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这不就是逃婚么?(一更) 恋爱初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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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徐朝阳重重地叹了口气, 故作悲凉道:“那孙公公一定是很嫌弃我、很看不上我吧?”

    “……”

    孙绎无奈抬眸,不知道殿下又要用怎样清奇的逻辑曲解自己的意思。

    “我这人没什么远大志向,最想要的生活就是养尊处优、混吃等死。你你从未行过这么远的路的时候, 就没想想我其实也终日被拴在宫中,没有自由可言么?”

    “你可知咱们未曾互换的日子里, 我整日在宫中修习不喜欢的功课、做烦人的针线活儿有多惨?现如今, 我还得被迫和亲!”

    “而你却在东厂混得风生水起, 生杀予夺皆掌握在手,连皇后和永王都能被你捏住把柄。你想留在京城做你的司礼监秉笔就做,想来西域陪心上人和亲就来。你都这么无所不能了, 究竟在自卑个什么劲儿啊你?”

    “……”

    孙绎:得很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他沉吟了片刻,终是哭笑不得:“殿下太会安慰臣了。”

    “这怎么是安慰呢?”徐朝阳急了,按住孙绎的衣摆:“你别不信呀,我的都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徐朝阳似乎真的拥有独特的安慰人技巧,就是让孙绎心中分明清楚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地信了她的话。忍不住相信,自己是配得上她的人。

    不知为何, 孙绎脑海里忽然闪过下午时分雷鸣那黑如天山玄铁的一张脸。

    他鬼使神差地问徐朝阳:“那殿下觉得,雷鸣雷大人怎么样?”

    “雷大人?”

    徐朝阳没想到孙绎思维如此跳跃, 直接跳到了与此事不相干的雷鸣身上。

    她愣了愣,才憨憨地问:“什么怎么样?我看他就那样啊, 你瞧他今日骑马没比过我就一直黑着张脸, 也太心眼了,不是吗?”

    “噗……”

    孙绎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谁知道他的殿下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呀?

    也罢。

    雷鸣那样的人在常人眼中或许身世清白、见多识广,但在殿下面前就是个赛马输不起的心眼子;自己这样的人在旁人眼中或许是个腌臜不洁、扭曲可怖的阉人, 但在殿下心里……却是她喜欢且崇拜的人啊。

    他一定,不能辜负殿下的心意。

    ……

    所谓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徐朝阳觉得这次行在路上的时间流逝得格外的快。转瞬间,车队已经抵达麟关——

    麟关的另一边,就是西域。

    “先在麟关附近的城寻一处客栈歇下,明日再启程走罢。”雷鸣如是下令,又不舍地望了徐朝阳那辆马车一眼。

    今夜过后,殿下便不仅是他们大顺唯一的公主,更是西域的王子妃了……

    麟关的秋日格外清冷萧瑟,偶尔有三五沙哑的胡琴声从远处飘来,更显悲凉。徐朝阳掀开帘子,看到外面风沙呼啸,她叹了口气:“日后,该不会永远让我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吧?”

    “殿下可是反悔了,想要让我助你逃婚了?”孙绎在旁应声。

    徐朝阳好不容易酝酿出了点儿悲伤的情绪,却被孙绎逗笑:“你还想着带我私奔呢。”

    “我怎样想不要紧,要紧的是殿下怎样想,”

    孙绎罢,又道:“如今麟关已至,殿下若想解决神魂互换一事,今夜便要找我的去做。殿下,您信我么?”

    “信啊!”

    徐朝阳点头点得毫不犹豫。

    那就好。

    是夜,麟关的风吹得更来劲儿了。伴着猎猎夜风,徐朝阳、孙绎和锦云阿伴等四人挨个儿翻窗而下,逃离雷鸣安排的客栈——

    徐朝阳怎么也没想到,孙绎的“帮他个忙”,居然是趁着夜深人静逃离车队,随他去麟关的一户熟人家。

    ……这不就是逃婚么?

    徐朝阳在心中这样疑惑了一瞬,但是转瞬间,她又消了所有的疑虑。她答应过的,她要相信孙公公。

    “督主大人!”

    四人方才站稳,周遭就围将上来五六个人高马大、气场冷冽的黑衣男子。这几人对孙绎的态度都格外恭敬,仿佛孙绎的身份比徐朝阳这一国公主还要尊贵。

    孙绎抬手:“免礼。”

    “哇!”

    徐朝阳还挎着孙绎的胳膊,这时惊讶地拽了拽他:“原来你早就留了一手,在我们行路之时安排东厂的人跟踪车队?难怪后来皇后的人一直都没再发难。可当时有人冲咱们放箭的时候,这些人怎么不出来保护,害我躲箭躲得那么累……”

    这些黑衣人皆是东厂豢养的暗杀者,身份见不得光。孙绎没有叫他们一开始就跟着车队,免得路出马脚。他命这些人提前出发,守在冀外等候。

    孙绎也没料到尚在冀中的时候就有人暗中盯上了他,想取他的性命。是他过于自信,低估了皇后跟郭家的能耐。

    “抱歉,殿下……”

    正要向徐朝阳解释致歉,忽听徐朝阳道:“不好,有人往这边过来了,我们快藏起来!”

