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天逃跑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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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杳杳动作一顿,紧接着,她手腕就被殷孽攥住了。

    他把她从窗边拉回来,然后随意一挥手,直接把窗户“砰”地一下关上了。

    他慢条斯理地又:“但妹妹若不慎摔下去,本尊就未必能时时刻刻抓住你了。”

    殷杳杳手抓着自己袖口,抬眸问:“哥哥怎么过来了?”

    殷孽手指微动,施了个法术,然后殷杳杳身后的地面上忽地出现一把轮椅。

    他手落在她肩上,微微用力把她往下按,直接把她按得一个踉跄坐在轮椅上,反问她:“你呢?”

    殷杳杳手撑在轮椅把手上:“杳杳不良于行,哥哥是来关心我的。”

    “杳杳?”殷孽目光落在她手上,扯唇问了句:“殷杳杳?”

    殷杳杳另一只手滑动轮椅靠近他了些,语气有点委屈:“我与哥哥是亲生兄妹,自然与哥哥同姓,哥哥当真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殷孽突然笑出声来,手抚上她的发顶,又突然用力抓着她后脑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脸看他,而后手指又松了力度,很轻地蹭她头发。

    他俯下身,与她距离很近:“既然是本尊的亲妹妹,那明日入枯木林就好好表现,不要丢了本尊的脸。”

    完,他便转过身准备离去。

    殷杳杳还想挣扎一下,于是抓住他衣角,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语气:“族中长老不信我,非要我进林子验一验身份,哥哥是不是也不信我?”

    殷孽没有回头,把衣角从她手中扯出来,“信?”

    他像听见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似的,忽而笑出声来:“信与不信于本尊来不重要,本尊只喜欢有趣的东西,不管那东西本身是什么。”

    言下之意是他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他的亲生妹妹,只在意她是否能给他带来乐趣。

    罢,他直接推门走了。

    殷杳杳手心是凉的,她坐在轮椅上没动,眼睫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

    翌日清,下人进屋服侍殷杳杳梳洗,见屋中灯火还燃着,问道:“殿下,这灯火需要熄了么?”

    殷杳杳瞥了一眼灯烛架子,“不必了。”

    她伸手理了理前额的刘海,对那下人道:“姐姐,我自己已经梳妆好了,您能推着我出去走走吗?”

    她先前就自己梳洗过了,在头上简单挽了两个空心髻,发髻上简单地用了些珠花点缀,是她从前在凡尘、在仙界几千年来惯用的发式。

    那下人见她笑容明朗,眼睛里像有碎星子一样,下意识觉得她没什么坏心思,于是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道:“殿下想去哪?”

    殷杳杳撑着脑袋看向屋外:“带我四处都转一圈吧。”

    那下人应声,推着她出了门,开始在魔宫四处转,但魔宫占地极大,她们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也才方才把魔宫的一个角落逛完。

    那下人又推着她到了魔宫东侧尽处。

    魔族地界很大,魔宫建在高山上,这座山就是魔族地界的东侧尽头,魔宫东侧这道结界是和整个魔族的大结界连在一起的,旁边用红色的灵石摆着阵法。

    殷杳杳问:“咱们魔族只有两层结界吗?”

    那下人摇头:“魔族原本有三层结界,但第三层结界自仙魔之争、尊上陨落后就消失了,即便现在尊上复活了,第三层结界也还没再出现。”

    殷杳杳闻言,尝试着感应了一下,却发现这结界看似牢固,实则不然,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削弱着整个结界。

    她视线往旁边挪,落到旁边用红色灵石摆成的结界大阵上。

    ……是这结界大阵本身在削弱结界吗?

    想着,她伸手往结界上探,想再感应一二。

    旁边那下人见她伸手探结界,赶忙道:“殿下勿要乱碰,近日结界外不远处有不少仙兵徘徊,您若是出去出了什么岔子就不好了。”

    魔族尽头与妖界人界接壤,但各界接壤的地界之间都有一处混沌地带,这些混沌地界不设结界,也不归属任何一界,通常各界都可以随意在这些混沌地带停驻,混乱极了,现在仙兵就在这处。

    殷杳杳点点头,然后扯了扯她的袖子:“姐姐,你凑近一点,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那下人俯身凑近她:“您。”

    殷杳杳眨了眨眼,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出手,冲着她的后颈一记手刀劈上去——

    “咚!”

