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 办法
第三十六章
第二日清早, 闹钟还没响起,就听见屋外锅碗瓢盆的声音,闹得她已经是没了睡眠。
干脆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后, 她换好衣服去了洗手间洗漱。
不多时,厨房里,程妈还在忙活。
程见走过去问“您今天弄这么多干什么?”
“待会儿万要来吃早饭,我多弄点儿。”
“万重要来吃早饭?”
她狐疑, 拿了一个奶黄包去了客厅, 想昨晚万重怎么没跟自己。
清早的温度较低,大概是被万重对了, 是个雨天, 看起来很沉重。
她穿着短袖短裤去了楼下,蹲在路边儿看蚂蚁搬家时,了个喷嚏。
不晓得过了多久, 有人按喇叭,她转头望过去, 就看见万重的车停在不远处。
程见准备站起来,但腿脚酸麻,使不上半点劲儿。
最后站起来, 还是万重来拉的她。
那两条腿,并不太拢, 走路姿势异常奇怪。
“行不行?抱你上去?”
程见摆手,“我马上就好。”
这是一个, 倔强且逞能的女孩。
两人一起走楼梯上去,程见问“昨天怎么没听你要过来吃早饭?”
“嗯。”
万重淡淡答应,没多。他手里还提着水果篮,一大早清早的哪有水果店开门, 准时是昨晚就买好了。
她挽着男人的胳膊,慢慢上楼。
乱七 八糟地聊了几句,到了家门口。
程见推门进去,大喊一声“爸妈,万重来了。”
程爸赶紧从客厅迎过来,“来就来,还这么见外?”
“程见爱吃。”
“.....”
这个万重,还挺会做戏。
他放下水果篮后就和程见去了餐厅,程妈做了得有五六样的早饭,各种各样的。
程见吃了一口煎饼,“这种盛况,还只有每次我要考试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待遇。”
程妈没好气看了眼她,放了两个鸡蛋到万重碗里。
早饭吃得安静、随意。
程见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喝了半杯豆浆。
她抻了抻胳膊“妈,我今天就不回来了,回新房住。”
程妈没多言,处事不惊地道“女孩子在外,要注意个人安全,把门锁好。”
程见心想,她妈可能在暗示着什么。
她忍住了笑,在桌下捏了捏男人的腿,以示心情。
“好,我知道。”
老头倒是镇定,问“你东西都搬过去了么?”
“差不多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想起来就,爸跟你送过去。”
“好。”
早饭结束,程见和万重一起下了楼,准备去上班。
坐进车里,她才问“我妈刚刚的话,是不是让我把你锁在外头。”
“应该不是。”
“为什么不是?”
男人发动引擎,驱车离开区。
他淡淡回“我不是坏人。”
程见靠在车窗上笑了笑,没答。
毕竟,万重是不是坏人这件事,有待考证。
到游泳馆,男人趁着早上的丁点儿时间,一起进去了。
馆里只有救生员早早来了,程见换好泳衣站在池边儿拉伸。万重就坐在不远处,与她面对着面。
不多久,她跃进了池里。
像以往那样,没有半点紧张地游着,一起一落,跃然水面。
她是湖面上的程见,也是最湖底的程见。
馆里很安静,整个旷大的空间里,都只有击水花的声音。
几个来回后,程见从水里走出来。
她浑身雪白,皮肤上沾着水珠。
可不就是一颗刚刚剥好的荔枝。
整个过程他们都没有交流,直至万重离开。
没有任何言语,肢体?字句?统统没有,只有无声的默契。
他们是榆树和蝴蝶,在阳光最好的天气,蝴蝶落到榆树上,好像那么自然。
看着他离开,程见坐在池边笑了笑。
救生员坐在高处,突然问“程,谈恋爱了啊?”
“你怎么知道?”
对方比她大不了几岁,她回问起来毫不客气。
“不瞒你,我早就见过他。之前以为是跟我们馆里哪姑娘谈恋爱呢,弄半天原来是你。”
程见心里一暖,笑着故意问“你这话得,合着我不能谈恋爱是不是?”
“没,就挺好奇。”
两人闲聊几句,等学员来了后,他们住了话题,开始各忙各的。
豆豆的事情仍旧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只是豆豆妈妈来接她的时候,她看着程见,淡淡笑了笑。
那笑里包含了很多意思,别无选择、无可奈何,又 或是更深层的,躲避。
可就是那一个笑,她知道自己心里那最后的一束火的希望,彻底熄灭了。
中午,她约了陈意吃饭。
饭间,程见坐着沉默不言。
陈意看着她,夹了一块鸡翅到她碗里,问“想什么?”
她盯着碗里的鸡翅,也没动筷。
总觉得,很多细节,一旦被挑明了某种情感,总会多一重意思。
“我想问,如果想要告人性骚扰,被害人不出庭指证,只是通过证人指证,可以吗?”
“被害人多大?为什么不能指证?有证据和目击证人吗?”
一连串的问题向她砸过来,几乎就要接不住,那么多自身领域以外的问题,她一时间不知该回答哪一个,又或是怎么回答。
“被害人12岁,不想让她再回想起来。我看到过她身上的淤青,并且她跟我了是谁弄的。”
“整个过程你看见了吗?”
程见摇头,“没有。”
陈意没话,大概是明了这个案件不容易审判。
两人沉默吃了一会儿东西后,陈意“这个案子,就算是找律师,也很难赢。受害人不愿意指证,没有目击证人,连身上的淤青最后的一点儿证据可能都没了。”
程见看着他,脸上有些狰狞,“那难道应该让孩儿再去受一次伤害,然后取证,只是为了赢官司再牺牲一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告诉你,想要赢官司并不简单。对方完全可以不承认自己有过任何的性骚扰行为,你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指控他?”
她没有话,看着陈意眼里有些火焰。
可那火焰并不猛烈,甚至因为这段对话,竟到了看不见的地步。
这段饭她吃得食不知味,想起豆豆,想起自己,又或是无数个与她们类似着在幼年遭受侵犯的孩,她们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也跟她一样,以为人生就只是这样了?
吃完饭,陈意送她回去,一路无言。
下车前,陈意看着她“有需要联系我。”
程见叹了口气,没精采地“嗯”了一声。