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笼中的鹦鹉(11)
咚咚, 两声克制的敲击。
滞后的消息到来,三言两语道清楚太?太?不能言语的始末。秦衍之?听完,让人去请医生。
“好的, 先?生。”
香萍微乎其微的脚步声像风一样远去。
屋里静悄悄的,秦衍之?碎了它。
“过来。” 他:“我看看喉咙。”
声音低低的。
这话?的不是让我看、给我看,也非我要、我想。仅仅以他自己起的头, 用着平淡无波的陈述语调, 反而?变做既定的事实。不容反抗, 更不得质疑。
不过失声又不比裸在皮肤上的刀伤、枪伤,区区的凡胎肉眼有什么好看, 能看出什么呢?
姜意眠放下报纸, 朝他走去。
走到他身边去。
“低一些。”
他又下了一道指令。
她俯下身,与他平视。
“再低一些。”
她拢着侧边的衣衩缓缓蹲下,两人间生出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先?她立着, 他屈着腿坐在轮椅上, 入骨的病使他矮了一截;如今她矮下去, 腿比他折得还厉害, 莹亮的眼瞳须得仰起来,才?能触碰到他的视线。多像一只卧在主人身边讨宠的猫。
而?秦衍之?身上有一种叫人臣服的东西。
“张嘴。”
话?落, 她顺从地启唇。
他低下眼,将一根指伸进去,压住她的舌。
接着又伸进来一根,一齐捻着软滑的舌尖,往左右翻了翻。
——真的在检查唇齿、查找病源根处似的, 又似从头到脚地抚摸一只猫。
他的神态沉静而?平淡——人本不该对?猫起欲念的,他很?体面——只两根手指头颇为?放肆地搅弄着,无意间划擦过口腔内壁的破皮。
她觉得疼了, 下意识咬住他,他便停住不动。
“松开。”
这回命令没?有奏效,双方古怪地僵滞了一会儿,无声的较劲。
总算意识到自个儿养的宠物,铁了心要造反,不能指望她率先?服软。秦衍之?抬起另一只手,绕到背后去,一点点捏住她的后颈皮。直逼得她放弃逆反,张了嘴,才?道一声:“顽皮。”
他抽出两根湿漉漉的手指,再去摸喉咙。
粗粝的指肚子隔着薄薄的一层肌肤摁来压去,究竟有没?有检查出一些不对?,姜意眠一概不知。
她只知晓,他把一部分晶莹的液体抹回到她身上,剩下一部分没?有抹,被敲门?声断。
——医生来了。
正经医生外诊配着工具箱,箱里五花八门?的器械逐一登场亮相,最后得出结论:秦太?太?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她不能自在话?的毛病,很?可能源自心病。
“太?太?近日是否受过惊吓?这病不好胡乱用药,待缓过来,指不定就好了。”
医生擦着冷汗,言下委婉的意思?就是,这事不出在他的范围内,他解决不了。
秦衍之?面无喜怒地敲了敲手指,让香萍送医生出去。
屋里再度剩下两个人。
“子白欺负你?了?”
他自如地提起一个死人,姜意眠不话?。
“嘴巴是他咬破的?”
也不。
“他的死吓着你?了?”
这才?算个像样的提问,她点头,不料对?方横来一句:“为?什么换了衣服?”
