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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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方鸿恩惊讶的问。

    “听容时宁背后和安怀义在北境有牵扯才会成为傅家的眼中钉,这其中的错综复杂,具体不得而知。安家怎么也是瘦死的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哥俩还是老老实实的守着督察院,也不知道这往后是什么样的光景,现在容时宁家里人来告状,我们不理不睬,躲着便是。”牛识尧道。

    “这边也不能得罪,那边也不能得罪,放任他们在衙门口闹,叫来往的百姓看到成何体统?”

    “我们督察院这些年装聋作哑,被人嘲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方你多带点侍从拦着,时间长了,自然走了。”牛识尧丝毫不放在心上。

    但方鸿恩和牛识尧显然低估了阿乐想要救容时宁的决心,她和君不管刮风下雨每日依旧在府衙门口堵方鸿恩,多少侍从都不管用,连带着附近的百姓都会准时赶着过来看热闹。

    方鸿恩又不能躲着家里不出门,每日来府衙都会被同僚明里暗里的嘲笑着,连日里的耐心都被耗尽,他堂堂九卿之一,竟然被一个丫头逼的被人看笑话,出去脸面都丢光了。

    今日方鸿恩看到跪倒府衙门口的阿乐,如往常一样,在侍卫的帮助下进去,结果又带着一帮衙役出来,围着阿乐一群人。

    方鸿恩连日来受的气怒火中烧,喊道:“此刁民纠结民众屡次在府衙门口闹事,意图谋害本官,影响甚大,今日便把他们赶出京城,永不许他们踏入京城门口一步。”

    阿乐跪在地上背脊挺的笔直,想起这段时间时宁在狱中受的苦,悲愤道:“都御史职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我们大人,未入仕时,在北境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如今身在朝堂,又恪尽职守,效忠朝廷,十几年来的寒窗苦读,一朝得中,才不过半年,便因为两权相争,性命不保,天大的冤屈纵然是我日日跪在这都察院门口也毫无用处,如今督察御史大人还欲加罪于我。”

    阿乐的一番话,让方鸿恩起初还羞愤,确实没有尽到御史之责,但这是因为世道没有给他机遇,只是越听到后面越害怕,这人怕是疯了,什么人都敢骂,连忙催促衙役把人赶走,如何大逆不道的话,可别牵连于他。

    未待衙役近身,阿乐摇晃的站起来,踉跄跑到府衙的石狮子前,历声喊道:“方大人今日若是赶我们出城,我便一头撞死在这狮子上,让在场的百姓都看看,本应该为民做主的都察院,也同流合污,尸位素餐。”

    本来气愤的方鸿恩被阿乐脸上决绝的表情惊吓住,看了周围围观的百姓,这几日百姓日日都来看热闹,基本上都知道前因后果,现都愤愤不平的盯着他。

    方鸿恩害怕激起民变,只能多派一些衙役出来,保护自身的人身安全,真让这疯女人撞死在都察院门口,这事就大了,到时候被问责的还是他自己。

    因此在众目睽睽之下,方鸿恩溜进府衙。

    君扶着阿乐坐下,道:“姐姐别吓我,大哥不会有性命之忧,他要是出来,你又出事了,这如何是好?”

    君一阵后怕,其他人只当阿乐是威胁方鸿恩,但是他知道,如果方大人真的步步紧逼,阿乐真的会撞死了这里。

    阿乐拍了拍君笑道:“你放心,时宁没出来前,我不会死的。”就算是死了,她也会从土里爬出来的。

    “那我带姐姐先回去休息。”

    这边牛识尧见到方鸿恩带着衙役进来,往他背后瞧了一眼:“人弄走了。”

    方鸿恩见到搭档,脸色更是难看把刚才的事了一遍:“这女人疯了。”

    “倒是一个刚烈的女子。”牛识尧感叹道。

    “你别只顾着夸她,你倒是给我想个办法,我这次真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连都察院日后也遭人耻笑。这些时日我上朝,那些人明里暗里的笑话我,再这么折腾下去,真的要提前辞官回乡了。”方鸿恩这段时间真的是受尽委屈。

    牛识尧老神在在的摸了一把胡须道:“别急,我猜想这几日便有结果了。”

    “如何有结果?”方鸿恩连忙问道,巴不得这件事早日结束。

    “容家的人一连十几日都在府衙门前闹,沸沸扬扬,谁人不知,都成为京中茶余饭后的话题,这件事不仅是我们督察院丢人,朝廷同样丢人,发酵了这么些时日,总要有人出来处理这个烂摊子,老方你就替我们都察院的众人在忍忍。”