    完携着孙绎和锦云阿伴三人,闪身躲进客栈隔壁的僻静巷。那几名黑衣人也懂事地隐入了夜色之中,等到巡逻的护卫离开这篇区域之后,他们才再次现身。

    “你等守在这里,拦着雷鸣,能拦多久就拦多久。倘若有人无端失误,直接提头来见。”孙绎不想继续在这里耽搁,果断下令,语气冷硬如铁。

    众黑衣人齐刷刷地低声:“是!”

    “走罢,”

    孙绎回眸看着徐朝阳,冷硬如铁的的语气瞬间软了七分:“殿下。”

    他为她戴上斗篷上的兜帽,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会带你平安归来,殿下信我。”

    徐朝阳抖了抖被裹在毛茸茸斗篷下的身体,扬起脸蛋儿:“信你!”

    ……

    彼时,客栈地字房。

    雷鸣的右眼皮不知为何一直狂跳,跳得他心乱如麻。他身边的厮担忧地问:“大人,您这是怎的了?”

    “什么怎的了!”

    雷鸣抄起茶缸灌了一大口,不耐烦道:“不过是长途奔波操劳罢了,你这么担忧作甚?娘们唧唧的,跟个太监似的,烦死人!”

    厮:QAQ委屈。

    雷鸣倒也不是真的对厮不满,只是烦得不知道该怎样是好。他闭了闭眼,不再数落厮。

    他心想:老子从不来信怪力乱神,才不会觉得右眼皮乱跳是什么不祥征兆呢……

    “啊——啊——”

    这时尖厉的猛禽啼叫声破空而来,一声接着一声。雷鸣连忙起身奔向客栈外面,吹响骨哨。

    不出片刻,一只俊逸潇洒的玉爪海东青展翅滑翔而来,落在雷鸣手臂的护腕之上。

    “好鸟儿,辛苦你了!”

    雷鸣跟海东青客气了一句,匆忙解下鸟爪上绑缚的羊皮筒,将里头的书信倒出来仔细阅读。

    读着读着,他忽然脸色大变:“快来人,随我去朝阳殿下房内查看!”

    然而……

    待得雷鸣赶去天字房的时候,天字房已是人去屋空。别徐朝阳等四个大活人,就连一根儿人毛都不剩了!

    翌日,黎明。

    鸡鸣三声,天空破晓。

    徐朝阳也在此时和孙绎一起见到了他们此番前来“投奔”的那两位熟人。

    “封嗅、秋香姑娘!”

    她百般不解地量了封嗅和秋香二人一番,再看看孙绎,终于了悟道:“合着是你们三个人是一伙儿的,早就商量好了要在麟关相见,唯独瞒着我一个人?”

    明明封嗅和秋香都是她的朋友啊,孙公公真是鸡贼得很,把她的好友给抢去了!

    “殿下别生气嘛,”

    秋香直接粘了过来,揪了揪徐朝阳脑袋上毛茸茸的兜帽:“孙公公是怕殿下知道太多后,反而不能遵循您自己的本心,所以才先瞒着您的。倘若您不算解决神魂互换一事,他也就不会带您到这儿来了。”

    “……哼!”

    孙公公一向是很藏得住事儿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忍住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肯表达。

    徐朝阳故作气恼地双臂交叠,跺了跺脚:“反正你们三个都拿我当外人,我是寡不敌众,你们开心就好!”

    完,她偷瞟了孙绎一眼。

    只见后者眼眸微垂,叫她看不清他当下的神色。她心底忽然荡漾起一丝紧张的情绪,怀疑会不会自己话太过分了,伤了孙公公的心了?

    “好啦殿下,我给你赔罪还不行?”

    封嗅从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秋香,笑呵呵道:“这是西域那边儿特产的玛仁糖,又香又甜,可好吃了。这东西在你们中原有钱都买不到呢!”

    “来!”

    秋香毫不客气地撕开油纸包,将里头的玛仁糖拿出来分给徐朝阳一半,二人吃得开心。

    徐朝阳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随着饴糖和干果的香气随风飘远了。

    至于有关神魂互换的事情,封嗅以“来话长,回家详谈”为由,将徐朝阳和孙绎二人请上了自家的马车。

    车上,秋香对徐朝阳解释:“据封嗅的妹妹和妹婿,前些年就因为什么缘故开始了神魂互换。最初的时候也像你们这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啊,好像是二人同去寺庙解决了问题。”

    “至于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有细问过。不过一会儿就能见到那二人了,到时候,你们亲自问个够。”

    罢,却迟迟听不到徐朝阳的回应。

    秋香顺着徐朝阳的目光往马车后方看去,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孙绎——

    “殿下,”

    她拉了拉徐朝阳的袖子,低声八卦道:“你喜欢孙公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倘若你是被他逼迫至此,就和我清楚,我非帮你讨回公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