“衣服。” 意眠本能地重复,低头看到依然牢牢挂在肩头的方格披肩。领口仍然遮得严严的,其他地方跟原来那?件相差无几?,周遭又这样黑,按理不该被察出异样。
偏偏秦衍之?察觉了。
“为?什么没?有穿原来那?件衣服。”
“不想穿就点头,不能穿摇头。”
“回答我。”
他问了第二次,眸光很?淡,瞳仁漆黑。
房里的空气仿佛一瞬间被他抽空了,冷下来,她竟不由自主地发起抖。
半开的门?边,香萍面无血色,扑通跪下来,拼命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秦衍之?却没?看她。
他看着他未过门?的太?太?,年轻又无畏,要她把手伸出来。
姜意眠云里雾里地照做了。
——不对?,应该是她的身体自主照做的。
又又白嫩的手心摊着,她蹲得腿麻,刚一动,一道戒尺嗖地了下来。
“香萍,替太?太?数着。”他念出名?字,每一个被念及名?字的人都被他慑住心神,沦为?他的棋子。
香萍重重地哆嗦了一下,一动不敢动地跪着,颤声报出一个残忍的数字:“一。”
啪的一声。
“二。”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
竹制的戒尺接二连三在手心,不重,但也绝对?算不得轻。
因这控制得当的痛楚,所谓精娇细养的太?太?,如一个犯错学生般,于□□、他人视线下遭受惩罚。比起疼痛感,更剧烈的羞耻感慢慢追上来,活像烈火反复炙烤着心脏。
秦衍之?了她二十下。
香萍胆战心惊地数了二十下。
二十下过后,太?太?的掌心红成一片,轻微的肿起,薄皮下好似已经赌气地酝酿起浓烈的青黑,张牙舞爪地向秦先?生宣示它的不满。
况且她的腕处因长期戴着手铐,磨破皮肉,也留下一圈浅浅的痂。
——那?是他死去的儿子造成的。
秦衍之?的目光沿着它徐徐转了一圈,想问疼吗,终是没?问。
他收起戒尺,垂下眼皮,将所有具有失控趋势的情绪全部收敛起来,只了两句话?。
一句:“下不为?例。”
第二句:“扶太?太?回苑静养。”
香萍得了话?,赶快扶起太?太?,不忍细看她的手。
倒是往常挨了罚必要哭天抢地的太?太?,这回不过抿了抿唇。
——秦衍之?。
快走出门?时,姜意眠回头一望,他的轮椅又背了过去,正对?着深灰色的厚实窗布。
就好像一块古老的石头,从来没?有动过。
*
事后,香萍被扣三个月的月钱。
婷更糟一些,扣半年,还在烈日底下罚站一个时辰。但这事儿完全没?有消磨她对?秦衍之?的敬仰,照样逢人就:先?生真好!他待太?太?最好啦!看在太?太?的份上才?放过我啦!
——也不知被喂了什么迷药,怕是比某人的心腹们中毒还要深。
姜意眠则有自己的烦恼。
自秦衍之?发话?后,除刘婆婆跟婷贴身伺候,其他人一律被视作?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走动,以免扰太?太?静养。如此一来,她既见不着秦衍之?,也不好联系戚余臣,只得另做图谋。
「从来没?有把你?当养女看过。」
单从这句话?入手,不当养女,当什么?
摆弄人心的工具,棋子;一时善心捡来的宠物,或是为?满足自我癖好而?一手养成的太?太??
无论如何,想要完成任务,只需跳出养女这层身份,引导秦衍之?对?她的存在下定义即可。
而?想让秦衍之?下定义,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突破以往的固定形象,引起他的注意。
简而?言之?两个字:叛逆。
姜意眠做的第一件叛逆事,是捞了池塘里的鱼。
湖心苑外的池子里大约养着三五十条锦鲤,个个颜色鲜亮、膘肥体壮。且被惯得又笨又贪,用鱼饲料一哄就来,眼睁睁看着一条人的胳膊下水掳走了它们的同伴,还懒懒地不愿动弹。
被掳的鱼通体雪白,额头一抹红色圆斑,婷见之?尖叫:“使不得,使不得呀太?太?!你?的衣裳湿啦,要着凉的!还有那?条鱼,是前年六少爷送给先?生的!好贵好贵的!您快放掉它吧!”
姜意眠:那?就好。
她非但抱着疯狂甩尾的丹红锦鲤不撒手,还坚定地、艰难地比划出自己的态度:秦衍之?亲口了她是病人,那?么今晚她就想吃掉这条大有来头的鱼,必须烤着吃,有利缓解心病。
“可、可是锦鲤是用来看的鱼,它一点都不好吃!不像咱们厨房里养着的那?些,又新鲜又美味,清蒸水煮红烧样样都好吃!太?太?,您就放了这条鱼吧,有其他好多好多鱼呢!”