    阿乐回到家,霜降顺手的拿起伤药给阿乐把大大的伤口的擦了一遍,这十几天来,阿乐折腾的一身伤,霜降看的心疼又毫无办法,只能勤快一些给阿乐搽药。

    阿乐乖乖的坐在哪里一动不动的任由霜降动作,这些时日,阿乐一回到家都是这个样子,呆呆的坐在哪里,不知道想什么,没有了往日的鲜活,一旦出去又像是疯了一样。

    一会儿安如玉又从后门进口,安如玉也隔三差五的来容家,若不是怕招人眼,她都要住在这里了,接过霜降手里的药给阿乐继续搽药,曾经粗手粗脚的人变得心翼翼起来。也不管阿乐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的道:“我来时,大哥你十几日在督察院门口之事,每次早朝议政,都要被拿出来讨论,都察院的人装傻充愣,但大家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会事,就等着傅家派人出面解决。这件事不日就会有结果,不要让李响离开你身边,万事心点。”

    阿乐还是呆愣愣的坐在哪里,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第二日阿乐在督察院门口见到了三皇子萧锦煦。

    萧锦煦摇了摇折扇,笑道:“容时宁若是早听本殿的话有多好,你在这都察院门口闹了这么久可有用。”

    “若是半点用处也没有,二皇子想必也不会过来见我。”阿乐冷静的回答。

    “你这法的方式倒是和容时宁一模一样,想不想见他?“萧锦煦突然问道。

    阿乐一直垂下的头,立刻抬起来了,眼中光芒咋现,自从容时宁被判斩监候后,便不允许其他人探望,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时宁了,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思念的情绪蔓延全身,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阿乐还是想去见他。

    当即疑惑的问道:“二皇子愿意带我去见时宁?””恩,容时宁的罪名,证据确凿,已由三司审判定案,本殿知你不愿面对,但国法难容,若是人人都想你这样,不服判决就来府衙闹,那律法谁遵守。虽然容时宁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但是本殿心慈,念你一遍赤子之心,愿带你去见见他,你可去?”突然萧锦煦大声话,让在场及场外的百姓都能清楚的听见。

    阿乐知他是拿去见容时宁威胁她,但时宁是她软肋,不管是谁的威胁,她都会受着。

    “去。”阿乐斩钉截铁的回答。

    君和李响也要跟着一起去,被萧锦煦挡了回来:“只她一人去。”

    两人不肯,阿乐道:“我一个人去,不会有事的,你们回家等我。”

    阿乐跟随萧锦煦上了马车,萧锦煦看到坐在对面的阿乐,乌黑的发丝简单的挽在脑后,有几屡凌乱的发丝锤在眼前,脸色苍白上面还有几道伤痕。

    他还记得当初灯会,第一次见到阿乐的情景,惊鸿一瞥,挥之不去,明眸善睐,冰肌玉骨。而此时她脸上透着出倔强和对他的防备,更添加几分忧愁的美,他见过的美人统统黯然失色,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

    阿乐觉察到二皇子火辣辣的眼神,皱皱眉头,把头低得更低。

    萧锦煦忍不住心猿意马,他知阿乐性情刚烈,宁可鱼死网破,也不肯委曲求全。

    “本殿听阿乐姑娘被楚家收养,那日在竹馆里的楚家少东家便是姑娘吧。”萧锦煦温柔的道。

    阿乐没有回答,她恨张升远,最恨的还是这面前的二皇子,若不是他步步紧逼,时宁也不会被下大狱,她恨不得亲手杀不了这人。

    阿乐不回话,萧锦煦也不恼。

    阿乐跟着萧锦煦到了刑部大牢,关押死刑犯的比之前阿乐去关押候审的地方环境更恶劣,外面投不进来任何的光。阿乐脚步不由的有些急切,眼睛左右焦急的看,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远一点的一个牢房中一个男子低着头坐着,阿乐焦急的跑过去,被萧锦煦拉住。

    阿乐甩了一下,没甩开:“你做什么?”

    “本殿只是答应带你来,又没有会让你们见面。”

    “那二皇子带我过来做什么?”

    萧锦煦没有回答她,而是随手指着一个人,吩咐两个狱卒:“本殿看他不行,你们去教训教训他。”

    两个狱卒也不惊讶萧锦煦这毫无理由的命令,撩起袖子走过去。

    一时间,死气沉沉的监牢,惨叫声混合这求饶声,让这座没有生气的监牢,更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