妈的。还有，江家的相亲，你不答应也要当面去拒绝。要有风范，特别是江家于我们有恩。”

    连爷爷都这样的话，程阮阮还能有何话讲？

    她本来想着回家解决问题的，未曾想问题似乎变得更复杂了。

    更沉重的是，她越来越不知道宁野是不是真正喜欢她了。

    光这一点，就让她心里难受，呼吸都不畅快起来。

    加上程家跟江家的关系，她感觉自己像是突然被压在五指山的孙悟空，只剩下绝望。

    ……

    程阮阮在老宅休息了一晚上。

    整整一晚，她翻来覆去的想，试图从某些细节里发现一点什么。

    男人一个动作，一个微笑，开车时从后视镜看向她的眼神……每个细节似乎都藏着温柔，可每一处细节又都只像是保镖的服务范围。

    曾以为是她用来掌控对方的合同，现在成了桎梏她的枷锁。

    更可气的是，她手机一直开机，宁野也没有发来任何解释的消息。

    或许，他真的是有目的的吧。她越发灰心。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她头疼欲裂，却被程妈强行拉起来做造型。

    今天她要去见江枫。就像爷爷的，哪怕是不接受，也最好是当面清楚。

    她像个布偶娃娃，任由造型师摆布。

    化妆师给她化妆时，顺口夸一句：“程姐皮肤真好。”

    要换了平时她还能臭美回上一句一般啦，可今天实在没有心情。

    化好妆，程妈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去见面的餐厅。

    她出来时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冷风一吹，只穿了一件薄裙的她冻得瑟瑟发抖。

    程妈见状将自己的香奶奶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膀上，还不忘叮嘱一句：“到了地方记得脱下来。”

    程阮阮有气无力回了句：“是去拒绝又不是去谈恋爱。”

    程妈嗔怪地瞪她一眼：“胡什么！”

    她没心情回应，了声晚上要回来吃板栗烧鸡，就将车窗摇上。

    车驶出老宅，往餐厅驶去。

    程阮阮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雨水。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是这座城市最自由的人，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一只外表光鲜的鸟。

    城市里外表光鲜的鸟，脚上怎么少得了镣铐。

    车驶过某个拐角时，她似乎看到了宁野。一闪而过的黑影，骑着摩托。她慌忙按下车窗，风雨将她的头发吹起来，对面的人只是个披着雨衣的外卖哥。

    她皱了皱眉，重新关上车窗。

    骂自己为什么不死心，她喉咙堵得慌。

    好不容易到了餐厅，江枫在门口撑着伞等她。

    男人跟照片里差别不大，精致的胡茬，漂亮的西服，眼睛带着笑，看起来像那种你生气骂他，他都能笑着跟你没关系的人。

    程阮阮这辈子最讨厌这样的人。

    软蛋没有个性。她又忍不住想起宁野，像他那样个性的人，这世界上能有几个？

    只可惜，他又不喜欢她。

    “程姐？”江枫的叫唤将她唤回神。

    她为自己走神愧疚，一边骂了一句自己没出息，干什么又想他。

    “程姐，不如我们进去？”

    “好。”

    装修典雅的包厢，男人礼节地帮她拉开座椅。

    待她入座，他才走到对面坐下。

    侍者将菜单给她。江枫：“我好久没回国，听这家餐厅比较受欢迎，希望程姐会喜欢。”

    这家餐厅可不是受欢迎吗，王莎叫了好多次要来吃，托关系预约好几次都没预约上。

    程阮阮点了份鹅肝配起泡酒，江枫要了份牛排。

    等侍者走后，江枫笑着：“一直听程姐漂亮，今天见到本人，果真是让人惊叹。”

    程阮阮挂上营业性微笑，：“谢谢。”顿了顿，又道，“不如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吧。江先生，我还是短信跟你的那个想法。”

    江枫估计没想到她本人如此直接，一怔，随即笑到：“程姐就不准备给我机会？”

    侍者过来上酒，程阮阮没话。

    等对方端着酒瓶走到一边，她端着酒抿了一口，：“心眼，只容得下一个人。”

    江枫一呆，随即笑出声：“程姐还真是个洒脱的人，敢爱敢恨。突然好奇，是哪个幸运儿能得到程姐的青睐。”

    程阮阮坐在对面想了想，突然有些好笑。

    假如宁野跟江家真的是程妈的那种关系，那江枫该是宁野的舅舅？

    她现在坐在这里跟舅舅相亲，这是什么神奇的走向？

    她的表情过于古怪，江枫疑惑道：“怎么了？”

    她又喝了一口酒，示意旁边的侍者加酒，一边：“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江枫诧异：“那个人不喜欢……抱歉。”

    她摇摇手：“你猜对了，他就是不喜欢我。”

    江枫：“那是真的有点不知好歹了。”

    程阮阮听了这话，大概是憋屈了一晚上，或是喝了点酒，突然有了倾泻欲。

    她便开始吐槽宁野。从他话少，到他毁她的晚会，从他不喜欢她还要亲她，从他总是跟她些暧昧不清的话，从他过，要是世界末日来了，他会保护她活到最后……

    “这话多假大空啊，偏偏我信了。我觉得不是他傻，是我傻！”程阮阮的越多，喝的也越多，慢慢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江枫倒是好脾气，耐心听完了她所有的吐槽，甚至时不时还会补上两句。