婷垂死挣扎,无奈太?太?一口咬定:就要这条。
“那?……婷去问问厨房能不能做……”
她快要晕过去了,一脸痛苦地抱着鱼迈脚往厨房跑。
当晚,一盘香喷喷的烤鱼当真端上饭桌。
秦衍之?那?边毫无动静。
——叛逆计划a宣告失败 。
姜姓玩家一边琢磨新的计划,一边默默地吃光了烤鱼,味道真不错。
第二天,她发觉湖心苑里的花花草草开得很?好。
本来还没?想做什么,恰好婷亮着眼睛了一嘴:“这些话?原先?都是先?生亲自理的呢!您不在的那?段日子,他日日过来,也要给它们浇花施肥的!太?太?您看,先?生对?您多好呀!”
她点点头,旋即朝丫头轻微一笑。
纵然太?太?有前科在先?,但她多漂亮呀!笑得多有风情呀!所以她一定不会干坏事的!
怀着这个念头,婷天真地交出了手中的枝剪。随后一眨眼的功夫,她见证了先?生心爱的花草,在太?太?的冷血摧残下,变成一盆盆光秃秃的枝条……
秦衍之?依然不给反应。
第三天,随着时间的推移,叛逆度变本加厉。
听闻外面流行搓麻将,姜玩家囫囵吞枣地听了一遍规则,也开始。
她其实不太?会,不怪总是输,一输就拿首饰盒里的珠宝翡翠做赔。
起初因为?秦衍之?的禁令,没?人愿意同她玩,只有婷苦着脸一人分饰多角,被硬塞了好几?只耳环。
其中还得算一份刘婆婆的功劳:她巴不得秦狗与他养贱了的宠斗上。就算不能斗得要死要活,好歹气一气那?个病秧子,气得他恼怒吐血、卧床不起最好!
消息由此经传,有关?钱财的事儿,就是神仙下凡也压不住一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湖心苑的牌桌很?快火爆起来,一天到晚都有偷偷摸摸跑来两把的佣人。
第五天夜里,就在她们关?门?玩得起劲,太?太?快要输光一抽屉首饰时。
秦先?生总算舍得露面了。
甫一进门?,满苑的嬉笑怒骂,反称墙边一排枯草烂花,要多凄苦有多凄苦。
屋里灯影幢幢,香萍推门?进去,只见太?太?佣人胡乱地挨上一个桌,桌角堆着数不胜数的瓜子果壳。
太?太?这儿往常不用留声机,便是要用,放的胶片也是先?生精挑细选过的高雅乐曲。殊不知今日哪个不要命的,胆敢弄来一些低俗放浪的曲子,嘈杂得很?,乌烟瘴气得很?!
“诶,太?太?,你?又输啦!”
“这条项链给我伐?太?太?,输给我了哦!”
“行了行了,你?们赢够没?,该是我了吧?”
一声高过一声,尽数淹没?在靡靡之?音里。
香萍听得心惊肉跳,一面暗骂婷这个不懂事的丫头,一面挤进屋子,拨起唱针。
音乐戛然而?止。
满屋子的喧哗持续一刻,有人回过头来,立马噤若寒蝉。
“先?生来了!”
“先?生来了!快别了!!”