    那下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栽倒在地上。

    殷杳杳微微俯下身,一只手拎起那下人的领子,一只手滑动轮椅,把人拖到旁边的花丛里藏了起来。

    她把人给晕了,约莫能昏迷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应该足够她逃出去了。

    想着,她掏出一张手帕掩面,又滑着轮椅在结界处转了几圈。

    须臾,她选了个隐蔽有路的地方,直接驱动周围的魔气破开了一片结界,然后滑着轮椅寻了条隐蔽的路心翼翼出了结界。

    魔宫在山巅上,从结界出去后是一片山林,其中蜿蜒着许多不平的高坡和坑洼山路,那些路都是被人踩出来的,逼仄又泥泞。

    殷杳杳自山巅往下行,还没走出多远,就一眼瞥见对面低一些的一处平地上站了好几个仙兵,那些仙兵面前还堆了几具尸体。

    她所处的位置稍微高一些,是视觉死角,望下去的时候能看见对面的情势,但从仙兵那个方向望上来却看不见她。

    滑轮椅的动作顿了顿,她静悄悄退到一棵大树后,只探出半个身子观察仙兵那边的动静,就见有两个仙兵正拿着灵剑拨弄地上的尸体。

    他们把最上面的一具血糊糊的尸体翻了个面:“这好像还是个魔族长老,杀了咱们不少人呢。”

    殷杳杳定睛细看,发现那血淋淋的人竟是十一长老,他身下还压了好几具尸体,其中一具好像是黑发侍从的,其余的尸体都是仙兵的。

    有个仙兵看着十一长老,嫌弃道:“算他倒霉,正好赶上昨日咱们又调了几队仙兵过来,他十几个还行,咱们好几队人,还不是被得求饶?他还魔尊复活了,要和咱们仙界交换魔尊的消息保命呢。”

    有个大胡子仙兵“呸”了一声:“复活个屁,这万年来魔尊复活的消息都传了十几回了,哪一次真活了?”

    他又用灵剑拨弄了一下十一长老的尸体:“这人是真的死了吧?死了我就带几个兄弟去旁边巡视了,好几队人在那边等我呢。”

    有个仙兵摆摆手:“快去快去,我们守在这。”

    他罢,大胡子仙兵就带着人走了,只留下了两个仙兵守在这里。

    殷杳杳四处环视,就见自己身处的这条路一路蜿蜒到对面的低坡处,如果她继续沿着这条路往下走,势必会碰见那两个仙兵。

    她握着轮椅把手的手紧了紧,正准备往回走,就突然听见有个仙兵惊呼一声:“这老东西好像还活着!”

    她动作一顿,抬眸又往低坡处看去,就见十一长老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看见十一长老嘴唇翕动,那口型是:“你们这些兵卒子知道什么,去把魔尊没死这事告诉你们仙……”

    他话都还没完呢,有个仙兵直接一脚踹上去:“你不会还想要我们把这事告诉我们仙族上仙吧?的什么荒唐话?!”

    仙兵直接一道灵力砸下去,“我今日就杀了你!”

    十一长老见状,艰难地滚了一圈避过那道灵力,直接“咚”地一声摔下了尸体堆。

    他滚下去的那一刹,手往面前两个仙兵的铠甲下摆上探了探。

    殷杳杳视线一直落在他们身上,她发现那两个仙兵的铠甲下摆多了个血红色的珠子。

    紧接着,其中一个仙兵提起灵剑扫出一道足以致命的灵气来,“咣”地一下往十一长老身上砸!

    但十一长老并未避开,他趴伏在地上,嘴唇翕动着念了道咒语,然后那道灵气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伤痕,而旁边一个仙兵却突然痛呼出声!

    殷杳杳方才一直在注意十一长老的口型,听见声音后骤然一抬眼,就见提灵剑的仙兵脑袋滚直接滚落在地上,脖子像开闸的水龙头一样往外飙血。

    旁边那仙兵脸都吓白了,迅速传音给其余仙兵,然后傻站着不敢动了。

    殷杳杳见他传音给其余仙兵,于是咬了咬牙,滑着轮椅调转了个方向,准备往回走。

    她刚刚转过身去,轮椅就被一颗石头硌了一下,然后飞快地顺着下坡路滑去!

    她脸色白了一下,然后急忙伸手要撑住旁边的树干,手方才撑到树干上时,轮椅突然停住了,紧接着被人推着调转了个方向。

    身后那人把她往前推了几步,推过了视线死角的地方,然后俯下身子,于她耳侧轻道:“妹妹散个步,走得倒真是远。”

    殷杳杳瞬间直起腰背,脸上换上一副假惺惺的甜笑:“哥哥?哥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殷孽没理搭理她。

    殷杳杳回想一番自己今日之事,又试探问:“哥哥和魔族结界有感应么?”

    她今日做的事情之中,能让殷孽察觉到的,似乎只有破开结界。如果他是因为破开结界而找到她的,明他和结界之间有感应。

    殷孽不置可否,手指撩起她发髻下垂落的一缕头发绕圈:“想逃去哪?”