    等餐会结束，程阮阮步履都不稳了。

    她起身，差点摔倒，江枫过来顺势服了她一把：“程姐，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司机在外面等着，我还准备回家吃板栗烧鸡呢！”程阮阮红着脸着。

    江枫看着她稍显憨态的样子，眼底不觉荡漾开一抹温柔，嘴上：“程姐，你这来跟我聚餐还准备回家吃饭？”

    程阮阮啊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我……我本来准备来了跟你一句我不干就回家的。”

    江枫带着她往外走，一边笑着：“那为什么没有直接走？”

    “心情不好，喝点酒，不行啊？”

    江枫怕她摔了，顺势抱着她肩膀，：“行行行，那以后你心情再不好可以继续找我喝酒。”

    程阮阮虽然醉了，但还是有一线理智的。她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嘴上：“你别趁机吃我豆腐我跟你。我不会再找你喝酒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我得对自己喜欢的人负责。我才不像那个混蛋，到处勾三搭四。”

    江枫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道：“程姐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啊。”

    一阵刺骨冷风裹挟着雨水过来，程阮阮冻得一哆嗦，没来记得回话。

    江枫的助理和餐厅的侍者忙过来帮他们撑伞，对面司机已经泊车过来。

    程阮阮想着赶紧回到车上，太着急，脚不心踩到裙摆，整个人往前栽去。

    江枫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进怀中。

    雨一下落到身上，程阮阮感受到一股冰冷，下意识往他身边缩了缩。

    隔着灰蒙蒙的雨雾，不远处的街道上，一辆黑色的摩托停在那里，一个男人正看着这边。

    一眼过后，他疾步往这边走了过来。

    江枫听到声音，抬头，正好看到宁野。

    他花了半分钟才认出宁野，心下一喜，正要开口，嘴角就是一痛。

    宁野一拳将他揍开，一只手就揽住了要往地上倒的程阮阮。

    他身上全是湿的，程阮阮被冰了一下，意识稍微有些清醒。

    她抬起头，看到宁野，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将信将疑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是真的？她那些气愤的话一下子全都要出来，最后却只了句：“你怎么在这？”

    男人凝了雨水的眼睛漆黑一片，语气比外面冬雨还要冷：“我不该来是不是？”

    程阮阮心想，老娘还没发火呢，你还发起火了，就感觉身体一轻，他竟然将她横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她叫着，对方却不管她，反而越发用力抱着她。

    他疾步走到车边，将她塞进去，然后膨隆一声将门关闭。

    车里程家的司机吓了一跳，回头看向外面，程阮阮也看向外面。

    她看到宁野走到江枫面前。

    她怕他们起来，拉开车门走了出去。大雨一下将她淋湿，凉意顺着脊椎骨蔓延，她的酒意几乎消失殆尽。

    顾不上雨水，她快步走过去。

    刚靠近两个人，她就听到江枫叫宁野：“阿野。”

    “别这样叫我。”宁野的声音很冷。

    不给江枫话，他就继续道：“你要是敢再碰程阮阮一下，别怪我不客气。”

    “你没有理由要求我。”江枫。

    宁野的语气带上一丝嘲讽：“她是我的女人。怎么，你还有这种嗜好？”

    程阮阮惊呆了。首先，她什么时候成他的女人了，再，什么嗜好？

    哦，她突然想起来，江枫是宁野名义上的舅舅。

    果不其然，下一刻江枫就：“虽然我是你舅舅，但这件事，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听你的。”

    话音未落，砰一声，宁野又给了他一拳。他似乎想过防御，但无奈宁野的速度又快又猛，哪有他反抗的机会。

    他往后一踉跄，亏得侍者拦了一下，才没摔倒。

    宁野揍完她，转过身来。

    看到程阮阮，他很明显一怔。

    接着快步走来，一把要抱程阮阮，一边：“出来做什么？”

    程阮阮往后退了一步，：“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女人了？”

    “车上，都湿了！”他着，不给她反抗，过来一把重新将她横抱住。

    “你放开我，听到没有，放开！”程阮阮疯狂挣扎。

    宁野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疾步往车前走，道：“不放。”

    “你混蛋！”她骂他。

    他将她塞进车的副驾驶，：“嗯，我是混蛋。”

    他跑到驾驶位，敲了敲车窗，对司机道：“我送她吧。”

    司机大哥看到这种情况也知道自己不该留了，赶紧下车溜走。

    宁野刚坐上主驾驶，程阮阮挥拳就向他来。

    他一把截住她的拳头，道：“阮阮，别闹。”

    无奈的声音，又带点宠溺的味道。

    程阮阮这会儿酒意似乎又回来了，脑袋一晕，嘴上：“谁跟你闹。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启动汽车，：“不是给我三天时间，这才第一天，我来负荆请罪，顺便告诉你，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混蛋。”

    完，一脚油门到底，汽车冲破雨幕，呼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