有人压着声儿拼命比手势,刹那?间,寂静如波浪一般从这段传到那?一段。
见钱眼开的佣人见了灾难躲得也飞快。姜意眠被推出来,身边只有婷忠心耿耿,又惊恐地拽着她的胳膊,半个身子挡在她面前。
秦衍之?就在院子中央。
伶仃月光洒下来,脚下一团模糊的影子。
面容足以称得上英俊,不过更适合的一个词是成熟。
他的眼窝很?深,上扬的眼角边几?道细细的的褶子,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几?道凌乱的线条,都无碍于他的俊朗。只稀释了面相上过分咄咄逼人的锋芒,藏起年轻人才?有的轻狂,使他有了一股下沉的、深沉的力。
当他双手交握,手肘支在扶手上,语气平静地问:“你?在做什么。”时,就没?有青年的轻佻张狂,也不至于死气沉沉。而?是一种相当具有分量、重量的质问,严肃且严厉。
“先?、先?生都是我——”
婷急急忙忙地想要顶罪,被他一眼扫退了。
“我问的是你?。”
他直直看着她,不想再问第二遍。
以前她从未让他问过第二遍,世上也没?多少人受得住他的第二遍、第三遍。
姜意眠的回答是,歪头露出手心里的一颗麻将,杏仁形状的眼睛轻轻弯起来。
「鱼是我吃的。」
「花是我剪的。」
「坏你?规矩的人就是我,你?想怎么样?」
他从她的笑里看到浓郁而?刺目的挑衅,如见另一个人。
“看来是子白把你?带坏了。”
淡然的字句落下,这还是秦先?生头一回当着别人的面谈起这段扭曲的三角关?系,把姜意眠与季子白这两个名?字、这两个人物放在一起。
如同戳破了所有人都秘而?不宣的泡泡,发臭的馊水从里面流出来,机敏的人已经嗅到危险的味道,心跳如擂鼓,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虚无。
他们慌忙低下头去,独她笔直迎着他的注视。
接着,众人便听到秦先?生点名?道姓地了一句:
“姜意眠,你?需要一些惩罚。”
*
熟悉的祠堂,熟悉的罚跪,负责监督的依旧是刘婆婆。
她捻着佛珠,念得却不是佛语,而?是翻来覆去地:“当杀不杀,自讨苦楚。”念一次,抬起皱巴巴的眼皮瞟姜意眠一眼,用心昭然若揭。
意眠不听,也不跪。
毕竟叛逆就要叛逆到底,一挨训就变老实才?是崩人设。
不顾刘婆婆明里暗里的警告,她跪了不到三分钟。
前脚秦衍之?走了,后脚她明目张胆地坐着。到了月落星沉的点,犯困了,还地把几?个蒲团推进角落,围在一起,躺下就睡。
许是为?所欲为?的体验着实新鲜畅快,这回总算睡了个好觉。
清醒来时,祠堂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身上还披着一层薄毯。
想来也不可能是刘婆婆好心给的,所以应该是戚余臣,除他没?有第二个人选。
跪了祠堂,麻将被没?收,之?前的事不了了之?。
这一系列出格的行为?,最大的好处就是让秦先?生发觉,他新回来的太?太?已然换了一副性子,越是无所事事地受拘束,越能翻天搅地的搞破坏。于是破天荒地组织了一场家宴,没?用意,只让养子们全部回来用个饭。
但向来不喜吵闹的父亲,怎么可能无事办宴?
少爷们心眼一转,心猜这是要分割老七手里的权势了,忙不迭扮周正,笑着前来赴宴。
家宴当晚,秦宅的厅堂亮起。
秦衍之?还没?来。照他的意思?,佣人们将太?太?、八少爷、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大少爷、二少爷依次排在左手边的位置上,余下的三四五六、四位少爷分别以排名?顺序坐在左边。
这么一来,好似就划分出了两个区域。
其他人都是守规矩的,独独一个未过门?的太?太?、瞧不出名?堂的八少爷竟破例提拔。
许多人发现了猫腻,只是挂着笑,不愿做挑事的那?个。
偏二少爷损了一只眼后,性子愈发地沉不住气,当下将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似笑非笑道:“八弟近来在家里住得可好啊?多年不在上海,这一回来就得了父亲的眼,一顿饭的位子就能越过我们几?个。啧啧,起来真是我们这几?个做兄弟的不争气,要是将来你?接了班,可别忘了提拔我们一手啊。”
大少爷信奉少少错,一惯不参与口舌之?争。
四少爷的心有些活络,也笑嘻嘻道:“这还用?老八一看就是个重情的!”
五少爷低头装作?量菜色。
六少爷同二少爷有过给龃龉,见状顶了一句:“二哥别气馁啊,又没?哪条规矩,不准独眼的接班不是?”