    他们这边动静不,低坡上的那个仙兵已经朝这处看过来了,十一长老也艰难抬起头看了过来。

    殷杳杳面不改色地撒谎:“哥哥,杳杳没有要逃,只是想来看看十一长老的战果,所以就走远了些。”

    她语气带点微微的讨好:“哥哥在哪杳杳就在哪,不会走的。”

    殷孽闻言,慢悠悠地推着她走到低坡处,恰恰停在十一长老身前,然后低声问:“看清了吗?”

    殷杳杳连连点头:“杳杳选了个好位置,看得清清楚楚的。”

    着,她视线看向虚弱的十一长老:“十一长老,这些仙兵都是您杀的?”

    十一长老一口血咳出来,剜了她一眼,然后趁那仙兵还未反应过来,直接强撑着起身,一道魔气凝在掌中,击到那仙兵丹田处,碎了对方的元丹。

    杀完那仙兵,他才对殷孽道:“尊上,属下已将仙兵杀尽。”

    殷孽淡淡睨了他一眼,没任何话,也没任何表情。

    与此同时,前面突然一道刺目的仙光乍现。

    殷杳杳被晃得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就见那大胡子仙兵带着一大队仙兵来了!

    殷孽这才散淡问十一长老:“这就是你的杀尽?”

    大胡子仙兵皱眉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啊——!”

    甚至喝问的话都没完,他就直接被一道绯极撞穿了胸膛,“咣”一下倒在地上,眼睛都没闭上。

    他身后的一队仙兵约莫百来人,见状,先是面面相觑一会,然后直接凝着灵力冲殷孽处杀了过来,场面霎时间一片混乱。

    殷孽却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而后最先靠近他的那一圈仙兵就霎时间倒在地上,身体飞速溃烂,化做一滩滩血水烂肉。

    殷杳杳见那些仙兵还不断往这儿冲杀,于是趁乱微微动了动轮椅,往先前那被十一长老碎了元丹的仙兵尸体边靠了些,然后身体前倾,故意栽倒在那仙兵的尸体上。

    她伸手在他盔甲下摆探了探,摸到那粒血红珠子,然后快速将那珠子放入手心,最后才缓慢地撑着身子准备爬起来。

    而此时,余下的仙兵也直接被殷孽一招杀了个精光,甚至连个尸体都没留下。

    殷孽微微侧头,垂眸看着还半摔在地上的她。

    十一长老这会也颤颤巍巍站起来了,嘲讽道:“殿下性子可真不随尊上,人都没杀一个,自己倒是吓得摔地上了?真该进林子验验血统。”

    殷杳杳握紧手中的血色珠子,脸色如常,语气装得真诚极了:“长老爷爷不知道吗,我今日便会进林中。”

    十一长老摸了摸脏兮兮的胡子:“怪不得你要往魔宫外逃,定是知道今日自己必死无疑!”

    殷杳杳眨眨眼,语气疑惑:“爷爷,您就这么确定我不是尊上的亲妹妹?”

    十一长老语气不善:“你与尊上没有半点相像!”

    他转头看殷孽:“尊上,她今日逃走就明她害怕,您……”

    “十一长老,”殷孽不等他完,突然唤他名字,淡淡道:“本尊向来不留完不成任务的废物,也不留自以为能骗过本尊的蠢货。”

    十一长老听出他意有所指,脸色一白。

    殷杳杳闻言,手指蹭了蹭掌中的血红珠子,扭头对殷孽道:“哥哥,十一长老不信你我血脉关联,不如等他亲眼看着杳杳从林中出来再杀?”

    殷孽手指尖在她轮椅上轻轻敲了两下,但没话,应当是默许了。

    十一长老不敢看殷孽,只对着殷杳杳低声怒道:“你能出来再吧。”

    殷孽似乎没兴趣再这里继续多留,于是直接施了个瞬移术。

    下一刻,他们三人直接到了枯木林前。

    魔族的长老们已经都站在枯木林前了。

    见殷杳杳来了,有长老嘲讽道:“殿下可真是让老身们好等。”

    十一长老声尖酸接话:“她方才出了魔宫想逃,依我看,等都无需等,怕是她进去后就出不来了,等了也是浪费时间。”

    殷杳杳悄悄把那颗血红珠子放到他衣袖间,举止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爷爷您活了这么些年岁,难道不知晓话不要得太满的道理?”

    这血红珠子应当能保命,甚至转移伤害、叫人给自己替死,方才十一长老便是用这颗珠子念口诀叫那仙兵替自己承伤受死,但看他刚才的举止,这珠子似乎只有在受到致命一击时用才能生效。

    十一长老念口诀时的口型她已记住,这珠子既能叫人替死,想来在林中受到让人化为血水的致命伤时亦可把致命伤转嫁到十一长老身上,这也是她方才让殷孽留十一长老一命的原因。

    她一边,一边放完了珠子,见十一长老没察觉,于是滑着轮椅走到了枯木林前的黑雾旁。

    她回头看殷孽,弯唇笑了笑,冲他摆手:“哥哥,我进去啦!”