后者被踩中痛处,顺话?轻嗤:“六弟放心,待我当家作?主,一定好好关?照你?。”
“我还真想仰仗二哥,可惜当日你?领了那?么多人,不但没?能制伏老七,反而?被他捆成那?哪副模样。到了最后还得靠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的妹上阵杀敌,传出去要人笑掉大牙吧?”
“这一声妹叫得真好听,有本事你?接着叫?”
……
一来一往地,渐渐变成两个人的戏。
一张桌上八个人,八样心思?,只三少爷一个人直勾勾盯着并肩坐着的太?太?与八少爷。脑海里不断翻腾着那?日他在火车上的见闻,心是火热的,身体也热,连嗓子都不禁干渴了。
可这两人明面上一声不吭。
一个美艳失意地坐着,像独自盛开又要枯萎的花;一个脸色冷淡地望着远处,似乎嫌他们太?过吵闹。她们相互之?间不话?,不对?视,好像衣服角都不愿意挨到对?方,怎么会这样呢?
她们、她们不该有点情不自禁吗?
倘若真是干柴烈火的缠绵爱情,不该再亲密点吗?
三少爷满心焦躁,却又不明白自己在躁什么。
他要的是秦门?,要账本,这两人不过是棋盘上两个最微不足道的卒,在意他们做什么?
——但是他们要替他偷账本!
心底冒出一道尖锐的声音:他们自称缘定三生的情人,要摆脱秦衍之?,因此跟他合作?!那?么他当然有必要在意这份合作?的真假,理该确认一下他们的真情!免得不心被出卖!这是名?正言顺的行为?!
对?,名?正言顺的!
躁意微微有所缓解,但始终热烈。
他几?乎着了迷、入了魔地看着他们。眼珠疯狂围着他们转,苍天有眼,终于被他找到一丝不对?劲:
他们的手不在桌上!
两个人,四只手都不在铺了桌布的桌上,那?它们能在哪儿呢?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啪嗒。”三少爷的筷子落了。
用不着佣人上前,他抢先?:“我自己来。”
佣人们识趣退下。
他缓慢地、满怀期待弯下腰,脑袋钻进暗红的绒布里,往对?面一窥——
太?太?今日着了一身鹅黄色的旗袍,水一样薄软曼妙的料子,衣长很?长,只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腕,上头还系着银链子,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这是所有人都晓得的。
而?他所亲眼瞧见的,是那?层布料被撩起来,对?折盖在她的膝盖上。
两条且白且细的腿是稍稍分开的。
一条微微踮着,脚跟脱了鞋,脚尖又勾着鞋带漫不经心地摇曳;还有一条要抬起来一些,要浪荡一些,居然压在身边那?个男人的膝上。
线条俏丽的腿像极了枝蔓蜿蜒的菟丝花,攀附着那?人的腿,两根圆润的脚趾夹着他的白袜,一下一下地往外拉扯,又探进去摩挲。
此外,还有一件事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他做梦都想不到她们有这样的大胆!这样的放浪!竟敢在人来人往的厅堂里——!
太?可耻了!太?下流了!
但凡早几?十年闹出这等事,她们都该浸猪笼,一同活活溺死在污水里才?对?!
三少爷为?她们的快活与堕落感到不快。
他愤愤地抬起头来。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第二次掉了筷子,再次压下身偷看。
——没?错。
他没?看错。
秦家太?太?的裙摆根处有些凸起,是半只手的形状。
——戚余臣把他的手放在那?里。
这个念头好似一道惊雷,三少爷顿时感到浑身血液猛地蹿上了头顶。
而?后嘭的一声。
炸开了。
作者有话要: 好像忘了提前预警,秦衍之是有点抖s的设定,我还挺喜欢的,难道是诡异的xp?
不喜欢也没关系,他没有过度的亲密戏,最大的作用就是反复被绿这样(?)
以及三少爷!你在想什么!你好脏哦!指指点点.jpg
感谢在2021-07-09 23:27:28~2021-07-10 23:4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天使:我看你有点东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