    殷孽靠在树下,目光是落在她身上的,但是并没有接话。

    殷杳杳也没再话,直接转身滑着轮椅进了枯木林。

    她今日本要逃跑,但如今看来,逃跑的话恐怕会直接被殷孽杀死;如今她知晓了血红珠子的事,进了枯木林还有一半的活命概率,那么还不如进枯木林赌上一把。

    想着,她继续滑动轮椅。

    进了枯木林后,黑雾就逐渐散了。

    殷杳杳眼前景象清晰起来——

    四周都是枯枝败叶,一棵棵大树上的枯枝如同长长的干枯手臂一般交错在上空,遮天蔽日的,看着甚是骇人。

    她滑着轮椅前进,还没往前多久,就突然感觉到四周不断有强烈的魔气和死气往周身压,这里的魔气带着血色,赫然是只有殷孽能控制的绯极。

    她试图控制绯极将它们驱离自己,但周遭气息太过强烈,不停往她身体里钻,叫她身体逐渐开始发凉、手脚发僵,逐渐集中不了念力去操控这些气息。

    一时之间,她全身经脉都开始“突突”地狂跳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由内而外敲击着,要破体而出,要叫她爆体而亡。

    地上错落的枯枝被轮椅轧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里不是什么严寒之地,殷杳杳却冷的发抖,片刻后,她唇上竟起了层白霜。

    灵府里每日作祟的斗星的那一魄似乎也被什么东西唤醒了,格外活跃地在她灵府之中横冲直撞,那种痛锥心蚀骨,像有千百只蚂蚁由内而外啃噬她的骨肉。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关,抖着手去滑轮椅,但身体里的那阵剧痛震得她脖子上的青筋直跳,她的手也逐渐脱力,指甲在木轮上抓下几道深痕,最终在一处有着星点绿芽的大树边突然栽倒下去,连着轮椅一同翻在地上!

    那树下干枯的根枝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动了动,然后迅速地缠住了她的脚腕。

    灵府中的剧痛与身上筋脉几乎要爆炸的刺痛折磨得她起不来身,虽想挣扎,但只有脚腕微微动了动,喉中溢出一股血腥味。

    她恍惚之中忽地回忆起从前在仙族的日子,剖灵府那日回忆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该死的人都还好好活着,她现在也还不能死呢,她得继续往前走,不能停下。

    想着,她一双纤白的手往前伸,而后五指扣住地上枯枝败叶,借力拖着断腿往前爬了一点点,攀上了一根凸起的老树根,不料那树根上竟生出密密麻麻的刺来,把她抓着树根的手指直接刺了个对穿!

    她闷哼出声,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林中阴暗的光线落在她身上,可以瞧见她的手指已经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正不住地颤抖。

    身下的地面上也长出了无数凸刺,一点点透过衣服扎进她身体里。

    冷汗从额头滚落,她翕动着唇准备念启动血红珠子的咒语,方才念出一个字来,却突然想到那血红珠子要在受致命伤的时候用,若她现在用了,真到了要死的时候就无用了。

    她忽地清醒了些,咽下喉中腥甜,撑着眼皮子开始观察四周环境。

    不知道是不是疼出了幻觉,她突然瞧见眼前那棵生了嫩芽的老梧桐树动了一下。

    死气沉沉的林子里忽地传来个欢快的声音,尖锐尖锐的,诡异极了:“已经几千年没进来过活人肥料了——”

    一阵风过,尖锐的吱吱诡笑声籍着呜呜风声灌满了整片林子。

    殷杳杳被这阵声音刺得耳膜生疼,她视线四处扫了扫,就见那大树上陡然长出了许多带刺的枝条,那些枝条疯狂舞动着,直直冲着她戳刺过来!

    这些枝条可是会要人命的!

    她瞳孔微缩,却直直盯着那些枝条,最终掐着时间开始念启动血红珠子的口诀。

    届时这些枝条会穿过她的身体,但伤害会直接转嫁到十一长老身上,她只需要在那一瞬间用尽力气跑过这棵大树即可。

    这棵大树应当就是树灵修戾,只要她越过修戾保住性命,后面的路她爬也会爬完。

    她紧盯着那些枝条,就见它们越来越近,现在正往她额头前伸,很快就要刺穿她的头颅。

    嘴中咒语越念越快,在剩下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她紧紧闭上眼,与此同时,那枝条也抵在了她额头上!

    突然,她听见树灵修戾疑惑出声:“嗯?”

    那些带刺的尖锐枝条也堪堪停在她额前抵着,没再往前进一步,就连她身下地面上的那些细尖刺也突然缩了回去。

    殷杳杳还剩下两个字没念完,她顿了顿,没继续念,然后睁开了眼。

    耳侧又传来修戾的声音——

    “你身上怎么会有魔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